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兩個半小時中,景先生和景夫人以及蘇志雄和林霞夫妻都沒有到場,衆人猜測之餘不免感慨,不過幸好景老爺子到了,這才勉強堵住了悠悠之口。
然而,整個過程中,蘇茵哀怨的目光,讓所有人心思不明。
倏然,蘇茵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劃開屏幕一看,是一條短信,然後蘇茵的脣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一直在暗中偷偷觀察著蘇茵和蕭昱的楊梅,自然看到了蘇茵的笑容,然後楊梅笑了,笑得無比開心,甚至有幾分釋然。
她就說麼,蘇茵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原來是在後面啊。
楊梅的眸光在簡蘇身上流轉了一週,然後再次落在了蘇茵身上。
蘇茵在手機上敲擊了幾下,應該是編輯了一條短信,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把手機放在了包包裡,然後起身起離開了。
楊梅偷偷跟在她的身後,她離得很遠,並沒有讓蘇茵發現。
蘇茵也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離開了禮堂去了洗手間。
楊梅再次狐疑了,難道她猜測出錯了?蘇茵只是想要上洗手間,不是來實施她的陰謀?
她沒有離開,而是躲在暗處偷偷觀察。
只見蘇茵進入洗手間後,幾分鐘便從裡邊出來了,她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靠在牆上,好似在等待什麼人一樣。
楊梅心裡一陣激動。
果然,幾分鐘後,一個穿著打扮十分樸素的女人走到了蘇茵面前。
一個女人?難道蘇茵要想用一個女人來吸引景御騰的注意嗎?不太可能吧?
或者說這個女人有什麼與衆不同的魅力?
楊梅根本沒有想到,蘇茵會找人來假扮蘇染。
況且,蘇染已經因爲車禍去世十六年了,很多年早已經把這位當時的蘇家小公主拋到了腦後,即使此時真正的蘇染站在衆人面前,也不見得有人能夠把她認出來。
“準備好了嗎?”蘇茵淡淡詢問,那個女人點點頭,“可以了。”
“很好,接下來就看你的了。”蘇茵說著,然後重新把那個女人打量了一遍,最後滿意地點點頭。
“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進入吧!”
“好!”那個女人跟在蘇茵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進入禮堂大廳。
此時宴會已經接近尾聲了,愛麗正在宣告宴會正式結束,景老爺子在景御騰和簡蘇還有蘇黎晟和樑如奕地簇擁下離開。
今晚,景御騰並不打算回家,而是打算與簡蘇在四季酒店的總統套房中度過他們訂婚的夜晚。
“行了,不要送了,我有管家陪著就行了,你們這些小年輕,該幹嘛就幹嘛去吧!”景老爺子揮揮手,示意他們不要跟著了。
而此時,賓客也在陸續離開,他們相互忙著寒暄告別。
蕭董與蕭昱一起離開,經過四人時,蕭昱複雜地看了簡蘇一眼,最紅終究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十幾分鐘的時間,賓客陸續離開,文江和愛麗負責指揮工作人員整理現場。
蘇茵漫不經心地從幾人面前經過,最後站在景御騰面前,然後悄悄地打了個手勢。
未等她開口,那個女人從酒店裡出來,好巧不巧地正好落在了景御騰的眼中。
景御騰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無比,他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個背影。
那個人……
是蘇染……
“你在看什麼?”從未見過景御騰失態,第一次見到,簡蘇未免有些好奇。
她順著景御騰的視線看過去,她只看到一個略顯清瘦的背影,不疾不徐地走過去。
難道他在看她嗎?
應該不會吧?
可景御騰看得太過入迷,簡蘇連續喊了他好幾聲都沒有聽到,她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
難不成是他的初戀?
簡蘇覺得自己的腦洞大開,隨即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因爲景御騰的初戀是她自己。
“景御騰——”簡蘇拉著他的胳膊,聲音軟軟的,聽上去有幾分撒嬌的意味。若是平時,景御騰最喜歡簡蘇這樣喊他,可現在,簡蘇喊出來了,他依然無動於衷。
深邃的眸子望著那個方向,視線不曾移開半分。
景御騰的表現,讓蘇茵不由得在心中冷笑。果然,景哥哥,十六年過去了,你還是忘不了蘇染。可惜了,蘇染卻永遠回不來了。
簡蘇,你不是跟得意嗎?我們就看看,到底誰才能走到最後,我蘇茵得不到的,更不會讓你得到。
“御騰,你在看什麼?”蘇黎晟也看出景御騰的異樣了,他忍不住問到。
冬天的六點,其實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只是馬路上的燈全部亮起來,爲夜色點綴,景御騰這才能夠看到你那個令他魂牽夢縈十六年的身影。
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染染已經離世十六年了,若是能回來的話,估計早就回來了,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呢?
一定是他最近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
景御騰覺得自己十分對不起簡蘇,他抱著她道歉,“蘇蘇,對不起,我……”
不等他說完,簡蘇便善解人意地打斷了他,“不要緊,我不介意。”
是真的不介意,神仙都有出錯的時候,更何況他只是一個凡人呢。
景御騰吻了吻簡蘇的脣角,眸光不由自主地再次瞥向那個方向,然而,這次卻失望了。
不由得暗自清嘲,景御騰攬著簡蘇便打算往四季酒店走去。
“等等!我還有話要說……”蘇黎晟喊住他,景御騰轉身,眸色一凜,不等蘇黎晟開口,突然放開簡蘇的手,往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步伐太快太急,甚至不復平日的沉穩,簡蘇甚至看到了他踉蹌了一下。
“他這是怎麼了?”這次開口的是樑如奕,似乎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失態的景御騰,給她造成了衝擊吧。
簡蘇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而且有種酸澀感驀然從心底升起,好似景御騰將要離她越來越遠一樣。
她用力把這種感覺壓制下去,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或許是他有急事吧!他一個成年人,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沒有必要爲他擔心。”
簡蘇雖然口上說著不爲他擔心,可自己的心,早就跟著景御騰飛走了。
“也對,在a市,誰不認識景少,真是我們杞人憂天了。”樑如奕點點頭,然後攬著簡蘇的肩膀。
簡蘇打了一個寒顫,不由得抱緊了手臂,“太冷了,你們趕緊回去吧!”
“好!”樑如奕沒有推辭,冬天的確很冷,更何況是她們這些穿著晚禮服的人呢!
蘇黎晟自然充當護花使者,一路把樑如奕送回家。
而簡蘇在樑如奕和蘇黎晟離開了,在四季酒店門口等了十分鐘,依然沒有等到景御騰回來,冬夜寒風實在是凜冽刺骨,她受不住了,終於回到了頂層的總統套房中。
至於蘇茵,見大家不理會她,在景御騰望著那個背影出神的時候,她就再次進入了四季酒店。
她還有話要對簡蘇說呢,怎麼可能會離開。
第一次看到那個縈繞在心頭的身影,景御騰可以說成是自己壓力太大而精神恍惚,所以才能看到已故的蘇染的身影。然而,在同一個地點,同一時間再次見到,就不能用精神恍惚來解釋了。
這次見到蘇染,她正在招手出租車。
景御騰太過震驚,從而沒有意識到簡蘇在喊自己。當他確定後,他甚至來不及跟簡蘇說一聲就跑過去尋找蘇染。
無論那個人是不是蘇染,他總要確定一番。
“師傅,去中心廣場。”坐在出租車上,聲音柔柔的脆脆的,帶著一股靈動的味道。
“好。”司機師傅發動引擎,剛要踩下油門,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把駕駛座的車門打開。
“你要幹嘛?”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司機師傅有些不太高興,“是這位小姐先打的車,你等下一輛吧!”
司機師傅以爲景御騰是打車的,因爲打不到車所以纔想要搶車。
“師傅,沒關係的,讓這位先生上來吧,我不急的。”“蘇染”很是善解人意地開口。
景御騰並沒有上車,他靜靜地看著坐在後座上的女人,神色複雜,有些詫異,有震驚,還有驚喜……
“染染……”景御騰沙啞著嗓子開口,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驚喜的顫抖。
“蘇染”很是詫異,她瞪大了那雙水眸,“你怎麼知道我叫染染?你認識我嗎?”
“還走不走啊?”司機師傅等得不耐煩了,忍不住催促道。
景御騰二話不說,轉到另一邊打開車門上車。若是平時,他是不可能乘坐出租車的,因爲他的潔癖和強迫癥不允許,可今天,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先生,你要去哪裡?”司機師傅問到,反正剛纔那位女士也說了可以順帶的,一次賺兩次的錢,他何樂而不爲。
“她去哪裡就去哪裡。”景御騰有些心不在焉的開口,司機師傅嘀咕了兩聲,然後發動車子向中心廣場駛去。
“染染,我有話想要問你。”景御騰平復了一下心情,沉靜地開口。
到現在爲止,他必須確定她是不是蘇染。
“好吧。”“蘇染”有些無奈的答應,“你想說什麼?”
“告訴我你的名字。”景御騰幽深的眸子落在“蘇染”身上,彷彿是一口千年古井,看不真切。
“蘇染。”
“出生日期。”景御騰再次詢問。
“先生,你是來查戶口的吧?”略帶調侃的語調,狡黠的明眸忽閃攢動,景御騰不免有幾分心悸。
他定了定心神,沉聲道,“告訴我!”
“好吧!”她妥協了,“我今年二十六歲,生日是草長鶯飛的陽春三月,三月十七日。”
蘇染一五一十地交代,無論景御騰問什麼,她都回答得分毫不錯。
“中心廣場到了,總共三十五。”司機師傅停車,提醒兩人。
蘇染拿出錢包付了車費,她撇頭對景御騰微微一笑,“先生請問,您要去哪裡?”
“現在很忙嗎?”景御騰詢問,“若是不忙的話,我想要跟你聊一下。”
“可以,等我幾分鐘。”蘇染沒有拒絕。
景御騰此刻已經被蘇染死而復生的消息震驚了,他現在急需確定,眼前這個蘇染是不是他小時候認識的那個蘇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