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蘇坐上公交車,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同時還有一個未接來電。她柳眉微蹙,然而手機卻響個不停。
“喂,您好,我是簡蘇,請問您是哪位?”簡蘇甜美的聲音響起,因爲這段時間沒有注意,微微有些沙啞,卻意外平添了一絲性感,十分好聽。
電話那邊似是沒想到簡蘇會這麼快就接起電話,停頓了幾秒鐘後纔開口,“蘇蘇,我……我是蕭昱。”
“蕭昱?”簡蘇冷了聲音,語調平緩,“蕭昱,我記得那天我說得很清楚了,所以不要在打電話了。”
“蘇蘇,你聽我說,我是認真的!”蕭昱急了,生怕簡蘇掛斷電話,急忙開口。
“蕭昱,我也是認真的,前所未有的認真!”簡蘇態度堅決,她知道蕭昱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她更不能給他任何希望。
“蕭昱,我說過好馬不吃回頭草,簡蘇雖然算不上好馬,但對回頭草更是不屑一顧,所以,你不要浪費心思了。我還有事,先掛了。”簡蘇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望著來往不絕的車輛,心思苦澀。
爲什麼非要等到失去後才懂得珍惜?爲什麼得不到非要死纏爛打?
蕭昱,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真的看錯你了!
蕭昱沒想到簡蘇會如此決絕,他以爲上次在宴會上簡蘇是預欲擒故縱,所以才隔了這麼多天再次給她打電話,沒想到會被直接拒絕。
蕭昱一腳揣在沙發上,手機也因爲憤怒而摔在牆上,俊朗的容顏因爲憤怒而陰鷙猙獰,“簡蘇,我不會放棄你的!我蕭昱看中的東西,就一定會弄到手,即使你也不例外!”
蕭家別墅裡,蕭家的蕭昱,正在大發雷霆,因爲簡蘇的拒絕,因爲男人的自尊心被踐踏,蕭家愁雲慘淡。
有時候,女人的矜持或者女人對一個男人的反感,男人不會因此而止步,反而會激發他們變態的征服欲,尤其是那些從小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的男人,這樣的人那種征服欲更加可怕,甚至可以達到變態的地步。
蕭昱就是其中的典型。
簡蘇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奇瑞汽車旗艦店,她的車子那天在去景陽度假村的路上拋錨了,拖車公司拖去修車,幾天前修車處給她打電話說車子修好了,簡雲同時出事,所以簡蘇並沒有去開車。
簡蘇決定,這次去直接帶著相關的證件,把車子賣了,應該足夠還上簡秦欠的債務。
簡蘇的奇瑞qq買的時間不長,只有兩年,平時她保養地比較好,看上去還像新的一樣,完全不像二手車,經過一番交涉,買的價格也挺理想的。
正巧有個買主,而簡蘇又急著出手,賣了兩萬三千,她覺得還挺理想的。
簡蘇帶著錢回到家,打算先去幫簡雲交上手術費和住院費,然後再把剩下的錢給簡秦,若是不夠的話,她可以再跟樑如奕借一些。
簡家的房子在市中心附近的一個小區中,這個小區住的都是上班族和退休的老人,房子雖然不是新建的,可前幾天小區的居委會把樓房外面重新刷新修繕了,看上去還挺不錯的,房價相對應的要比最新開發的房子便宜幾分,前段時間有位先生髮跡了,把這裡的房子轉手出去,三天的時間便賣出去了。
簡蘇掏出鑰匙開門,然而扭動鑰匙,鎖卻紋絲不動。簡蘇不死心,又試著轉動鑰匙,鑰匙緊緊地陷在鑰匙孔中,紋絲不動。
簡蘇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立即按了門鈴。
“誰啊?一大早的擾人清夢!”幾秒鐘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傳來,帶著被打擾的不悅,踢踏著拖鞋來開門。
隨著大門被打開,簡蘇的心頓時冰涼,彷彿身在寒冬,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瞬間結冰,凍成冰凌。
“你是誰?”中年女人語氣不耐,口氣很衝。
簡蘇深吸了口氣,頓了頓心神,雖然她可能猜到發生什麼事了,可她依然忍不住想要確認一番,“請問您怎麼會在這裡?”
中年女人傲慢不耐的瞥了簡蘇一眼,“我昨天剛剛從售樓中介買的,付了全款,現在我是這房子的主人!”
“可是,房產證……”簡蘇話還未說完,已經被那女人打斷了,“要是沒有房產證,中介會賣給我?”
“這位大姐,我是這房子原來主人的女兒,我想知道這房子是怎麼賣出去的?”簡蘇態度很好,那中您女人也不由的軟了下來。
“你是簡雲的女兒?”房產證上寫的是簡雲的名字,簡蘇說是房產證主人的女兒,自然就是簡雲的女兒了。
“既然這樣,那進來吧,有些東西我沒給你們扔掉,正好你來帶走吧!”那位中年女士打開門讓簡蘇進來,簡蘇也不矯情了,雖然她已經猜出怎麼回事了,但她必須要弄得一清二楚。
“坐吧!”
簡蘇坐下,“謝謝。”
中年女士爲簡蘇倒了一杯水,坐在簡蘇對面。
“大姐,到底怎麼回事?我媽沒說要賣房子啊……”簡蘇開口,眸中盡是迷惑不解。
“是這樣的,昨天中午我跟我兒子在售樓中介看房子,正巧一個男人男人帶著房產證來說要賣房子,急於用錢所以房子急著出手,正巧有人說這小區的評價很高,我兒子來看了之後便決定買下來,因爲對方說急著用錢,我們就付了全款。”
簡蘇小心地觀察著中年女士的表情,察言觀色簡蘇還是懂得的,然而中年女士並沒有說謊。
“大姐,那個賣房子的人是不是簡秦?”簡蘇問道,同時在心裡對簡秦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把他痛打一頓,最後扔在垃圾桶裡喂蒼蠅。
太可恨了!
“是的。”中年女士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他是你的家人?”
簡蘇尷尬一笑,“是我哥哥。”
“大姐,既然這樣,打擾了。”簡蘇起身,對中年女士微微頷首,“您說我的東西還在,我可不可以帶走?”
“可以。”中年女士欣然同意,“跟我來吧!”
簡蘇跟著中年女士回到原來自己的房間,她快速地整理一下,把有用的東西迅速裝箱,對中年女士再次道謝。
“謝謝大姐,打擾了。”簡蘇鞠躬,然後拉著行李箱離開。
在簡蘇出門的一剎那,那中年女士似是想起了什麼,急忙追出去,“簡小姐等一等!”
簡蘇正想進去電梯,順勢停下腳步。
“大姐,還有事嗎?”
“你先等等。”那位中年女士匆匆跑回去,然後那個一個紅色的金屬盒子出來,交給簡蘇,“這是我在主臥室的牆角里找到的,就想著保存的很好,可能對原主人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所以就收起來了,剛纔差點給忘了。”
簡蘇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一下,然後說,“謝謝大姐,打擾您了,我先走了。”
電梯正好上來,簡蘇提著行李箱進入電梯,離開了這住了二十幾年的老房子,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不捨,悲哀,痛心,同時還有憤恨,對簡秦的憤恨……
悲憤交加,情緒如同一杯苦咖啡,剩下的只有慢慢的苦澀,在喉間和心裡蔓延……
簡蘇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裡的瞬間,那位中年女士搖了搖頭,惋惜地嘆了口氣,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啊……
事已至此,她無能爲力,於是轉身回了家。
簡蘇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嬌小的身影在陽光中顯得有些迷濛,有些不太真實。
她拉著行李箱坐在了長街的休息椅上,微微閉眼,十分爲難。
不知數目的鉅額債款,生病住院的媽媽,房子被簡秦自作主張賣出,這無疑是雪上加霜了。
若是隻有她一個人,她可以去找樑如奕,跟她住在一起,可還有簡雲,她是不可能拋下簡雲不管的。要是現在去找房子的話,能不能找到合適的還不一定,更何況簡雲還在醫院,她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
悲哀在心底流淌,簡蘇想,上帝或許手抖了,所以才把這麼多的磨難降臨在自己身上,怨天尤人不是她的性格,然而如今她只覺得滿心疲憊。
秋日的陽光清澈澄明,天空湛藍,碧空如洗,簡蘇擡頭任由陽光照在臉上,她沒有感受到絲毫溫暖,如水的天空她卻覺得灰濛濛的,彷彿被塵囂掩蓋,失去了昔日的鮮活與亮麗。
手機鈴聲毫無徵兆的響起,原本歡脫的鈴聲此時在簡蘇聽來也好似被悲傷包圍,流淌著一絲愁悶的滋味。
來電顯示是孫總監。
“孫總監,有事嗎?”簡蘇淡淡道,聲音失了往日的清澈與活力。
“蘇蘇啊,我知道你媽媽身體不好住院了,可咱們的規矩不能廢,樑如奕幫你請了一天的假期,要是方便的話,你來電視臺一趟,親自辦手續,不然以後會很難辦的。”
孫總監語調平穩,帶有中年男人特有的沉穩和歷經世事滄桑的感慨。他對簡蘇一向很看好,平時對她也挺照顧的,所以這次他親自來通知,沒有批評沒有責罵,只是陳述事實。
“孫總監不好意思麻煩您了,我這就過去。”收起電話,簡蘇嘆了口氣,拖著行李箱打了輛車便去了電視臺。
簡蘇親自找到孫總監,“孫總監實在抱歉,我媽媽因心臟病住院了,所以我必須親自照看,我想……”簡蘇深吸了口氣,終是說了出來,“我想暫時請兩個禮拜的假,希望孫總監批準。”
孫總監嘆了口氣,終是給簡蘇批準了,簡蘇在播音主持這方面是棵好苗子,孫總監是個惜才之人,總歸是不想放棄簡蘇這個好苗子。
簡蘇從電視臺出來,拖著行李箱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