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人們沉浸在日本鬼子投降的喜悅中時,卻傳來了國民黨和共產(chǎn)黨內(nèi)戰(zhàn)的消息,國民政府把與共產(chǎn)黨的戰(zhàn)爭對外稱之爲‘戡亂’。
這天,樑丘航接到國民軍將領發(fā)來的軍令,讓他手下的軍隊休整待命,隨時準備攻打共產(chǎn)黨,樑兵航捧著那紙軍令遲遲沒有任何動靜。樑丘航對國民政府當初草率處置吳家假藥草,並害得岳父書貴身染重病一事一直似梗在心,還有國民政府官員的處事風格和腐敗作風更是無法茍同,九月初,他代表國民軍在省城接受了日本鬼子投降後,就寫好了辭呈,他要辭去自己在國民軍中的一切軍銜和軍職,去過那種獨善其身、逍遙自在、一身輕鬆的日子,這也不違揹他當初去參軍的初衷。
樑丘航把辭呈寄給了國民軍最高將領,收到樑丘航的辭呈後,軍部最高將領立馬給樑丘航打來了電話,極力挽留和遊說他,說他在抗戰(zhàn)期間戰(zhàn)功赫赫,更是國民軍中少有的一員大將,不能在如此關鍵時刻離去,只要他願意繼續(xù)爲國民軍效命,國民政府定當給予他無上的榮譽。
樑丘航還是婉拒了,他最初去考軍校、參軍的心願就是想把日本人趕出中華大地,還中國百姓一個太平世道,日本鬼子已經(jīng)趕走了,他不想再捲進國內(nèi)的黨政之爭裡去,更不想與國民政府某些官員、軍官同爲一丘之貉。歷經(jīng)艱苦的八年抗戰(zhàn),犧牲了無數(shù)的將士,有些還只是十幾歲的年輕孩童,而今日本鬼子前腳剛走,內(nèi)戰(zhàn)緊接著就打起來了。樑丘航心說:戰(zhàn)爭何時才能結束?中國的百姓何時才能過上太平日子?他當初去參軍時,期望天下太平的心願,似乎又遙遙無期了。
幾天後,樑丘航?jīng)]有等來國民軍最高將領批準他的辭呈,也沒有派人來接替他的軍務,他最後給軍部發(fā)了一封簡短的辭行電報,第二天就收拾了一些隨身物件,除了一把帶在身邊幾年之久的手槍,樑丘航?jīng)]有帶走軍中其它任何一樣東西。走的時候,副官以及他手下的軍官都來爲他送行,副官說:“樑丘少將,您走了,如果上面不派人來接替您,我們這些部下都可能要解散了,分派到前線戰(zhàn)場其他的部隊裡去了。您是我在國民軍見過的最正直的將領,能在您身邊做您五年的副官是我的福氣,我們真捨不得您離開!”
樑丘航拍了拍副官的肩膀,說:“在你之前,我有一個副官叫大新,他跟在我身邊的時間也有三年多,結果卻因爲那時我一時衝動,一心想要炸燬日本鬼子停靠在洵城碼頭,裝載著十幾噸炸藥的貨艙,害得他死在日本鬼子的槍下。大新跟你一樣,踏實、忠誠,對他的死我至今都無法忘懷!這些年,眼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死去,我累了也乏了,不想再穿梭在槍林彈雨中去打內(nèi)戰(zhàn)了,你們自己多多保重!”
樑丘航向來給他送行的部下行了一個軍禮,然後坐著副官開來的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走了。
樑丘航回到吳家大院,過起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悠閒日子,每日陪著吳絹讀書、寫字、學做細工,吳絹不時還取笑他,說他現(xiàn)在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國民軍退下來的少將。此時的書祁也在昌東縣陪吳琦讀書,過著整日‘無所事事’的休閒日子。自從年前樑丘航把房子從劉縣長手裡買回來後,書貞和妻子爲了兩個兒子上學方便,也帶著兩個兒子去了縣城,同吳琦結伴上學。
書祁陪吳琦在縣城讀書,最高興的莫過是夏潔了,每每他們?nèi)齻€人圍坐在一起,輔導吳琦做功課、談天說地時,儼然就像一家三口的樣子,書祁似乎也不那麼迴避夏潔了,偶爾還會主動跟她聊起學校工作上的事、送她去上班。
國共之戰(zhàn)愈來愈激烈,洵城的守軍樑丘航的原部下大軍,也在國民軍派來的新指揮官的領導下,跟大牛和江旅長(原駐紮在昌東縣的江營長)帶領的駐紮在深山裡的部隊打了起來。洵城雖說沒有像當初日本鬼子佔領的時候那般恐怖,但炮聲、槍聲不斷從遠處傳來,也亦如在人們胸中炸開,讓人日夜難得安寧。
十月中旬的一天,江旅長奉命要帶一隊人馬,橫跨長江前往長江以北的前線戰(zhàn)場。臨走之前,江旅長來找大牛辭行,大牛問:“江旅長,您真的要調(diào)往長江以北的前線嗎?那這裡的戰(zhàn)事誰來指揮?”
江旅長說:“袁營長(大牛已由副營長升至營長),我今天來找你正是爲此事,眼下洵城一帶的戰(zhàn)事稍有緩和,所以我才帶軍調(diào)往長江以北。我有一個想法,不過這件事也需要你的幫助。”
“什麼想法?還需要我?guī)兔Γ俊?
“昌東縣吳家大院的三少爺吳書祁因假藥材一事,被國民軍削出所有軍銜並逐出軍隊之事,前幾天我已經(jīng)上報給領導鄱湖一帶的軍隊首長,我和首長都有意把吳書祁納入我軍,至於軍職一事,首長向我承諾過,決不低於吳書祁在國民軍中曾任的軍職。吳書祁驍勇善戰(zhàn),抗日期間在國民軍中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我們對他的才幹和智謀相當欽佩,只要他願意加入我黨、我軍,你和我都可做他的入黨介紹人。去吳家找二老爺和吳書祁得由你領路,要是我們直接去找他們就顯得有些冒失了。”
大牛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擡起頭說:“三少爺確實是個軍中將才,就這樣窩在家裡的確是埋沒了。好,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昌東縣?”
“今天就去,若是吳書祁不願意加入我軍的話,袁營長,洵城一帶的戰(zhàn)事暫時就由你來指揮;若是吳書祁同意,則由你們倆協(xié)作,共同保衛(wèi)洵城及周邊縣市。”
大牛站起身,向江旅長行了一個軍禮,說:“是!首長。”
江旅長和大牛到了昌東縣後,先同書祁一起去了吳家大院拜訪二老爺,他沒想到樑丘航也閒賦在吳家大院。江旅
長說:“樑丘少將,我們又見面了,沒想到傳言不假,你果真捨棄了拿命換來的榮譽,退出了國民軍,如此胸襟實在令人佩服!”
樑丘航說:“江旅長說笑了,打了八年日本鬼子,我只不過是厭倦了打殺,想過輕鬆自在的日子罷了。江旅長和袁營長今日到訪,所爲何事啊?”
江旅長對坐在上邊太師椅上的二老爺,和邊上的樑丘航說:“二老爺,我今天來叨擾,一是特地來感謝二老爺曾救我軍於危難之中,借錢又捐藥,我們一直銘感在心,只是眼下還沒有能力還上那筆錢,望二老爺莫怪?”
二老爺擺擺手說:“我既已將借條還給袁營長,也已講明那筆錢是我們吳家支持抗日戰(zhàn)爭所做的一點奉獻,就不會要你們還的。”
江旅長說:“這件事就暫且不談了,還有一事我們想先徵詢二老爺?shù)囊庖姟⒌玫蕉蠣數(shù)氖卓希覀冘婈犤逗矫娴淖罡呤组L早就有意把吳書祁團長納入我軍之中,跟我們一起對抗國民黨反動派。國民政府官員腐敗不堪,早已是人盡皆知,若三少爺能加入我軍,我軍在鄱湖、洵城一帶就如虎添翼,三少爺一身的才幹和智謀也有一展所長之地。所以還望二老爺能同意。”
樑丘航和二老爺都看著坐在江旅長邊上的書祁,二老爺說:“書祁,父親老了,你還不到三十五歲,你的人生路還很長,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吧!”
樑丘航想說什麼,書祁先開口了,“多謝父親的理解,我想加入江旅長和袁營長的軍隊!”
二老爺說:“不管你是於私還於理加入共產(chǎn)黨,我都希望你能好好保重,平安回來!小潔和琦兒還在家裡等著你呢。”
書祁說:“是,父親!”
從圓廳出來,樑丘航問書祁爲什麼要加入共產(chǎn)黨的軍隊,書祁說:“國民政府的口碑和民心早已不如共產(chǎn)黨了,從他們對我們吳家那樁假藥草一事就可見一斑,從我被強行徵去當兵,到被逐出軍隊九年有餘,父親當初給國民軍捐錢捐糧支持抗日,最後他們卻因一件冤案沒收我們吳家先祖和父親一生積攢下來的家業(yè),大哥也因這件事在大牢裡身染重病而逝!於私於理,我都想去跟國民軍一決高下,爲大哥報仇!”
聽完書祁的一番話,樑丘航沉默了,他拍了拍書祁的肩膀,說:“你的心情我感同深受,所以才退出了那渾濁不堪的國民軍。我就不再多說什麼了,保重!”
第二天,書祁對兒子叮囑一番,讓他好好上學,聽夏潔和長輩的話。然後來到夏潔的房間跟她道別,書祁沒有說一句多餘的話,只是伸手握住夏潔的手,說:“小潔,等我回來!”
夏潔被書祁突如其來的舉動和話語感動不已,說:“三叔放心!我和琦兒一起等你凱旋歸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