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煥根本沒有聽懂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是不是說，這一切歸功於這個女人呢，車子之所以穩(wěn)穩(wěn)地停在那裡，並非是因爲意外，而是這個弱不禁風的女人施展魔法的結果，是真，還是假啊，他根本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究竟是真，還是假呢？

他腦海中不停地轉(zhuǎn)悠著，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他只能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因爲，車子的確穩(wěn)穩(wěn)地停在那兒，並且，是停在不可思議的位置。即使是三歲小孩，也知道車子從那上面滾落下來，肯定不會落在這個位置，這隻能相信是神力，肯定不是人力所及。

現(xiàn)在，只剩下下車查看車況了。

他了下車，環(huán)繞了車子一圈，又環(huán)繞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破損。然後，上車發(fā)動了車子，是正常的轟鳴聲，車子果然完好無損。真是奇怪，他更相信馬凱麗剛剛說的話是真的了。他把車子往後倒了倒，果然退出了荊棘，動力十足，然後，再繞過一段高低不平的石子和泥巴路段，便順利地到了公路上。

他在公路旁停下，再仔細盯著一旁的馬凱麗，流露覆雜的表情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時此刻應該是感謝這個女人呢，還是應該責怪這個女人，禍兮，緣於這個女人，福兮，緣於這個女人，總之，一切平安是最大的欣慰。然而，馬凱麗毫無表情，面對一個男人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似乎沒有一點感覺，反倒是催促他說，“你不是還要趕時間破殺人案去嘛，還不抓緊時間。”

江成煥沒有吱聲，而是轉(zhuǎn)動了方向盤。

“嗨，他奶奶的，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小哥哥命不該絕嘍，絕處逢生。”

江成煥內(nèi)心感慨著，他有太多的疑問要問身邊這個女人，可是，現(xiàn)在，他更急於趕到單位去。

不一會兒，車子便進入了城區(qū)，他匆忙放下馬凱麗，也不去重案大隊，直接把車子開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

老遠便看到前方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他知道這就是案發(fā)現(xiàn)場。

下了車，正看到卞海波提著他那吃飯的傢伙——法醫(yī)箱子，推搡著人羣，急匆匆往裡鑽，就知道，他們也是剛剛到達現(xiàn)場，心裡頓時踏實許多。

“咦，果真後果嚴重。”

江成煥心裡想著，並朝卞海波追了過去，“喂……”了一聲。

就在此時，他看到了卞海波身後緊跟著馬尚魁，便把尾聲嚥了回去。

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被馬尚魁看見。

卞海波根本沒有聽見他在身後喊的聲音。

原來這是城東主街一家經(jīng)營土特產(chǎn)門市，門頭上懸掛著一幅鑲嵌著金色邊框的牌匾，內(nèi)有“品茗軒”三個大字，十分搶眼。平時，江成煥偶有經(jīng)過，隱約知道一點，只因不在意，並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營生。但顯而易見是經(jīng)營茶葉生意的。店面裝飾比較高雅，兩側的玻璃廣告窗內(nèi)有各色品牌裝飾茶盒，還有廣告宣傳標貼。入內(nèi)，富麗堂皇，或許因爲發(fā)案，看起來有點零亂，加之特有的氣氛下，便顯露隱隱的蕭疏來。

穿堂入室，順著引導，他們進入右側一間寬大的隔間，但見碩大老闆桌對面的真皮椅子上仰躺著一個人，緊閉雙眼，一動不動。若不是眉毛處有明顯的血跡呈現(xiàn)異樣來，跟熟睡沒有什麼兩樣。

卞海波繼續(xù)在前，一腳跨了進去。

就在江成煥準備跟進時，不知從哪兒跌跌撞撞竄進來一個年輕的婦人，一身睡衣裝扮，烏黑的頭髮散亂，衝到江成煥前面不管不顧。那一瞬間，江成煥以爲婦人是衝著他來的，本能地讓了讓，同時不失時機地吸吮了一大口從婦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獨特香氣，“你，你，這是幹什麼……”

還沒允他把話說完，只見那婦人早已一把抱住了他身前毫無防備的馬尚魁的大腿，吠形吠聲地嚎啕大哭了起來，那情形別提有悲傷。

臥槽，是這一出啊？江成煥有點不知所措，不忘左右瞥了瞥，生怕那誰注意到剛剛難堪的一幕，便朝一側跨出一步去，望著那仗在馬尚魁身上悲慟的婦人，漸漸坦然來。

婦人的確有幾分姿色，潔白的肌膚在嬾色調(diào)的睡衣襯托之下，有種特有的感覺，自然而然吸引不少的人的目光。江成煥忍不住瞟了幾眼便朝一側張望了去。不用猜，婦人一定是死者的妻子。

卞海波頓了片刻繼續(xù)朝屍體奔去。馬尚魁被婦人抱住，頓時有點忙亂，趕緊彎下腰去攙扶婦人，伸了幾次，猶如豹子咬刺蝟無從下手。於是，他擡起頭來，似乎在尋求誰的幫助，一眼正好瞧見同樣楞在那兒的江成煥，正欲說什麼時又重新低下頭去。

貼得那麼近，馬尚魁自是更有感觸，垂下頭去的馬尚魁眼神明顯沒了擱的地方。江成煥見狀，知道馬尚魁是有意叫自己前來幫忙的，又因某種原因沒有開口，卻仍舊處於較爲尷尬的境地，於是便朝前跨了一步接近婦人意欲勸阻。還別說，那一步跨近之後感覺果真大有不同。那婦人睡衣寬寬鬆鬆，經(jīng)她這麼不管不顧地一折騰早已散亂如麻花似的裹在腰間，上下部分幾乎裸露出來潔白如脂，是遮掩不住的天生麗質(zhì)。但他還是勇敢地伸出手去一把拽住了婦人的胳膊。

少婦突然被拽，回望了一眼江成煥，淚眼惺忪，卻仍舊不管不顧，轉(zhuǎn)向馬尚魁繼續(xù)嚎叫著，要死要活，那情形似乎很快就要斷氣一般。

“嗯，喂，別……”

馬尚魁繼續(xù)是有口無心地勸說著，又不知該怎麼繼續(xù)下去。

江成煥聽出了馬尚魁那欲言又止的心境，顯然是既想讓他伸手幫忙，內(nèi)心又有點排斥。他顧不了這些了，將另一隻手伸了過來加大力度。可是，這隻手剛剛伸手抓住了婦人的手臂，卻被婦人強有力犟開，繼續(xù)緊抱著馬尚魁的大腿不放鬆。江成煥拉扯了幾下毫無效果，便只好鬆開手站在一旁。

摟抱著事小，偏偏婦人不省事，在失控般哭泣的同時，那手同時在馬尚魁的大腿上上下滑動著，似乎是爲了平衡內(nèi)心的悲慟情緒，又似乎是意亂情迷。

如此一來，憑心說來可苦了馬尚魁，在婦人那隻潔白的手的不斷撫摸下，他的臉上流露一種奇怪的表情來，一會兒若有所思，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東張西望，一會兒屏息靜聽，表現(xiàn)出侷促不安，心神不安的樣子。顯然，他是在強力剋制著內(nèi)心不安的情緒，竭力掙扎著，努力保持一種在場面上可以說得過去的最佳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