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樑丘航派了手下一個軍官來到昌東縣的醫(yī)院,通知院長,昌東縣醫(yī)院即日起就作爲國民軍的後方醫(yī)院,負責救治洵城送來的傷員。
一年前,昌東縣醫(yī)院被日本鬼子的飛機炸燬,兩排房子炸得只剩一排,另一排房子還沒有完全修建起來,根本沒有地方容納大量的前線傷員。院長說是醫(yī)院的經(jīng)費不夠,所以修建工程才中途停了又停,拖了一年之久也沒能建起來。
樑丘航派來的軍官只好給他發(fā)去電報,把昌東縣醫(yī)院的情況上報於他,樑丘航當即回電:馬上去找昌東縣縣長,如若耽擱傷員救治工作,讓他昌東縣縣長的烏紗帽即刻不保,並送他進民國政府的大牢。軍官把樑丘航的回電拿給劉縣長看,劉縣長嚇得連忙說:“我馬上想辦法,明天一定一定給長官...,哦不,明天就把工程款送到縣醫(yī)院去。”
洵城之戰(zhàn)歷時一個多月之久,日本鬼子防守固若金湯,眼看著成片的士兵倒下去,樑丘航心急如焚。洵城的地理是兩面環(huán)水,兩面陸地,他曾想過派出一營的得力兵力,從水路潛到城裡,進城後想辦法找到日本鬼子的武器和槍支彈藥庫,再裡應外合攻下城池。
可是樑丘航轉(zhuǎn)念又想,若是從水路進城時被日本鬼子發(fā)現(xiàn),他派出的將士都可能葬身水底不說,日本鬼子對外圍的防守也會更加嚴密,再想找別的缺口攻城就更難了。正當樑丘航猶豫不決時,士兵來報,說友軍的袁副營長找他。
大牛來找樑丘航,是帶來了江團長的行動計劃,而且還跟樑丘航想出的計謀如出一轍。最後,大牛和樑丘航商定,由大牛帶領他們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兩個連的士兵,天黑以後,趁著月初晚上沒有月亮,從水裡潛進洵城,若是成功,大牛就在城裡放出煙花作爲信號,再裡應外合,爭取一舉拿下洵城。
天黑以後,大牛帶著士兵躲開日本鬼子投照在水面的探照燈,順利地潛進了洵城,子時之前,守在城外隨時準備發(fā)起進攻的樑丘航和江團長,看到了大牛在城裡發(fā)出的煙花信號,立刻下令強勢攻擊城門。城門處的日本鬼子被打得措手不及,又受到裡外夾攻,沒過多久城門就被樑丘航手下的一個團部攻下了。軍隊進城後,江團長帶人直搗日本鬼子指揮官的軍帳。到第二天下午,洵城裡的日本鬼子逃的逃、死的死,洵城被樑丘航他們順利奪回。
但樑丘航和江團長的部隊也死傷慘重,大牛帶去的兩個連幾乎全部犧牲,大牛自己也身受重傷,隨即被送往了野戰(zhàn)醫(yī)院,但因傷勢嚴重,隨後又被送到了昌東縣的醫(yī)院救治。
大牛的右手骨頭被打斷了,江團長找到醫(yī)院的院長,讓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把大牛的右手骨頭接好,因爲大牛的槍法一流,如果右手不能拿槍,對他對大牛自己來說都將是一大遺憾。
江團長輾轉(zhuǎn)打聽到在家陪產(chǎn)的明澤是骨傷外科專家,就親自出面找到明澤,明澤對江團長說:“江團長,袁初就像是
我們的親兄弟一般,我若知道他受傷了,就是您不來我也會去的。”
明澤給大牛接好斷裂的骨頭,但大牛的右手骨頭斷裂嚴重,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恢復期,所以短時間內(nèi)右手無法拿槍。可誰承想,大牛出院後天天練左手打槍,後來竟把左手的槍法也練得同右手一樣精準。
洵城被日本鬼子佔領了五年之久,又經(jīng)歷了一場殊死之戰(zhàn),到處都是戰(zhàn)後的一片狼籍。樑丘航來到了當初借他衣服的鐘錶店,鐘錶店還在,可是卻大門緊閉,人去屋空了。樑丘航沿著街道往前走,向周邊的人打聽鐘錶店老闆,一個鋪子裡的掌櫃告訴樑丘航,鐘錶店老闆兩年前被日本鬼殺了,說是他偷偷幫了一箇中國軍人。
樑丘航愧疚萬分,心想:如果當時不來鐘錶店借衣服,直接等到天黑後弄兩套日本軍服,也許也一樣可以出城去,雖然當時炸燬了日本鬼子幾十噸炸藥,但也害死了大新,還害死了無辜的鐘錶店老闆,希望他們不要怪罪於自己!
洵城街頭連著幾天都是一撥連一撥的爆竹聲,生活在日本鬼子的脅迫下五年之久,人們爲了表達心中的喜悅,和一吐心中積壓許久的恐懼,紛紛買來了爆竹在街邊燃放。
幾天後,洵城街道總算有了面目一新的感覺,一些跟日本鬼子有關的東西都被軍隊和百姓撤下了,比如掛在門上的日本旗子,街上賣的日本貨。樑丘航來到別院的吳家,副官取下院門上的日本鬼旗子,推開門進去,撲面而來是滿屋的灰塵,樑丘航叫副官派人把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
中國軍隊收復洵城的消息很快傳開了,從洵城逃出來的人都紛紛回了家。洵城的市長在幾年前就被日本鬼子殺了,一時之間,在官場上混跡的官員都爭相想去洵城,竟爭市長一職,這其中就包括劉縣長。
國民政府把這個任務,也一併交給了從日本鬼子手裡奪回洵城的樑丘航,劉縣長派人四處打探消息、送禮,但當派出去的人回來說,洵城市長一職最終決策者是樑丘航時,劉縣長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語地說:完了,我怎麼總是栽在吳家人的手裡呢?
劉縣長自知自己競爭洵城市長一職無望,也徹底放棄了,但他對送出去的那些錢白白打了水漂心疼不已。半個月後一天,外省派過來的新任市長到洵城走馬上任,因爲樑丘航發(fā)電給上面說,他不懂官場之道,洵城市長一事還請上峰另找他人,所以國民政府才從外省臨時調(diào)來了一位有工作經(jīng)驗的市長。
洵城的工作都走上軌跡後,樑丘航回到吳家向書貴彙報洵城的情況:鋪子和酒樓都被日本鬼子搶劫、打砸一空,他派人清理打掃了一番,若是鋪子和酒樓要重新開的話,隨時都可以派人過去。
書華說:“如果要開起來的話,要重新聘請掌櫃和夥計,還有棉紡廠裡也要再找工人,這些不是一兩天的事。”
樑丘航說:“二叔,工人和夥計應該不成
問題,洵城裡的百姓都正愁找不到事做,沒有事做他們就無法養(yǎng)家餬口。”
書貴說:“書華,舅舅的身體不好,不要讓他去鋪子裡了,實在不行,我們倆都去洵城,縣城這邊的事就交給鋪子裡的掌櫃。”
許舅爺自從同書華在外奔波半月,可能是天氣原因,加上年歲已高,竟落下了病根,一直偶有咳嗽,特別是早上起牀、晚上臨睡前咳得尤爲厲害,看過醫(yī)生、吃過許多藥都不見效,書華和書貴甚是內(nèi)疚,把許舅爺勸回了家,讓他好好歇息。
書華和雲(yún)生先去了洵城,書貴把縣城鋪子裡的事都交代給了掌櫃和管事的,幾天後也去了洵城。書貴前腳剛走,來吳家鋪子提貨的軍需官就到了昌東縣,消息靈通的劉縣長當晚就在仙月閣宴請軍需官。劉縣長也漸漸想明白了,他覺得想要在官場混下去、混得好,就必須跟軍隊裡的人搞好關係,而自己在軍中沒有相熟的人和過硬的關係,只能自己想辦法找關係,這個軍需官曾收了他一份不算薄的禮,算是有了一層不淺的關係,所以找軍需官算是熟門熟路了。
軍需官左擁右抱一邊一個妖豔的妙齡女子,跟劉縣長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劉縣長說:“長官,樑丘長官這次奪回洵城立下大功,在國民軍中一定很風光啊?”
軍需官說:“那是當然,樑丘長官少年英雄,年紀輕輕就已是少將了,這樣的榮譽有幾人能及啊!劉縣長,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無人能及啊!不過,長官您也不差啊,您當?shù)倪@份差可是軍中的肥差啊,是不是?”
軍需官笑著說:“劉縣長,你又想從我這兒打聽什麼啊?我可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哦。”
劉縣長說:“您誤會了,您看我在官場這麼多年,到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縣長,前段時間我還想著競選洵城市長呢,可誰知國民政府竟把決定權交給了樑丘長官,您說我這不是運氣不好嗎?所以我就琢磨在軍隊裡找個關係好的依靠,關鍵時候也能幫我說上兩句好話,那我的官運不就上去了嗎?”劉縣長邊說,邊把一個盒子遞給軍需官。
軍需官打開盒子,盒子裡面又是三根黃閃閃的金條。軍需官猶豫了一下,收下盒子笑著說:“劉縣長早說嘛,就這點事不難,有機會我一定幫你在上峰面前誇讚你一番,軍需物資也少不了你的功勞嗎。”
劉縣長說:“我和長官已是數(shù)次交面,按說關係不淺吶,如此我先謝過長官了!”
軍需官說:“好說好說,只要不是什麼過分出格、違反軍律的事,都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