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咱們是去哪?。俊弊隈R車裡,小杜子閒極無聊的問道。
君御眼皮都懶得擡的道:“瀧城?!?
“哎喲媽喲!幾年前咱們到瀧城可沒花這麼長的時間啊!怎麼這次就這麼慢???!無聊死了,駑豫,你可是故意拖慢行程呀?”小杜子哼哼唧唧推開車門道。
駑豫頭也不回的揚起馬鞭,“啪”的一聲,馬車加快了速度,“哎喲”一聲小貴子跌進了車裡,聽到這聲慘叫君御方睜開眼,玩味的道:“你這傢伙,早跟你說了不要去招惹駑豫,現在吃苦頭了吧,虧你還跟師父學了那麼多年的武藝,要讓他見了你這模樣,非得好好罰你不可。你嫌悶,是因爲師父不在,上次是師父與我們同行,一路上就聽著你倆在那嘰嘰歪歪的?!?
小杜子揉揉屁股,委屈的扁嘴道:“君上,奴才也是想快點到瀧城,免得君上嫌悶?!?
“是你自己嫌不住吧!別委屈了,一個時辰左右就該到瀧城了。”
小杜子疑惑道:“咦!君上,您不是什麼時候學了卜算吧?奴才和小貴子天天跟著您,沒見??!難道君上是晚上睡覺時看的書?”
君御閉上眼道:“小杜子,皮是可以皮,畢竟你們幾個人中就你個性開朗,但是不要變質,不然,讒臣誤國,朕可保不了你?!?
“君上,小杜子知錯了。”
“記住,身已貴而驕人者民去之,位已高而擅權者君惡之.朕爲一國之君,肩負社稷蒼生,自是要做到明理分辨君子小人,聖人云‘近賢臣而遠小人之君者,國不滅。近小人而遠賢臣之君者,天下誅之。’”
“是,奴才記住了?!?
“起來坐著吧。最近可有消息傳來?”
小杜子坐下,正經答道:“最近宮中傳來消息,太后急欲爲君上選妃立後,準備在下個月召開賞花宴,目前已派人通知一干王公大臣,邀請他們的女兒參加?!?
“恩。還有嗎?”
“君上不急?君上不是反對政治婚姻的嗎?”
“其他消息呢?”
“恩,暗部傳來消息,戎國正在積極招兵,徵集戰馬,意圖南侵。還有風國那邊也傳來消息,廢太子意耿…”
未說完,只見一個人閃進了車裡,緊緊的抱著君御道:“君御徒兒,師父可是想死你了。嗚!我的乖徒弟,都做帝君了,還跑這麼遠來看我,真孝順,感動死我了?!碧吡颂吲赃叺男《抛樱澳莻€什麼肚子,有沒吃的?快給我拿出來,餓死我了都。”
小杜子很鬱悶,怎麼衛師傅翻臉比翻書還快?!而且老是記不住自己的名字,好歹自己也跟他學了幾年的武藝。嘆口氣,小杜子認命的端出點心。
衛恆一見點心,立刻放開君御,抱起糕點就猛吃起來。
君御無語,翻了翻白眼,出來這趟就沒想過要找他,誰知道他會神通廣大的中途蹦出來,一見面還顛倒是非的說是自己想他來看望他,這也就罷了,可是他明明是爲了這糕點而來,幹嗎非得扯上我?!算了,認命吧!認識他十幾年了,他就這麼個性格,不習慣還真難。
衛恆邊吃邊口齒不清的道:“君御徒兒,餓聽說泥母后在爲泥選肥,恩,都要大婚了幹嗎還跑出來?”
小杜子困惑的先看看君御,只見君御閉著雙眼,又看看衛恆,只見衛恆猛吃著東西,遂問道:“衛師父,您在說什麼?。俊?
小貴子冷冷的道:“衛師傅聽說太后在爲君上選妃,問君上爲什麼都要大婚了還在這?!?
“恩恩,還是你小子聰明?!毙l恆嚥下點心後說道。
“太后是準備設賞花宴爲君上選妃,但是大婚之事卻爲子虛烏有,至於君上此行出來是有其他原因的。”小杜子答道。
“什麼目的?不會是想自己出來選個美嬌娘回去吧?”衛恆笑道。
“衛師傅。”小杜子看了看君御,急急道:“衛師傅,這玩笑可開不得,君上此次微服出巡甚少人得知,目的就是爲了查看各方官吏政績,體察民情,可不是爲了什麼美嬌娘呀!”
“別的我不敢說,但我可是打小看著這小子一步步長大,你說他只是爲了查看各方官吏政績,體察民情,這我可不相信,他能在那位子上安安分分的坐這麼幾年纔出來,還真出乎我的意料?!闭f完,還得意洋洋的看者君御道:“君御小子,終於嫌悶了,出來了吧!”
“…”這就是當今天下第一宗師,衆人無語。
一個時辰後,君御等人到達了瀧城,一下車,小杜子便一溜煙的跑不見了,衛恆看著小杜子的背影,納悶的問道:“這小子輕功啥時候這麼好了?”
君御笑道:“他啊!是心急想去找好吃好玩的了。”
衛恆皺眉,“這小子,從小就這樣,功夫不好好練,吃喝玩樂就跑得挺快。等會回來非得好好罰他扎馬步?!?
君御搖頭,淡笑不語,向前走去。衛恆、小貴子連忙跟上,駑豫駕車慢慢的跟在後面。
一路走著,君御很安慰,親理政事這麼幾年,百姓終於過上了好日子,衣服不在像以前那般補丁遍佈,瀧城似乎自上次賑災以後再沒發生過旱災,看來當初做的一切都沒有白費。
走著走著,小杜子跑了回來,“主子,奴才打聽到了,瀧城現在最大的酒館是翡翠樓,就在前面不遠處的叉口。”
“恩。帶路?!?
“諾?!?
待到了翡翠樓坐下點完菜後,衛恆方纔問道:“咦!君御小子,據我所知,你所設立的影門可是無處不在,各國都城都有據點,玄門負責商業,而負責人就是你身邊那愛玩深沉的小子,既然如此,難道瀧城就沒有商點?”
君御笑,飲茶不答。
小貴子答道:“我們玄部沒有人在瀧城,這裡只有暗部的人在,但是暗部所在地點和人員只有主上和海大人與鬼目知道,其他人一無所知。”
“爲什麼?”
“主上的意思?!?
“君御小子,這是爲什麼?”
君御依舊不答,只是將目光調向大堂內設置在舞臺之上的椅子。
小杜子道:“這裡的州牧和駐軍將領都是主上的人。”
衛恆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難怪他這麼放心?!?
突然一陣琵琶聲傳來, 只見一婀娜女子抱著琵琶半蒙著面上臺,潔白纖細的手指扶弄著鉉,一陣清脆的音律發出,輕輕唱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赫然就是當日君御登基時所唱贈予意聰之歌《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一曲奏罷,堂上諸客皆拍手叫好。
那抱著琵琶半蒙著面的女子起身微欠,行完禮後欲走,但客人強烈要求她再唱一曲,小二攔住了她的去路,跟她說了好一會話後,她方纔點頭,又坐在剛剛那椅子上。彈起了琵琶,緩緩唱道:
你的淚光 柔弱中帶傷
慘白的月彎彎 勾住過往
夜太漫長 凝結成了霜
是誰在閣樓上冰冷地絕望
雨輕輕嘆 硃紅色的窗
我一生在紙上被封吹亂
夢 在遠方 化成一縷紗
隨風飄散 你的模樣
菊花殘 滿地傷
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淌
北風亂 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
花已向晚 飄落了燦爛
凋謝的世道上命運不堪
愁 莫渡江 秋心拆兩半
怕你上不了岸一輩子搖晃
誰的江山馬蹄聲狂亂
我一身的戎裝呼嘯滄桑
天 微微亮 你輕聲的嘆
一夜惆悵 如此委婉……
此曲正是啓佑二十二年正月初一君御於太和殿彈奏的《菊花臺》,客人們紛紛拍手叫好,衛恆懶懶地道:“當年我沒去參加那場宴會,錯過了你的表演,今天有幸聽到此女在此演奏,可想當日情形,徒兒真是多才??!”
小杜子小貴子看著君御,半晌,君御輕輕呤道:“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爲霓裳後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流泉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漸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曲終收撥當心劃,四弦一聲如裂帛。”
呤完清唱道: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爲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從我棲,得託孳尾永爲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酒館之內除君御一行人和那抱著琵琶半蒙著面的女子外,表情皆爲迷醉,皆將目光調向君御,赫然一驚,這唱歌的公子好生俊俏,一身白衣懶散的坐在那,竟不能將他尊貴的氣質遮掩半分,這世間,怎會有如此高雅的男子?當真是平生所見最爲美好的人了。
君御笑道:“不知在下可有幸能邀小姐出遊?”
說完,那抱著琵琶半蒙著面的女子跟小二說了幾句話後就離開了,小二急忙上樓跑到君御身前道:“這位公子,剛剛那位姑娘讓跟我說,一刻鐘後門口見?!?
“恩,小杜子,打賞?!?
“諾?!?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君御起身,“走吧。”說完朝樓下走去。
步至門口,就見著剛剛那抱著琵琶半蒙著面的女子在那等候著,君御笑道:“讓小姐在此等候,是在下失禮了,小姐請?!?
蒙面女子橫了君御一眼,徑自向前走,小杜子想說些什麼,卻被君御的眼神攔了下來,君御跟在蒙面女子身後失笑連連,直至走到郊外河邊,蒙面女子方纔停下腳步,看了看在身後的君御,又看看在不遠處等候的其他三人,方纔道:“你知道了?”
君御笑,“恩,知道了,自從登基那日就知道了?!?
“哼!你個沒信義沒良心的人。”
“小姐,我哪沒信義沒良心了?”
“記得我們說過的話嗎?”
“恩,記得?!?
“那爲何沒來?”
“…”自出生以來,君御第一次無語。
“說不出來了吧?!說你沒信義沒良心沒冤枉你吧!”
君御連忙道:“是,是,你說的是,是我錯了,我跟你賠禮行不?”
“哼!這次來是爲了什麼?”
“找你?!?
“找我做什麼?”
“跟你做個約定?!?
“什麼約定?這次我可不相信了?!?
掏出一圈狀金屬物體,君御道:“約定今生做夫妻?!?
“什麼?”
“哎呀!就是我向你求婚?!?
“…”蒙面女子有點無語。
君御直接將戒指套入蒙面女子的手中,道:“就這樣了,等我幾年,我會想辦法和你成親,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們是夫妻?!?
蒙面女子遲疑道:“這,可能嗎?”
君御握著那蒙面女子的手道:“一定可以,緣分註定,今生你我註定要相依相伴?!?
“錯,是前世今生,生生世世。”
君御笑,“恩,生生世世?!?
遠處的三人憑藉功力自是將君御和蒙面女子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小貴子面色複雜的沉著臉,衛恆玩味的看著小杜子道:“是誰說那小子出巡的目的不是爲了美嬌娘,而是爲了查看各方官吏政績,體察民情,恩?”
小杜子尷尬的低下頭,脖子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