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凱麗斬釘截鐵地說著,並且,滿臉是期盼且風騷的表情,讓男人不忍心拒絕。說真心話,張可華內心早已繳械投降了,但是,他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他需要有一個下臺階的過程,否則,內心感覺不是滋味。他繼續沉默著,他在等待這個女人再次勸他。顯然,這是他這種男人尚且存有的小孩子心結,需要大人哄一樣。
“怎麼啦,你真是不去嘛,”孰料,這個女人卻是這樣的問了出來,“你若真是不去的話,那麼,我也就不會……”
張可華顯然感覺到了這個女人再接下去一定會說不勉強算了之類打退堂鼓的話來,內心一下子著急了,生怕她繼續說下去沒有了退路,但一時又沒有什麼好的挽回的辦法,一時著急,臉上流露痛苦的表情來。就是這種特殊的表情,一下子鎮住了馬凱麗,戛然而止。話鋒一轉,“你這是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哪兒不舒服嘛?”她顯然有點替他著急來。
噢,噢——
張可華見狀,心中一下舒緩下來,知道有效制止了這個女人繼續說下去。可是,又不知道如何接茬,便猶豫不決起來。
“要不,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身體不舒服可不能耽誤,會出大事情的。”
“啊,不,不要的,”張可華生怕真帶他去醫院鬧出笑話來,趕緊制止,“現在,好多了,不礙事。”
馬凱麗沒有繼續堅持,而是在如釋重負的同時,似乎又要接在剛纔中斷了的話題上繼續說下去。這是一個機會,他必須把握住了,“嗯,這個嘛,現在已經下班了,我們走吧,不管怎麼說,你是遠道來的客人,我不是必須盡地主之誼請你吃個飯吧,簡單點,吃個快餐。把羋因叫上一同去。”
“一同去斷魂坡嗎?”馬凱麗反問一句。
“啊,不,不是那個意思……”張可華立即堵住了,“是叫去一同吃飯。”
“既然如此,乾脆不叫他去吃飯爲好,否則,吃好飯又不叫他一同去斷魂坡,豈不是不妥嘛?”
張可華見馬凱麗這麼說,沉默了。但腳下卻沒有停下來,這工夫已經關好了辦公室的門繼續往屋外去。馬凱麗緊隨著一聲不吭,有那麼點心有靈犀的意味。張可華徑直去了警車旁,並打開了車門,也沒有招呼一下馬凱麗,就只顧自己上了警車。馬凱麗十分靈巧,在他身後拉開了後座的車門,跨了上去。車子發動了,倒了倒車子一個彎子轉過來箭一般地射了出去。
如此情形,顯然無須贅言。他倆果真就在快餐店吃起來,的確沒有什麼講究,馬凱麗只問他要點什麼,張可華就道說是要一碗牛肉麪,話一出口,又說加一個雞蛋,又問馬凱麗要什麼。馬凱麗沒有吱聲,便跟快餐店老闆嘀咕了一陣子,便朝快餐店靠近裡面走去。張可華跟著也進去了。見馬凱麗朝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下,他便在她對面的位置上坐下。相視無語,但都流露一絲笑容來。
他倆誰也不知道對方流露的笑容究竟代表的是什麼意思,此時此刻,誰也沒有工夫去琢磨,因爲,倆人都是飢腸轆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經歷了這麼一個過程,倆人心中顯然默契起來,不再有一開始的隔閡和抱怨,都在憧憬一種不太明確的美好未來。
深秋的夜色就是不同,當然,和上次馬凱麗暈倒在斷魂坡上的冬季無論是氣溫,還是夜幕下的氣色,都有相當大的區別。在狹小的空間裡,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張可華在貪婪地吸吮著。更爲著急的是,身旁從他那眼角餘光顯現的若隱若現的麗影,更是招來他無限遐想。並促使他想起那晚上躺在地上的女人,此時卻是在自己的身旁活靈活現。前後比較,那時是俏麗的,猶如天仙一般,如今呢,風韻猶存,卻多了一份成熟。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有了相當的獨立性,不需要他擔心半分,他甚至有一種被保護的感覺。他一直是開著近光燈的,速度尤其慢,不過是三十邁的樣子,眼前的道路在燈光下不斷延伸,感覺中,是遙無止境。他希望這條道路的確是遙無止境,內心希冀一種氛圍,一種被芳香籠罩的夜幕中的浪漫,那是他內心期盼的。然而,那一拐一繞不斷變幻的環境卻在不斷地干擾他的這種念想,並在這種干擾中時刻提醒他注意,別在著急時刻意亂情迷,亂了分寸。漸漸地,他便沉浸在無限遐想中。這種溫馨沒有持續多久,便被一直沉默的美麗女人叫停下。
“啊,到了,就是在這兒,停車。”女人的嗓音是輕柔的,但是,卻十分絕決,他猛然一腳剎車。
隨之,便是咣噹一聲響,“啊喲……”
張可華頓時反應過來,馬凱麗的額頭撞在了車子前玻璃上,頭皮一陣發麻。他知道是自己的錯,因爲腦海高度集中,踩剎車過猛,毫無防備的馬凱麗猝不及防撞上去。
“怎麼樣,怎麼樣啊?”
張可華來不及別的,順手關掉了電門鑰匙,雙手伸了過去,一把護住馬凱麗的身子。因爲關了電門,頓時車內一片漆黑,感覺中,伸手不見五指。而此時,他顯然雙手是緊抱著馬凱麗的肩膀上,卻沒有聽到迴應,心下更是慌亂,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怎麼樣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將這個女人攬入懷裡,繼續喋喋不休。
“你可別嚇我,別嚇我,你怎麼樣了啊,快說話啊!”
張可華緊緊地抱著她,並且輕微地卻是快節奏地搖晃著。然後,身下仍然是一點聲音沒有。張可華開始慌亂了,生怕這麼一撞擊,一命嗚呼,那份焦急可以想像。於是,他不顧一切地伸手在她身上亂摸起來。從額頭慢慢摸索著,漸漸地往下去,到了脖子,再繼續下去。他是要在黑暗中用手感覺是不是有流血,是不是有什麼塌陷之類的。因爲焦急,他準備將手伸進頸子中再伸向胸脯前,用手感覺有沒有心跳。反正,他內心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萬一人沒了,再作沒有人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