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媽,今天我真是因爲(wèi)臨時出了點(diǎn)事情,”簡蘇指了指自己膝蓋上的紗布,討好似的搖著自己母親的胳膊,“要不您拜託那個劉阿姨,再約個時間,我保持不遲到,好好相親!”
話說完,簡蘇就有點(diǎn)後悔了,這不是挖坑給自己跳嗎。
簡雲(yún)聽了,怒氣稍稍消了點(diǎn),又有些心疼簡蘇,絮絮叨叨的小小的責(zé)罵了她幾句,這麼大的人了,走個路都能摔成這樣。
“蘇蘇,你跟媽說實(shí)話,你是不是因爲(wèi)你爸爸——”
“媽,我有點(diǎn)累了,先去休息了,相親的事情您安排好了告訴我一聲就行。”簡蘇在聽到“爸爸”這兩個字眼之後,臉色便猛地一變,隨後飛速的打斷了簡雲(yún)的話,在母親憐愛而又痛苦的眼神中,抿著脣回了自己房間。
才關(guān)上門,簡蘇就抱著膝蓋緩緩沿著房門蹲坐到了地上。
她的記憶中,從來都沒有父親的身影,從小到大,因爲(wèi)這件事,她不知道遭到過多少的冷眼與嘲諷,傳言最多的,是父親有了新歡,拋棄了她們母子……簡蘇不相信,也不想相信,可是這件事還是像一根鋼針,深深地扎進(jìn)了她的心中。
起碼,她不會那麼輕易的向人託付終身。
這幾天輪休,簡蘇難得的能夠補(bǔ)一通好覺,然而纔剛剛清閒下來,簡母就告訴她,相親的事情已經(jīng)重新安排好了,對方條件不錯,是個律師,三十出頭,也算是踏實(shí)肯幹,時間就定在週六晚上。
簡蘇乖巧的應(yīng)了下來就差沒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表現(xiàn)了,簡母這才放過簡蘇。
轉(zhuǎn)眼,便到了星期六上午。
這天一大早,簡蘇就從被窩中爬了出來,稍微畫了個淡妝,換了身鵝黃色的連衣裙,長度剛好能夠遮蓋住她膝蓋上的紗布。
捏著手中的寫著約會地址的小紙條,在簡母監(jiān)視的視線中,出了門。
夏日的清晨,熱度還沒有那麼灼人,簡蘇沿著種滿了香樟樹的林蔭道走著,七拐八拐,最終走進(jìn)了郊區(qū)的一家小小的孤兒院。
一看到簡蘇的身影,院子中正在嬉鬧的小朋友們就圍了過來,一聲接一聲的甜甜的叫她“蘇蘇姐姐”,很明顯是經(jīng)常見到簡蘇,已經(jīng)很熟悉她了。
簡蘇忙把手中的兩袋零食分給他們,滿眼溫柔的看著這些小孩子們。
或許因爲(wèi)她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所以對於這些無父無母的孤兒,更加的同情,往常只要一有空閒時間,她就會來到這裡。
見孩子們吃得開心,簡蘇這才找到院長,從包中掏出一張薄薄的支票,不是別的,正是前兩天她從景御騰那裡“訛”來的。
巨大的落地窗前,景御騰端坐在辦公桌後,凝神處理著手頭的文件。
忽然,門被一下子推開了來,景御騰的好友蘇黎晟悠哉悠哉的晃了進(jìn)來。
景御騰皺了皺眉頭,“這麼多年了,進(jìn)門之前要先敲門的道理,你什麼時候才能記住。”
蘇黎晟纔不管景御騰的臭臉,徑直從景御騰的酒架上去了一瓶上好的紅酒,自顧自的打開來倒了半杯,美美的品嚐了兩口之後,這纔回到景御騰的面前。
“看不出來啊,景總裁回國之後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慈善捐款,嘖嘖,這還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嘛。”
景御騰的濃眉皺得更加的厲害了,“什麼慈善捐款。”
蘇黎晟修長的手指擒著手中的高腳杯,輕輕的晃了下,朝著門外的方向努了努嘴,“喏,人就在樓下呢,兩個小朋友捧著花籃。”
就在這時,秘書也正好上來彙報,景御騰十分確定,自己絕對不可能做過捐贈十萬塊給一個不知名的孤兒院的行爲(wèi)。
細(xì)細(xì)思索了一番之後,眼前忽然浮現(xiàn)了一個嬌小的女人的身影。
是她?
金額、支票,全都和前兩天那個女人“訛”自己的時候相吻合。
他原以爲(wèi)對方就是黑心碰瓷高價訛詐,但是現(xiàn)在看來,自己好像錯怪她了。
“去看看。”
張揚(yáng)霸道的悍馬一路駛到孤兒院所在的街區(qū),周圍的房屋越來越低矮,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景御騰真的很難想象首都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存在。
剛剛下車,景御騰就聽到了一陣悅耳動聽的鋼琴聲。
倚靠在孤兒院的門外,景御騰擡了腳,卻定在了原地,眼神遠(yuǎn)遠(yuǎn)的落在房間裡那個正在專注的彈著鋼琴的女子身上。
鵝黃色的連衣裙將她纖細(xì)的身軀包裹著,收腰絲帶將那不盈一握的小腰完美的勾勒了出來,玉藕般的小腿在裙襬的陰影下若隱若現(xiàn),更添了幾分迷人的色彩。
纖長手指靈動的在黑白琴鍵上飛舞,流瀉出一連串的美妙音符,曲調(diào)中慢慢的洋溢著歡快,簡蘇的雙眼微微闔上,沉浸在樂曲中,櫻桃色的雙脣不自覺的盪開了一抹明媚的淺笑。
整個人,就像一個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