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就是想要找他麻煩!
裴度這個人其實很固執。
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便一定要鍥而不捨達成目的。
馬車內,江燼霜撩開車簾,只看了裴度一眼,便往後退了幾步,放下車簾,重新走下轎輦。
一旁一直不作聲的京墨見狀,上前幾步:“殿下,咱們該出發了?!?
順著接迎的隊伍看去,官家攏共給準備了三架馬車。
除了裴度這架,其餘的兩架都用來放置補給了。
江燼霜冷笑一聲,覺得有意思。
——她這位父皇啊,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聽到江燼霜冷不丁的笑聲,京墨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道:“那個……殿下,這架馬車是最舒適的了,其餘的兩架馬車要顛簸許多?!?
言下之意便是,她若是想要坐其他馬車的話,行程會十分顛簸。
江燼霜的目光從那馬車上緩緩移到京墨身上。
她揚了揚下巴,挑眉看他:“本宮爲什麼要坐別的馬車?”
京墨眼睛一亮,就見江燼霜踩著馬凳再次登上馬車。
掀開車簾,裴度一襲黑金長袍,坐姿端方矜貴。
他極少穿這般深的顏色,雍容華貴的寬袍,他穿起來竟多了幾分冷漠疏離之感。
車簾掀開,便有光投了進來。
江燼霜站在逆光處,裴度清冽的視線便落在她身上。
江燼霜睨了他一眼:“你去坐後面的馬車。”
——她纔不要委屈自己坐不舒服的馬車呢。
既然裴度執意要隨她去,那就讓他去受苦好了。
一旁的京墨原本以爲是昭明公主想通了,聽到江燼霜這樣說,他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
“殿、殿下……”京墨張張嘴,想要勸說些什麼。
只見馬車稍微晃動幾下。
江燼霜漫不經心地讓開一個身位,裴度從馬車內走出,踩著馬凳下來。
江燼霜打了個哈欠,似笑非笑:“這些補給都是要給昌平王叔的,十分重要,首輔大人就留留神,多多看管一番吧。”
裴度擡眸看了江燼霜一眼,默然應允。
京墨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家大人還真就去了後面的馬車內落了坐,一陣心驚!
馬車動了。
江燼霜坐在舒適的軟墊上,一隻腿兒噹啷著,另一隻搭在軟墊的另一頭,整個人佔了馬車的所有座位。
心裡舒坦了些。
其實江燼霜清楚,這位昌平王之所以讓她去接迎,只不過是想要趁機詢問她虎符的下落。
出了京城,是生是死可就說不清了。
只不過昌平王應該沒想到裴度會跟著一起去,這樣一來,不管他想做什麼,就必須收斂一些了。
——死了一個被貶黜的公主不要緊,但若是萬人之上的權臣首輔命喪京外,那昌平王可就是自找麻煩了。
按照天家給她的說法,昌平王距離京城已經很近了,來來回回,三日車程足矣。
江燼霜盤算著時間,明日一早,便能跟昌平王匯合了。
馬車行了一天,太陽落山後,隊伍便停了下來。
“殿下,我家大人說再往前走便是荒林了,不太安全,今晚在這湖邊休息可好?”
江燼霜並不嬌氣,白玉京那般苦厄的住處她也住了三年,自然也不在意這些。
“好?!?
應了一聲,隊伍的人馬便開始有條不紊的安營搭帳。
江燼霜從馬車上下來,便見不遠處裴度也下了馬車。
這一路雖說走的是官道,但前段時間剛下了雨,路上還是有坑坑窪窪的地方。
她坐在那軟墊的馬車上都覺得略顯顛簸,裴度這一路怕是五臟六腑都倒換位置了。
想到這裡,江燼霜心情更好了。
與他們一同前去接迎的隊伍並不算多,除了十幾個帶了武器的侍衛外,也只剩下七八個幹雜活的小廝下人。
外面的居住環境自然比不上府中安逸,江燼霜也並不在意。
湖邊搭了篝火,江燼霜走上前去,席地而坐,託著下巴等著晚膳。
隨同的有宮裡的廚子,江燼霜百無聊賴地拿著樹枝扒拉火堆。
裴度並沒上前來。
他下了馬車之後,就站在不遠處的湖邊,默然靜立。
京墨倒是殷勤,端了幾盤點心放在江燼霜跟前:“殿下,您先稍微墊墊肚子,晚膳已經在準備了?!?
江燼霜瞇了瞇眼睛,視線落在了那平靜的湖面上。
“京墨,你說這湖裡有魚嗎?”
京墨眨眨眼:“殿下想吃魚了?屬下讓廚子準備。”
江燼霜擺擺手:“新鮮的才最好吃,刨了內膽,拿根柳枝從魚嘴穿過去,撒上一點粗鹽,連油都不用刷,放在火上烤就能滋滋冒油?!?
說到這裡,江燼霜咂咂嘴,一臉回味:“軍隊苦戰時,若是能有這樣的魚肉加餐,可是千金不換吶!”
京墨聞言,撓頭笑笑:“殿下這話說得,好像上過戰場似的?!?
江燼霜翻了個白眼:“你還沒說呢,這湖裡有沒有魚?”
京墨急忙點頭:“有有有,屬下這去給殿下抓新鮮的?!?
江燼霜眼中閃過一抹惡劣。
她託著下巴,搖了搖頭:“不要你抓?!?
“啊?”京墨不解。
江燼霜用下巴指了指遠處的某人:“讓你家大人去抓?!?
京墨瞪大了眼睛,急忙道:“殿、殿下,還是讓屬下去抓吧,屬下水性好,保準能抓上來。”
江燼霜擰眉:“京墨大人,您抓的不好吃,你家大人抓的魚,那纔是一等一的美味?!?
江燼霜這人心眼兒小。
昨天裴度惹她不快了,那她今日便要伺機報復回來。
——既然他偏要隨她出京,那就別怪她睚眥必報了。
京墨臉上帶著爲難,他張張嘴,輕聲商量:“殿下……要不還是屬下……”
“京墨呀,”江燼霜語重心長地打斷,“趁著天色沒完全黑下來,還是快讓你家大人去抓魚吧,等會兒伸手不見五指了,可就真的難抓了?!?
京墨聞言,神色複雜地看了江燼霜一眼。
再沒說什麼,京墨轉身朝著不遠處的裴度走去。
不知京墨在他面前說了什麼。
男人一襲黑金長袍,即便是在朦朧的夜色下,也顯得格外清雋華貴。
隔著夜色,江燼霜看到裴度往她這邊看了一眼。
隨即轉身,走上了馬車。
江燼霜見狀,冷嗤一聲,心情舒暢。
京墨又跑過來,看向江燼霜的眼神愈發弔詭。
江燼霜挑眉:“怎麼?你家大人不肯去?”
其實江燼霜也知道,裴度那等身份,不可能親自下水去抓魚。
——她只是單純地想要找他不痛快而已。
京墨看著江燼霜,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大人說……”
“說什麼?”
“大人說,他那身衣裳不方便,回馬車換身衣服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