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兮一路進了宮,隨著那小公公就去了皇上的御書房。
看著這一路熟悉至極的景色,唐兮心中感觸萬千,待推開了御書房的門,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明黃龍椅上坐著的少年。
是的,少年,即使鳳烈已然不再年少,但在她眼裡,卻彷彿永遠都是那個喜歡纏著自己的小小少年。
鳳兮四歲進宮,可以說是看著鳳烈一點一點長大的,鳳烈生母死的早,她在他身邊扮演的角色亦可以算的上是他的母親,所以這會兒看著少年坐在龍椅上那頗具威勢的模樣,一時間心中竟是有些欣慰的感覺。
直到身旁的小公公扯了扯她的袖子,她纔回過神來,然後衝著鳳烈盈盈一拜,“民女唐兮,叩見皇上。”
鳳烈一直沒有說話,似在細細的打量著她,良久纔不冷不熱的道了一句,“起來吧。”
唐兮抿抿脣直起身來,卻依舊低著頭並不敢直視他,免的被他尋了錯處。
“朕聽聞,此次邊關一行你頗起了幾分作用。”
唐兮垂著頭,聲音很柔,“回皇上,民女不敢隨意邀功,所作所爲不過是爲了保護大人而已,大人是民女的主子,民女自當竭力。”
“哦?”鳳烈似乎輕笑了一聲,“這樣說來,你倒是頗爲忠心。”
“……這是爲人奴婢者的本分。”
“這樣啊……但不管怎麼說,你也算是立了功,可有什麼想要的?”
這麼簡單就要給自己封賞?唐兮纔不相信這世上有這麼好的事,於是她姿態越發恭順,“民女方纔已經說了,這乃民女分內之事,是以不敢居功自傲,更是不敢奢求什麼獎賞。”
“呵……”鳳烈漫不經心的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擺弄著毛筆,“朕向來獎罰分明,你這樣說是要壞了朕的規矩?”
唐兮抿了抿脣,心說這鳳烈真是難纏,只能勉強笑了笑應道,“那……皇上說了算。”讓他自己決定總行了吧?這樣總該挑不到自己什麼錯處。
鳳烈聞言身子一動,眼中似溢出些許笑意,“這樣麼?朕剛剛倒是斟酌了一番,朕自登基以來,身邊尚無半個妃嬪,你出身丞相府,且還算身家清白,不如……”
他眸中星光點點,言下之意已經很是明顯,唐兮心中暗罵一聲,合著是在這等著自己呢?開玩笑,她可是他姐姐!做他的妃子?他怕不是在做夢!
被自家弟弟調戲的感覺,著實有些微妙,讓她頓時心中就惱了,於是面上的表情一時間就也顯得有幾分惱怒的嚴厲了,“陛下貴爲一國之君,一言一行還當自重,何況民女不過是半路被賣去了丞相府的,如此低賤的身份實在配不上皇上。”
立於鳳烈身側的李公公,身子登時抖了抖,頭也更低了些,心中暗道糟糕,今日這宮裡怕是又要見血了,自先帝死後,他還未曾見過有哪個人這樣訓斥皇上還活到現在的,只是可惜了這樣一個如花年紀的姑娘。
大概是李公公身子抖的太過明顯,一下子就喚回了唐兮的理智,嘖,面對自家弟弟,她還真是一時調整不過來心態,尤其是對方如此唐突自己的情況下,她心中不由忐忑起來,剛剛那番話實在說的有些過了,鳳烈不會一怒之下把她就地革殺了吧?
然而此時鳳烈的目光卻有些怔怔,唐兮剛剛那個模樣,真是像極了姐姐每次訓斥他的時候,還有她臉上那帶著幾分惱怒的模樣,竟也讓他不由得覺得熟悉至極。
本是帶著幾分探尋的心思在逗弄獵物,可這會兒他心中那點逗弄的心思卻全然散去,鳳兮已經故去快半年了,縱使他拼命的保留,卻還是驚慌的發覺她存在過的痕跡也正在漸漸逝去,就連腦海中她的模樣似乎都在漸漸變的模糊,他唯有一遍遍的看著她的畫像,一遍遍的在腦海中回憶,方能留住腦海中她那鮮活的模樣。
可他也會覺得累啊,他更會覺得害怕,害怕某天一覺醒來,就再也記不清姐姐的模樣。
而如今有一個如此相似的人站在他的眼前,他又要如何不動心?他又要如何保持理智?
“唐兮……朕再問你一次,可願入宮?”他的聲音有些縹緲,語氣淡淡卻又好似飽含了某種豐富的情感。
唐兮垂眸,咬牙道,“民女……不願。”
他猝然一笑,“呵……”而後聲音突然變得陰狠冷漠,“朕管你願不願,這天下是朕的天下,人也自然都是朕的人,由不得你說不願!”
唐兮驚的擡頭去看他,隨後就有些愣住了,她完全沒想到往日那個乖巧的少年如今會露出如此乖戾的模樣,眉間似乎都隱隱帶著戾氣,這會兒惡狠狠的看著她,嘴角又偏偏帶了一絲惡劣的笑。
尚不等唐兮再做反應,霍謹言的聲音就驟然在身後響起,“皇上索要我身邊婢女,可曾問過我這個主子的意願?”
唐兮聽得霍謹言的聲音,頓時面上一喜,回頭一看就見霍謹言正一步一步走上前來,行至她身邊頓住,對著鳳烈拜了一拜,“微臣拜見皇上。”
唐兮站在一旁,忍不住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微微挑著嘴角小聲道,“大人你可算來了!”
霍謹言似乎頓了一下,卻沒有絲毫迴應。
而鳳烈看到霍謹言開始,面色就已經陰沉下來,這會兒注意到唐兮的小動作,更是不由冷冷一笑,“丞相何時如此不懂規矩,未經傳召就直闖御書房?”
霍謹言面色一滯,隨後跪下認錯,“是臣莽撞了,甘願受罰。”
霍謹言這會兒正是立了兩件大功風光無限的時候,而此時又如此幹錯的認錯,鳳烈若是執意追究倒顯得氣量太小了,所以他只面色陰沉的看了他半晌,倏爾一笑,“愛卿嚴重了,朕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罷了,丞相立功無數,朕又怎捨得責罰你?”
霍謹言聞言倒是不客氣,直接起身回道,“如此,就多謝陛下寬宏大量了。”
一旁暗暗觀察的唐兮,看到鳳烈在這一瞬間瞇起的雙眸中似乎盛滿了殺意,然而轉瞬之間卻又壓了下去,只似笑非笑的看著霍謹言,“那愛卿今日未經傳召直闖御書房,又是爲了何事呢?”
“微臣聽聞家中婢子經皇上傳召入宮,唯恐婢子粗鄙驚擾了聖上,這才速速趕來,未曾想……倒是遇到了皇上如此明目張膽挖人的一幕。”
鳳烈挑了挑脣,姿態慵懶而隨意,似乎全然未將霍謹言放在眼裡,“如此,愛卿又當如何?”
唐兮在一旁看的不禁抖了抖,同時心中不禁捶胸頓足,鳳烈分明是個根兒正苗紅的少年郎,怎麼如今卻如此無賴的模樣?若是被她知道是誰帶壞了他,非得剝了那人的皮不可!
霍謹言面色不變,“如此怕是不可,皇上一向最是深明大義,想來是斷不會做出奪人所愛之事。”
鳳烈神色冷了冷,“哦?奪人所愛?”他一字一句的重複著,脣齒流轉之間似在細細品味著這四個字,末了他忽然笑了一下,語氣淡淡卻又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那不知,唐兮又是何人所愛?莫非……是愛卿你麼?”
唐兮的心瞬間跳了跳,隨後不由望向霍謹言,不知不覺間,目光中似帶了幾分期許——雖明知這期許有些可笑,卻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霍謹言就在幾雙眼睛的灼灼注視下淡淡開口,“皇上說笑了,這人自然不是微臣。”
唐兮的睫毛微微動了動,隨後垂下眼簾,明知道不會是自己想要聽的答案,可這會兒怎麼還是會覺得失落?她早就明白他對自己的態度,早在山城他不動神色的疏離之時,就已然明白他斷不會接受自己的。
鳳烈瞥了唐兮一眼,在看到她目光中明顯的失望之時,心中不知怎的就忽然涌起一絲無名火來,連帶著聲音都冷厲了幾分,“那愛卿指的又是何人呢?”
霍謹言衣袖下的手指不由得緊了緊,他抿著脣半晌之後才一字一句回道,“安遠侯之子,陸錚。”
唐兮倏然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想到霍謹言竟會把陸錚推出來!在皇上面前說出的話都是要作數的——所以他這是真的要把自己指給陸錚。
心驀然間似乎疼了疼,她微微白著臉到底沒有出聲,她與霍謹言隔著的是兩世,可以說自她重生起他們就已不是活在一個世界了,他能這樣灑脫的將自己推給別人,意料之外卻又是情理之中。
她似乎沒什麼資格去怨懟。
鳳烈聽到霍謹言提到了陸錚,也有些驚訝,眉頭微微挑了挑,目光在唐兮和霍謹言只見逡巡了一圈,隨後輕輕笑了,“愛卿今日爲唐兮如此莽撞的直闖御書房,朕還以爲唐兮是你心之所繫故而過分緊張了些,卻不想竟是朕想錯了。”
“愛卿說唐兮是陸錚的心之所愛,朕理當退避,但正所謂凡事不可強求,故此朕覺得還是應當聽聽唐兮的意思,你說呢?”
霍謹言垂眸,“皇上說的不錯,那今日當著皇上的面微臣也問上唐兮一句。”說著他轉過身直視著唐兮的眼睛,目光冰冷間似乎不帶一絲感情,“唐兮,你可心悅陸錚?”
唐兮被那目光刺的一痛,不由得垂下頭來,良久,她咬了咬脣,一字一句的答道,“奴婢……心悅。”
心悅於你。
可惜卻是不可說。
聽到唐兮的這一聲回答,霍謹言似乎微微滯了滯,隨即才轉過身面向鳳烈,“如此,皇上可聽清楚了?”
鳳烈瞇著眼看了唐兮半晌,到底一個假貨是不值得他大動肝火的,於是他最終還是揮了揮衣袖,“如此朕便成全了這一樁美事。”
霍謹言似乎微微鬆了一口氣,然後朝鳳烈拱了拱手,“如此,微臣便帶走唐兮了。”
鳳烈忍不住又看了唐兮一眼,她這會兒脣色蒼白的模樣讓人有些不忍,然而他到底還是轉過身道了一聲,“去吧。”
唐兮直到出宮與霍謹言同坐在一輛馬車上,都還有些渾渾噩噩的,她沒想到自己這人生竟然這般草率的就被定下了,還是被自己心儀之人定下的。
馬車行至一半,霍謹言才總算開口打破了這沉默,“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是在問她之前說心悅陸錚一事,她抿了抿脣,眼中的寒意到底還是化作了眼底的一抹無奈,她知道他有此一問並非是對她有意,只是擔心剛剛只是她配合他的權宜之計,她敢肯定,若是她此時反悔,霍謹言不論犧牲再多也會將這樁親事推翻。
然而,並不是他不願她嫁,而只是他不願意強逼於她。
是以,他其實完全不在乎她選誰,他在乎的只是她有沒有被自己強迫。
這樣的霍謹言,還真是讓人恨不起來啊……
她的脣角浮出一縷笑,“大人不必多慮,我自是說了,那自然是真的,只是……不知小世子可知今日被推了出來做擋箭牌?”
霍謹言張了張口似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嗓子乾澀難忍,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良久,他終於啞著嗓子回了她一句,“……我進宮之前與陸錚說過。”
唐兮瞭然的點了點頭,也是,此事因陸錚而起,以陸錚那講義氣的性子,自是不會放著她不管的,所幸只是多娶一人,既能救她性命,又有何不可?
兩人再沒有多說一句話,就這樣靜默的回了丞相府,然後唐兮回了自己房間,而霍謹言則是去見了等候他的陸錚。
“三哥,怎麼樣了?”陸錚一見他進門就急急的問道。
霍謹言沒有看他,徑直越過了他坐到了主位上,然後才淡淡道,“我去時恰好遇到皇上強迫她入宮,故此我還是拿你做了擋箭牌。”
陸錚忍不住皺眉,氣道,“平日裡怎麼也沒發現皇上是個好色的傢伙?這會兒盯著唐兮不放又是何意?”說完又問了一句,“那你提起我之後皇上是何反應?”
霍謹言今日似乎是沒什麼耐性,在他說完之後淡淡開口說了一句,“我們已在皇上面前說了你們的親事,你也該回去準備一番了。”
“哦……啊?什麼?準備什麼?”陸錚愣了,一臉懵逼的看著霍謹言問道。
霍謹言抿了抿脣,豁然起身,“準備迎娶唐兮……她應了。”
“……”陸錚有些傻了,他沒想到自己做上一回擋箭牌,卻就這樣贏得了一個媳婦兒?誠然,他是喜歡唐兮的,只是似乎也沒喜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於是一直以來也只是想著順其自然,而從未想過表明心跡去追求唐兮。
今日霍謹言和他一同在牢裡審問犯人,突然丞相府裡來了人,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就臉色一變也不管犯人了,轉身就往外走,他一臉懵逼的拉住了他詢問,“三哥三哥,你這是怎麼了?”
這一句話似乎才喚回了他些許理智,於是他對自己說道,“唐兮被皇上叫去了宮裡,他對唐兮怕是不懷好意,屆時若是有必要,可否借你名諱一用?”
“我?”陸錚指了指自己納悶道,“我的名字在皇上跟前有什麼用啊?人家怕是都不一定知道我這號人!”
然後他突然問道,“你喜歡唐兮麼?”
陸錚被這話題轉換的速度繞的有些跟不上,不過還是老實的點點頭,“自然是喜歡的。”
霍謹言抿了抿脣,“既然如此,若是皇上真的對唐兮有不軌的心思,我會說唐兮是你心儀之人……不過,此乃權宜之計,若是她不願,此後我自會找機會解決此事。”
陸錚這才總算聽明白了,於是當即拍了拍胸脯,“這等小事三哥不必問我,便是真的要我娶了她我也沒什麼不樂意的。”
就這樣,霍謹言進宮了,回來的時候卻是帶回了這樣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唐兮答應嫁他了。
其實他本無意成婚,但這會兒嘛……他摸了摸下巴,對方是唐兮的話,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只是他自然是沒什麼意見的,安遠侯那頭兒卻是沒那麼容易的,陸錚剛一提起就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當然這也是在意料之中,畢竟安遠侯府在這京中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存在,唐兮一個丞相府的燒火丫頭,又何德何能能入了安遠侯府的門?
於是陸錚就這麼被安遠侯關了禁閉了。
事情傳到霍謹言耳中之後,霍謹言凝眸沉思半晌,與次日就公佈了一條消息:丞相霍謹言與兒時走失的妹妹重逢,而今宴請友人昭告天下。
唐兮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愣了半晌,隨即疑惑的問晏清,“我怎麼不知道大人什麼時候有個妹妹啊?不是說大人只上面有兩位哥哥,但早都離世了麼?”
晏清翻了個白眼,“這妹妹,說的就是你啊!”
“我?”唐兮驚訝的指著自己,隨後心慌慌的想著,自己這副身子的確是父母不詳,莫非竟是霍謹言的親生妹妹?這……要不要這麼造化弄人?
唐兮一時有些接受不來,莫非話本里的有情人終成兄妹都是真的?簡直欲哭無淚!
晏清看著唐兮臉色變換不停,頓時就明白她在腦補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與她相識也有半年,這點了解他還是有的,於是他無語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聽我說完成不?”
唐兮神色恍惚的點點頭,依舊沉浸在她和霍謹言成了兄妹的打擊之中。
“上回你不是說自己喜歡小世子麼?只是你的身世你也知道,斷斷是配不上安遠侯府的。”
唐兮微微一怔,意識開始回籠,仔細的品了品晏清話中的意思,最後神色莫名的指了指自己,“所以……大人爲了成全我,給了我一個身份?”
“不錯!”晏清欣慰的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
“嘖,這麼多年我還真是從未見過大人對哪個女子這般在意的,本以爲大人是……唉,那誤會不提也罷,只是沒想到大人如今會有此舉,可見大人心裡頭是將姑娘當做家人一般對待的。”
“呵呵……”唐兮扯了扯嘴角,也說不清自己這會兒是個什麼感覺,本就不可能,如今倒是越發不可能了,被霍謹言這麼聲勢浩大的宣佈了自己是他親身妹妹,那麼今後無論是與不是,就都不重要了。
“大人對我……還真是好啊。”她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只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平白透著幾分淒涼的味道。
晏清是個心思玲瓏的人,看著唐兮的表情怔了片刻也就想明白了,一時間竟是有些不知該如何安慰她纔好,最終只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複雜之色的說了一句,“總歸……這世上家人才是最親近的。”
呵呵……做不成情人就要做你妹麼?唐兮想,她大概是不稀罕的。
但稀罕不稀罕到底不是她說了算,這認親的酒宴還是照常的準備著,就定在三日之後。
與此同時,京城裡迎來了兩張生面孔,那是兩位公子,一個俊美非凡卻言語粗俗,一個古靈精怪臉上卻總是掛著幾分壞笑,總之是各有千秋,看的姑娘們一個個丟了魂兒。
上官宇懶懶的跟在程南身後,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程南,來都來了也不急於一時吧?既然她報了名號,想來也不會太難找,不如還是先找個客棧休息一下再從長計議?”
程南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我又沒讓你跟著來,這會兒就別給我添亂!”
上官宇撇了撇嘴,似乎有些鄙視他,“真是不懂你爲什麼偏要找來京城,人家身邊那兩位翩翩公子,哪位不比你強?也不知道你哪來的勇氣竟非要找來京城!”
程南似被這話刺到了,頓時炸毛道,“上官宇!你再給老子多說一句廢話就滾回去!”說完之後又氣呼呼的說道,“況且,收起你腦子裡那些齷齪思想!我來找她可不是爲你那所謂的男女之情!”
“切!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麼?”她翻了個白眼,隨後又靠了上去,捏著嗓子柔聲道,“夫君,不如你告訴告訴我你到底喜歡她哪裡?”
她這捏著嗓子說話的模樣登時把程南噁心的夠嗆,急忙退開幾步,然後狠狠拍打著剛剛被上官宇碰到的地方,似這樣就能把那絲酥麻的癢意拍掉一般。
上官宇看著他那個模樣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眸子裡滿是惡作劇成功的得意,程南再看看周圍,這些人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他們兩個“男人”,還不時竊竊私語著。
於是他終於再也待不住了,惡狠狠的將上官宇一拉轉身就朝著一間客棧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吼著,“老子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