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臣公們集結在了龍霄殿外,等待著上早朝,禮部侍郎鄭元左右逢緣的說著恭維的話, 在瞟到海塑和傅徹打著哈欠姍姍來遲, 鄭元立刻圍了上去:“二位大人昨日可是太過辛苦, 今日顯得這般疲乏。”
“你怎麼知道?”傅徹問道。
鄭元賊笑話中有話的說道:“雖然二位大人正直壯年, 猶如干材烈火, 但還是該保重身體纔是,來日方長嘛!”
這人真是純粹的色胚,看來今年官吏的考覈就拿他開刀了, 傅徹皮笑肉不笑的想著。
鄭元渾然不知即將大禍臨頭,還一個勁的說道:“這魚水之歡閨房之樂是人間美事, 讓人樂此不疲呀!可是咱們男人在這方面要注重養生了, 當歸鹿茸可是必不可少的, 要還覺得不夠。嘿嘿,還可以加些牛癟什麼的。”說完還拍了拍海塑的肩。
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呀!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難怪鄭芳芳也如此讓人厭惡。海塑想趕人,於是問道:“鄭侍郎還有什麼事嗎?”
鄭元連忙拍了拍額頭,“多虧海大人您提醒,我險些忘了。”於是轉向傅徹說道:“聽說今科狀元和榜眼都贊住在您的府上,我的一雙兒女十分仰慕他們的才學, 所以想去您府上借住些日子, 不知道傅大人您可否同意呀?”
海塑幸災樂禍的看著傅徹, 若讓鄭芳芳住進去, 怕是沒得安寧了, 小志明和宋玉怕是不得清淨了。
“這個,我府上的客房...”傅徹正準備拒絕, 突然想起了宋玉,於是說道:“我府上的客房還有,我回去讓下人們整理一番,隨時歡迎你的兒女到訪。”
傅徹的答應讓鄭元欣喜不已,原本還怕被拒絕,準備了一堆的理由,沒想到尚書大人居然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還這麼熱情,近水樓臺先得月,回去能給女兒交代了。
鄭元正準備說些答謝的話,卻聽到殿前太監喊道“帝君駕到,羣臣進殿,上朝。”於是連忙和衆臣一起依序走入龍霄殿。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小貴子喊道。
傅徹站出朝列,稟報道:“啓稟君上,吏部已整理完今科仕子的任免官職,請君上過目。”
“呈上來。”
小貴子連忙步下玉階取過傅徹所擬文牒呈予君御。
君御看後說道:“除今科狀元李甫暫不任官職,賞賜府邸一座,僕人二十,黃金百兩;榜眼宋玉暫任翰林編修一職,皇甫寧暫不任官職,二人各賞賜白銀百兩外,其餘人等就按你擬訂的安排吧。”
“諾。”
“衆愛卿可還有事啓奏?若是無事再奏,那就朕說了,自詔告天下開賽論道以來,準備均已做好,如今就差人了,賽事是面向百姓,所以不用憂慮,但是論道朕想邀請一些名士大家前來,不知道你們有誰可以推薦。”
朝上羣臣熱烈的討論了起來,海塑老神在在的閉目養神,爭論了一會後,一個臣子說道:“臣舉薦齊國名士韓嚴,此人通古博今,學富五車。”
“韓嚴,恩,是個不錯的人選,記功一件。”君御點頭。
大臣們見了連忙爭相舉薦,海塑說道:“君上,若是這樣一個一個的說,怕是到晌午也說不完,不如讓大家回去將要舉薦的人名寫在奏章上如何?”
君御點頭,“善。諸卿都先行回去,按海塑所說,將名字寫於紙上,明日呈上來。”
“諾。”
“那就退朝吧。”
小貴子喊道:“退朝。”
站在御花園裡,君御看著登基那年親手栽種的紅豆,眼裡有著盈盈的柔情,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在過些日子就是她的生日了,送什麼禮物給她好呢?
“君上,我求您讓我搬離傅大人府上吧!”當君御正在沉思的時候,宋玉急急忙忙的跑來說道。
君御理了理思緒,看向跑得氣喘吁吁的宋玉,笑道:“很少見你這麼狼狽呀!難道傅徹的府裡有食人的野獸不成?”
宋玉埋怨道:“若是那食人的野獸倒還好了,讓皇甫一箭射死也就沒了事了,可那是比野獸還恐怖的東西。”
聽宋玉這麼一說,君御起了興趣,“到底是什麼東西能令你這麼慌張?”
“還不是那禮部侍郎鄭大人家的小姐鄭芳芳,她呀!比野獸還恐怖。”宋玉誇張的說道。
鄭芳芳?這就難怪宋玉跑成這樣了,君御突然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傅徹每日都是嘴角上揚,心情很好的樣子,原來是這樣。“朕聽說那鄭芳芳住進去也有些時日了,以前怎麼沒見你來說?”
“以前她雖然也每日騷擾我,但騷擾李兄更多一些,自從李兄搬入自己的府邸,便命門衛將那鄭芳芳拒之門外,鄭芳芳幾次前去都被攔在門外後,就將目標轉向了我,每日如影子一般的纏人,我上哪她就在哪,我連晚上睡覺都要將門窗反覆的檢查幾遍,就害怕她潛入我的房間對我不軌,這樣的折磨我是實在受不住了,她是傅大人的客人,而我是寄居在傅大人府上,我沒有權利趕走她,所以只得求您了。”宋玉無奈的說道。
呵呵!沒想到這鄭芳芳竟然到了這個地步,實在是...厲害。真是幾日不見要刮目相看了。君御心底暗笑不已,“朕安排你在傅徹府上是爲了讓傅徹更好的□□你,如今你連這麼小的磨難都難以忍受,忍耐力這般的差,更不能讓你搬出去了。”
宋玉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來。
君御嚴厲的說道:“你還是少年,以後要經歷的磨練比現在的還要多,遇到事你就想逃避,那麼以後呢?你是想逃避一輩子決心做個懦夫嗎?”
宋玉背脊一僵,說道:“我不是懦夫,我不會再想著搬出去了,我會想辦法讓她自己離開的。”
“這纔是男兒大丈夫應有的表現。”君御滿意點頭。
“方纔我只是想跟您開個玩笑而已,對了君上,這棵樹叫什麼?怎麼我從來沒見過?那樹上紅紅的小豆子是什麼?”宋玉恢復了往日吊兒郎當的樣子問道。
君御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數,宋玉作勢要上前摘幾個紅豆,小貴子攔住了他,說道:“編修大人請三思,這是君上登基時親手栽種的紅豆樹。”
“紅豆樹?那那些紅紅的小豆子就是紅豆嘍?”一聽是紅豆,宋玉也起了興致,以前也曾聽聞過這類植物,只是從沒見過,今日見了,只覺得暖洋洋的,“這紅豆要是能串成鏈,不知道她會喜歡嗎?”
“她?”君御看向宋玉。
到底是少年,遮不住心事,宋玉的臉騰的就紅了起來,“沒誰。”
君御也不問,只是說道:“紅豆生南國,生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拮,此物最相思。紅豆是用來寄託相思的,如果你喜歡,就拿幾個回去種吧。”
“不要,我又沒有心上人。”
“那好,那你陪我挑選紅豆,串成手鍊吧。”君御笑道。
宋玉看了看果實茂密的紅豆樹,“若是在這下面看,就是幾天也難看完呀!若想挑出大小差不多的紅豆,怕是更難了。”
君御淺笑,將內力聚於掌心,輕輕發出一掌,只見樹枝抖動,紅豆一顆顆從樹上掉了下來。“小貴子,派人將這些紅豆拾起,送去御書房。”
“諾。”
宋玉驚訝的看著君御,未曾聽聞帝君會武功呀!雖然自己不會武功,但也知道若只是想撼動樹幹讓樹枝搖動將果實甩下來而不傷害到樹,這樣的武藝必然很高深。
君御看著傻站在那發呆的宋玉說道:“傻站著做什麼?陪朕一起去找些材料。”
宋玉這纔回過神來,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
當宋玉抱著君御找的針、剪刀、小鑿子和一些金線,還有一個說不出名字奇形怪狀的盒子回到御書房時,就看到有兩個巨大的桶擺放在御書房內,好奇的走上去一看,一個是空的,裡面有一個小盆,而另一個卻是裝滿了紅豆,宋玉傻了眼,這麼多的紅豆,這要挑選到何年何月呀?
只見君御不慌不忙的走到裝滿紅豆的大盆前,看了眼,問道:“沒有遺漏的吧?”
“沒有。”小貴子答道。
“恩,那就開始吧。宋玉,你將那漏盒拿來。”
漏盒?該不會是這個奇怪的大盒子吧?宋玉將盒子呈給了君御,只見君御左右扭動一番,然後拿給了小貴子,說道:“你和宋玉負責挑選,要大小一致,成色相同的,如果不是就扔進桶裡。”
“諾。”小貴子將漏盒交給宋玉,說道:“你拿著漏盒站在桶邊不要動。”
就這樣?宋玉狐疑的抱著漏盒站在桶邊,只見小貴子裝了一小盆紅豆,然後倒進了漏盒之中不少紅豆就這麼從漏盒中掉了下去,小貴子撥了撥剩餘沒掉下去的,然後拾起裝進一個銀盤裡,宋玉這才發現原來漏盒不知何時中間已經有了不大不小的方格漏洞,這樣確實方便了許多。於是就在小貴子不停反覆中,紅豆挑選好了,而當宋玉終於能放下漏盒的時候,他發覺自己的手和肩膀已經痠痛不已。
“君上,已經好了。”
小貴子將銀盤呈到了君御的桌案上,君御對宋玉說到:“你過來跟朕一起串。”
“諾。”
由於宋玉從來沒有做過,所以一不注意就將第一個紅豆給穿破了,君御瞟了眼說道:“面對紅豆就應該向面對情人一樣,一心一意,小心翼翼。”
宋玉看著君御溫柔的看著手中的紅豆,小心翼翼的用小鑿子在上面鑿著洞,然後成功的鑿好一個,於是也靜下心來,學著君御,小心翼翼的鑿著。
辛苦總是會有回報的,雖然宋玉鑿出來的紅豆並不如君御那般工整,但也足夠讓宋玉滿意,看著桌案上的成果,宋玉拿起金線不一會的工夫就將紅豆串成了手鍊,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
君玉撮著手中的金線說道:“你把它戴上試試。”見宋玉戴上後又說道:“輕輕的拉扯幾下。”
宋玉照做,沒拉個三兩下,才串好的紅豆手鍊就這麼斷了,紅豆四散。
君御說道:“紅豆是送給情人表達感情的禮物,應該堅固,人家戴在手上,戴上和卸下時總有拉扯,這麼容易就斷了,別人怎麼想。”
宋玉一愣,小心的拾起四散的紅豆,然後將幾股金線撮成一股後,用力拉扯了一下,在確定結實後才重新串成手鍊,然後將手鍊呈給君御。
君御戲謔道:“朕可不是你的她,你將這手鍊送給你的那個她去吧。”
宋玉跪下謝恩,“謝君上今日指點。”
君御把玩著手中的紅豆手鍊,“宋玉你是個人才,可是有那麼些不足,朕希望你日後對待所有事都能向你對待你手中的那串紅豆一樣。好了,你退下吧。”
“諾。”
待宋玉退下後,君御將手中的紅豆手鍊往上空一拋,說道:“鬼目,將這個交給風國太子意聰。”
只聽到空氣中漂浮著一聲淡淡的是,紅豆手鍊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