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話長。
自上次寧不清母女從馬尚魁那兒離開之後,原本是該了結了的。不料,寧不清回去一覺醒來,心中又覺不平衡,生拉硬拽著寧小麗要去找譚唯說理去。
那譚唯呢,當時正在家裡招待客人,酒在興頭上。忽見這對母女上門來找,一時沒太上心琢磨意圖,以爲只是跑來問詢一個什麼具體事項的,便熱情招呼著坐下,泡茶上果品。寒喧幾句之後,還邀請母女倆上桌一起就餐,真可謂是盡到地主之誼。哪料想,那寧不清只是安靜了片刻,便在衆賓客面前爲撞車的事情數落起譚唯來,什麼臭不要臉的撞了人還抵賴不認帳,分文不賠,老孃今天上門就是要丟你的醜來。
寧不清極盡潑婦之能事,把個會客廳攪和得烏煙瘴氣。
譚唯根本沒有料到會是這種情形,一時沒有了章法,但礙於客人,他只有安慰解釋的份兒,自始自終,含笑待之。還不失時機地要寧小麗助他一臂之力從中勸和。哪料寧小麗將身子一扭背對著他,並很快跑到一旁去只顧看他倆的笑話,臉上還流露一絲不易覺察的譏笑來。
見狀,客人們紛紛起身勸和,也有客人跑到寧小麗那兒小聲嘀咕什麼,不時還流露一臉曖昧的笑容來。譚唯顯然覺察到局面要失控,生怕因此在客人們面前太跌相,便一口答應了寧不清提出來的所有要求,然後,請她們先行離開,另選一個時間具體落實。
可是,寧不清不幹了,叫嚷著非得譚唯即刻兌現,否則,非要將他家裡鬧翻了不可。迫不得已,譚唯把家裡所有的錢財全部捋了一下共計捌萬元全部給了寧不清,並說,剩餘的拾萬元等他湊齊了挑選一個時間一併付清。寧不清拿著捌萬元錢,在客廳裡反覆數了又數,再三確認無誤之後將錢揣入包裡站了起身來。
譚唯原本以爲寧不清即刻走人,不曾想,站起來的寧不清,圍繞著客廳轉悠著,最後乾脆一屁股坐在了譚唯原先的位置上,端起了譚唯的酒杯同客人們觥籌交錯起來,好不快活。
那一桌喝了酒的客人呢,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見寧不清敬酒,哪有不喝的道理,來者不拒,紛紛端起杯子跟寧不清喝將起來。寧不清自己吃著喝著,還不忘請客人們喝酒吃菜,儼然是女主人。客人們吃著,喝著,調侃著,全然將譚唯這個真正的主人丟在一邊視若不見。除此之外,醉眼惺忪的客人,一個個同寧不清竊竊私語,其樂融融。甚至,還有打情罵俏,眼冒綠光的。
這寧不清雖說是四、五十歲的人了,但人老色不衰,還是那半老徐娘的樣子,尤其,三杯酒下肚,臉色緋紅,在這一羣酒過三巡人的男人眼裡,還是有吸引力的。
當然,身爲男人的譚唯心中有數,在一旁沒有上桌的寧小麗顯然是重要的佐料,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這撥人在同寧不清調侃的同時,時不時將目光瞟向寧小麗身上
。
“小麗,你也上桌子喝一盅,”看不過去的譚唯強忍著怒火對一旁的寧小麗說道,“我這就去準備一套餐具來。”說著,便快步跑去廚房。
身後便傳來桌上客人一片招呼聲,紛紛邀請小麗上桌子來喝一盅。甚至,還有個別客人上前拽小麗。當譚唯拿來餐具準備擱到桌子上時,正好看見那位客人將小麗完全摟抱著擁到桌子上來。
見此情形,譚唯幾乎要瘋掉了。他用僅存的那點理智堆起笑臉,招呼著場面。
結局顯而易見,這對母女成了主人,他譚唯成了男僕,跑前跑後,添酒加菜,還得滿臉堆笑。臨了,寧不清醉意朦朧地朝他叫嚷著,限期把剩餘的錢如數兌現,否則,老孃還要上門來,非要鬧你個雞犬不寧,沒有寧日不可。跟老孃我鬥,哼,你小子還嫩著呢,哈哈……
一陣浪笑之後,揚長而去。
那撥客人呢,也不問他究竟,跟著添油加醋,說譚唯是大老闆有錢,這點錢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不在話下。一邊說著,一邊還競相同這對母女握手拉扯套近乎,把這一茬,完全建立在譚唯痛苦之上的插曲,作爲他們之間調情逗樂的談資,好不快活。醜陋之態,簡直令人作嘔。
那麼,這一撥客人究竟是譚唯的什麼人呢?
說到這撥客人,真是應驗了一句古話,叫什麼來著,噢,是屋漏偏逢連陰雨。怎麼說呢?原本,這撥所謂的客人,其實,就不是客人,而是跟譚唯有著利害關係的特殊羣體,是來抄蛋的。今天,譚唯之所以在家請客,說到底是爲了安撫這撥人。因而,他特意聯繫了餐廳訂了一桌子菜送到家裡來,目的是爲了隱蔽一點,以免滋生不必要的麻煩。
因爲什麼事情呢?
說來話長,但長話短說。
譚唯是個生意人,一直從事山貨買賣,但因一個偶然機會,他跟其中一名外號叫老賴的生意人有了開粉生意往來。這是大買賣,同時又是風險極高的買賣,如此一來,相互間顯得神秘莫測來。有暗號,有專門的手機,甚至,不直接交貨,而是選擇幾個固定點直接去提貨,貨款一併付清。更有意思的是,每次赴約都是喬裝打扮,跟地下黨接頭似的。包括那次騎自行車撞到寧不清父親,也是一種設計,目的是爲了不引起別人注意,卻偏偏發生這種事情。
譚唯賺了不少不義之財。
但好景不長,之後,卻因自己酒多說話不慎,將這等絕密泄漏給他的一個情人,如此闖下大禍。
這個情人就是小云,是個見錢眼開的主。譚唯一直出手闊綽,也沒有太上心,不心疼這幾個小錢。因而,倆人其樂融融,過著神仙一般的日子,好不快活。但自從小云知道譚唯私下還是做這檔子生意的人時,整個人變了,在一次極盡溫柔之後譚唯照例支付費用時,小云竟然獅子大開口討要一筆數額不小的費用,並說倆人好聚好散,今後兩清,互不往來
。
譚唯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雖然,他同小云每次都是一錘子買賣,但在私底下萌生長期廝混的念頭,根本不想同小云就此了斷。於是,他一再求小云留下,並說,保證滿足她提出來的要求。然而,人心叵測,小云有鐵證,便以此爲要挾,鐵了心要離開他,並且,要他一次性付清。
譚唯傻眼了,心想,這女人的心哪,簡直就是天上的雲,說變就變,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如此,如何是好。他清醒地意識到,這種事情一旦被小云透出去,那不是開玩笑的,是要打頭的。哼,這種女人,真是太絕情,真想滅了她以削除心頭之恨。可是,這同樣是有極大風險的,一旦暴露同樣是要打頭的。
他更恨自己沒用,貪戀小云的身子,不能自拔。這女孩也不知在哪兒學得一手絕活,每次都把他折騰得死去活來,欲死欲仙。想到這個女孩的兇狠,真想一刀兩斷,但是,一旦想到牀上的溫柔和百般纏綿,他整個人完全酥軟了。這真是一種只有男人才有的體驗,跟勾了魂似的無能爲力。
譚唯猶豫著遲遲湍結果,小云不依不饒,催逼得緊,說是不立即答應她的條件,立馬報官。譚唯是知道小云的個性,說到做到,真擔心她一旦報官,全完了,於是,他答應她立刻湊錢去。
其實,他是不用湊錢的,身上有這筆錢,但他不會立即出手,他必須採取拖延的策略。現在,他知道這個女人的厲害了,要不是留戀她的身子,哪需要這般麻煩,一時火起,真有可能將她滅了。鑑於此,他對糊弄小云說,有幾筆大帳還在上家手裡,要去討要,容他幾天的時間,要到手時,還可以多給她一點。
小云聽了自是竊喜,又纏著譚唯顛鸞倒鳳了一番,顯得多麼甜蜜。譚唯心想,這小表情甜的,真能迷惑人,若不是先前看到真面目,還真是繼續被迷惑呢!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