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令儀不由冷笑,一臉輕蔑的看著她,“三妹,若是那糕點真的沒有問題,紅袖爲何會腹瀉不止?這恰恰說明我做的是對的呀!若是今日我也如紅袖一般,那豈不是鬱氏滿門都要不得而出,只有你鬱羨吟去得了靈山雅集?”
“你們在說什麼?”鬱遐年週期眉頭從副們裡走出來,只不過今日不同的是他穿著一身鎧甲,儼然有著當年馳騁沙場的風範。身後跟著的則是一臉狐貍般笑容的鬱青衫。
“呀!看來是我又錯過了什麼?”鬱青衫笑看著羨吟,“三妹,不會是你又惹什麼亂子了吧?”
“父親,三妹妄圖獨自去參加靈山雅集,竟然在送給我們的糕點裡下了瀉藥。”令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哀怨的看著羨吟,“三妹年少喜歡爭鋒,可是這樣做卻是違背了家宅和睦之道,更是有悖姐妹友愛之誼。更何況紅袖妹妹身爲庶出,又怎麼能跟你爭鋒呢?”
鬱令儀這話說的真好,不僅在鬱遐年面前把自己的高尚展示的淋漓盡致,而且還隱晦的表達了自己身爲嫡出之女居高臨下的優越感,倒好像是自己欺負她們似的!
羨吟不由苦澀一笑,神情竟然比鬱令儀更加哀怨,“長姐這話著實是傷了羨吟的心啊,試問羨吟身爲嫡女可曾有過半點嫡女的架子?就連今日拋頭露面的機會都是求來的,又怎敢招惹是非?那糕點乃是羨吟親手烹製的,絕不可能有半點不對。”羨吟看向鬱遐年,淚光閃閃,“父親,若是女兒真的想獨自承攬鬱氏今日所有的榮光,您覺得可能嗎?”
鬱遐年皺起眉頭,穿上鎧甲之後的他顯得更加凌厲,“文階知禮,青衫聰慧,令儀端莊,繁枝紅袖各有所長,怎麼恐怕也輪不到你自己獨自支撐鬱氏
!”
“父親說的不錯,女兒自然想的到這些,那試問女兒又怎麼會斷送自己好不容易求來的機會,而做這樣不可能的事情呢?”羨吟轉眼看向令儀,“相反,長姐竟然連嘗都沒嘗就把我的一片心意給扔了,試問這就是長姐口中的姐妹友愛,家宅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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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令儀實在沒想到她竟然會用自己的話來反駁自己,臉紅及耳,一時間尷尬極了。
鬱青衫粲然一笑,“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今日不見紅袖妹妹,其實昨晚我也喝了一碗那寒霜羹,不過或許是我身強體健倒是沒什麼事!”
鬱青衫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瞟向四夫人和鬱令儀,嘴角含笑。
四夫人的臉色很是難看,鬱令儀的目光更是犀利,一時間竟然全都安靜下來。羨吟垂下眼簾思忖片刻,心中赫然明白了什麼。
繁枝微微一笑,“四夫人想必是太擔心紅袖妹妹的緣故,其實三姐送來的那糕點我也吃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紅袖妹妹素來有一緊張就愛肚子痛的毛病,想必是太在意這次靈山雅集的緣故。長姐,您說是吧?”
這話倒是奇怪了,不問四夫人,反倒是問鬱令儀。羨吟不由偷笑,只見鬱令儀恢復笑容點點頭,“或許的確是四夫人太擔心了,這也只不過是一場誤會。三妹向來膽小,怎可能做這種事情?以後說話自當謹慎,切莫影響了我們姐妹之間的情誼!”
令儀轉過身來又拉住羨吟的手,“三妹,你可要多擔待了!”
你裝賢德,難道我就不會?羨吟釋然一笑,眼中卻帶著淚光,更是我見猶憐!
“三妹哪裡會怪罪四夫人和紅袖妹妹呢?只要大家都明白羨吟的良苦用心就是了!”羨吟側首對鬱遐年粲然一笑,“父親,我們出發吧!”
二夫人皺起眉頭,“老爺,文階呢?”
“他已經代我先行出發前去靈山護駕,你不用擔心
!”鬱遐年也不看她,徑自跨上駿馬。
二夫人激動異常,“這麼說來,文階這是做官了?”
鬱遐年白了一眼,“只不過是聖上開恩,賞了個小官而已,有什麼可張揚的?”
“是!”
五夫人皺起眉頭看向坐在馬車上的羨吟,眼底閃過濃濃的擔憂。其實她的擔憂不無道理,她沒有兒子,若是鬱文階爭氣的做了高官,那就證明二夫人的地位固若金湯。如今這樣與她作對,將來勢必要吃虧!
羨吟緩緩搖了搖頭,“鹿死誰手還未可知,若是現在就自亂陣腳,那以後的仗要如何打下去?”
五夫人欠身行禮,“三小姐說的是,妾身自當竭盡全力!還請三小姐照顧好繁枝,她……尚不懂事。”
羨吟不由一怔,心中的酸澀滿滿,這一句不懂事到底包含了多少擔憂和關切?
羨吟輕嘆,“你放心吧!”
靈山處於京畿城郊,說近不近,說遠亦算不得遠。可是就是這樣的地方羨吟還從未來過,清茶掀開簾子一路驚喜的看著外面,不時還要和身後的羨吟說上兩句。羨吟卻只是微微一笑,不大在意,如今她心中更多的是擔憂和謹慎。想起越少千傳來的讓自己小心的消息,她就本能的感覺有事情要發生。
這方圓十里皆無人煙,密林高聳,若是想要在這裡刺殺,實在太過容易。只是這一行人之中,有誰值得別人大動干戈的刺殺呢?羨吟實在有些想不透,好在鬱青衫就在前面,騎在高頭大馬上樂的個逍遙自在。
羨吟湊窗口,“二少爺——”
鬱青衫緊勒繮繩等了她幾步,“三妹有何吩咐?”
“二少爺可知這次靈山雅集,聖上將會在何時駕臨?住在哪?又都會做些什麼?”
鬱青衫眉頭微蹙,嘴角的笑意卻未去,“三妹問這個可算得上是打探皇上的下落,若是……”
“你只管說告不告訴便是
!”羨吟懶得和他糾纏,一副清冷的模樣。
青衫笑著搖了搖頭,“你當是我欠你的不成?”說罷,鬱青衫便策馬超前而去。
鬱羨吟冷哼一聲,“不說就不說,你當我還非要知道嗎?”羨吟甩下簾子,卻突然僵在那裡。
“小姐,你怎麼了?”
這似乎哪裡不對啊……
鬱遐年乃是朝廷第一大將軍,這等靈山雅集的安全保護應該是由御林衛負責,哪裡用得著如此興師動衆的勞煩他?而鬱文階負責的只是靈山的安全,也就是說皇上根本不是由鬱文階護送的。那鬱遐年完全沒必要此刻就全副武裝,自己在來的路上也未曾看到街市上禁嚴的指令……
若是如此,難道皇上是微服出巡?
“不對!”
清茶被鬱羨吟的樣子嚇了一跳,“哪裡不對?小姐?”
羨吟腦海中回想著越少千的囑咐,在去靈山的路上一定小心……
難道皇上就在自己這一方隊伍之中?羨吟霍然打開簾子伸出頭去前後看看,只見中間那輛極爲普通的馬車周圍佈滿侍衛雖然表面上看和其他馬車並沒有什麼不同,但鬱青衫卻總是保持前後不超出十步的距離!
羨吟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此刻終於明白爲什麼越少千要叮囑自己在路上小心……
“有刺客——”
羨吟剛坐穩便聽到外面的侍衛大喊起來,隨即便是一陣刀槍劍戟的廝殺。
“小姐,外面出事了!”清茶緊張的擋在羨吟身前,儼然一副母雞護崽的模樣。羨吟不由一笑,推開清茶,“老老實實在馬車裡呆著,等我回來!”
未等清茶開口,羨吟便已經飛身而出,她腳尖一提把地上的刀握在手中。出手便解決了兩個黑衣人,刀法精準快速,毫不拖泥帶水。鬱青衫在忙亂之中皺起眉頭,“你出來幹什麼?還不快回去?”
“我剛練得武功,正好找個機會實戰一下
!”羨吟說罷飛身跳上那輛馬車的車頂,替他擋去了好些箭羽。
那輛馬車的簾子微微動了一下,羨吟瞇起眼睛仔細的看著那道縫隙,那是一雙充滿滄桑和智慧的雙眼,帶著滿滿的犀利和殺氣,讓人心生冷意。
看來自己猜的沒錯!
羨吟被一個黑衣人引到一旁,羨吟低聲問道,“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
“小姐無需多問,只要按照計劃行事可保任何人無虞!”
羨吟冷哼一聲,“那可未必!”羨吟轉身飛快的靠近那黑衣人,倉促之下竟然劃破了自己的胳膊,殷紅的血液滲透出來。
“你……”
“噓!不關你的事,儘管完成你的任務。”
“是!”
羨吟裝作一副疼痛的模樣捂住自己的胳膊,鬱青衫飛身而來把她保護在懷裡,“說了不讓你出來,受傷了吧?”
“援兵來了!援兵來了——”
“援兵?”羨吟回頭一看,只見越平遠帶著人馬奔涌而來,與刺客廝殺在一起。他怎麼來了?
不一會兒,刺客全都逃走,越平遠連忙跪在那輛馬車前說了什麼,可是本該是救駕有功,但卻仍舊一臉凝重。鬱羨吟回到馬車上思來想去,感覺整件事都蹊蹺的很。
收拾殘局之後,車隊繼續上路,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羨吟撩開簾子看到越平遠一臉苦悶的跟在車隊後面,氣氛詭異的很。
“怎麼?擔心你的七殿下了?”鬱青衫不知何時從馬車旁邊冒出來,冷笑著道,“不過你擔心的似乎晚了一點,你那好姐姐已經替你擔心關懷過了。你怎麼總是趕不上趟?真爲你感到悲哀!”
羨吟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現在就算是仙女下凡來安慰他,恐怕他也沒這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