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兮餵了霍謹言吃過藥以後,又將衣服被子烤乾,這山洞裡頭總算是舒服一點了,她熄滅火堆走到霍謹言昨晚待的地方靠著石壁坐下,想要好好休息一會兒。
可是剛一坐下她就忍不住皺眉了,這地上雖有些乾草,但因爲山洞潮溼也都是潮的,坐在上邊不舒服極了,然後這石壁更是又冷又硬,真是不知道霍謹言是怎麼睡了一夜的,難怪會病的這麼重了。
唐兮可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霍謹言病還沒好,她自己要是也病了,他倆就徹底完蛋了。
於是她瞅了瞅霍謹言,試探的喚了一聲,“大人?大人你睡了麼?”
霍謹言沒有回答,更是連動都沒動一下,於是唐兮從地上爬起來往他那邊走去,走到他跟前又叫了他一聲,依然沒有迴應(yīng),唐兮這才徹底放下心,覺得他大概是真的睡的很沉了。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石牀另一側(cè),然後小心翼翼的將被子掀開了一角爬了上去,石牀不算很大,她便背對著霍謹言龜縮在一角,同時心裡默唸,霍謹言我可不是故意要佔你便宜的啊,實在是怕自己也生病,見諒見諒!
心虛著的唐兮,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在她爬上牀的時候霍謹言身子明顯的僵了一下,連呼吸都亂了幾分,但隨後因爲她只老老實實的縮在一角,甚至碰也沒碰到他一下,霍謹言僵了許久的身子這才緩緩放鬆了下來,他心中糾結(jié)半晌,到底還是沒有出聲。
也罷,既然剛剛裝睡了,那就裝睡到底好了。
他並非迂腐之人,心中覺得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男女有別什麼的也可以暫且放放,他就當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彼此就不會覺得有什麼尷尬的了。
唐兮小心翼翼的想著,就歇一會兒就起來,然而蓋著被子太暖和了,另一頭的霍謹言更是時時散發(fā)著熱量,於是她在這舒適溫暖之中竟是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醒了的時候唐兮心中頓時就咯噔了一聲,暗道一聲糟糕,怎麼一不小心就睡著了?霍謹言沒醒吧?想著她急忙轉(zhuǎn)頭去看,見他還呼吸綿長的睡在自己旁邊,這才鬆了一口氣,好險好險,若是他中途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跑到他被窩裡去了,還不得把她直接扔出去?更甚者再懷疑自己對他別有用心那可就更糟了。
她小心的從被窩裡爬了起來,又重新替霍謹言掖好了被子才抻著懶腰走出了山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一覺睡的有點久,竟然已經(jīng)傍晚時分了。
不過這樣說起來,霍謹言豈不是睡的更久?這樣一想她又有些擔憂起來,該不會是病情加重了吧?想著,她急忙回了山洞,見霍謹言還躺在那裡,急忙上前用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隨後驚喜道,“咦?燒退了!”看來她的藥還是挺管用的嘛。
不過燒是退了,他的身體卻不可能這麼快好,但好歹是不用擔心燒壞了腦子。
“什麼時辰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手太冰,這一摸霍謹言倒是醒過來了,一邊坐起身子一邊啞著嗓子詢問。
“已經(jīng)傍晚了。”唐兮回道,說完又帶著幾分鄙視的說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能睡了?睡了整整一天,嘖,我還以爲你病情又重了呢。”
“……”霍謹言沒說話,只擡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看的她有些發(fā)毛,“幹嘛這麼看我?”該不會是被發(fā)現(xiàn)了吧?
然而霍謹言卻收了視線,淡淡道,“去給我倒杯水來。”
看著唐兮轉(zhuǎn)身去倒水,霍謹言纔有些不適的捏了捏眉心,其實他早就醒了,唐兮睡著許久他才睡著,然後等他醒了,唐兮卻還睡著,然而爲了不讓唐兮發(fā)現(xiàn),他卻只能繼續(xù)閉著眼睛裝睡,意識清醒卻躺在牀上一動不動,這感覺實在糟心,而始作俑者還什麼都不知道反而鄙視他睡的太久……嘖,真是越發(fā)心塞了。
喝了一碗水,霍謹言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雖然還是很不舒服,但比之前發(fā)燒腦子昏昏沉沉的要好多了。
他活動身子的功夫,唐兮已經(jīng)在點火燒水了,不一會兒就端著熱水,拿著一塊乾糧過來給他,“來,把東西吃了。”
霍謹言低頭看了一眼,隨後看著唐兮淡淡道,“若是我沒有記錯,這應(yīng)當是最後一塊兒乾糧了,所以你一整天沒吃東西?”
“呃……真是難爲你生了病記性還這樣好。”唐兮吐槽了一句才繼續(xù)道,“我早上出去打水的時候撿了幾枚野果填肚子,因爲你生病不能吃太過寒涼的東西,所以就沒帶回來給你。”
霍謹言看著她的眼睛,隨後輕呲了一聲,“撒謊。”說完便把乾糧一分爲二遞給她道,“一起吃,我這會兒身子好些了,一會兒就出去看看能不能抓只野兔回來。”
唐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乾糧,最後只能不情不願的接過來啃著,不過對於他說要出去一事態(tài)度卻有些強硬,“你身體還沒大好,晚上風霜重的很,還是明早再說吧。”
這一次霍謹言倒是,沒有多說什麼,算是默認了她的提議。
“大人,陸錚他們現(xiàn)在到哪兒了?”
“應(yīng)當已經(jīng)過了舟山郡了,我吩咐過影一,一旦他們到了烏沱江,就可以將厲生被押往京城的消息放給魏先河了,到時候他自知阻止無望,就會做好打算準備逃往北陽的。”
唐兮聞言苦了苦臉,“啊?那還得好些天呢。”
“最多三天,影一他們?nèi)s路,又只有三個人,會比我們速度快上許多。”
“那到時候魏先河會放過我們麼?他還不得卯足了勁抓你出來泄憤或者換人?”
“到時候魏先河會把重心放在北陽那頭,對於我的下落對方自是不會輕易罷休,但派出來的人會少許多,我們也會比現(xiàn)在好過一點,而等到十天之後,魏先河就會徹底放棄我們逃往北陽了。”
唐兮點了點頭,算是安心了許多,如此說來,只要待過十天他們基本就安全了。
想著她又忍不住偷瞄了霍謹言一眼,他們獨處的日子也只剩下十天而已了啊,她本就想好回京就離開,這會兒她的想法也依然沒有改變,喜歡一個人並非一定要在一起的,既然上一世他們沒有那個緣分,那現(xiàn)在她就更不該再拖累他了,沒有她在,他只會過的更好些。
沉默了這麼一會兒功夫,唐兮再去看霍謹言,竟然又睡著了……
唐兮有些無語,心裡頭想著霍謹言這是怎麼了?平時也沒見他這麼貪睡過,結(jié)果現(xiàn)在剛睡醒也沒幾個時辰,就又睡著了。
霍謹言睡了,唐兮自己也無所事事,於是她輕車熟路的走到霍謹言牀邊,“大人?又睡著了?”
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於是唐兮心安理得的再次掀開了被角躺了上去,咦?這次霍謹言睡的這麼偏,她的地方比白天睡的那一會兒竟要大多了,起碼她不用再蜷縮著一動也不敢動了。
嘖,真是老天都在幫我呀,想著唐兮美美的就睡了過去。
背對著他的霍謹言聽著背後綿長的呼吸聲,這才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沒有半分睡意。
“嗯……大人……”睡夢中的唐兮忽然砸吧砸吧嘴叫了他一聲,他嚇了一跳急忙閉上眼睛,然而之後卻發(fā)現(xiàn)對方並沒有醒來,那大概只是一句夢話……
他微微翻了個身,入眼的是她單薄的背影,小小的人整個蜷縮在被子裡,嘴裡又哼唧了一聲,“唔……大人快跑!”
他愣了片刻,隨後低低笑了一聲,眼中是他自己都未曾發(fā)現(xiàn)的溫柔。
唐兮睡了個痛快,早上也醒的很早,起來之後就照例又去打水,待回來的時候霍謹言也已經(jīng)起了,她面色如此的打招呼,“大人起的這麼早啊?身子好些了沒?”
霍謹言點點頭,“已無大礙,我出去看看。”
唐兮看他面色比之前清爽了許多,於是也沒阻止了,只叮囑他道,“快些回來。”
說完之後,唐兮又後知後覺的想,怎麼這麼像妻子在叮囑出門的丈夫?這樣想著,她不由心中美滋滋的,高興完了又忍不住鄙視自己,嘖,真是沒出息,這麼一點事竟都會覺得高興。
“應(yīng)該就在這附近,給我仔細找!”
唐兮正準備給霍謹言熬藥,就突然聽到外面的聲音,她心中一緊,急忙將火滅了,然後走到洞口小心的觀察周圍的狀況。
糟了……還真的是找過來了,這洞口雖然還算隱蔽,但既然對方都找到了這裡,那發(fā)現(xiàn)洞口也是早晚的事了,與此同時她更擔心的是出去查看的霍謹言,萬一他回來的時候正好與他們正面遇上了可怎麼辦?
怕什麼來什麼,唐兮正緊張著,就突然聽到外面有人驚呼一聲,“在那裡!”
唐兮一愣,隨後就聽到外面許多腳步聲在往一處跑,她頓時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就出了洞口,不過這處藤蔓有許多,她沒發(fā)出什麼聲響,對方又被別處吸引,還真沒人發(fā)現(xiàn)她。
然後她就看到那些人追過去的方向有人影一閃而過,雖是沒看清長相,但那身衣服是霍謹言沒錯。
眼看著二十幾人呼啦啦的朝著霍謹言追了過去,唐兮雖然也明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她還是沒辦法放著不管!就算要死,也要一起死才行!
於是唐兮一咬牙就朝著那些人追了過去。
山中多密林,沒追出去多遠就被樹擋著看不到他們的影子了,然而對方人多,發(fā)出的聲響也要大一些,唐兮靜下心來仔細分辨,倒也跟了上去。
不一會兒她就聽到有打鬥聲響起,她頓時心中一急,霍謹言被追上了!她急忙加快腳步朝打鬥的方向跑去,聽著聲音越來越近,唐兮不禁放緩了呼吸,悄悄的饒到另一邊躲在樹叢裡觀察著他們的情況。
二十幾人一同圍攻霍謹言,霍謹言又生了病又幾天都沒吃飽,這會兒顯然已經(jīng)開始體力不支起來,應(yīng)對不暇之際一下子就被人砍了兩刀。
唐兮在旁邊看的心急,知道霍謹言恐怕?lián)尾蛔×耍妒撬差櫜坏迷S多,一下子竄了出去,對著那些人就撒了一把藥粉,然而對方中過一次招顯然早有準備,竟是一個都沒偷襲到!
然而這一個功夫卻讓對方分了神,霍謹言趁機破開幾個人的防禦,直接躍到了唐兮的身邊,伸手一撈就把人帶在懷裡然後向著一處飛奔而去。
一面跑著,霍謹言還有心思訓她,聲音惱怒異常,“誰讓你出來的?我好不容易把人都引走,你出來送死麼?”
唐兮抿了抿脣,這次卻倔強的沒有認錯,“那若是我不出來,你是打算自己死麼?”
霍謹言沉默了一下,隨後語氣沉沉,“這本就是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有人要爲此付出性命,也該是他自己,而與唐兮這個局外人無關(guān),一句話竟是把唐兮推的遠遠的。
唐兮知道霍謹言不過是不想連累他,所以聽著這讓人惱火的話竟是一點沒生氣,“那又如何?反正現(xiàn)在大家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死也得一起死了!”
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霍謹言也沒了心思再與她犟,只專心飛奔著,不知跑了多久,霍謹言猝然停下,唐兮轉(zhuǎn)頭一看,竟是跑到了崖邊。
而與此同時追兵也已經(jīng)追至眼前,那領(lǐng)頭的人冷冷一笑,“跑啊,你怎麼不跑了?”
他這幾日心中十分惱火,他們一百多人被對方在這山上遛了整整三天才總算逮到了影子,這會兒看著霍謹言他們走投無路的樣子,心裡真是一陣暢爽。
霍謹言沒說話,只拉著唐兮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
那領(lǐng)頭人大概是篤定了這回他們插翅難逃了,於是他也沒著急上前,只面容陰冷的問道,“說,厲生呢?”
很顯然,這人剛剛已經(jīng)看到了唐兮的臉,知道她不是厲生,於是開始逼問厲生的下落。
霍謹言微微挑了挑脣角,乾脆利落的吐出兩個字,“殺了。”
那人危險的瞇了瞇眼,“找死。”說完也不再與他多說,直接一揮手命令手下圍攻了上去。
然而就在這時變故突生,霍謹言拉著唐兮竟是一下子從懸崖跳了下去!
那領(lǐng)頭的人面色頓時一變,急忙飛奔過去查看,然而卻只來得及看到對方迅速下落的影子……
這座山非常高,懸崖下方有云霧繚繞,轉(zhuǎn)眼就看不到他們?nèi)肆耍茱@然在這種地方掉下去,絕無生路。
領(lǐng)頭的人看了半晌,終於咬咬牙,“去下面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唐兮的腦袋暈乎乎的,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yīng)就被霍謹言帶著跳崖了……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她害怕的緊緊抱著霍謹言的腰,將臉埋在他懷裡,心裡紛亂的想著,沒想到最後還真是死在了一起啊……
然而這個念頭沒有持續(xù)多久,她就突然覺得身子一震,隨後就是一震晃盪,她嚇的睜眼去看,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霍謹言抓住了一根藤蔓,此時兩人正掛在藤蔓上來回擺動,過了許久才總算停了下來。
唐兮驚魂未定,蒼白著一張臉,手死死的抱著霍謹言,生怕一鬆手就掉下去了,她剛纔看過了,這也就是半山腰的位置,距離崖底還很有一段距離。
待兩人身形穩(wěn)定下來了,霍謹言這才抓著唐兮猛的一蕩,隨後竟落在了崖壁上的一個凹陷處,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總之倒是將將能容納下他們兩個人的。
唐兮這會兒整個人癱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腦子亂糟糟的想著,今天真是太刺激了……這二十年來大概是她過的最刺激的一天了,心臟都要跳出來。
過了許久,她轉(zhuǎn)頭去看,纔看到霍謹言正在拿衣服上扯下的布條包紮著自己的雙手,顯然剛剛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他們兩人的慣性太大,霍謹言爲了停下了,他那雙手被藤蔓勒出了很深的口子。
她急忙湊過去,“我來吧!”
霍謹言擡眼瞥了一眼她那哆哆嗦嗦的雙手,淡淡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唐兮有些訕訕的放下手,有些尷尬的解釋,“這……我也不想的……”
霍謹言似乎笑了一下,隨後道,“沒關(guān)係,我可以自己來。”
唐兮就只好坐在他對面眼巴巴的看著,嘖,那傷口之深她看了都覺得疼,虧的霍謹言還能一臉面不改色的模樣,她看著看著就覺得心疼了。
然而這個時候她卻什麼都幫不上,一時間就有些垂頭喪氣起來。
“剛剛……爲什麼要跟來?”
“啊?”唐兮愣愣的擡頭,隨後反應(yīng)過來他在問什麼,頓時又有些心虛的低頭道,“我……我就是自己待著害怕嘛……”
她沒有說她是擔心他,這種話說出來顯得有些曖昧了,所以她就只好說是自己一個人害怕。
霍謹言聽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突然開口道,“厲生被帶走之前,我審問了他。”
“嗯?”唐兮一愣,沒想到對方話題的跳躍性這麼快,不過還是配合的問道,“那問出什麼了?”
霍謹言看了她一眼,“他的幻陣,若是兩個人一同進去了,會有兩種結(jié)果。”
唐兮心裡頓時咯噔一聲,忍不住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然後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哦……哪兩種啊?”
“第一種,兩人各自入了自己的幻境,互不干擾。”頓了頓,似乎在觀察唐兮的表情,之後才繼續(xù)道,“第二種,兩人若是內(nèi)心的執(zhí)念有共同之處,會有很大機率陷入同一個幻境。”
唐兮抿了抿脣,繼續(xù)裝傻道,“哦……原來是這樣,不過大人突然說起這個做什麼?”
霍謹言依然直視著她的眼睛,“我且再問你一次,你的幻境到底是什麼?”頓了頓,他語氣帶著莫名的意味,“這一次,只要你說,我就信。”
唐兮袖中的手慢慢收緊,然後緩緩擡頭,這一次她目光堅定沒有半分閃躲,坦蕩的讓人無法產(chǎn)生半分的懷疑,“是我的父母還有姐姐。”
霍謹言沒說話,就那麼看了她良久,最後他垂眸,“好,我知道了。”
沒有人再說話,唐兮不知道霍謹言現(xiàn)在在想什麼,但她這會心裡卻著實不太好受,她不知道霍謹言剛剛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無疑她又騙了他,還是在他說會絕對信任她的時候欺騙了他……
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真心覺得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認識了霍謹言十年,她騙了他無數(shù)次。
嘖,希望你下輩子別再遇到我。
兩人不知沉默了多久,霍謹言纔再次開口,說的話已經(jīng)與之前再無關(guān)係,“我的手傷的有些重,我們得在這兒休息兩天再下去。”
唐兮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後又好奇道,“大人你是不是來過這裡啊?總覺得你跳崖時毫無半分猶豫,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裡有個洞?而且我覺得你對這座山真的十分熟悉。”
“嗯,我小時候來過。”
“咦?”唐兮好奇的湊過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聽霍謹言提起他小時候的事,“所以大人其實以前是山城的人?”霍謹言科舉時戶籍是文州省,所以她一直以爲他是在那裡長大的來著。
霍謹言默了片刻還是回答了她,“不是,只是小時候在這裡待過兩年,那時候……沈?qū)④娺€曾有恩於我。”
唐兮驚訝,“竟是這樣?所以你這次如此拼命,除了姐姐的願意,還有這層關(guān)係在裡頭麼?”說著她又不禁皺了皺眉,“不過……我倒是從來沒聽說過呢。”
霍謹言笑了笑,似乎是因爲想起了小時候的事,臉上的神色帶了幾分溫柔,“那已經(jīng)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他大概早就忘了,我也就未曾提起。”
唐兮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她神色間有些傷感,“沈楠沈?qū)④娛莻€好人,可惜……好人卻命薄了些。”
霍謹言面色漸漸冷了下來,“但我會讓算計他的人付出代價。”
唐兮抱著肩膀往後挪了挪,“嘖嘖,大人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樣子像足了壞人?”
霍謹言垂眸,“我本也不是什麼好人。”
唐兮撇了撇嘴,“大人你對自己的認識恐怕不夠深刻。”
霍謹言抿了抿脣,到底沒有再多說什麼,好人麼?他從來都不是,好人起碼都應(yīng)該是大公無私的,可他不是,他的私心很多,對於他在意的人他更是偏心至極,從沒有公正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