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昶之究竟同蕭先生說了什麼,沒人知道,起碼最有可能知道的吳遠航是沒那個膽子偷聽或者偷看的。鄭昶之這人,睚眥必報,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跪下的情形被誰看去了,吳遠航肯定那人沒好日子過了。
他找到蕭夫人,撒嬌賣乖,一點也不害臊。蕭夫人的手藝是極好的,尤其一手藥膳,就連林御醫嚐了一回也是念念不忘的。這回,爲了替佳音調養身子,她的膳食幾乎全由蕭夫人親手烹製。吳遠航賣乖的時候,鼻子就不停嗅著,真是太香了。
蕭夫人嗔怪地看了一眼吳遠航,“真是,堂堂名門貴公子,怎麼到了我跟前就成了饞貓?”吳遠航自然又是一番誇讚,只將蕭夫人的手藝捧成天下第一。蕭夫人雖知道自己廚藝不俗,但也知道人外有人,這天下第一可是當不得的。
“你啊,這藥膳是燉給佳音補血氣的,待會兒午膳我親自下廚,整幾樣你愛吃的菜,如何?”這兒不是季府。在郝家絕對不會有人對佳音吹毛求疵、指手畫腳。蕭夫人在郝府也用不著客氣,留人下來用膳也是可以的。
吳遠航倒不是說真的饞了,只是纏著蕭夫人賣乖罷了。這會兒聽見蕭夫人會親自下廚給自己做吃的,登時覺得自己臉面真大。
“好。”
待蕭先生與鄭昶之走出院子時,吳遠航也猜不出這兩人說了些什麼。蕭先生淡淡地瞥了一眼吳遠航,然後偏過頭問鄭昶之,“我讓人帶你去見師妹。”
鄭昶之聽到要去見郝佳音這才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不著急,師傅放心,我自然會去見佳音的。”吳遠航鬧不清這師徒兩人打什麼啞謎,不過鄭昶之不急著去見郝佳音,倒是讓吳遠航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兩眼。
這人眼巴巴地從雲城趕到元州城,可不就是爲了看一眼小師妹麼?這會兒都到家門口了,鄭昶之還能憋住不見一面,吳遠航愈發好奇,剛纔師徒倆在院子裡都說了些什麼。只不過,想也知道,吳遠航不管問誰都不會告訴他的。
蕭先生可有可無地點點頭,就看著鄭昶之給蕭夫人請安問好。鄭昶之這會兒想見又不想見佳音,或者等一切都妥當了,他再出現纔是最好的。想到這些,
鄭昶之連午膳也不留下,只說還有急事,下次再來郝府。
蕭夫人倒是還想再留他,只不過看蕭先生一句話也沒說,蕭夫人也不再多說什麼。鄭昶之瞥了一眼吳遠航,倒是讓打定主意要死賴著一頓午膳的吳遠航耷拉下腦袋,只能依依不捨地瞅著蕭夫人,“師孃,留著啊,我下回一定來吃。”
這孩子,哪裡少了他吃的了?
“成。”
郝佳音壓根不知道師兄來郝家晃盪了一圈,又走了,連見她一面都沒有。也不知道怎的,鄭昶之來過郝府這件事,所有人都瞞了下來。
對郝佳音來說,她只有兩件事要忙:一是養好身子,到時候瓜熟蒂落就好了;二就是盯著季府。
第一件事有師孃與孃親盯著,郝佳音只管醒來吃了再睡著去就好,這身子骨她是不知道養沒養好,但郝佳音摸著自己腰際生出來的一圈軟肉,嘟嘟嘴,簡直是養膘啊。不過郝佳音可不敢不吃或者不喝,師孃和娘輪番上來,郝佳音壓根受不住,只能不停地吃不停地喝。
至於第二件事,郝佳音倒是覺得有趣。
郝老爹聽進去女兒的話,倒是不急著對付季府的生意,相反,他還把之前收攏過來季府的一些買賣契約都交到佳音手上。郝佳音已經讓人去叫回冰凝了。之前收攏過來季府的那家鋪子,郝佳音決定交給冰凝鬧騰,反正她是真不指望這家鋪子能賺多少錢,只要能氣上季夫人一氣就好。
不過郝佳音倒是同季夫人一樣好奇,以季澤厚那點子性子,會躲哪兒去了呢。這季澤厚,郝佳音倒真是想知道,到底經歷了怎樣的事他才能真的長大。季府鬧出這麼大的事,她都回了孃家,季澤厚要真的捨不得或者說有點良心,總要來一趟郝府的吧。何況,他們也只是嘴上說合離,白紙黑字的休書可是沒拿到。
雀兒倒是不屑,姑爺還能去哪裡,可不就是躲著了麼。這樣的人,起初沒遇上事時,雀兒也還算看得過去,畢竟他心地也算好,對小姐平日裡也是照顧的。可這一旦遇上點事,尤其是跟季夫人有關時,他便是非不分,或者說連半點勇氣都沒有,這讓雀兒尤其看不上眼。
這會兒不說擔
當起來,竟連人都不見了。他不是孝順麼?怎麼不孝順到底,這麼不見人,可是叫季夫人多麼擔心來著,他這時候怎麼就不講孝順了?
“人家季少爺長得俊,到哪兒都有人要,哪兒用得著咱們擔心。”按照雀兒的想法,季澤厚在哪兒都無關緊要,反正這人又不會做生意,就算回來也幫不上季府什麼忙。
郝佳音挑眉,倒是無所謂雀兒對季澤厚這般態度,她只是純粹好奇,倒也不是說擔心季澤厚會怎樣。這人只去過一趟雲城,就一路抱怨成這樣,郝佳音肯定他不會出元州城。既然沒出元州城,那麼他總有地方去,也不至於風餐露宿之類的。
只是他這麼一番離家出走倒是便宜了自己,正好將事情佈置得周全一些,等冰凝回了元州城,正好將店鋪翻新後盛大開業。
鄭昶之離開郝府,上了馬車後,就說了一句回客棧,就沒有其他交代了。吳遠航猛翻白眼,既然啥事都沒有,爲什麼不讓他留在郝府吃師孃親手做的飯菜?
不過這話可不能對著鄭昶之說,尤其在這個時候。
鄭昶之這次來元州城,其他的事倒已經快完結了,他現在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給季府好看。
季府!!
如果佳音在季府過得好,他也就算了,可現在佳音在那兒受了委屈受了傷,他絕不允許。
所以,當吳遠航打定主意,一旦到了客棧就先歇息一下,吃點好吃的填飽五臟廟,結果才下馬車,就聽見鄭昶之吩咐他,“把季府有關的事給我查清楚些。”
他不是郝老爹,也不是佳音,自然不會對季府心慈手軟。
吳遠航一抿嘴,果然啊,鄭昶之就是鄭昶之,只希望這次的雷厲風行還來得及。
事實上,關於季府的事,吳遠航早就打聽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很快就將季府的事情說給鄭昶之聽。
鄭昶之皺眉,盯著吳遠航,“你把季澤厚弄到哪兒去了?”
吳遠航學著鄭昶之挑眉的樣子,“人家季大少自己離家出走的,可同我沒什麼關係。”
鄭昶之嗤笑,垂眸,“把人交給我。”有關季澤厚的事,他要親自處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