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蘇黎晟總是找各種各樣的話題與簡雲聊天,簡蘇時不時插上兩句,只有景御騰一路保持沉默,一言不發,只是那深邃的眸子略帶玩味兒。
即使他一言不發,可那強大的氣場也不容忽視。
簡雲雖然與蘇黎晟說話,可總是分出幾縷神識來觀察景御騰,她發現景御騰和自己女兒的關係,十分耐人尋味,即使兩人過程中沒有任何交流,可她發現總是有若有若無的曖昧在兩人身上流轉。
瑪莎拉蒂穩穩地停在中央公園,蘇黎晟第一個下車,親自打開車門扶著簡雲下車,簡雲眉開眼笑。
“小蘇啊,來家裡喝杯茶在走吧!”簡雲熱情地挽著蘇黎晟的胳膊盛情邀請。
蘇黎晟下意識看向景御騰,之間景御騰眉毛一挑,於是蘇黎晟瞭然,他順勢答應了,“好啊,那就打擾伯母了,多謝款待。”
簡雲笑呵呵地任由蘇黎晟扶著,簡蘇提著包,景御騰就大爺似的雙手插在口袋裡,面無表情,只是那微不可見勾動的脣角,泄露了他的心情。
他不緊不慢地跟在簡蘇身後,低沉的聲音幽幽響起,“蘇蘇,沉嗎?需要我幫你提著嗎?”
“謝謝!不用!”簡蘇拒絕,她纔不會相信他有那麼好心呢!相信景御騰,倒不如相信母豬。
“真的不用?”景御騰再次開口。
“不用!”簡蘇無力地翻了個白眼,“景少,您老怎麼有空到經過醫院,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景御騰古怪地瞥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開口,“你猜?”
簡蘇,“……”猜你妹!
乘坐電梯上樓,就在電梯指示到達樓層時,簡蘇只覺得手中一輕,然後包便到了景御騰手中。
“你想幹嘛?”
景御騰微笑,“當然是幫你提包。這是一位紳士必須做的。”
簡蘇真想一口老血噴死他,馬上到家門口了才幫她提包,他怎麼不從下車就幫她提?作秀也不作全套。
簡蘇甜甜一笑,“不用!”同時去奪已經在景御騰手中的包。
男女之間的差距就體現在體力上,景御騰只是輕輕握著,簡蘇用上了吃奶的力氣也奪不過去。
“真沒用!蘇蘇,你白長這麼大。”景御騰嘲笑外加鄙視。
簡蘇憋著一口氣,一腳揣在景御騰的小腿骨上,“景御騰你去死!”
然後這一幕正好被簡雲看到了,簡雲呵斥簡蘇,“簡蘇!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人家小景好心幫你提包,你不感激反而踢人家,我就是這樣教育你的?”
“小景啊,蘇蘇脾氣暴躁,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簡雲嗔怪地瞪了簡蘇一眼,轉而笑著對景御騰解釋。
“伯母,不要緊的,蘇蘇不是故意的。”景御騰淡漠溫和,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那氣勢弱了幾分。
在簡雲看不到的角度,景御騰得意地對簡蘇挑眉,簡蘇氣急,丫的真無恥!
就這樣,景御騰不費吹灰之力獲得了簡雲的好感,在以後的追妻道路上獲得簡雲的大力支持。
簡雲招呼蘇黎晟和景御騰進門,然後打發簡蘇倒茶,簡蘇怨念十足,這一定不是親媽!
不過怨念歸怨念,簡蘇還是很感激兩人的,要不是景御騰兩人從那裡經過,只怕她們母子還在路上呢,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是簡雲剛剛出院,不能太勞累。
“蘇少,景少,請喝茶。”
“蘇蘇,不用這麼見外,喊我蘇黎晟就好,要不喊聲蘇哥哥也行。”蘇黎晟一本正經,簡蘇卻一陣惡寒,蘇哥哥,真當自己是梅長蘇呢!她可不是小飛流!
簡蘇嘴角一抽,“還是蘇黎晟吧!”
蘇黎晟脣角一勾,真上道。
景御騰和簡蘇之間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明明兩人沒有任何交流,可這種感覺無論是簡雲還是蘇黎晟都感受到了。
半晌,簡蘇小聲道,“中午了,兩位還不走嗎?”
赤裸裸地逐客令,簡雲氣得一巴掌拍在簡蘇的後腦勺,怒斥道,“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小蘇和小景留下來吃飯吧,家常小菜不比山珍海味,要是不嫌棄就留下來吧!”
“媽——”簡蘇拉扯簡雲的衣袖制止,她瞪了景御騰和蘇黎晟一眼,好像在說“趕緊滾蛋”!
景御騰眼角一挑,薄脣吐出的話讓簡蘇差點把茶杯摔在他臉上。
他說,“好啊,謝謝伯母。”
簡雲眉開眼笑,簡蘇火冒三丈。
蘇黎晟含笑看兩人的互動,暗自好笑,這兩人肯定有戲。
果然,簡蘇拍案而起,“景御騰,不要太過分了!我媽身體不好,誰給你做飯?你自己來?”
“你見過讓客人自己做飯吃得?至於誰做飯這個問題,蘇蘇,當然是你啊!”景御騰說得理所當然,眸中淡含輕笑,冷峻的線條柔軟了幾分,不顯剛硬,反而平添了幾許溫潤,淡淡的如清風。
簡蘇那叫一個氣啊,恨不得一腳把景御騰從樓上踹下去。
“蘇蘇!”簡雲呵斥,“小景願意留下是我們的榮幸,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呢?”
“媽——”簡蘇氣急,“不要被他騙了,景御騰不是什麼好人!”
“簡蘇!”簡雲生氣了,“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
“媽,我不說了,您不要生氣。”簡雲動氣,簡蘇立即妥協,只是那盈盈水眸蓄滿怒意,狠狠地瞪了景御騰一眼,凌厲的眼神像刀子一樣“颼颼”地射向景御騰,若是殺人不犯法的話,簡蘇毫不懷疑,她一定會把景御騰親自送到閻王殿,跟閻王哥哥交流茶藝。
反對無效,簡蘇只能認命地準備午餐。
幸好她早早準備了食材,這纔不至於無從下手。
簡蘇練得一手好廚藝,太有難度的菜她雖然不行,但家常菜她十分擅長,擇菜洗菜切菜,開火,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一氣呵成。
景御騰雖然在客廳與簡雲說話,可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簡蘇身上,簡蘇的熟練,著實讓他驚豔了一把。
這個時代,年輕女人很少能把廚房功夫練得如此熟練。不是說她們沒有能力,而是以各種各樣的理由遠離廚房,害怕廚房油煙損害肌膚,總之就是各種浮誇。
“小蘇結婚了嗎?”簡雲笑呵呵地問道,沒有任何心機和計謀,略帶滄桑的眸子清澈無比,蘇黎晟輕笑,“我還年輕,不著急結婚,再說也沒遇到喜歡的人,哪能那麼容易呢!”
“是啊!”簡雲輕嘆,“前段時間我逼著蘇蘇去相親,回家後她天天抱怨,最後差點抱大腿撒潑……”
蘇黎晟大笑,景御騰莞爾。
蘇黎晟湊在簡雲耳邊低語,“伯母,偷偷告訴你,御騰和蘇蘇就是相親認識的。”
“不可能吧?”簡雲不太相信,“小景這麼優秀還用的著相親?”
“怎麼不用。”蘇黎晟掰著指頭把景御騰事無鉅細地說了一遍,簡雲不可置信地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景御騰,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男人。
蘇黎晟優雅自若,十分健談,語言幽默詼諧,而景御騰雖然話不多,可時不時插上兩句,總是讓簡雲喜笑顏開,氣氛很好。
簡蘇在廚房裡碎碎念地忙活著,心裡把景御騰和蘇黎晟的祖宗挨個問候了一遍,覺得自己十分憋屈,甚至把樑如奕要過來的事都給忘了。
直到門鈴聲響起,她纔想起來。
叮咚!叮咚!
“誰會過來?”簡雲有些納悶,他們第一天搬過來,根本沒有什麼認識的鄰居,若是這樣的話,那會是誰?
蘇黎晟起身自告奮勇,“我去開門。”
大門打開,蘇黎晟詫異低呼,“是你!”
“怎麼是你?”樑如奕的吃驚不比蘇黎晟少,“簡蘇呢?”
蘇黎晟側側身讓樑如奕進來,“蘇蘇在做飯。”
“是如奕啊,快來坐下,正好馬上就可以吃午飯了。”簡雲笑呵呵地招呼樑如奕,在她的心目中,樑如奕就是她的第二個女兒。
“景少?”若說樑如奕看到蘇黎晟是詫異,那麼看到景御騰就是吃驚了,蘇蘇什麼時候跟景氏國際的太子爺關係好到可以請人家回家吃飯了?
景御騰對樑如奕點點頭,不熱絡也不冷淡,平淡如水,一如既往地景御騰風格,淡漠疏離。
樑如奕坐了一會兒,感覺氣氛是在是怪異,景御騰氣場太強大,她只覺得如坐鍼氈,沒一會兒,樑如奕說,“你們先聊著,我去幫蘇蘇。”
說罷,快速離開了客廳,她才覺得鬆了口氣。
“景御騰和蘇黎晟這倆大人物在這裡你怎麼不告訴我?”樑如奕繃著臉質問,氣鼓鼓的表情像個小青蛙。
簡蘇白眼一翻,手中動作不停,“我忘記了。”
“這種事你都能忘記?”樑如奕壓低了聲音尖叫,就是因爲她的忘記,差點讓她丟臉,太氣人了。
“快說!他們兩個怎麼在這裡?”樑如奕逼問,大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架勢。
簡蘇本來就沒想隱瞞她,於是就把今天上午的事大體說了一遍。
樑如奕摸著下巴,一副饒有所思的模樣,“你是說蕭昱又來纏著你?”
簡蘇點頭。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像是從我上次落水。”簡蘇想了想才說。
“蕭昱這個渣,等他落到我手裡,我讓他哭爹喊娘!”樑如奕咬牙切齒地揮動拳頭,就好像蕭昱正站在她面前一樣。
三年前簡蘇在他身上所受得傷痛,樑如奕一清二楚。
“蕭家沒一個好東西,下次見到千萬不要客氣,要是自己解決不了,喊我來幫忙。”樑如奕攬著簡蘇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豪爽模樣。
簡蘇心裡暖暖的,“我會的。”
是的,蕭昱是個渣,可樑如奕卻是簡蘇的保護神。從初中開始,她就保護簡蘇,時間一晃十年而過,這份心思依然不間斷。
樑如奕性子直爽開朗,肚子裡藏不住話,餐桌上因爲她更是笑料不斷,蘇黎晟幽默風趣,兩人一唱一和,倒也配合。
自從簡家變故後,簡雲從未這麼高興過。
午餐進行了四十分鐘,一點半時結束。
蘇黎晟和景御騰告辭,樑如奕跟著他們一起離開。
路上,蘇黎晟問樑如奕,“蘇蘇和蕭昱認識?”他沒有開門見山,問得很委婉。
經過這一中午的交談,蘇黎晟看出樑如奕是個性格直爽藏不住話的性子,他看似漫不經心的尋找話題旁敲側擊,其實是爲了知己知彼。
當然,不是爲他自己,而是爲景御騰,因爲蘇黎晟知道,只有簡蘇是最適合景御騰的。
說起蕭昱,樑如奕憤怒不堪,好似蕭昱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的確,蕭昱跟她的深仇大恨是簡蘇,因爲他傷害了簡蘇。
樑如奕把三年前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最後咬牙切齒道,“要是蕭昱落在我手裡,我一定讓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