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丘航來到鎮上跟書祁會合後,書祁把朗中對陳叔傷勢的診斷告訴了大家。夏潔很是著急,說:“三叔,絹兒,怎麼辦?難道陳叔的傷治不好了嗎?”
書祁把自己想帶陳叔去昌東縣找明澤醫治的想法跟大家說了出來,問夏潔有沒有意見,或者要不要徵求陳叔家人的意見。陳叔家裡有妻子和一個十三歲的兒子,夏潔說等晚上回到夏家後,就去徵求陳嬸和她兒子的意見。
樑丘航說:“眼下只能這樣了,那我們先把陳叔送回夏家去吧。”
傍晚時分,一行穿著軍服的官兵,在樑丘航和書祁的帶領下來到夏家的大門外,一時間,夏家的院門外又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夏潔敲開院子的門,士兵把陳叔擡到他的房間,安頓好後,樑丘航帶隨部隊去村外紮營,夏潔同書祁一起去陳叔家,等跟陳叔的家人商量出結果後再到來夏家碰頭。
陳叔的家在村莊另一頭的兩間磚瓦房小院子裡,陳嬸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樣子,是個老實勤懇的農婦,當她聽說陳叔受了重傷時,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有掉眼淚。當夏潔把打算帶陳叔去昌東縣找醫生的事告訴她時,她當即就同意了。夏潔拿出陳叔頭一天給她裝著銀票的荷包袋,放在陳嬸的手裡說:“陳嬸,陳叔待我尤如親生一般,我們一定會找個好醫生把陳叔的傷治好,這些錢你先拿著,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
陳嬸打開荷包袋,她雖然不識字,但銀票她還是認識的,而且荷包袋裡的銀票還不只一張,她當即把荷包袋塞還給夏潔,說:“小潔,你陳叔每個月都把自己的那份工錢拿回家來了,這個太多了,我不能收。”
書祁說:“陳嬸,你就收下吧。陳叔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一會兒你們跟我們去夏家看看他吧。”
樑丘航叫大新派人租來了一輛馬車,讓陳叔一路上少受些顛簸之苦。陳叔受傷,夏家沒有了主心骨,都快亂了套,外面的燈籠都沒有點,院子裡黑乎乎的;樑丘航和書祁帶著官兵來了以後,夏姨娘就嚇得躲在廂房裡不敢出來。
陳嬸母子看過陳叔後,書祁把他們送了出門後,來和樑丘航商量陳叔去昌東縣的事,樑丘航說:“書祁,你送陳叔和絹兒他們回去,我帶部隊繼續北上,稍後你趕來跟我們會回。”
書祁說:“那好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絹兒、小潔,今天折騰一天了,你們一會兒收拾一下,早些休息。只是那位夏家的二姨娘一直未出現,難道她不該爲陳叔受傷負責嗎?”
書祁的話剛說完,堂廳門口就響起了夏姨娘膽怯的聲音:“長...長官,對不起,我...我錯了。”
夏潔憤恨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夏姨娘說:“二姨娘,陳叔傷成這樣了,你就是間接的兇手,這下你滿意了吧?”
“小潔,我...我對不起你,我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求長官饒了我這一回吧。”
書
祁說:“饒不饒得了你,要看陳叔的傷能不能治得好,明天一早我們會帶陳叔去找醫生,你且在夏家好生等著吧。”
“是...是,長官還沒吃晚飯吧,我馬上叫廚房給你們準備晚飯。”夏姨娘一溜煙跑出了堂廳,往後面的廚房去了。
樑丘航和書祁沒有在夏家吃晚飯,商量好第二天的事情後,就回到軍營去了。吳絹把樑丘航送到院門外,書祁在遠處等著他。樑丘航握著吳絹的手說:“明天一早我來送你們,然後帶部隊繼續北上,你要多保重!到了新駐地後,我再給你寫信。”
“嗯,你也多保重!”
樑丘航擡起手腕,露出套在手腕上的紅繩,說:“這顆玉石是你出生的時候,太祖母把它綁在紅繩上套在腳上的吧?這顆玉石雖小,但據說還是吳家祖上傳下來的,對不對?”
“是三叔告訴你的吧,這顆玉石是我們吳家在清朝時的朝廷官員得封賞來的,是當時的太后賞賜於他的。這個玉石本身比這大多了,太祖母見這顆玉石很是精緻剔透,就請人雕刻出這一小顆,拿到古廟裡開了光,在我出生的時候把它套在了我腳上,一直到我八歲時上學堂讀書,母親纔拿了下來。它一直保佑我平安健康長大,現在我把它套你手上,希望它帶給你好運,保佑你平安無事!”
“謝謝你!絹兒,這麼珍重的東西我定時刻隨身戴著,等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後,帶著它一起回來見你!”
吳絹從脖子裡拿出懷錶,說:“我也會帶著它,等你回來!”
第二天一早,樑丘航送走書祁和吳絹他們後,帶著部隊北上了;書祁帶著陳叔,一行人往昌東縣的方向去了。馬車走出十幾裡遠的時候,原來跟陳叔坐一輛馬車的書祁來到吳絹和夏潔的馬車上。
夏潔以爲陳叔出了什麼事,問:“三叔,是不是陳叔有什麼狀況?”
書祁說:“陳叔除了感到後背疼痛,沒說哪裡不舒服。我來是想問你,你把陳叔給你的錢都給了陳嬸,是不是怕陳叔難過這關?”
夏潔說:“陳叔快五十多歲了,他的兒子才十三歲,陳嬸是個老實的農婦,陳叔又是因爲我才受的傷,不管陳叔能否過得了這關,我都應該報答他們,如果萬一...萬一陳叔真有個三長兩短,陳嬸他們的日子會很艱難,所以就...。”
“小潔,你做得對,將來你要出嫁,我們家會給你準備嫁妝的。二姨娘這樣對你,以後我們就不要回去了,夏家的家產都留給你弟弟吧。吳家大院就是你的家,我們都是你的親人,我們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的。”
書祁一番話,讓夏潔倍加感動,“謝謝三叔!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要爭家產,是二姨娘她太多心了。”
到了昌東縣後,明澤被書祁連夜拉到醫院給陳叔的傷做檢查,陳叔並無外傷,根據夏潔的吳絹描述,明澤在陳叔後背處發現一處凹進去的充血的瘀青,他
來到門外對書祁和夏潔說:“從陳叔的情況看他傷得很嚴重,脊椎骨很可能斷裂了,脊椎骨是人身體的主要支撐,它的斷裂和移位很可能會引發其他的癥狀,比如傷及內臟。”
夏潔說:“明澤舅舅,那可以做手術嗎?”
“如果沒有傷及內臟,脊椎斷裂、重創極可能引起全身癱瘓;若傷及到內臟的話,那陳叔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
“那怎麼辦?三叔、舅舅,你們說該怎麼辦?”夏潔問。
明澤說:“這樣吧,小潔,要做手術也要等到明天,明天一早我跟醫院裡的醫生商討一下,再通知你們。今天他們已經給陳叔用了藥,陳叔現在不會那麼痛苦了,你們放心吧。”
第二天,吳絹和書祁陪著夏潔來到醫院,二老爺聽說後,隨後也趕到醫院來了。明澤在辦公室裡跟醫院的醫生和院長商討給陳叔動手術的事。縣城裡醫生的醫術和見地肯定都遠不如明澤,沒有一個人贊同給陳叔動手術。明澤說:“如果不動手術,那傷者面臨的是全身癱瘓以及性命之憂,做手術至少希望更大些,傷者的傷情不允許再拖下去了,應儘快準備手術。”
院長說:“明醫生,你是從上海大城市來的,小縣城比不得上海,所以我覺得還是保守治療比較好。況且傷者年紀也大了,萬一在手術的過程中出現什麼狀況怎麼辦?”
明澤說:“這是醫病救人,這跟在上海和小縣城有何關係?只要大家都同意動手術,我來主刀,我保證,除非是傷者體內的傷已經到了無法救治的地步,否則決不會出現任何的醫療失誤,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出現醫療失誤,也由我一力承擔。”
正當明澤和院長爭執不下的時候,一個護士跑來告訴大家,陳叔嘴裡不停的吐血,昏迷過去了。
明澤第一個衝出辦公室,來到陳叔的病牀前。陳叔不醒人事,牀單和枕頭邊有一大攤血。明澤摸了摸陳叔的脈博,再翻開陳叔的眼睛看了看,發現陳叔的眼珠一動不動,生命跡象正一點點消失,已經沒有做手術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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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潔和書祁,還有二老爺他們等在病房的門外,明澤走出病房,嘆了一口氣。夏潔預感事情不妙,拉著明澤問:“舅舅,陳叔怎麼樣了?你們商討出結果了嗎?”
明澤拍了拍夏潔的肩膀,說:“陳叔...陳叔他已經沒有做手術的必要了。”
書祁問:“明澤,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陳叔的傷沒法醫治了嗎?”
明澤搖搖頭說:“我正在跟院長力爭給陳叔動手術,護士來告訴我們說,陳叔吐了很多血昏迷不醒。現在看來,陳叔的內臟也傷得很嚴重,尤其是肝臟,陳叔已經沒有生命的跡象了!得準備後事了。”
明澤說完,夏潔幾乎癱倒在地,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