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客卿目瞪口呆的看著屋裡混亂的場面,“你們、你們就算是情愫綿綿也不至於動作這麼大吧?我這可是上好的梨花木雕花牀,就連這帳子都是月影紗。你們、你們也太不珍愛這好東西了,簡直是暴殄天物!”
羨吟尷尬的撇了撇嘴,誰知剛剛只是一推,寒月光便向後倒去,順帶著碰倒了那牀榻。
寒月光虛弱的坐在桌前,“我的內力剛剛恢復,還有些逆亂,剛剛一不小心便用了力氣,所以……”
“不小心用了力氣?你們兩個現在可都是有傷在身的人,竟然還不顧死活了?”季客卿越來越離譜,竟然以爲寒月光是在說那事兒,真是夠了!
“別在這添亂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羨吟大喊,“不就是一張破牀嗎?賠你便是!一個大男人就不能心胸開闊一點,非要計較箇中得失,虧你還是寒月光的朋友,不夠義氣!”
季客卿頓時來了脾氣,“是啊!他夠義氣,他幾次冒死救你還不是被你踩踏的一文不值?他得到什麼好處了?你是念及他一點好了?還是給他黃金白銀了?現在還落得個半生殘疾,誰敢和你在一起啊?”
羨吟頓時皺起眉頭,“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半生殘疾?”
“客卿!”寒月光皺起眉頭,“莫要再說。”
季客卿冷哼一聲,白嫩的臉上此刻滿是怒氣,“不說她怎能知道你到底付出了多少代價?還以爲你從她身上能得到什麼好處似的,這樣的女人的確應該教訓教訓。”他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看著羨吟,“鬱羨吟是吧?別的我不說,還記得在長門宮吧?他在火宮把你們兩個送出去,自己卻受傷修養,以至於落下終身痛疾。每至陰天下雨都會撕心裂肺,單說這份情你要如何還來?其他爲你謀劃的事情,還少嗎?我告訴你,開始寒月光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就是個錯誤,若非那個什麼霸星的預言,你們兩個根本沒有見面的可能,他也不會在那之後幾次三番的去找你、救你!”
羨吟倒吸一口涼氣,“霸星?”她想起在冇山越平遠說過的話,她能真實的感受到從他眼中傳來的殺意,因爲自己是霸星的預言,所以他苦心孤詣的潛伏十多年在身邊,爲的只是一招殺了自己。寒月光也是因爲霸星纔出現在自己面前,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是在靈山樹林之中,他是越少千給自己的任務,是那個畫上的袖口帶有木蘭花的男子。爲何會提前就知道自己是霸星纔出現?難道……
羨吟的心揪了起來,疼痛的難以呼吸,難道越少千早就知道自己是霸星?
寒月光垂著眼簾,日光照在他冰冷的面具上,有著冬日的清冷和餘溫。“沒錯,信王越少千早就知道你是霸星的事情,所以纔會故意讓你去完成這個任務。而我若非因爲你是霸星,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被你找到。從始至終,其源於霸星的傳說。今日,你終於可以明白爲何會有這麼多的事情都圍繞著你,爲何你出身貴胄卻一直被人踩在狡黠,爲何你孃親的身份無人知曉,爲何你父親從不願意提起你和你孃親,恨不得殺了你。”
“就因爲一個荒謬的預言?”羨吟落淚苦笑,側臉看著陽光,眼底滿是狠辣,“那你倒是說說看,霸星如何?是到底能霍亂江山,還是能毀了天下?也不枉廢我多年辛酸!”
“東南天空紫氣東來,帝星微光憐弱,突現一顆霸星橫掃蒼穹。這顆霸星雖然不是一代雄主,但卻主宰盛衰!這便是當年的預言,隱藏了十多年的秘密早就已經蠢蠢欲動了。”寒月光勾起嘴角,沒有冷漠,沒有嘲諷,卻多了幾分無奈。“所以我和你在一起,只是想看看這預言到底能不能成真。”
羨吟冷笑,“你倒是很會說笑,只爲了看這個預言能不能成真?”
寒月光堅定的點頭,“沒錯,只爲了看這天下如何讓你翻雲覆雨!”
鬱大將軍府。
“這麼說來,皇上是有意讓六殿下回京了?”鬱遐年眼底閃過一絲涼意,“皇上這隻老狐貍呀,真是讓人摸不透啊。”
鬱文階皺起眉頭,“父親,現在應該叫烈王了。皇上並沒有在幾位殿下中選出太子,這不得不讓人猜忌他的真實想法。烈王遠在邊關,又有八殿下親自送去聖旨,朝中的人都說此事必有蹊蹺。”
鬱遐年輕嘆,“蹊蹺定然是有,但未必會像他們想的那樣。若是皇上真的屬意烈王,怎會讓人猜忌?以皇上的性情,必定會做到滴水不漏,在別人還不知不覺的時候就讓烈王回京了。可現在的形勢……他卻讓平王去送親了,朝中只剩下勇王和信王,信王又體弱多病,能用之人只有勇王。但勇王……”鬱遐年有些猶豫,眼神迷茫猛龍,這並不可能啊!
“父親,皇上一定是在玩什麼計策。”鬱文階分析,“衆所周知勇王會是一代霸王,但離皇位甚遠,更何況旗家的勢力已經如此強悍,勇王只是暫時的。文階倒是覺得平王去送親未必是皇上支開他的意思,相反有可能還是在保護他。”
“你是說皇上有意讓羣臣猜忌,讓幾位皇子相互猜忌?讓平王遠離這些是非,正好等回來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已經平息,再來順理成章的……”鬱遐年眼神一亮,“這樣說來也並無不可能。”
鬱文階點點頭,“不管皇上屬意的是誰,父親大人不必多想。如今平王已經是我鬱家唯一的賭注,那就必須毫無條件的支持他上位,才能保我鬱家無虞。”
鬱遐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爲父本以爲你無意輔佐平王,沒想到你也成熟了不少。”
鬱文階連忙俯身作揖,“並非文階不想輔佐平王,只是先前局勢尚未穩定,若是一味的和平王走的太近,只會讓皇上反感。更何況當時有羨吟和信王一事,信王又是皇上鍾愛幼子,所以文階一直在等。”等一個機會,一個水落石出的機會,若是羨吟真的和越少千在一起,鬱家能指望的或許不僅僅是越平遠了。畢竟在鬱文階看來,越少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及。
鬱遐年滿意的微笑,“文階的確沉著穩重,是爲父太狹隘了。以後有什麼想法儘管和爲父商議,爲父定然會尊重你的意見。咱們鬱家一共就三個兒子,青衫頑劣,尊兒還小,也就只有你能在爲父身邊幫著參謀了,要多幫著爲父。”
“父親大人說的哪裡話,鬱家是我們共同的鬱家,文階也姓鬱,怎忍心看鬱家門楣凋零?”鬱文階深吸了一口氣,“只可惜青衫一心想要含煙迴歸,對當年的事情終究是放不下。”
“他……”鬱遐年皺起眉頭,“也罷了!”
“大將軍,大少爺,前廳那邊有點事情需要大少爺過去一趟。”
“什麼事情需要文階親自去前廳?有什麼事情就不能直接說嗎?”鬱遐年有些不滿的皺起眉頭,白了一眼。
門外的人似乎有點爲難,“呃……大少爺還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鬱文階不由得皺起眉頭,心裡有點不安。
正廳。
鬱文階皺起眉頭走進來,只見蘇流煙一臉侷促的站在一旁,一家子人幾乎都坐在正廳裡。挺著個大肚子的鬱令儀趾高氣昂的坐在徐惠品身邊,紅袖則是鄙夷的看著蘇流煙,正有躍躍欲試的意思。
“到底什麼事情?不知道我和父親正在討論重要的事情嗎?”鬱文階頓時撂下臉坐在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瞟了眼徐惠品身邊的孫姑姑,“你就是這麼伺候的?在母親身邊呆了這麼多年連這點眼力都沒有?”
蘇姑姑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俯身行禮,“不知道大少爺有何吩咐?”
啪的一聲,鬱文階拍案而起,“還敢問我有何吩咐?滿堂之人皆坐在這裡,爲何只有大少夫人站著?不是你伺候步驟難道還有什麼別的?竟然還敢來問我?”
“這、這……”蘇姑姑紅了臉,雖說給蘇流煙下馬威是真的,但是大少爺卻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她求助的望向徐惠品。
徐惠品放下茶盞,“是我讓的,蘇大小姐今日犯了過錯,所以依照家規在衆人面前需要你在場……”
“母親!”鬱文階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兒子雖不知道流煙犯了什麼過錯,但是母親說到家規,那不妨兒子也提醒母親一句。流煙已經嫁給兒子便是兒子的妻子,母親的兒媳,母親卻口口聲聲還稱爲蘇大小姐,不知道母親是太過尊重流煙,還是根本不承認她的身份呢?”
徐惠品一愣,咬牙切齒的看著鬱文階。好啊!蘇流煙這丫頭從前和鬱羨吟在一處和自己作對,沒少給自己填堵,今日好不容易進了鬱家的門,本想著羞辱教訓她一番,自己這個兒子倒是疼老婆的很。竟然娶了媳婦忘了娘啊!
鬱令儀頓時傻了眼,什麼時候鬱文階不是溫文爾雅百般孝順?今日怎麼像換了個人似的?
“文階,母親這都是在盡一家主母之責,更是爲了流煙好,你怎麼能這樣和母親說話呢?”鬱令儀皺起眉頭,“今日若不是我和紅袖發現她行爲不端,你還要被她騙多久?”
“夠了!”鬱文階震怒,渾身散發著寒意,“什麼叫行爲不端?儀側妃也是飽讀詩書受盡世家教育的千金,張口閉口說行爲不端,到底寓意何爲?流煙是京都除了明的賢良淑德,你說她行爲不端,那其它女子可還有的端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