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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的委屈

且不管從前蕭夫人是個怎麼樣的人,這些年跟著蕭如風走南闖北,見識也是大有開闊。對蕭夫人來說,女子合離並不可恥,相反,天地廣闊,憑什麼要將大把的歲月耗在一座宅院,耗在一個不愛的男人身上?

更何況面前的郝佳音是自己疼愛了十幾年的徒兒,她拿佳音當女兒般教養長大,可不是看佳音有一天困死在這座宅院裡。當初,就是因爲太過相信郝老爹選的人,這纔沒有多幹預,畢竟她早就看出佳音的心意。只是鄭昶之這孩子有自己的心結,一旦他完成了自己的心願,那將來的日子郝佳音也不一定就能過得舒坦。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與相公索性就不摻和了,但她要是早知道季府是這麼個情形,是說什麼也不肯就這樣同意佳音嫁人的。

季夫人擺明了是不喜歡佳音。她的佳音,哪裡不好?合離便合離,她絕不會因爲這樣看不起一個女人。女人何苦生來就甘心受那委屈?更加用不著因爲與人合離而變得怯懦。

佳音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子,師孃與娘之間,並沒區別,不是嗎?就算所有人都背棄了佳音,但作爲母親,她絕不會丟下自己的孩子。從來都不會是佳音做的不好,肯定是季澤厚做得不夠。蕭夫人同樣護犢子,就算是鄭昶之,她也容不得佳音被欺負,更何況是季澤厚?

現在,她要知道佳音到底是怎麼想的,否則她不知道接下來如何做纔好。何況她們都知道,等蕭如風下山來,季府裡頭沒什麼能瞞得過他,依著他的性子,怕是連自己都拿他沒辦法。佳音若是不告訴自己她的打算,到時候她也沒辦法幫上忙了。

這道理,郝佳音自然也懂。

作爲弟子,郝佳音除了學那些自己有興趣的東西外,她更要好好揣摩師傅的脾氣。這季府裡的一攤子爛事,要是被師傅知道了,他肯定二話不說帶自己回山上。至於季澤厚,師傅如果還算看得上,那就一併帶回去,若不然……

郝佳音對著師孃笑了笑,然後搖頭,這次的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更不要說告訴師孃自己究竟是怎麼個打算了。

“師孃,我讓雀兒親自收拾好了客房,您先去歇一歇。”她還得去看看季澤厚,這傢伙指不定鬧出什麼愚蠢的事來,何況郝佳音也想知道,他爲什麼搶走自己的剪子。而師孃,她的確需要好好歇息一下。

確定師孃已經安置好了之後,郝佳音走出院子,卻是忍不住扶了扶自己的腰。雀兒一慌,連忙扶住郝佳音的胳膊,神情滿是緊張,“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今天的事,雀兒在場,看得一清二楚。這何氏,顯是來者不善,全是衝著小姐來的。只可恨的就是少爺,實在太呆,同尋常男子一般,只看見哭得梨花帶雨的何氏,卻根本忘記去想,是不是真的。

小姐就算再壞,也不可能傻到當著何夫人的面欺負何氏,不是嗎?雀兒心疼小姐,這會兒還懷著孩子呢,還是出了半點閃失,自己可真沒法子跟郝夫人交代。想到這些,雀兒愈發緊張,抓著郝佳音的手一點也不鬆開,“小姐,我先扶你回去躺著,然後請個大夫來看看,可好?”

郝佳音只是覺得有些累,肚子裡的孩子倒是沒什麼的,剛纔還叫師孃看過,能出什麼事?郝佳音可不相信,除了林御醫那兒,元州城裡還有誰的醫術能比得過師孃的。郝佳音說沒事,結果雀兒卻是怎麼都不肯信。郝佳音倒是懷疑,究竟誰是主子了。只是不安撫好雀兒,郝佳音肯定自己接下來絕沒個清靜,只能搬出已經歇下的師孃,“我若有什麼事,我師孃能看不出來?”

雀兒這才半信半疑,只是打定主意,一會兒還是要跟錢嬤嬤說一聲,然後去請個大夫回來。可憐郝佳

音,本想著去何氏那邊看看,季澤厚這個呆子有沒有被人拐去賣了,結果被雀兒拖著,硬是也回去躺下休息了。

至於季澤厚那頭,雀兒倒是不擔心,“小姐要知道什麼,只管問雀兒,一會兒少爺在那邊說了什麼做過什麼,保證一個字都不落下,雀兒統統告訴小姐。”郝佳音一想也是,又實在執拗不過雀兒,只能閉上眼。

季澤厚,這次可真的不要叫我失望纔好。

季澤厚那邊。

本來今個兒門房來說府外有人求見時,季澤厚還奇怪了一下。畢竟季府走動的人不算多。其實季澤厚不知道的是這全是因爲季夫人的緣故,她在元州城根本沒幾個交好的夫人,不是人家看不上她,就是她不上人家,總之往日裡走動的人並不多。而門房這次又說是個中年婦人,季澤厚便去見了。

哪曉得對方並不是來找季夫人,而是直接說來見郝佳音的。季澤厚奇怪了一下,只是猶豫地問了對方是誰,才知道對方竟然是佳音的師母,也就是……逍遙客的夫人?季澤厚整個人都激動起來,看了看門外,沒見到有其他人,季澤厚才緩過神來,略微有些羞赧地問秦夫人,“蕭先生,可有來?”

秦夫人那時候倒是對季澤厚還是和顏悅色的,說蕭先生要先回家一趟,過兩天再來。季澤厚這心便是如何也止不住跳動,只想著這兩天能早些過去,而蕭先生也能早些來家裡纔好。

季澤厚還想說什麼,秦夫人倒是說要先見見佳音,季澤厚便帶著人往後院去。結果也算是何氏命好,正好戲演到這兒,佳音拿著剪子纔要剪掉被她拽著的裙角就被季澤厚撞見。

其實也不怪季澤厚這般緊張。他那個時候腦子裡就一個念頭,那就是岳父岳母讓人送來的手札上說,娘子有喜的這段時日裡千萬不可碰剪子等利器,所以看見郝佳音拿著剪刀,季澤厚第一個念頭就是拿走那把剪子。至於郝佳音會不會拿剪刀去扎何氏,季澤厚是想都沒想過。

娘子怎麼會拿著剪子去傷人呢?反正季澤厚現在是不信的。只是後來何氏又暈了過去,季澤厚看佳音要同師母說說話,他便跟著去看何氏。就像秦夫人看到的一般,何氏根本就是咬破了嘴才嘔出血來,她也不指望這麼點血就能誣上少奶奶下毒害她,可就算不是下毒,大夥兒也知道自己是被少奶奶給逼得走投無路,才嘔出血來的,這就夠了。

當翡翠激動非常地跑到屋裡來說是少爺來時,何氏就知道自己這步棋走對了。少奶奶從前不會同她們幾個爭,其實是驕傲得懶得理她們罷了,所以何氏知道,少奶奶絕對不會主動同少爺提起這個。

少爺?

看著面前依然俊美如仙人的少爺,何氏心底卻是酸澀非常。可不是麼?她從進門掀起蓋頭見到少爺的那一刻,她就動心了。這世上,有哪個女人能對著少爺這般仙人之姿而不動心的女子?何氏想,不會有人了吧。

她沒有少奶奶這般的鳳冠霞帔,也沒有十里紅妝的送嫁,可她就是喜歡少爺,這又有什麼錯?她比不過水氏跟少爺這麼久,也比不過梅氏的明豔大方,可她也有自己的法子,用弱柳扶風來贏少爺的關心,又如何?

是,在少奶奶進門之前,少爺的確到自己這兒次數最多,也叫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最得少爺歡心的,事實上,不是。若不然自己出事之後,少爺竟只是來看過自己一兩次,除此之外竟是再了沒有下文了?

是誰害了他們的孩子,少爺也不關心嗎?

直接出聲要戀戀不捨的翡翠與絮絮叨叨不懂得看顏色的何夫人出去後,何氏癡癡地看著面前心不在焉的少爺,多少還有一絲期盼。

“少爺……”如菱花般脆弱動聽的聲

音,嬌柔得讓人恨不得攬進懷裡纔好。可季澤厚卻沒有這般做,他看著牀榻上斜躺著的蒼白麗人,心底更多的卻是懷疑。

“剛纔,你要求少奶奶什麼?”好端端,一個人爲什麼要向另一個人跪下?季澤厚知道,要麼是做錯事了,要麼就是所有求。何氏這段日子一直病怏怏的,肯定不會是做錯了事,那就是有所求了。季澤厚想知道,何氏到底求什麼,竟叫佳音都覺得爲難。

在季澤厚印象裡,自己的妻子總是那般淡定,叫他覺得,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什麼難事難倒她。可現在,想起剛纔佳音笑起來的樣子,季澤厚直覺得這事不簡單。只是他簡單了這麼多年,季澤厚實在沒法子想通整件事。

何氏卻覺得心底被人剜了一下,低垂眼瞼,只怕自己會心痛得就這樣死掉。她沒有回答季澤厚的問,求什麼?她曾經是有所求的,並且誠心誠意地求過,事到如今,她果然看穿了,連當年渴求的也成了一個笑話。

“少爺,你爲什麼不替我討回公道?我們的孩子,你難道就不聞不問,由著他就這麼沒了?”何氏的聲音,低低的、輕輕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句話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剩下最後的一份,不知道是期盼還是絕望,總得有點勁兒,不是嗎?

季澤厚傻眼,半響後纔算明白何氏問自己的話,“討回公道?爲什麼要討回公道?”季澤厚實在不知道這裡頭有什麼委屈需要申述。難不成這事還有古怪?季澤厚想起自己剛回府時,郝佳音那似笑非笑的樣子,還有娘找自己話裡話外透出的意思,季澤厚忽然皺眉。

“你是要冤枉佳音?我告訴你,佳音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來的。”季澤厚堅定地站在郝佳音這邊,卻讓何氏愈發苦澀。在自己與夭折的孩子面前,少爺竟是絲毫不懷疑少奶奶,即便自己已經這般低聲下氣、委曲求全了?

何氏再擡起頭時,那張已經滿是淚痕的臉叫季澤厚稍稍有些心軟,也放緩了口氣,“這裡頭怕是有什麼誤會,總之不會是佳音做的。你放心,我會找出真相,還你一個公道的。”季澤厚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這裡頭真有什麼委屈的話。”

季澤厚問過大夫,就是上次梅氏她們請回來的那個,恰好也是當初替何氏把過脈的那個,他說何氏的胎相本來就不穩,滑胎造成大出血也是可能的。所以,季澤厚始終覺得這只是個誤會,何氏因爲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纔會這般臆想成狂的吧?

何氏無力地垂下肩,“少爺,我不會拿咱們的孩子開這種玩笑,你爲什麼就不信我呢?”季澤厚張了張嘴,就看見何氏忽然笑了起來,“少爺剛纔,搶過少奶奶的剪子,不是嗎?”

季澤厚想說,他是怕佳音傷害到自己,可看見何氏那蒼白的樣子,季澤厚忍了下來。

“你好好休息,我再來看你。”

剛走出去的季澤厚正好撞見過來的陸文瑤,季澤厚叫了一聲表妹,想要讓開,就被陸文瑤喊住。

那個秦夫人,陸文瑤總覺得有些奇怪,她明明沒見過對方,但不知道怎的,陸文瑤就是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含著某種深意,而那種深意叫陸文瑤莫名得羞愧。只是那人又只是郝佳音的師孃,陸文瑤不知道哪裡出錯了。

她在季府,也收買了下人,知道這邊出事了,明知道過來是不對的,但還是忍不住走了過來,現在看見表哥從何氏屋裡出來,陸文瑤心底有著歡喜,便忍不住叫住季澤厚,想同他一起去亭子裡坐一坐。

季澤厚本想著表妹是去看望何氏,哪曉得對方會開口邀自己去走走。想著在陸府時文瑤對自己的招待,季澤厚忽略心底因爲何氏而引起的一些紛亂,點點頭,應了聲“好”。

(本章完)

逗小妾新婦巧,俊夫憨相公果然呆文瑤芳心爲母則強湯水師兄回來了岳父大人同你回元州城宿醉決定陸文瑤的選擇我不是你吳遠航美妾家書季澤厚的茶花走的是我婆婆立威掀起你的蓋頭來秦夫人交易走的是我何氏的怨恨攤牌月下誰是你師兄?掀起你的蓋頭來郝夫人登門(上)誰是你師兄?離開季府夫妻小逗同你回元州城今非昔比陸家大小姐誰是你師兄?海棠與墨白季夫人的心思畫畫作詩賭局堵心《蜀山行》被毀攤牌林御醫郝夫人登門(上)別離曲不做妾沙硯公子若即若離爲母則強是你?林御醫家書喝粥只是難過去雲城中毒休妻何氏滑胎小別勝新婚壽宴小別勝新婚詆譭胎兒飯與湯少時金元寶和徐芾師兄鄭昶之宿醉湯水何氏的怨恨決定吳遠航示弱茶苗何夫人離開月下接風宴畫舫交鋒(中)離開季府季少去哪兒了季澤厚的茶花憤怒的季少爺何氏有喜季府危機若荷回門翡翠示弱晨豔一哭回門我不是你嫌棄郝夫人上門(下)徐芾動心美妾憤怒的季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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