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那天晚上,上官宇的小院兒裡頭,她們?nèi)藷釤狒[鬧的吃了頓年夜飯,上官宇難得在這個家裡感覺到了一絲溫馨,當然這一絲的溫馨也與她那個父親是毫無半點關係的。
“郡主,外頭放煙花了!咱們快出去看看吧!”香蔗在外頭開心的嚷著。
唐兮一聽也說,“一起出去看看吧。”說完便拉著上官宇也出了房間。
外頭的煙火很大一朵在天上炸開,照的這黑夜也亮如白晝,美得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這煙火是皇宮裡頭放的。”上官宇淡淡道。
香蔗附和一聲,“聽說如今已經(jīng)有了小公主的消息,大概皇上也很高興吧,往年過年可沒放過這麼多。”
上官宇一怔,“你說什麼?”
香蔗也愣了愣,“郡主不知道麼?當年先皇后遺落在外的那位小公主,聽說已經(jīng)有了消息了。”
唐兮在一旁聽的雲(yún)裡霧裡的,不免好奇問道,“什麼公主啊?”
上官宇臉上神色微微複雜了一點,低嘆了一聲道,“當年姨母在宮外的時候遭奸人追殺,爲了保護尚在襁褓的小公主,姨母將人藏在了一間破廟裡頭,準備甩掉了人再回來尋,可是當找回去的時候,人卻不見了,自此姨母一直在四處尋找,卻到死都沒有尋到她的下落,沒想到過了十六年竟是突然有了消息。”
上官宇所說的姨母,正是先皇后,如香蔗所說,上官宇與這位姨母的感情應該是極深的,那麼她的孩子有了下落,她應當十分喜悅纔是,可是這會兒她的表情卻很複雜,除了欣喜還帶了一絲憂慮。
唐兮微微皺了下眉,隨即也就想到了上官宇突然要被送去和親的事情,想來大乾內(nèi)部是出了什麼事情,那麼此時這位公主回來卻是不知是喜是憂了。
“香蔗,這消息你是聽誰說的?”
“這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聽聞小公主是流落到鳳元的京城了,所以前些日子皇上特意派遣出了一位使臣前往鳳元探尋小公主的消息。”
唐兮聞言奇怪的問道,“既然是尚在襁褓中的時候就丟了,如今又怎麼找的回來呢?”
上官宇微微搖頭,“你有所不知,小公主從生下來身上就帶了一塊胎記,就在胸前的一處,圖案也很是有些特別,這世上也實在難以再有一個與之相似的人了。”
唐兮聽到上官宇說胸前胎記的時候,她的眉頭就狠狠一跳,手下意識的就撫上了自己的胸口,再想想她說的“十六年”,心底更是忍不住發(fā)慌,不會真的這麼巧吧?
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裝出一副不經(jīng)意的樣子,輕聲問道,“圖案有些特別?不知……是怎麼個特別法?”
聽到唐兮追問,上官宇微微一怔,倒是沒想到唐兮會對此這麼好奇,不過還是耐心的回答了,“我那時也不過兩三歲,具體怎樣倒是記不得了,不過我曾見過姨母繪製的畫,那圖案倒是有些像一朵盛放的薔薇花。”
“……”
唐兮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這世上怎麼就有這麼巧的事?隨手迷暈了一個人就是大乾的郡主,隨便借屍還個魂又還到了大乾的公主身上?她明明是鳳元王朝的皇帝,怎麼卻跟大乾這麼有緣?
上官宇看著唐兮變幻莫測的表情,不禁奇道,“你怎麼了?”
唐兮急忙搖頭,掩飾的笑了笑,“沒怎麼啊,就是覺得這位小公主身世實在有些坎坷離奇。”
上官宇不疑有他,點點頭道,“的確是坎坷了些,畢竟偏偏是在這種時候有了消息,要知道,和親一事本應從公主當中選取的,只是如今公主一個個都已經(jīng)嫁了人,實在選不出人了纔會落在我的頭上,若是小公主這個時候被尋了回來……也不知這和親的人會不會變成她。”
說著她苦笑了一聲,“之前我縱使千般不願,但若要我這位從未見過的堂妹來代替我,我倒寧願和親的人是自己了,畢竟姨母待我那般好,爲了姨母我也該護她周全,更何況她本就夠可憐了,若是一回來就又被送去和親,又讓我於心何忍?但怕只怕,她被尋回來之後,事情便不是我能左右的了,所以我此時心情實在複雜的很,既盼著她被尋回來,又盼著她別被尋回來。”
唐兮這會兒腦子實在亂的很,這個消息實在太突然了,讓她壓根兒反應不過來,不過上官宇的話卻也讓她對眼前的境況漸漸明晰起來,簡而言之,她若是承認了公主的身份,就很有可能要代替上官宇去鳳元王朝和親,而且和親對象……還是她的弟弟鳳烈。
各種情緒在心中翻涌,半晌之後她蒼白著臉對上官宇強擠出了一個笑來,“抱歉,我……我有些困了,就先回去睡了。”
夜色有些暗,上官宇倒也沒看出她的異樣來,何況她現(xiàn)在也沒有心情繼續(xù)玩鬧了,於是便點點頭對香蔗道,“咱們也各自回去睡了吧。”
這一晚,唐兮一直輾轉難眠,這一個月來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她還來不及慶幸獲得了自由的新生,就又要面臨這樣的抉擇。
無疑,上官宇對她是很好的,她也是真心將上官宇當成了自己的朋友,但是……她上輩子一直在爲別人而活,難道這輩子也還是要如此麼?那麼艱難才獲得的新生……如今真的要親手放棄麼?
她的心緊緊的揪在了一起,是爲了上官宇放棄自由,嫁給自己的弟弟痛苦一生?還是自私一點當做什麼都沒發(fā)生過,眼睜睜的看著上官宇嫁去鳳元,然後看她痛苦一生?
若只是自由,她也許咬咬牙也就算了,反正上輩子也早就習慣了鳳元深宮的日子,就算再次於深宮中蹉跎一生也不是不能忍,但那人是鳳烈啊!是她百般疼愛的弟弟,她怎麼可能嫁給他?
上官宇,請你原諒我的自私,我……真的做不到。
大年初一的早上,小院裡的三個人都起的格外早,只是唐兮和上官宇的臉色卻都不約而同的差,兩人各懷心思,也都不約而同的沒有詢問。
吃過了早飯,管家過來敲了門,“郡主,今兒個大年初一,您理應隨王爺進宮面聖。”
上官宇自然記得,所以早就已經(jīng)梳洗打扮好,這會兒管家過來叫,便什麼也沒說,直接跟著他離開了。
“上官宇!”唐兮沒忍住出聲叫住了她。
上官宇愣了一下,回過頭看到唐兮滿眼的擔憂之色,她便朝她笑了笑,“別擔心,他們起碼會讓我過個好年。”
言外之意就是,聖旨不會在今日下,讓她不必擔心。
唐兮抿了抿脣,眼中的擔憂倒是少了許多,遲疑片刻對她說了一聲,“你……早些回來。”
上官宇挑了挑脣,“好。”
一上午,唐兮一直有些心神不寧,雖然已經(jīng)下定決心只當做昨晚什麼都沒聽到,但到底是不可能輕易就放下的,她心裡依然很亂。
今日太陽不錯,她爲了緩解心情,便搬了張?zhí)梢卧谠鹤友e曬太陽,香蔗則在不遠處掃著院子,歲月靜好,竟讓她不由得想起了在丞相府的日子,那時候她也總是這般,在院子裡曬著太陽磕著瓜子,日子過的十分愜意。
突然,她猛的一下從椅子上坐起,臉上帶著一絲惶恐之色,喃喃自語道,“不對……”
香蔗嚇了一跳,急忙跑過來緊張的問道,“唐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唐兮聞言,一下子轉過頭來緊緊的盯著香蔗,手也不由得緊緊抓住了她的衣袖,“香蔗,你昨日說皇上派了使臣前往鳳元?他們什麼時候出發(fā)的?”
香蔗被她嚇到了,愣愣的回答,“他們……他們已經(jīng)走了快一個多月了,應當就要到鳳元的京城了,怎麼了?”
香蔗回答完的那一刻,唐兮的表情一瞬間灰敗下來,她緊緊咬著脣,“……他們會直接去拜見皇上?”
香蔗點頭,“那是自然,人有可能在京城,在鳳元皇上眼皮子底下找人,自然要先去拜見一下的。”
唐兮的手徹底的鬆開,然後魂不守舍的擺了擺手,“我……我沒事,你去忙吧。”
香蔗覺得唐兮實在有些不對勁,不放心道,“唐姑娘你真的沒事麼?你的臉色很不好看,要不要我去請個大夫?”
唐兮搖了搖頭,轉身走回了房間。
她之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公主這個身份上頭,卻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事!大乾的使臣去了京城,那麼此刻……霍謹言定然已經(jīng)知道他們找的那個公主,就是自己!
如此一來,她所說的鳳兮的妹妹這個身份就徹底露餡了,被霍謹言知道自己這個身份是假的不要緊,可又要怎麼解釋她對鳳兮的事所知甚多的事?怕就怕到時候霍謹言會聯(lián)想出她的真實身份!
鳳元,她是真的再也去不得了。
鳳元,京城。
霍謹言此時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而下首跪著的影一,此時臉上的冷汗更是止都止不住,不知跪了多久,他的身子都已經(jīng)在打顫,終於忍不住顫聲道,“主子……要不要封鎖了這個消息?”
“……堵住府上所有人的嘴,此事決不可泄露半分。”霍謹言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而後又陡然凌厲陰森起來,“派出所有的人手,務必將唐兮找到帶回來!”
影一領命離去,剩下霍謹言一個人坐在屋子裡,他的胸腔裡滿是怒火在燃燒,呵……大乾的公主,她竟然騙了他!
可既然唐兮的身份是大乾的公主,那她又怎麼會與鳳兮有關聯(lián)?她又怎麼會知道那麼多鳳兮的事,甚至對很多鳳兮的事有著感同身受的情感,那些總不可能是裝出來的……就算是裝的,也不可能裝的那麼像!
閉上眼睛回想起往日的點點滴滴,她與鳳兮那麼多的相似之處,她對鳳烈的抗拒,她對鄭英之死的耿耿於懷……還有那次的幻境,她受傷剛巧被燙傷,這一樁樁一件件,一切都將真相引向了一處。
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
說不清是激動更多一些還是憤怒更多一些,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似乎在沸騰在燃燒,那炙熱的溫度,一點一點燒盡了他的理智,讓他一點一點變的癲狂!
他緩緩垂眸看著手中握著的香囊,那是唐兮平日裡佩戴的,她沒有帶走,之後就被他放在了身邊,這會兒他的目光牢牢的看著,半晌之後一點一點收緊了手心。
然後他突然無聲的笑了,眼中帶著令人膽寒的癲狂之色!
唐兮,我本想放你自由,但是這一次……不管你是誰,我都要將你牢牢的鎖在身邊,再也不許你離開我半步!
“影二。”
“屬下在。”影二如鬼魅般現(xiàn)身在他跟前,霍謹言身上的低氣壓讓他也有些膽顫,謹慎的詢問道,“主子有何吩咐?”
“我記得,京城附近似乎有個高僧?”
影二想了想,詢問道,“主子說的可是上清寺的戒嗔師傅?倒是據(jù)說是個很有智慧的人,所見所識頗豐。”
霍謹言微微頷首,“去打聽一下他的下落,找到人了回來稟報,我要親自去拜會一番。”
影二微微一愣,主子從不信奉佛學,這會兒怎麼突然想要去拜會高僧?有些想要問問,但想想之前影一帶回來的消息,他又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此時還是不要惹到主子爲妙。
想起唐兮,他又忍不住嘆氣,明明走都走了,人在千里迢迢之外卻還是能惹出事端來,看主子這模樣可是動了大氣的,想來是絕不會善罷甘休了,這突然信佛了該不會也是被唐兮氣的?
“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
影二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急忙朝著霍謹言一拜,“屬下這就去!”
大乾,奕王府。
唐兮自想到霍謹言之後便一直惶惶不安,只覺得她是不是把所有的幸運都用在了重生之上?所以重生之後她纔會一直都這麼倒黴?重磅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向她砸了過來,卻沒有一個對她而言是好消息的,難道她真的只能帶著滿心的愧疚與不安躲在哪個山溝溝裡茍且度日麼?
那……還是她麼?
她找不到答案。
上官宇直到晚上纔回來,許是在皇宮裡皇上與她說了什麼,她的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
而唐兮如今自己都自顧不暇,何況如今心中有所隱瞞,讓她在上官宇面前也有些不自在起來,所以難得的她沒有去問。
一個不問,一個不說,兩人就在這詭異的沉默中用完了晚飯,然後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晚上,唐兮躺在牀上依然怎麼也睡不著,看著外面月光皎潔,她想了想,起身披了件衣服便想出去走走。
她覺得自己的體質(zhì)似乎有些奇怪,每次睡不著出去散步,都能碰到另一個同樣睡不著的人。
看著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飲酒的上官宇,唐兮心中微微一嘆,到底是不忍心,然後慢慢走上前去。
她一屁.股坐在了上官宇的對面,然後毫不客氣的拿過她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嘖,這麼烈的酒,喝下肚子倒是沒那麼冷了。”
上官宇看著她齜牙咧嘴喝酒的模樣,臉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笑,只是心事太多,即使是笑,卻也還是看的出她心中的愁緒。
“怎麼出來了?”
唐兮砸了砸嘴,“有些睡不著,出來走走,你呢?”
上官宇沒說話,只是拿過酒杯又喝了一口酒。
“好吧我知道了,又是不能說的機密對吧?”她十分理解的說道,“既然那些不能說,那不如說點能說的?”
上官宇頓了頓,“什麼是能說的呢?”
唐兮撇嘴,“你這是明知故問,你以爲我不知道程南來過麼?”
上官宇頓時不說話了,只是喝酒的頻率變的更高了些。
唐兮看不過去擡手攔下了她舉杯的手,“沒事喝什麼悶酒?有我這個傾訴對象在,還不趕緊說說?等我走了,你就是想說也沒人肯聽你說了。”
上官宇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苦澀的笑,“除夕夜那晚,他回來找我了。”
唐兮沒說話,那晚她一夜沒睡,自是聽見了一點動靜的,只是卻不知道到底是發(fā)生了什麼。
“他來找我,說要帶我走。”她繼續(xù)說道,嘴邊那苦澀的笑又帶了點點幸福的味道,她扯了扯嘴角,“他終於喜歡上我了,可我卻沒有曾經(jīng)想象中的那般快樂,反而滿心都是苦澀的味道。”
“你知道嘛唐兮?那一瞬間我多想衝他點頭,多想對他說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很久了,可是……我不能。”
“唐兮,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軟弱了?明明從小就被遺棄,明明從未感受過半分的父愛,明明從未享受過半點郡主的榮光,可最後……我卻要爲這些我從未得到的東西犧牲自己,是不是太傻了?”
“可是……可是我沒有辦法啊,奕王府上上下下那麼多的人,除了我恨的父親和那個霸佔了母親位置的奕王妃之外,還有祖母在,還有許許多多的奴僕在,我若是抗旨逃婚,他們又該怎麼辦?他們……都是無辜的啊。”
“我沒有辦法看著那麼多人爲我去死,真的沒有辦法。”
恍惚間,唐兮看到她的眼角似泛起了晶瑩的淚光。
“還有我的責任……我的身上流著的是大乾皇室的血,姨母曾對我那麼好,我又怎麼能自私的只顧著自己而不揹負起一絲的責任來?大乾……也是我的家,我想看著它一日一日繁榮昌盛,呵,這樣說是不是顯得特別虛僞可笑?可這……卻是我的真心話。”
那晚,上官宇說了許多許多,或許是喝了酒,又或許是壓抑了太久,所以她將心中的苦悶全部傾訴,她將所有的眼淚都流在了那一晚。
唐兮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認認真真的聽了,她沒有說過一句話,只充分的盡到了傾聽的責任,直到上官宇終於醉倒在石桌上。
唐兮沉默著將她扶了起來然後送回了房間。
出來的時候,她擡頭看了一眼天上掛著的明月,然後嘴角緩緩露出了一個笑來,大乾的月色,真的很美。
宿醉的後果就是,第二天上官宇完全沒能起來,直到日上三竿才總算掙扎著從牀上爬了起來,看著端了水進來的唐兮,她哼哼唧唧的裝可憐,“嗚嗚,我的頭好痛啊……”
唐兮翻了個白眼,“現(xiàn)在知道痛啦?昨晚喝酒倒是喝的痛快。”
上官宇哼哼了兩聲,“你還有沒有同情心啦!”
“快來洗臉!”
兩人默契的誰也沒有提起昨晚上官宇說過的話,就好似什麼都沒發(fā)生過一般。
“剛剛聽香蔗說,今日慧清大師下山講佛法,你不是說過這事十分難求麼?要不要一起去聽聽?”
上官宇皺了皺眉,訕訕道,“我也就說說而已,想去聽總也要聽的懂才行啊,我對佛法一竅不通,聽了也沒用,還是別佔著人家的地方了,把機會留給有需要的人嘛!”
唐兮抽了抽嘴角,“話都讓你說了。”
“天氣這麼好,我們幹嘛去做那些沒用的事?倒不如出去逛逛街喝喝茶聽聽曲兒,豈不美哉?”
唐兮翻了個白眼,“我可沒你這麼有追求,我想去聽聽慧清大師的佛法。”
上官宇聞言立馬誇張的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還崇尚起佛法來了?”
唐兮默了默,“我有些疑惑想要請教慧清大師,去碰碰運氣吧。”
上官宇無語道,“你可算了吧,每次有無數(shù)權貴想要單獨拜見慧清大師都未能得見,人家說了只見有緣人,就你這運氣和人品,還是別做夢了,洗洗睡吧啊!”
唐兮卻絲毫沒被打擊道,對著上官宇神秘一笑,“說不定我就是那個有緣人呢?”
上官宇搖頭,“真是瘋了!”
最後她還是沒能攔住唐兮,唐兮梳洗打扮了一番就跑去見慧清大師了。
唐兮也知道以自己的慧根是聽不懂他講佛法的,所以特意挑在中午講法即將結束的時候前去。
唐兮到的時候,剛剛好到了尾聲,周圍一圈又一圈的圍著人,她擠不進去就只能在外邊,等了一會兒便看到慧清大師起身準備離開,她急忙大喊了一聲,“慧清大師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