不過郝佳音沒打算就這樣輕鬆如了季澤厚的心意,之前拉著自己白日宣淫也就算了,可爲什麼他神清氣爽活蹦亂跳,而自己就這樣軟綿綿的,腰痠腿疼的?再說了,何氏那頭整日裡給自己添堵,她在牀上吃不動季澤厚,牀下沒道理制不住他。
雀兒倒是眼觀鼻鼻觀心,堅決不摻和進少爺與小姐之間的事。她算是慢慢領(lǐng)悟了一點,小姐嘴巴上不說,但心底多半還是認了少爺?shù)摹_@少爺是挺不著調(diào)的,但心地還算不錯,對小姐也沒說像其他人那般存著偏見,起碼就雀兒認識少爺起,從沒在少爺眼底見到過一絲半點的鄙棄。
當然,雀兒不知道是她家小姐拿季少爺當呆子耍呢。郝佳音想著這傻小子每次極致歡愉後頭一件事就是摸摸自己臉頰,想要看看自己臉頰上的胎記消沒消。其實佳音知道,當某一天季澤厚不記得自己臉頰上的胎記時,她大約就能定下心來,陪著他一起白頭到老了。
季澤厚繞著梳妝檯轉(zhuǎn)了幾圈,就看著雀兒心靈手巧地替佳音卸掉髮簪,然後用牛角梳一點點替她梳順青絲。這烏墨般好看的髮絲在燈火下如同一匹綢緞般柔軟乖順。季澤厚手有些發(fā)癢,想著白日裡陽光從窗檐泄到牀頭,她躺在大紅色的牀褥與烏黑的髮絲上,柔嫩雪白的膚上閃著一層薄汗,手指恰在自己腰背間,歡愉時候身子就像貓兒一般絞著自己,讓他無法自拔。
他必須承認,他生命裡有過不止三個女人,除了何氏、梅氏與水氏外,季澤厚或多或少有過幾次露水姻緣,但郝佳音就像是午後從窗檐泄進的那一束光,劈開他的心,以一種與衆(zhòng)不同的姿勢,在他生命裡留下屬於自己的印子。
這會兒,季澤厚甚至想不起從前那些女人的樣子,只有郝佳音,那個臉頰上開出一朵粉紅色芙蓉的姑娘。
拿過雀兒手上的梳子,這屋子裡也就沒什麼用得著雀兒了。郝佳音淡淡地瞥了一眼乖順出去的雀兒,想著明日還是得提點提點雀兒,這家裡她最大,作爲陪嫁丫鬟,該把她的命令當做自己的準則。
季澤厚小心翼翼地一寸寸、一縷縷順著佳音的發(fā),梳到髮梢時,那一小簇頭髮就跟貓爪一樣撓著他的手心,酥酥癢癢的,叫季澤厚心口些微火熱起來。等郝佳音看著季澤厚那憨憨傻傻地,眼眸裡卻冒出火來的樣子,纔想要矮下身子逃開,就被季澤厚一把撈過,然後……該脫的衣服就要脫掉了,
總之,小日子結(jié)束後的小夫妻倆,很歡樂。
小別勝新婚什麼的,果然很有道理。
郝佳音累得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好在季澤厚這人還算溫存體貼,用熱帕子替郝佳音擦拭了一遍身子後,才摟著她睡覺。只是在郝佳音迷迷糊糊的時候,季澤厚忽然問了一句,“佳音跟蕭先生都學(xué)了些什麼啊?”
這個問題,他之前倒是想問岳父大人來著,只可惜那時候心慌慌的,給忘記了。回過頭卻覺得這個問題自己得問清楚,否則自己就一定會記掛著這件事。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小心思,那些心思不會隨意告訴人,但是季澤厚知道,他想要知道一些關(guān)於佳音的事。至於她師兄鄭昶之的事,岳父大人告訴的並不多,季澤厚想,只要鄭昶之再次出現(xiàn),他一定會知道一些關(guān)於他的事。
郝佳音倒是困得迷迷糊糊,聽見季澤厚問,她也少了平日裡的防備,“琴棋書畫?對了,畫畫我不行,師兄畫那山川風(fēng)物纔是最好看……”師兄二字,黏在佳音脣上,暗啞的語調(diào),生出一片活色生香來。
季澤厚看著懷裡的妻子,吃驚不少。這年頭,女子無才便是德,而自己的妻子只說自己不擅長畫畫,那是不是可以說佳音其實是個才女?
困頓時的佳音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第二天醒來後也只模模糊糊記得季澤厚找自己問過一句什麼,但具體是什麼卻給忘了。但是等季澤厚端著棋盤,興致勃勃要與佳音下兩盤的時候,郝佳音終於知道記起來昨晚上季澤厚套了自己什麼話。
不過不是什麼大問題。郝佳音輕輕鬆鬆殺了季澤厚三局後,丟了手中的棋子,也不說什麼,但卻足夠季澤厚惱羞成怒了,這好看的臉頰氣得通紅,只扣著手掌心的棋子,瞪著棋盤半天不說話。
郝佳音笑得詭秘,這下棋的功夫,她可是極厲害的,就是師兄同她下棋也要耗費上一些時日,更何況打小就沒好好學(xué)過什麼的季澤厚了。
不過郝佳音纔沒那麼善良,說什麼恭維的話來撫慰季澤厚受傷的小心肝,而是慢悠悠地收拾起棋盤上的棋子,然後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何姨娘懷著孩子,你既是靜不下心來看書,不如去陪陪何氏還有她肚裡的孩子?”
郝佳音早就知道季夫人派是方嬤嬤送何氏回院子,而且還專門叫了梅氏過去訓(xùn)斥一頓的消息。要郝佳音相信季夫人真的喜歡何氏肚
子裡的孩子,除非她把自己的嫁妝都給吐出來。想著雀兒說的,郝夫人已經(jīng)開始慢慢挪自己的嫁妝出去轉(zhuǎn)手賣人,郝佳音就經(jīng)不住冷笑。
郝老爹跟郝夫人精心給自己準備的嫁妝,憑什麼便宜了這無恥的女人?郝佳音讓手下人壓低了價錢去收回來。也好在季夫人派出去的人手沒什麼眼光,東西又都急著脫手,價格自然就低了。也難怪,手頭有了些銀子,這季夫人也就不急著催人賣鋪子了。
不過說起來,季家那間鋪子倒是真的挺好的。郝佳音原本打算看在季澤厚的面子上,若是季家不賣那就算了。現(xiàn)在看來,對季夫人這樣的人,一味順著只能將她的心思養(yǎng)得越大,不如將整個季家捏在手裡,到時候量她也沒那心思作亂。
都說父債子償,這季夫人動了她郝佳音的嫁妝,這會兒她就一定不會讓季澤厚舒坦。她倒是不介意日後養(yǎng)著季澤厚,反正這人貌美如花,她來賺錢養(yǎng)家,也不是不行。
一聽見郝佳音說起何氏,季澤厚原本憤懣的表情立馬消散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如果郝佳音沒嫁給自己,大夫診出何氏有喜了,季澤厚的確會很開心。畢竟她這個年紀,又早就有女人了,一直沒有孩子也算少的了。這回總算有妾氏懷上了,對季澤厚來說,也算是體面了。
可是現(xiàn)在有個郝佳音,季澤厚就覺得何氏有喜是件很不自在的事。
原諒季澤厚現(xiàn)在只能想到這不舒服的原因是因爲竹園要有庶長子或是庶長女這樣的人,卻沒想到自己究竟是因爲什麼而覺得不痛快了。郝佳音倒是不管季澤厚,既然季夫人要擡著何氏來當靶子,她這樣也不算推波助瀾,頂多只能說是讓季澤厚這個爹去儘儘自己的本分。
怎麼說何氏是替他懷孩子,於情於理,他都要去看看何氏。
季澤厚其實也想去看看何氏,畢竟在郝佳音進門前,何氏是伺候他最多的女人,這裡頭多少有些情分在。季澤厚在郝佳音臉上瞧不出什麼,本想說要不然就不去了,哪知道郝佳音已經(jīng)收拾好棋盤,拿過書就自己看上了。季澤厚張了張嘴,半晌後就說了一句,“我去看看,一會兒就回。”就這樣從房裡出去,去看何氏了。
郝佳音頭也沒擡,只不過手上捧著的書,一角被緊緊地捏了一下。這傢伙……還真是聽話。郝佳音撇了撇嘴角,好半晌才繼續(xù)低下頭來看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