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飯了!”老管家渾厚的嗓音從餐廳飄到客廳,在簡蘇聽來,簡直就是來自九天的渺渺梵音,比天籟還好聽啊!
她立即起身,也顧不上矜持了,扶著景老爺子起來,“景爺爺,我扶您起來!”
景老爺子眉開眼笑,顯然是對她的做法十分滿意。
餐桌上的氣氛也十分好,兩個老人一唱一和,在加上景御騰時不時搭上幾句,幾人見識極廣,閱歷十分豐富,天南海北都能暢談,簡蘇覺得很愜意。
晚餐結束已經是八點多了,四人又坐在沙發上聊了一個多小時,兩個古稀老人,精神力不比年輕人,坐在沙發上哈欠連天。
景老爺子起身,對景御騰說,“人老了,身體不中用了,你倆自便,我先去睡了。”
景老爺子離開,老管家也跟著離開了。
望著兩個老人的身影,簡蘇莫名地感到一陣悲傷,遲暮老人,古稀花甲,歲月已經到了盡頭。
景御騰問她,“你想留在這裡過夜還是回家?”
簡蘇回過神來,給了他“你是白癡的”眼神,“當然是回家了!姑娘我長這麼大,除了樑如奕家,根本沒在別人家住過。”
“是麼?”景御騰斜睨了她一眼,“難道在我家住了一週的不是人?”
簡蘇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狠狠瞪了景御騰一眼,“你錯了,我那時住的不是正常人的家,所以不算。”
“好吧!”
景御騰很自然地牽著簡蘇,兩人出了別墅,一陣秋風吹來,簡蘇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阿嚏!”
她抱著雙肩,“好冷!”
的確很冷,山頂本就比市區溫度低,到了夜晚溫度更低,秋夜涼如水,簡蘇穿的單薄,忍不住瑟瑟發抖。
她看了景御騰一眼,然後視線落在了他的外套上。
景御騰會意,然而會意是一回事,行動又是一回事。
他緊緊攬著簡蘇肩膀,把她攬在懷裡,用自己溫熱的胸口來溫暖她,直到回到車上才放開。
簡蘇把毛毯裹在身上,然後十分鄙視他,“景御騰,你真不紳士!”
“難道脫下自己的衣服給你就紳士了?”他反駁,明顯不認同。
“至少比你什麼都不做紳士吧?”簡蘇嗆聲。
“我怎麼沒做了?”他搖搖頭,“我明明緊緊抱著你,用自己來溫暖你了,你還想怎麼樣?難不成想要與我親密接觸?”
簡蘇“刷”地一下紅了臉,“你無恥!不要臉!”
景御騰不以爲意,他發動車子,“我本來不想這麼說的,是你非要覺得我不紳士,爲了解釋,我只能這麼說了。解釋了你不滿意,所以我也沒辦法了。”
簡蘇,“……”果然,她跟非人類無法正常交流。
然而,未等簡蘇自我感嘆完畢,景御騰接著嘆息,“女人心海底針啊,搞不懂啊難伺候!”
簡蘇,“……”
男人心纔是真正的海底針好不好?
景御騰把簡蘇送到中央小區,然後自己驅車回家了。
路上,他接到了良久不聯繫的傑森的電話。
景御騰接上藍牙耳機,開始於傑森通話。
“景,我查過了,海洋之星憑空出現,與當年的蘇家沒有一點關係,我總覺得你手中的海洋之星有問題,最好找人鑑定一下!”
“有什麼問題?”景御騰皺眉,這海洋之星可是歐洲皇室的珍寶,即使技藝再高超的能工巧匠,也很難造假,可傑森的情報若是不錯的話,只能說明海洋之星本身有問題。
“你見過真正的海洋之星嗎?”傑森在電話那邊說道。
“見過。”景御騰回答,他的確見過,當年的蘇染曾經給他看過,說這是蘇媽媽給她的,讓她好好保管。
“你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傑森坐在電腦桌前,看著屏幕中旋轉的海藍色的海洋之星,劍眉緊蹙。
景御騰沉默了幾秒鐘後,他說,“我回去看一下。”自從拍到那條海洋之星他便放在了保險櫃中,根本沒有仔細觀察過,在他的認知中,海洋之星是獨一無二的,所以不會有人傻到去仿冒贗品,或許是他大意了。
簡蘇回家後,簡雲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蹭蹭跑過去挨著簡雲坐下,開始興師問罪,“媽,你知道景御騰今天帶我去哪裡了嗎?”
“當然知道了。”簡雲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眸光根本沒有電視上離開,在她看來,現在八點檔的泡沫肥皂劇比閨女好看,除非閨女能夠把自己嫁出去。
“那您怎麼還能同意!”
簡雲涼涼地瞥了她一眼,堵得簡蘇說不出一句話。
她說,“你幾歲了?二十六歲了,還有三個月就二十七歲了,馬上就要奔三了,你還想怎麼樣?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就不值錢了,難道你想成爲老處女加老剩女?”
簡蘇,“……”
她垂眸低頭,然後灰溜溜跑人。
天啊,太可怕了!
簡雲對著簡蘇逃跑的背影冷笑,以前逼著她相親,她說相親男都是奇葩,可小景這麼優秀的孩子她還挑三揀四的,不給她一個下馬威,她當她老媽好糊弄呢!
簡蘇走人,簡雲也關了電視機回了臥室。
簡蘇從浴室中洗漱完畢半躺在牀上,自從簡雲把那條項鍊給她之後,她總是在睡覺前忍不住拿出來觀看一番,她總覺得這條項鍊能夠帶給她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似心酸又似淺淺淡淡的悲傷,但是每當她去刻意捕捉的時候,這種感覺總會突然消失殆盡,然後什麼都不剩。
燈光下,海藍色的鑽石閃爍著幽藍的光芒,五角星的形狀,似海洋中的星星一樣神秘。
簡雲說項鍊是她的父親留給她的,可她的父親怎麼會有如此珍貴的項鍊?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簡蘇不知道,同一片夜空之下,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兩個人,對著海洋之星陷入深思。
日子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過著,白駒過隙,白雲蒼狗。
景御騰霸道的強行進入簡蘇的生活,他每天會給她打電話,有時也會約她吃飯,心血來潮時也會送她一束玫瑰花。
秋天離去了,冬天踏著沉重的步伐到來,幾個月的相處,簡蘇已經習慣了景御騰的存在。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下班之前,簡蘇再次接到了景御騰的電話,電話中他說想要跟她一起吃飯,挨不住景御騰的軟磨硬泡,她終於答應了。
結束通話的時候,龐飛燕正好從辦公室裡出來,簡蘇臉上的笑容還未褪去,正好落入龐飛燕的眼中。
她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對著簡蘇曖昧地眨眨眼。
“總監,不是你想的那樣!”簡蘇一著急,來了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龐飛燕笑得更歡快了,“不用解釋,都是女人,我懂得!”
簡蘇臉色更紅了,她急匆匆地收拾好包包,紅著臉連招呼都來不及打,然後跑了。
望著簡蘇離開的身影,龐飛燕搖搖頭,她高興啊,自從簡蘇來到欒雀公司,景少天天心花怒放,他們的日子也好過了不少。
簡蘇真是個福星!
簡蘇跑出欒雀公司的時候,景御騰的瑪莎拉蒂正好停在門口。
正是下班的高峰時期,簡蘇不想與太多的同事寒暄,也就沒有過多的矯情,打開車門就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景大爺,您老又想做什麼?”簡蘇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
“我想做的事情多著呢,關鍵是你配合嗎?”景御騰似笑非笑,眼神曖昧。
簡蘇俏臉一紅,“我懶得搭理你!”
相處的時間越長,簡蘇對景御騰的瞭解越加深,這貨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一個穿著外衣的禽獸。
傳言他手段果敢,作風鐵血,不近女色,狠戾無情……
這些在簡蘇看來全部都是屁,景御騰就是一隻衣冠禽獸,而且還是一隻黑心黑肝黑肺的衣冠禽獸。
當然,這些只是她的個人看法,要是她對別人說了,說不定人家把把她當做神經病來對待,總之,鑽石級男神景御騰在簡蘇心目中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老狐貍大灰狼。
白色的瑪莎拉蒂停在了一家山頂餐廳,簡蘇問他,“怎麼會突然想起來請我吃飯?你沒抽風吧?”
景御騰賞了她一記白眼,徑自下車,簡蘇立即跟著下來。
餐廳的泊車小弟快速跑過來,“景少!”
景御騰把鑰匙扔給泊車小弟,兩人進入餐廳。
這家餐廳建在山頂,餐廳名爲山頂雲崖,以傍晚天邊的雲彩似懸崖而得名。
來這裡吃飯的人並不是因爲這家餐廳的佳餚有多美味,而是慕名於彩雲奇觀。
只要在晴朗天氣的傍晚,太陽沒落十分到落山後一個小時,這種奇景便會如海市蜃樓一般,垂於天際。
初冬的天,太陽落得還沒有那麼快,五點半的光景,夕陽沉沉暮靄,懸於遠山。
天邊的雲彩翻涌,橘黃色的光暈中,雲海聚集,繚繞雲霧中彩雲朵朵堆疊。
簡蘇邊走邊讚歎,“這裡真不錯……”
景御騰看著她那可愛的小模樣,忍不住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