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丞相大人這是不相信我?”魏先河神色動了動,臉上終於有了一點不一樣的神色,但可惜的是那依然不是畏懼之色。
霍謹言笑了笑,“魏將軍說笑了,我也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雖說當初先帝讓我來邊關一趟並未言明要做什麼,但到底是一朝丞相,既然來了總不能毫無建樹不是?就算不能爲此處做出什麼貢獻,但回京總也要向皇上述職的。”
魏先河哈哈笑了兩聲,“丞相大人既然這樣說了,下官若是阻止倒是顯得心虛了,如此就請跟我來吧。”
一行人一路跟隨魏先河到了山城的縣衙,此處的父母官孫大人出來迎接,“早知丞相大人到訪,下官曾去拜見,不過大人公務繁忙所以也未曾得見,今日衆位來到縣衙,實在是蓬蓽生輝啊。”
霍謹言淡淡“嗯”了一聲就一路進了內堂,孫大人臉上的笑這才漸漸收了,然後看了一旁的魏先河一眼,低聲道,“將軍放心,賬本做的很好,查不出什麼紕漏。”
魏先河嘴角掛著笑意,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這纔跟著霍謹言走了進去。
陸錚看了一眼並排走進來的兩個人,嘴角掛著淡淡的嘲諷,“兩位剛剛是在說什麼呢?該不會是在串通什麼吧?”
孫大人看著陸錚遲疑道,“不知這位是……”
魏先河勾了勾嘴角,“安遠侯之子陸錚,此次是跟著丞相大人來長長見識的。”
陸錚聞言登時憤怒的瞪著兩人,想要發火奈何卻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只能看著魏先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心裡暗暗窩火。
山城就這麼一丁點兒大,孫大人不可能不知道陸錚,剛剛有此一問不過是在和魏先河一唱一和的嘲諷陸錚罷了,你不過區區一個安遠侯之子,無官無爵的卻仗著霍謹言跑到魏先河這個正二品將軍面前耀武揚威?誰給你的勇氣?
見陸錚吃了憋,霍謹言面色微沉,接過了話頭直言道,“孫大人,此次朝廷的撥款,錢財都用在了何處,我要看到賬本。”
孫大人看了魏先河一眼,見魏先河笑著點了點頭道,“丞相大人要看賬本,我就把人給帶過來了。”
孫大人這才朝著霍謹言笑了笑道,“如此,丞相大人請稍等,下官這就去拿。”
孫大人與魏先河在此處狼狽爲奸,不可能沒通過氣兒,以至於還要在霍謹言面前眉來眼去,此舉同樣是故意的,這是在給霍謹言下馬威,告訴他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在此處就算你霍謹言官大一級又如何?真正說了算的還不是他魏先河?
深知對方的意思,一時間陸錚和唐兮臉色都不太好,心中隱隱不忿,但反觀霍謹言卻是要淡定多了,彷彿剛剛被折辱的人不是他一樣,又或者說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這區區一個下馬威,他還不放在眼裡。
不多一會兒,孫大人就拿著厚厚的賬本回來了,“丞相大人,款項開支的賬本全在這裡了,大人自可細細查看。”
霍謹言接過賬本,靜靜的翻了幾頁,如他所料這裡面只是對一些東西的量多寫了一些,尤其是糧食這種東西,早已分發下去,百姓又每日都在消耗,還真的很難對上。
本以爲霍謹言也就象徵性的翻幾頁就會放下,誰知道他竟還真的細細的查看上了,若不是知道早有準備這裡頭不可能有什麼紕漏,魏先河都要以爲他真的從裡面看出什麼來了,可若說他沒看出什麼來,那這一本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假賬的賬本又有什麼值得他細細看下去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霍謹言卻始終沒有結束的意思,等候多時的魏先河終於有幸坐不住了,他緊緊皺著眉頭,眼底有些許不安,只覺得自己似乎是漏掉了什麼,許久之後他突然心中一緊,隨後豁然擡頭,正對上霍謹言的眼睛,那眼睛裡面泛著森然的冷意以及點點嘲諷的笑意。
魏先河登時後背就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來不及再僞裝,他陰沉著臉朝霍謹言拱了拱手,“丞相大人,下官突然想起有事沒有做完,就先行告退了。”
霍謹言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賬本,話中似有深意,“是麼?那魏將軍就先去忙吧……希望還來的及。”
最後這句話讓魏先河臉色再次變了變,然後顧不得再與霍謹言爭口舌之利,火急火燎的就轉身離開了。
待魏先河離開了,霍謹言也慢悠悠的放下了手中的賬本,“孫大人,賬本做的不錯,天色不早,我們也先回去了。”
然後孫大人就一臉懵逼的看著這些個大人物相繼離開,而他還完全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
回去的路上陸錚忍不住好奇道,“三哥,剛剛魏先河怎麼突然就著急的走了?可是你做了什麼?”
霍謹言笑了笑,“我本就沒想著與魏先河這般周旋能查到什麼,不過是在拖延他的時間罷了,這會兒……那個替他們做了假賬的人可能已經被我的人帶走了。”
陸錚聞言眼睛亮了亮,“調虎離山?”
“不錯,我拖住了魏先河,他的人就沒辦法及時的把消息通知給他,如此他就沒辦法立即下達相對的命令,魏先河的確是個人物,只可惜他的手下卻實在沒有他那樣的聰明才智。”
陸錚聽完霍謹言的話面上也顯得很是歡喜,“太好了,我就知道那個老狐貍不是三哥的對手!看來這事情會比我們想的還要順利。”
霍謹言聽著陸錚興奮的言語,目光卻不動神色的在唐兮臉上掠過,她這會兒出奇的安靜,聽到他剛剛那番胸有成竹的話臉上也並無什麼明顯的變化,更是不見絲毫喜色,這會兒低著頭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霍謹言目光沉了沉,突然覺得自己的演技似乎太過拙劣?騙過了陸錚卻顯然沒有騙過她。
又或者說,是她的心思太過深沉太過通透,早就一眼看到了關鍵之處的人,又如何會被他的障眼法騙過?
在柳家的時候,他徹底相信了唐兮的身份,但與此同時卻又發現她的身上似乎還有其他的秘密,就像一譚深不見底的水,神秘的讓他忍不住一探再探。
三人回了住處不久,霍謹言的隨行侍衛之一就前來稟報,聲音似乎帶著隱隱羞愧之意,“大人,他們將那人帶回來了,只是……”他低了低頭,“只是人對方在最後關頭突然增派了人手,那人中了一刀,如今死活尚不可知。”
“什麼?”陸錚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氣憤,緊皺著眉頭道,“怎麼會這樣?可叫了郎中來看?”
“已經有人去叫了……大人你們是否要去看一眼?”
霍謹言臉色微沉,“一起去看看吧。”
幾人跟著來到了那侍衛的房間,只見他的牀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雙眼緊閉,滿臉都是痛苦之色。
“怎麼把人帶到這兒來了?”陸錚皺著眉頭問道。
“山城裡頭處處是魏先河的眼線,帶到哪裡都是一樣的。”霍謹言淡淡的說道,“若是人沒事,我本想讓他們直接將人帶出城的,可這會兒顯然是不行了。”
“郎中來了!”
幾人聞言看向門口,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揹著藥箱走了進來,衝著幾人拱了拱手就去了牀邊查看那人的境況。
片刻之後他皺著眉頭對三人說道,“這人受傷頗重,我也不確定是否能救的回來,只能盡力一試。”
霍謹言頷首,“都需要什麼藥你自開方子吧,多貴重的都無所謂,只要能把人救回來就行。”
之後霍謹言又對侍衛們吩咐了一句,“看好他,還有那郎中開的藥方檢查之後再用。”說著又瞥了那郎中一眼,“盯住他,不要讓他搞什麼小動作。”
囑咐完了他也沒有多待的意思,轉身對陸錚道,“回去吧,在這裡等著也無濟於事。”
三人回去的路上正遇上魏先河,他瞇了瞇眼睛,對著霍謹言露出一個笑來,“聽聞丞相大人剛剛帶回了一個傷情嚴重的男子,那人可還好?”
明知故問,那人的傷定然是魏先河所致。
霍謹言勾了勾脣角,“魏將軍倒是消息靈通,放心,暫且還死不了。”
魏先河臉上的笑微微收了收,意味深長道,“是麼?那丞相大人還得看管好纔是。”
陸錚不像霍謹言那般沉的住氣,更是沒心情與他虛與委蛇,冷冷的哼了一聲就率先回了房間。
唐兮想了想也回了自己房間,現在她心裡已經基本有譜了,知道霍謹言大致的意思,只是現在自己這個身份還真沒辦法多說什麼,也只能暗自關注著霍謹言那邊的情況。
是夜,所有人都熄燈睡下了,霍謹言的房間裡卻有一道黑色的影子悄無聲息的從房間裡一閃而出。
一身黑衣蒙著面的霍謹言沒走幾步身邊就又出現了兩道身影,正是影一和影二。
“位置確認了?”
“確認了,主子不必親自前往的,我們會完成任務。”影一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憂色,這任務顯然是極其危險的,霍謹言這會兒要親自前往,他們心中不禁有些不安起來。
霍謹言搖了搖頭,“不是不相信你們做不好,只是這件事我想親自去做。”
“不必再多說了,走吧。”
“大人?”正在這時,唐兮的聲音乍然響起,幾人都嚇了一跳,一轉身就看到不知什麼時候跟上來的唐兮。
幾個人都面露詫異之色,他們的警惕性無疑都是極強的,可是這一次竟然等到唐兮現身才發現了她的存在?莫非唐兮一直以來都藏了拙?
正當幾人心中猜疑不定的時候,唐兮已經走至了三人跟前,她雖沒穿夜行衣,但是卻也穿了一身深色簡潔的衣物,臉上笑嘻嘻的模樣,“大人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帶我一個成不?”
霍謹言目光沉了沉,唐兮這副模樣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是有預謀的,更甚至霍謹言懷疑對方是早在此處等候,比他們來的還要早,他瞇了瞇眼睛,語氣不辨喜怒,“很危險,你不適合去,回去吧。”
其實霍謹言還真是猜的不錯,唐兮的確在這一處等候許久了,這地方是她分析許久,覺得霍謹言要出府的話肯定會經過此處,畢竟這裡的守衛是最薄弱的,而她也早就猜到霍謹言會有所行動,所以特意等在這裡的。
於是聽到霍謹言讓她回去,她頓時就不幹了,餵了一晚上的蚊子現在讓他她回去?
“大人,沒關係的,我不怕危險,到時候你也不必分心出來保護我,我就遠遠站著給你們望風,絕對不拖你們後腿!”她認真保證道。
霍謹言抿了抿脣,想起她手中那十分好使的迷.藥,有時候倒也的確會有些出其不意的效果,況且……他也看看她會有何表現。
“好,讓影二帶著你吧,不過說好了,屆時不許隨意靠近。”
“嗯嗯!”唐兮猛點頭,今晚的霍謹言出乎意料的好說話,她本還打算霍謹言不同意的話就用叫醒陸錚來威脅他一下來著,結果卻沒派上用場,人家很乾脆的就同意了。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這一舉動可能有些怪,會讓霍謹言心中有疑惑,但這件事同樣是她在意的,她也想要親自去做,即使有可能什麼忙也幫不上,但總歸比留在這裡提醒吊膽的等消息要強。
這是最後一次,等回了京城我就離開丞相府。
風呼呼的在耳邊颳著,唐兮被影二提在手裡,一路暈乎乎的不知走了多遠,等停下來的時候唐兮才隱隱分辨出,這大概是城西的位置。
此處被毀的較爲嚴重,因爲這裡就是臨著北陽的城門附近,而戰後的修復工作還沒有進行到這裡。
在這一片廢墟之中,有那麼兩三間房子還算完好,可這會兒是深更半夜,所有人都熄燈睡了,也分辨不出哪裡有住了人。
影二將唐兮放下,囑咐了一句,“你找個地方藏好,不要過來。”
唐兮十分聽話的轉身躲在了一處石堆下邊看著他們三個,影一正指著此處正前方的一間不起眼的低矮房屋,“人就在這裡。”
霍謹言微微瞇起雙眸,“前後一起包抄過去,務必要抓活的。”
唐兮緊張的看著他們三人無聲的從不同方向朝那房屋包抄過去,只可惜待三個人摸進了屋裡她就看不到什麼了。
屋子裡,霍謹言徑直摸向了內室,看著牀上微微鼓起的被子,他正要上前,耳邊卻忽然傳來風聲,他側身一躲,一把匕首就擦著他的耳邊劃了過去,然後轉眼間影一和影二就跟了過來,二話不說與那人纏鬥起來。
那人桀桀一笑,“幫手倒是不少,不過我也有。”
說話之間,不知從什麼地方又冒出兩人,武功奇高,瞬間就拖住了影一和影二,與他們二人斗的難捨難分。
而這頭那人則與霍謹言過招,可惜那人顯然武功並不是太好,不出幾招就顯出了弱勢,他眼珠轉了轉,嘿嘿笑了一聲,“不跟你玩了。”
說完一下從袖中灑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霍謹言眼眸一冷,急忙擡起袖子遮住了口鼻,待退至安全的地方,那人卻已不見了蹤影。
霍謹言急忙追了出來,然後就看到唐兮站在遠處衝他喊道,“大人,他往哪邊去了!”她手指著的是城外的方向。
霍謹言轉身就朝著那處追了過去,唐兮站在原地咬了咬手指,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糾結半晌,看了一眼還被拖在原地的影一影二,一咬牙也追著霍謹言而去。
霍謹言追至城門口的時候,一下就看到守城的士兵倒了一地,沒有什麼血腥味,想來只是暈倒了,他便也沒有多管,看著城門已經被開了一道剛夠一人通過的縫兒,他略微猶豫了一下就通過城門追了出去,即使這很有可能是個陷阱又如何?他只有這一次機會了,他不能放過!
唐兮氣喘吁吁的追到城門口的時候,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嚴重,甚至有些後悔剛剛給霍謹言指了放向了,霍謹言再厲害也有顧及不到的地方,對方有備而來,說不定就要中招!
想著她越發急切起來,拼盡全力的向前奔跑著,好在城門外面是一片空曠的地帶,唐兮拼盡全力之下還是來得及看到了霍謹言的影子,總算沒有追丟了。
霍謹言一路追著那人出了城,不知跑出了多遠,那人也不知是跑不動了還是目的已經達到了,驟然就停下了腳步轉身與霍謹言對峙著,他眼中帶著嘲諷之色,“呵呵,你倒是鍥而不捨的很,追了我這麼遠,難道不知道再往前就是我北陽的地界了麼?”
霍謹言眸光沉了沉,“所以你這是承認了你是北陽的奸細了?”
那人挑了挑嘴角,“承認了又如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他嘿嘿笑了一聲,“你知道的都是真的,你們那沈楠將軍也是死在了我的手上,如何?憤怒麼?想殺了我麼?”
“哈哈哈哈!”他眼中帶著興奮之色,“只可惜你們這些蠢貨可沒人是我的對手,我北陽終將取代你鳳元王朝!”
他說著這些激怒霍謹言的話,霍謹言卻始終沒有產生什麼激烈的情緒,依然冷靜的在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尋找機會抓到眼前的人。
那人唱了半天的獨角戲,霍謹言卻好不配合,他目光中終於有了些怒意,冷笑道,“很好,你成功激怒我了!”
話雖這樣說,可其實他心裡卻有些緊張,霍謹言的情緒起伏太小了,這樣的情況下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可這機會顯然只有一次,若是失敗了他只怕真的要被霍謹言抓了去!
今日他並非是有準備的,只是他生性狡詐,一直都給自己留了一條保命的後路,所以其實他看似鎮定,可實則身邊可用的人也就那兩個而已,如今還被那兩個暗衛拖住了腳步,這會兒他只能孤軍作戰了,好在此處還有他佈置好的東西,否則他對上霍謹言還真是沒有任何勝算!
眼看著霍謹言眼中的耐性被一點點消磨掉,周圍的情況他也觀察的差不多了,想來就要動手,他心中緊張不已,可到了這個時候也管不了效果如何了,只有盡力一試!
下定決定之間,霍謹言也再沒給他什麼別的機會,提起長劍縱身就朝他攻了過來,兩人頓時打的難捨難分,可一如既往的,那人還是沒出幾招就顯了劣勢,不由得一退再退。
唐兮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人打的難捨難分的情況,這種高度集中的時候,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她這個沒什麼威脅的存在,於是她就抖著膽子靠的近了一點,他們不遠處有一塊大石頭,她順勢就躲在那處,準備伺機而動偷襲一把幫助霍謹言。
不對勁!霍謹言狠狠皺了皺眉,立即就想要抽身而退,然而那人好不容易把他引到此處又怎會再給他脫身的機會?他拼著肩膀受傷也硬是拖的霍謹言慢了半拍!在霍謹言冷厲的目光中獰笑一聲,“哈哈哈哈!霍謹言,死吧!”
瞬間霍謹言就感到自己腳下的泥土驟然一鬆,緊接著就是下墜的感覺,與此同時他目光一縮,因爲他看到唐兮驚叫一聲朝著自己跑了過來,“別過來!”
他大吼了一聲,然而很顯然卻沒什麼用,轉眼間唐兮就縱身一躍抓著他的一片衣角與他一起掉落下去。
那人在唐兮出現之後面上登時有喜色閃過,他的情緒波動了!就那個女人出現的那一剎那,他一直平靜無波的情緒狠狠波動了一下,真是天助我也!那人幾乎都要笑出聲來。
然而興奮過後,他認真思考了一下,霍謹言的手下只怕很快就會找過來,他若是離開也很容易被追上,不如一同躲到下面去,反正他是這處幻陣的主人,這幻陣也是傷不到他的。
想著他便也縱身一躍跳了下去,而在他的身影消失之後,這巨大的黑洞卻又漸漸凝聚起來,變成了之前的平地,彷彿剛剛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幻覺一般。
不錯,此人之所以如此自大,實則是因爲他是一名幻術師,北陽最厲害的幻術師。
幻術師一職,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少見,但是如他一般能不知強力幻陣的人卻屈指可數,而且多半是隱世高人,而北陽卻不知什麼時候得到了這個叫做厲生的高手。
幻術師會佈置幻陣,但是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用幻陣去對付什麼軍隊絕對是在開玩笑的,但用來殺一個高手卻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比如鳳元王朝的沈楠,他就是被算計之下落入幻陣之中,最後迷失了心智再也沒有醒過來。
而這一次厲生又用了同一個招數對付霍謹言,此處是他用來保命用的,誰也不知道他早在此處佈置了一處幻陣,以防有人對他不利。
這會兒被霍謹言追殺的沒有半分了,這纔打算用此處幻陣來對付霍謹言,不過想要幻陣的效果達到最好,還需入陣之人有巨大的情緒起伏,這樣才能勾起人內心最深處的渴望,而後只要一天一夜的時間他都沒能看破幻象醒過來,他也就永遠不會醒來了。
厲生墜至洞穴的底部,然後就看到不遠處倒在地上的霍謹言和唐兮,兩人挨的很近,此時正閉著眼睛人事不知,顯然是已經陷入了幻覺之中。
厲生雖然很想趁機要了霍謹言的小命,不過人在初入幻陣之時,是很容易被外界驚醒的,尤其像霍謹言這般心智堅韌之人,他要是對他釋放出任何一點殺意或者是攻擊,恐怕他都會瞬間被驚醒,到時候厲生可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如此權衡再三,厲生還是決定不要冒險,反正也只是一日的功夫,他尚且等的起,而且他在入口處也佈置了簡單的幻陣,霍謹言的手下就算找了過來也不得而入。
不過這個女人……他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後又鬆開。
雖然這兩人一同入了幻陣,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各自陷入自己的幻覺之中,除非兩人的執念相同,纔會陷入同一個幻象裡面,這種機率太小了,就算是夫妻也很難出現這種情況,如此她對此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纔對。
這樣想著,厲生便心安理得的坐在兩人對面閉目養神,等待著霍謹言徹底迷失在幻象裡面。
嘿,先是除掉了沈楠,這次又能除掉一個霍謹言,回去北陽之後獎賞定然不會少了!
開元225年春,鳳元王朝的公主鳳兮十四歲了,作爲鳳元王朝唯一的公主,長的又極美,求娶的人幾乎要把門檻都踏破了,然而皇上寵著這位公主,於是親口承諾駙馬由她自己來挑。
太子鳳烈今年才十歲,與鳳兮感情極好,這會兒下了課就又來鳳兮的長棲宮找姐姐玩耍,“姐姐,剛剛路上碰到了淑貴妃的侄子嚴安,他說以後有空帶我踢球。”
鳳兮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他說作爲交換讓我問問姐姐喜歡什麼樣的人。”小小的孩子,聲音還帶著天真,尚且不明白這些事的意義。
鳳兮眉頭皺了皺,心中有些不滿這個嚴安去打鳳烈的主意,剛想說讓他以後離嚴安遠著點兒,鳳烈就又皺了皺眉頭說道,“可是我覺得他這個問題簡直多此一舉啊!姐姐當然是最喜歡我這樣的人了,對吧姐姐?”
鳳兮聞言噗嗤一聲就笑了,點頭道,“說的不錯,姐姐就喜歡你這樣的人,以後離那些人遠著點,知道不?”
鳳烈點頭,“好,都聽姐姐的。”
說著鳳烈又轉頭說起了別的,“對了姐姐,今日老師對一篇文章極其推崇,讓我回去好好研讀呢,姐姐要不要也看看?”
“好啊。”鳳兮笑了笑,接過了鳳烈手中的文章。
本是隨意看看,可真正讀了起來卻又越發認真起來了,這一篇講述的是爲官之道,見解獨到,文筆卓然,看完之後鳳兮也忍不住贊上一聲好。
這樣好的文章,也難怪鳳烈的老師鄭英這位素來挑剔的老人也對其讚不絕口,她心中隱隱有些好奇起來,“你可知這文章是何人所著?”
鳳烈皺著眉想了想,“似乎……是叫霍謹言?”
霍謹言,鳳兮的心劇烈的跳動了一下,這個名字竟讓她隱隱有些熟悉的感覺,她皺眉想了半晌,纔想起那年宮外遇見的少年,那一年父皇欽點的狀元,如今的正三品大理寺卿,他似乎就叫霍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