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響起兩個不同的聲音。
“走了嗎?”
“恩。”。
“派人跟上了?”
“已派人沿途保護。”
點點頭,問道:“那裡最近有什麼動靜?”
“他們正欲派人混入。”
“恩。查清是誰了?”
“屬下無能。”
“還有什麼?”
“暫時沒有。”
“繼續。”
“諾。”
“把這個給趙戎。”
“諾。”一閃,人沒了。
看著鬼目消失的地方,君御搖頭,嘴角微揚。
側坐在馬背上,王惜月晃著腿,玩弄著手裡的草。“這表哥也真小氣,馬不送,用借的,借了也就算了,還不多借我幾個隨從什麼的,臭表哥爛表哥討厭死了。”
嶽瑤撲哧一笑,“小月啊,這一路上你念叨的全是帝君,一會罵,一會誇的,若不是知道你心裡有人,我肯定以爲你喜歡上帝君了呢!”
“笨小瑤,我怎麼會喜歡上表哥啊!表哥雖然樣貌極好,又貴爲一國之君,但是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啦!”
“知道啦!知道啦!你就喜歡那種木頭型的。”
“趙戎不是木頭,他是冷漠。”王惜月急急辯道。
嶽瑤白眼道:“是是,不是木頭,是冷漠,真搞不懂你,帝君那麼溫文儒雅的人你不喜歡,偏要喜歡趙戎這個大冰塊。”
王惜月輪起拳頭,“小瑤,你討打?!不許說趙戎壞話!”
嶽瑤舉起雙手投降,“好好,我不說,但是我真的很好奇,你跟帝君那麼好,你心裡喜歡帝君嗎?”拿手比了比,“一點點都沒嗎?”
王惜月沉默一會後,才道:“這種感覺很難解釋的,我第一眼見到趙戎的時候,我的目光就一直緊緊的盯著他,移不開,心裡就這麼裝下了他,當他打退敵兵一身血腥灰塵的騎著馬從我身邊走過時,我只覺得他很耀眼,即使他很冷漠的拒絕我,但我就是撇不掉,也忘不了他。”
“那對帝君呢?”
“我承認我喜歡錶哥,但那是出於兄妹之情。”
“爲什麼?”嶽瑤很好奇。
王惜月不答反問道:“小瑤,你覺得表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嶽瑤想也不想直接道:“帝君溫文儒雅,聰穎睿智,英明神武,年紀輕輕便能將國家治理得國富兵強,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王惜月嘆息道:“一開始爹爹也是這麼跟我說的,爹爹沒騙過我,所以我一直這麼相信著,直到見到了表哥。第一眼見到表哥,我只覺得他漂亮得不像一個國君,但是他偏又有帝王的威儀,很矛盾,卻也很奇妙。後來相處,我只覺得他像一團霧,一個迷,看似走進了,摸清了,其實,一無所知,溫文儒雅只是他的面具。爹爹喜歡遊蕩,很少在皇都,跟表哥只有幾次相處,所以對錶哥的瞭解並不深透,纔會被迷惑。其實我很佩服表哥,但也同情他,表哥他,很孤單。”
嶽瑤小嘴張成了O形:“面具?!同情?!孤單?!”
王惜月點頭。
嶽瑤驚問道:“爲什麼?怎麼可能?皇宮裡那麼多人。”
王惜月搖頭道:“皇宮裡那麼多人,有多少人是能真正相信的?他是一國之君,多少人想他死?又有多少人混在宮裡不知所圖?又有多少人忠奸不明?即使是至親的手足,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暗害他。”
嶽瑤結結巴巴道:“怎…怎麼…麼…這…這麼…恐…恐怖?!難怪哥…哥哥寫信…交…交代我…我…離開。”
王惜月搖頭,小瑤的離開,應該不是隻是這個原因。
正思索間,嶽瑤突然靠了過來,“小月,其實當初你直接讓帝君爲你賜婚不就行了嗎?爲什麼還跑過來,還跟帝君說只遠遠見過趙戎一次?”
王惜月笑笑,“如果我讓表哥賜婚,趙戎答應的話,那是政治聯姻,心中定然無我;趙戎如果不答應,那麼就會掃了表哥的面子,玉城和景國之間必然會挑起戰爭。”
嶽瑤嫌無聊,“說來說去你就是擔心那趙戎,反正馬上就到玉城了,你可以去見他訴情了。”
王惜月騰的臉紅了,輪起拳頭要打,“小瑤!”
嶽瑤哈哈大笑,騎著馬兒往前跑,逃命去也。
“主上的交代?”
黑衣人微一點頭。
“我會照主上吩咐的。”
一閃,黑衣人不見了。
望著黑衣人消失的地方,趙戎下意識拽緊手中的紙。
嬉笑奔馳間,原本應該下午纔到達玉城的王惜月和嶽瑤中午提前到達。進了玉城,倆人挑了間離城主府較遠的鬧市客棧住下,收安置好後便一同出了客棧,預備四處戲耍一通,沒想到沒出客棧多遠,就見著八九個地痞無賴在欺負一老人家,嶽瑤大怒道:“這麼多人欺負一老人家,無恥!”說罷,便拔劍打了起來。
如果只是幾個普通的地痞無賴,嶽瑤一人便綽綽有餘,誰知這幾人身手不凡,嶽瑤一人難以對付,不急多想,王惜月拔劍加入打鬥。
由於王惜月的加入,戰局開始轉變,對方由於人手衆多,雙方倒也不相上下,一會以後,嶽瑤王惜月體力漸漸不支起來,似乎就要敗下陣來,忽一白影閃現,加入混戰,不一會的功夫,就將那幾個無賴打得屁股尿流,倉皇而逃。
嶽瑤王惜月扶起老人家,“老人家,沒事吧?”
老人笑呵呵道:“沒事,沒事,多虧二位姑娘還有這位公子及時相救。”待看清那人面貌後,驚訝道:“城主!”
嶽瑤不明所以道:“什麼城主?”
王惜月拉了拉嶽瑤的衣服,嶽瑤轉身看了看背後的那位白衣公子,腦袋裡只想起王惜月的描述,這公子真像小月經常掛在嘴邊的趙戎啊!等等!趙戎?!城主?!手指著趙戎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就是…玉…玉城…城主…趙…趙戎?”
趙戎笑道:“在下正是玉城城主趙戎,請問姑娘芳名。”
嶽瑤指指自己,“我叫嶽瑤。”又指指王惜月,“她你應該認識,她叫王惜月。”
趙戎看了看王惜月身後的黑馬,遂而抱拳道:“嶽姑娘有禮。”轉而對王惜月道:“王姑娘,又見面了。”
王惜月騰的臉紅了,“趙公子。”
“剛剛姑娘如此仗義的救了這位老人家,想來以前的事是我誤會了你,冒犯之處還請你見諒。”說著就欲行禮道歉。
王惜月連忙擺手道:“使不得,過去的事既是誤會,忘了便罷,何須如此呢?”
趙戎看著王惜月的眼睛,愣了愣。
“趙公子?趙公子?”
聽著王惜月連聲叫喚,趙戎方纔會神,“咳!爲了表示誠意,我今晚爲姑娘準備一桌酒宴,期待姑娘到來。”
王惜月還未答應,嶽瑤就直接答應下來,“放心,我們一定會來的。”
聽到這個答案,趙戎滿意離去。
“哎呀!我到底該穿什麼去呀?出來的時候應該帶幾件漂亮衣服的,現在怎麼辦啊?”王惜月焦急的來回渡步。
“停停停!小月,我覺得你這些衣服都挺漂亮的啊!哪件穿在你身上都很好看,你在裡面選一件不就行了。”
“不行,這些都是舊衣服了,我穿著去他會怎麼看我呀?!”
嶽瑤手撫額頭無語,這大小姐以爲她去相親啊?!太后的賞花宴都沒見她這麼急過,由著下人打扮,現在卻急得快跳腳。等等!下人?!有了。
“小月,這玉城你熟嗎?”
王惜月聽下腳步,“當然,你問這個幹嗎?”
“那你該知道紅裝館在哪吧?”
“紅裝館?”
“笨,連這個都不知道,紅裝館是近年興起的行業,從事女妝行業,凡是最漂亮的衣服,你在裡面都能找到,凡是最新的女妝物品,你在裡面也都能找到,而且裡面還有專人爲你裝點。據說紅裝館遍及整個奉天大陸,每個城池都有他們的分店。”
“還有這種商行?是誰辦的啊?你去過?”
“我沒去過,也不知道是誰辦的,看樣子你也不知道紅裝館在哪了,那沒辦法了。”
“臭小瑤,我不知道,有人知道啊!”
“誰?”
“小二啊!笨!”
“…”
二人在小二的指點下到了紅裝館,立刻被裡面的陣仗下了一跳,震驚中糊里糊塗的被打扮好了,對著銅鏡又是一番吃驚,王惜月看了看鏡子,又看看裡面的人,不太相信裡面的絕色美人會是自己。
嶽瑤指指著鏡子裡面的人,又指指自己,語無倫次道:“她,她,我,我。”
雲煙用扇子半遮著臉笑道:“小姐可是不認識自己了?”
嶽瑤騰的臉紅了。
“老闆,多少錢?”王惜月滿意的問道。
雲煙伸出五根指頭。
王惜月點頭,“衣服加東西才五兩銀子,真便宜。”
雲煙道:“小姐誤會了,是每位五十兩。”
王惜月驚道:“一百兩銀子?打劫啊?!”
雲煙搖頭道:“小姐,您和這位小姐身上的衣服是雲羅織,是最新款式,今天剛到的,其他商行絕對沒有,而且我們給二位小姐上裝所用的物品還有薰香都是極品,有的甚至是渡海而來,因爲二位是新客,所以打了七折,這已經是最低價了。”
“但是也…”
還未說完,只聽到嶽瑤驚叫道:“小月,天黑了。”
王惜月一聽,連忙把頭轉向窗外,真的天黑了,於是也不討價還價趕緊將錢付了拉著嶽瑤就走。
雲煙看著二人急匆匆的背影,笑了起來。
乘馬車趕到城主府的時候,趙戎迎了上來,“王小姐,嶽小姐。”
王惜月嬌羞的點頭道:“趙公子。”
嶽瑤翻了個白眼,小姐,公子,有夠肉麻的。
趙戎上前將王惜月扶下馬車,嶽瑤直接跳下馬車,不甩二人的直接向城主府內走去,也不管後面二人。
索性趙戎也不在意,只是陪著王惜月一同進府。普進大廳,就見著嶽瑤已經坐下,只等著二人坐畢,就準備開吃。
王惜月嘆息,小瑤就這麼個人,別人認爲天大地大,她只認爲吃飯最大。
坐下後,侍者陸續開始上菜,雖比不上皇宮裡的珍饈美味,但也色香味具全,吃著吃著,嶽瑤覺得無聊,便道:“只是這麼吃,甚是無聊,沒有歌舞助興,也無節目可看,不若我們行酒令,劃螃蟹拳如何?”
王惜月本是活潑的人,個性又與嶽瑤相似,嶽瑤這一說,正是說出了她的心聲,雖然能與趙戎同桌吃飯,已是幸事,但若只是這般吃著悶飯,那她不悶死纔怪,若是平常她肯定已舉雙手贊成,但現在趙戎在,於是只得用點頭作爲同意。
趙戎也露出興味,行酒令?!螃蟹拳?!似乎沒玩過,於是問道:“不知有何規矩?”
嶽瑤立刻興致勃勃解釋道:“規矩很簡單,一開始一起喊拳語‘螃蟹一啊爪八個,兩頭尖尖這麼大個,眼一擠啊!脖一縮,爬啊爬啊過沙河,哥倆好啊該誰喝?’然後雙方方各出一指數並同時任喊一拳語,其中一人猜對則勝,勝者念‘該你喝’,敗者念‘該我喝’。雙方皆未喊中則齊念‘該誰喝’,然後繼續再喊一拳語,直到分出勝負爲止。”
似乎很好玩,但是…“我還是不太懂,你們先試範給我看看如何?”
“好啊!”嶽瑤毫不客氣的拉者王惜月玩了起來,這一玩便一發不可收拾,叫啊笑的,完全沒個女孩子樣。
趙戎在一旁靜靜地飲著酒,也不在乎被他們忽略了,就這麼看著,嘴角微揚。
管家悄悄來到趙戎身邊附耳道:“需要爲小姐安排住處嗎?”
趙戎看了看玩得正盡興的王惜月,越微點頭,管家悄悄退下安排事宜。
府內傳來打更的聲音,已經亥時了。趙戎看了看已經半醉的兩人,似乎還很興奮,嘰裡咕嚕不知所謂的說著什麼。搖頭,任由她們繼續。
又一會,嶽瑤終於不支倒下,王惜月似乎很高興,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我就說你…嗝,你比不過我,嗝,你輸了,呵呵!明天,嗝,明天你請客。”
說完就要倒了下去,在王惜月即將跟地板做最親密接觸前,趙戎及時將她抱住,看著王惜月安詳的睡臉,心中泛起異樣,嘆氣道:“丫頭,註定糾纏了。”
似乎有感應般,只聽王惜月道:“趙戎,我真的好喜歡你,這輩子,我纏定你了。”
趙戎以爲王惜月醒了,略微吃驚,待看清才發現原來這只是王惜月的夢語,不禁搖頭笑了起來,抱著王惜月朝客房走去。
待將王惜悅放在牀上後,趙戎坐在牀邊看著王惜月,遲遲不願離去,管家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恭敬的在一旁站著。
趙戎頭也不回的輕輕說道:“去準備聘禮並派人跟主上說我願意娶表小姐,明日我修書以玉城城主之名向景國求親。”
管家點頭,悄然退下。
趙戎坐了會後,起身欲走,想了想,又回到牀邊,鑽進了被子裡。
次日,王惜月醒來時驚見一男子躺在自己身側,抓著被子放聲尖叫色狼,引來一干憤怒的奴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玉城城主府裡幹這下賤事,是不要命了?還是在挑戰玉城的威嚴?待看清那狂徒是城主後,全都像瀉了氣的皮球般站在那不動,只聽到城主說:“昨夜,你醉了,我抱你回房,你抱著我不讓我走。”
哦!原來是這樣啊!
“什麼?!不可能!”王惜月徒自掙扎回想昨晚發生的事,自己好象真的醉了,但,有抱著他不讓他走嗎?求救的看向趙戎,希望他能爲自己解答,但看著他正經的表情,又不像撒謊,只得絕望的自我回想。
在王惜月徒勞無功的掙扎回想中,衆人看了看趙戎正經的表情,頓時明瞭,高興的散開,看來城主府要辦喜事了。
天啓四年八月二十六日,玉城城主趙戎派人上書,請求帝君嫁王氏惜月予婚。大殿之上曰:“朕與惜月雖爲表親,但情同手足,吾妹大婚,當贈厚禮。”遂封王惜月華陽公主,並賜千金,賜婚玉城城主趙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