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禪絲毫不讓地與他兩眼對接,目光射入他的目光裡,身形筆挺,容色平靜,這種對峙,要是換作普通高手,早已經奔潰掉。
關鎮天與他一番交談之後,似乎一切都回到了現實裡。兩人因爲陰龍宗的關係,非友是敵,動手,似乎成了唯一的選擇。
他的嘴角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不停地擴大著,冷冷的笑意露出,輕輕地道,“四把魔刃,還在魔尊寶藏裡。對麼。”
宗禪還能說什麼呢,關鎮天雖然一把年紀,已經七旬了,前三天才剛剛過的萬壽。可心智一點也不亂,而且清楚得很。對江湖上的重要事件,更是瞭如指掌,的確是個可怕的魔頭。
宗禪只好十分不情願地點點頭,“霸劍出土,應該是張德先發現了第四個。前面三個,後邊一個,加起來,出土的魔尊墓已經達到四個之多。總數是八,減去四個,自然還剩下一半沒有被人發現。至於我和小杰知不知道剩下的魔尊墓的下落,這不是我們的義務,沒有必要向老前輩你詳說。”
關鎮天此時的眼神,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將宗禪的靈魂給裂開,似乎被判了死刑一般,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可宗禪知道,面對這樣的高手,越是驚懼越是死得快。
因此他在內心深處,不停地告訴自己,命很多時候,並非掌握在命運手裡。而是掌握在自己手裡。
如果遇到越不過去的坎,就自我弱化,死神的到來,只是個時間問題。
宗禪將所有無關的思慮,全都排出腦海之外,整個人進入到【無極神魂】第三重境界。即固了魂靈之本,又將培元之力加強數倍,這些變化,讓他身上的氣質,似乎一下子增加了數倍之強。
以關鎮天的銳利眼神,沒有可能看不出來的。
兩人就這樣互相淋著雨,在冷風裡一站就是半個時晨之久。眼看天就快要亮了,良久,關鎮天緩緩地從嘴角逸出聲響,“看在你還算真誠的份上,今日之事,老夫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你二人立即滾出中部神州城,三天之內,要是讓老夫再發現你們在皇城裡,後果自負。”
宗禪從容不迫笑著迴應道,“我代美人兒師傅問候前輩,多謝前輩給美人兒師傅的面子,小子兜下了。”
關鎮天本已經轉身要走,沒有想到被宗禪這句話給兜了回來,剛纔思念女兒的神情,立即消失不見,兩眼沒有半點感情彩地淡淡道,“宗禪,臭小子,千萬不要以爲你與碧兒認識。老夫就會給你面子。殺個把人,對老夫來說,絕不是一件壞事,不但不是壞事,反而是一件少有的樂事。”
對方此話一出,宗禪已經完全不懷疑他就是個喜歡殺戮的魔王了。
關府能夠混出聲望,而且讓陰龍宗都對它刮目相看,果然有些手段。
不過他本身就是個好強的人,而且本性不移,也不願意因爲遇到了強者而改變。
“前輩要動手就動手,我宗禪向來不是活在別人的蔭庇之下。更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同情。換句話說,我宗禪這麼多年來。在陰龍宗的強大壓力下,是墜落了,還是強大了,這些事實,一幕幕的,都明明白白地擺在這裡。前輩自己考慮吧,過了今日,你再要殺我,會有些困難呢。”
宗禪的話,讓對方訝然地掃了一遍,在他身上收回目光,連說三聲好。
“老夫也從沒有打算放過你。不過你的【無極神魂】,還沒有修煉到家。就這麼殺了你,會少很多的樂趣。你的腦袋,就安放在你的腦袋上多些時間吧。不過你若是一心找死,老夫絕不相勸。”
宗禪哈哈大笑一聲,什麼話也沒有說,關鎮天也連笑三聲,邁著鏘鏘有力的步子,返回密林,從山坡上回關府後院去了。
雨,還在瘋狂地下,天地之間,天水之間,林水之間,都有一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撲朔迷離,十分的美妙,卻又十分的迷茫。
宗禪向著林子大聲喝道,“小杰,出來吧。”
躲藏在暗處,準備在宗禪危險之時隨時支援的子令傑走了出來,手裡面捏著離合劍,望著剛纔關鎮天消失的方向,心有餘悸地道,“他已經知道我藏在附近,因爲我有感應。”
宗禪點點頭道,“小杰,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們全力以赴,能不能讓關鎮天殺不了我們。”
子令傑沉默下去,他的不開腔,本身就是種回答。
宗禪突然之間玩笑起來,笑道,“我差一點就沒有笑死。原來關鎮天與我們的美人師傅凌羅碧是父女關係。小杰,你有想到嗎。”
子令傑斷然搖頭,到河邊解下一條纜繩,一葉啓航的扁舟開出,向岸邊的宗禪招招手,宗禪立即飛身而上,立於甲板上,操舟的事情,就全交給了子令傑。
兩人順河而下,從這裡,可以直通城內的內城河,內城河經過關卡,可以直通城外的護城河,護城河可以經過閘口,直通中部神州城外的運河。
子令傑回過神來,數落他道,“都什麼時候了。宗少還有這份心情。”
宗禪吃驚道,“傑少,你不會被關鎮天嚇傻了吧。他給我們三天時間,讓我們滾開。我宗禪是誰,偏偏不信這個邪。總之不殺了段景臣這個邪少,我絕不罷休。”
“好吧,我說不過你。不過關府勢力範圍之內,我們暫時不要回的好。否則陰龍宗再加上關鎮天的力量。整個皇城就會成爲我們的惡夢。宗少,你說關鎮天會不會把我們還在中部神州城的消息,散發給陰龍宗知曉啊。”
宗禪神情嚴肅起來,“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事情。因此我們上岸之後,得立即找到隱藏的*。將船砸沉,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發現我們的行蹤。於此,纔可以進行我們的暗殺大計。”
風雨飄搖之下,天光也慢慢地現出來,整個小河上空,已經開始變白,視野也同時變得更加的開闊了一些。
爲了打破沉默,也不了瞭解爲什麼一直作開心果的宗禪,會變得如此的深沉,宗禪故意試探道,“宗少,你覺得關鎮天對美人師傅的關心,是真的嗎。他要是真的關心他的碧兒,就應該對你這個追求者客氣一些。否則也不會霸道到要把別人的人頭暫時寄放在別人的腦袋上的道理。”
宗禪裝作牙癢癢地道,“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我與美人兒師傅的事情,早已經吹了。你不要再給我沒事找事。否則我一刀劈死你。”
子令傑放下雙槳,舉手故作投降道,“好吧,不過現在天下的宗師級高手。我們應該見到的,都差不多見到了。李道然沒有出現,這是最大的遺憾。他應該將龍晶石交到明煙可的手裡了吧。
照女派的高手,也一定在蠢蠢欲動了吧。小子,面對這麼多高手,沒有本事還學人家去爭霸,會不會今日活生生,明日變黃花,被人宰殺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我來問你,究竟是否還要去趕趟兒……
兩人下了小舟,如宗禪所言,他們果然砸沉了小船,兩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中部神州城內一個冷清的內城區裡。
安頓下來後,兩人稍事休息。宗禪又著近鄰幫忙買了些吃的來。與子令傑吃好喝足,拍拍他的肩膀,“你先睡吧,養好精神。晚上我來接你。”
“怎麼,今晚就行動?”
宗禪道,“不是,今晚,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美人兒師傅?”
“不,是高句古國的大使。”
“啊……
宗禪掃地出門,左右望了一眼冷清的街道,立即消失在了石板路鋪成的巷子裡。子令傑隔著窗子,望著外邊的天光,這哪裡是個好天氣,分明還是一個陰雨天。
也不知道宗禪要去幹什麼,既然他不說,自己也懶得問,總之,無論他們兩人做些什麼,前路都充滿了無與倫比的艱險。洗漱完,再吃了一點東西,嘆了一口氣,也不去想其它的了,倒頭就睡。
藉著小雨的掩映,宗禪很快就穿街過巷,時動時靜,擺脫任何想跟蹤者的跟蹤,不讓身後長尾巴。
關鎮天有本事耍他一道,反將兩人陷入到危險的境地,雖然到頭來是虛驚一場,不過對方能夠實現對他們的掌握,這本身就是一種力量的體現。而更讓宗禪顧忌的是,關鎮天如果真的找到了向霸天,以關家的實力,向霸極宗下手,那陰龍宗將會迅速做大,在中部神州城裡無人能敵。
這將會爲他留下一世的遺憾,因爲就目前的皇城局勢,宗禪是絕對不願意看到陰龍宗的任何敵手倒下的。否則兔死狐悲,他和子令傑兩人也立即會陷入孤掌難鳴的境地,後果不堪。
宗禪將【無極神魂】的功法運轉到極致,通過身體感官擴散開去,感受著附近的建築裡究竟有沒有人潛伏著。
向霸天的生日,就在明天舉行,今日向府應該已經非常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