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寧皺了皺眉,細細想了一下倒也是這麼個道理,於是只能道,“希望你別忘了你身爲一國公主的責任,若是因爲你讓大乾陷入危機……我不會放過你的。”
唐兮輕輕一笑,帶著幾分慵懶道,“三哥放心,我比誰記得都清楚。”
或許是她話中意有所指的味道太過明顯,青霜微微一滯,低下頭道,“公主,咱們也該走了。”
鳳烈與付靜蘭走在回寢宮的路上,兩人一直沉默著沒說話,直到快到的時候付靜蘭才忍不住開口試探道,“剛剛的事……皇上怎麼看?”
鳳烈斜睨了她一眼,“什麼怎麼看?不是已經(jīng)解決了麼?”
付靜蘭咬了咬脣,“臣妾覺得……皇上似乎有些偏袒兮公主。”
鳳烈沉默了一下,然後才反駁道,“愛妃想多了,朕就事論事罷了,朕有眼睛也看的明白,誰陷害誰,誰又反過來陷害了誰,朕都看的清楚,只是成王敗寇,既然厲玲瓏技不如人,就活該吃些苦頭,朕只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給出了最公平的決斷罷了。”
付靜蘭微微一愣,下意識道,“他們在您的地盤上如此放肆,皇上就不生氣麼?”
“呵……生氣又能如何?不如好好找出宮裡的漏洞來的好,”他目露嘲諷之色,“在朕的皇宮裡,一個個的卻可以應(yīng)對自如,是該好好管管了。”
“行了,朕有些乏了,你也不必再陪著,喜歡回去聽戲就回去聽戲,或者回去休息也行,晚宴的時候再過來就好。”
付靜蘭微微一頓,然後應(yīng)了一聲,“是,臣妾告退。”
鳳烈眼角的餘光看著付靜蘭靜靜離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纔對李勝淡淡道,“面對她,朕似乎越來越厭倦了。”
李勝微微一驚,“皇上……”
鳳烈擡手製止了他接下來的話,“行了,走吧。”
付靜蘭直到離鳳烈足夠遠了,臉上才慢慢涌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半晌低低笑了一聲,“唐兮到底是有手段啊……”她能感覺到,鳳烈對唐兮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有了變化。
接下來的一切都順利平靜的多,沒人再搞什麼幺蛾子,聽夠了戲又再次用過晚宴,最後還有一個放煙花的環(huán)節(jié)。
一大羣人站在殿外看著滿天的煙火,霍謹言不知何時走到了唐兮的身邊,看著唐兮滿臉欣喜的笑容,牽了牽嘴角道,“這煙火似乎沒有上次你送陸錚的盛大。”
唐兮聞言微微一頓,心裡頓時淚流滿面,可不是沒那次盛大麼,那次自己可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身家!鳳烈就算是皇上也沒這麼鋪張浪費的!
不過隨後就又想起了陸錚,心情瞬間就有些低落下去,吸了吸鼻子道,“也不知道陸錚怎麼樣了。”
霍謹言挑了挑眉,“你很想他?”
唐兮恍惚間似乎聞到了酸酸的味道……頓時有些好笑道,“他是我的朋友,那次騙了他……我心中一直有些內(nèi)疚的。”
能聽到唐兮的解釋,霍謹言多多少少覺得有些意外,本來還以爲她會如以前那樣嗆他一句“和你無關(guān)”呢,卻沒想到她竟然語調(diào)平和的與他解釋了一番……於是他敏銳的發(fā)現(xiàn),她的態(tài)度似乎有些轉(zhuǎn)變。
“放心吧,戰(zhàn)場雖然危險,卻也是男兒建功立業(yè)的好地方,這一次雖說有被你刺激的原因,但也是他想了許久做出的決定,再次回來,他會變成一個不一樣的陸錚。”
唐兮心中仍有淡淡的惆悵,卻也知道霍謹言說的對,她也不是神,不可能干涉到所有人的命運,與其在這裡操心,倒不如衷心祝福,於是她輕舒了一口氣道,“嗯,我相信他。”
“對了……”唐兮看向霍謹言,此時天空正好炸開一朵煙花,將霍謹言的臉映的分外清楚,也將唐兮的眼睛映的分外明亮,她輕輕笑了一下,“今天謝謝你……還有以前,所有的所有,統(tǒng)統(tǒng)謝謝你。”
霍謹言看著這雙明亮的眸子,心中一動,某些念頭又蠢蠢欲動起來,不過此時這麼多人,他怎麼也不可能做些什麼的,於是他強迫自己扭過頭不再看她,口中淡淡道,“我要的可不是你的感謝。”
唐兮也擡起頭去看著天空,口中輕聲道,“可你要的……我這輩子都給不起。”
兩人各懷心思再沒有多說什麼。
一場皇帝的壽辰,就這樣過去了。
雖說壽辰是過去了,不過各國的皇子們卻都沒急著回去,要說這三個附屬國的皇子是要留下溝通一下國事的話還說的過去,但是厲風竟然也沒走,美其名曰要留下來與鳳元國培養(yǎng)一下兩國的感情……
唐兮覺得,他這就是不安好心!上次栽在她手裡了,這回定是想著報復(fù)回來的,別看他長的一副人模狗樣的,但心裡頭絕對是個一肚子壞水兒睚眥必報的傢伙!唐兮覺得自己得提防著些,於是絕對近日來除非大事,否則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不管怎麼說,上次雖然最後差點把自己搭進去,但到底也算是救了燕寧一回……咳,雖說霍謹言出力比較大吧,但想來他也不會來爭這份功勞,於是唐兮心安理得的找了個青霜白露都沒在的機會與燕寧聊了一次。
“三哥啊,你說上回我捨命相救,你是不是也該有點什麼表示啊?”她開門見山。
燕寧抽了抽嘴角,幽幽道,“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有這麼大的麻煩吧?”
唐兮一聽就不幹了,“誰說的?那個宮女擺明了就是厲風的人,我若是沒過去,他也有別的法子對付你,倒是我一去給你擋了一劫好不?”
燕寧看她,“可若不是你處處得罪厲玲瓏,他們閒著沒事對付我?guī)致铮俊?
唐兮一噎,隨即就理直氣壯道,“那厲玲瓏也是衝著鳳烈去的,他北陽可比咱們大乾厲害多了,到時候若我們都被鳳烈收了,那厲玲瓏定會處處壓我一頭的啊,如此自然是不能讓北陽得逞了!”
看著燕寧有所鬆動的神色,她再接再厲道,“何況,你也說了,厲風利用那蔣子重和你們?nèi)伺雒妫@消息定然早就傳到鳳烈耳中去了,鳳烈還指不定多想什麼呢,說不定就在暗處觀察咱們?nèi)齻€國家是否和北陽有了什麼聯(lián)繫,這種時候我跟北陽對著幹,那不是正合了鳳烈的心思,讓他對咱們大乾安心麼?”
唐兮真是佩服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至少在燕寧面前,足夠把人忽悠住,燕寧思慮半晌,最終還是老實純良的點了點頭,“算你說的有道理,我姑且相信你這一切都是爲了大乾。”他嘆了一口氣,“說吧,你想要什麼?”
唐兮臉上立即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嘿嘿,三哥啊,其實我也沒想多要什麼,只是……你這次回去,把程南也帶回去唄?”
燕寧眉頭一皺,“程南?程南是誰?”
“……”好吧,是唐兮忽略了,程南在他們眼中就是個不起眼的小侍衛(wèi),哪裡能讓他們記住名字?不過這樣一想,至少證明程南足夠低調(diào)穩(wěn)重呀,嗯,堪當大任。
“就是那個我路上從你隊伍裡要來的小侍衛(wèi)。”唐兮解釋了一下,“我和他相處了一段時日,發(fā)現(xiàn)這人還是個人才,我覺得讓他跟我留在鳳元,實在是埋沒了人才,倒不如隨你回去大乾,給他一個一展拳腳的天地,說不定日後我大乾就能再添一員虎將呢!”
燕寧倒是沒想到唐兮的要求竟然如此高風亮節(jié),不禁狐疑道,“你該不會是想借機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吧?你想幹嘛?”
唐兮翻了個白眼,“擺脫,我如今人在鳳元,在大乾培養(yǎng)勢力做什麼?何況要培養(yǎng)勢力也不會從一個小小侍衛(wèi)著手啊!這等他成長起來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我真的只是不想埋沒人才而已,咱們大乾邊關(guān)不是市場受遊牧民族的騷擾麼?屆時你就把人放到那邊去,任他自生自滅即可,舉手之勞的事和我救你一次相比,已經(jīng)很微不足道了好吧?”
燕寧依然一臉猶疑,“就是因爲實在太微不足道了才讓我懷疑,怎麼看你也不是個吃虧的主兒吧?跟我費了半天口舌就爲了這麼簡單的事兒?”
“……”所以我在你心中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唐兮氣的一攤手,“反正事情就是這樣,你就說你幫不幫吧!”
燕寧看她似乎真的有些惱怒了,再想想此事對他來說也的確是微不足道,更何況這程南到時候能不能成長的起來,要多久才成長的起來,這都是未知數(shù)呢,他何必杞人憂天?
於是他最終還是爽快的點了頭,“那好吧,這回就幫你一回。”
唐兮鬆了一口氣,“那就這麼說定了,等你要啓程的時候就讓程南一同回去。”
解決了程南的事情,唐兮心中一塊大石頭也落了地,她爲程南和上官宇做的已經(jīng)足夠多了,也足夠報答他們兩人當初不顧生死帶她離京的恩情,接下來還是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俗話說的好,人不找麻煩,麻煩也要來找你,唐兮在家過了沒幾天的安逸日子,麻煩就找上門來了。
燕寧緊皺著眉頭對她說道,“蔣子重今日又送了帖子過來,邀你我過府一敘。”
一聽到蔣子重的名字,唐兮就覺得頭疼,“這蔣子重一天上蹦下跳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勁兒,看來鳳烈一天不收拾他,他就一天難受!”
“他也請了厲風和厲玲瓏,我們怎麼辦?去還是不去?”
聽到厲風的名字,唐兮眼睛瞇了瞇,“去吧,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也不知道厲風還要在這裡待多久,與其這樣處處避著,倒不如正面對上。”
而且……蔣子重這個攪屎棍,她也得想辦法別讓他再蹦躂了,雖說這三個附屬國也頂多再待半個月就要回去了,但是看著他這上躥下跳的模樣她就生氣,估摸著這會兒鳳烈也很看不上他,到時候自己坑他,鳳烈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順水推舟。
想了想,她對燕寧道,“你回個帖子,就說咱們總被蔣子重他們招待也頗有些過意不去,倒不如這回換我們做東,地點嘛……”她瞇了瞇眼睛,“就定在北湖好了,湖上泛舟,頗有情調(diào)不是麼?”
燕寧不曉得唐兮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看她那瞇著眼睛的模樣也知道沒再想什麼好事,而且她說的也對,與其被動倒不如主動,於是他當下另人給其餘三個人各自回了帖子,日期就定在後天。
齊御風沒有意見是在意料之中,出乎唐兮意外的是蔣子重和厲風也完全沒有反對,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她摸了摸下巴,看來蔣子重這會兒是徹底和厲風攪到了一起去,就是不知這是他盛古的意思還是他一個人的意思?不過這種國事她也插不上手,另外這麼顯而易見的事鳳烈也不瞎,肯定已經(jīng)有譜了,她就只管懟蔣子重一個人就是了。
心裡有了大概的想法,唐兮低調(diào)的出了門,一路朝著丞相府去了。
也不知道霍謹言對下人們都說了什麼,總之唐兮沒遭到任何阻攔,就一路被領(lǐng)去了會客廳。
看著這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唐兮一時間還有些感懷,坐了一會兒霍謹言沒等來,倒是等到了晏清,晏清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心中也是五味陳雜,“唐姑娘近來可好?”
白露聞言皺了皺眉,直接開口道,“這是我大乾的公主,不是什麼唐姑娘。”
唐兮擺了擺手,“白露,無礙,晏清……是信的過的人。”她的身份瞞得住別人,可丞相府上這幾個熟悉的人卻是瞞不過的,她也沒想瞞,想著,她又對白露道,“白露,你先出去等著吧,我與晏總管敘箇舊。”
對於唐兮時不時支開她們的行爲,白露這會兒已經(jīng)習慣了,不過皇上說了,這些小事無礙,只是對於大事上盯緊即可,換句話說,只要唐兮還在按計劃接近鳳烈,她想做點別的什麼小手腳,皇上也懶的多管。
所以白露倒是沒有任何反抗,福了福身子就出去了。
會客廳裡只剩下唐兮和晏清,唐兮這才笑了笑,“晏總管別來無恙。”
晏清溫和的笑了一下,“我是別來無恙,不過沒想到唐姑娘再回來卻全然換了個身份。”
對於晏清這說不上是諷刺還是隻是敘舊的話,唐兮不置可否,淡淡問道,“霍謹言呢?”
晏清微微一滯,“唐姑娘這上位者的氣勢倒是已經(jīng)全然練出來了。”說完才道,“我正是過來告知唐姑娘,大人之前出門了,不過大人吩咐過,若是姑娘過來不必攔著,派人去找他即可,想來不需要多久大人就會回來了,還要請?zhí)乒媚锒嗟绕獭!?
晏清這一口一個唐姑娘的,唐兮到底沒辦法再忽視了,何況霍謹言不在家,她還不知要對著晏清多久,光是裝傻也夠累的,於是她輕笑了一聲,“晏管事對我,似乎怨言頗深啊。”
晏清頓了頓,臉上溫和的笑似乎收了一點,“不敢,唐姑娘如今是大乾的公主,豈是我這樣的身份能夠隨便有怨言的?”
唐兮抿了一口茶,“晏管事此番不就是爲了說些什麼纔來的麼?這會兒再矯情可就不像你了。”
晏清臉上的笑徹底沒了,他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我只是忽然不確定要不要說了。”他臉上劃過一絲嘲諷之色,“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始終爲大人憤憤不平,然而大人卻始終毫無怨言……尤其今日再見唐姑娘,姑娘一臉漠然,一臉高高在上的模樣,讓我頓時有些猶豫起來……那些話,說與不說,或許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
唐兮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晏管事一眼,只是垂眸看著腳下的地板,“憤憤不平?因爲我換了個高高在上的身份麼?還是因爲我從前追著霍謹言跑,而如今卻換了霍謹言追著我跑,你們就覺得不公平了?”
她的聲音明明很輕,晏清卻顯然語氣中怒意更勝了,“難道姑娘不該爲詐死逃離京城一事感到抱歉麼?”
唐兮挑了挑脣,“若我沒記錯,我已經(jīng)留了足夠的線索告訴霍謹言我沒死……這件事若是真說起來,我更對不起的該是陸錚吧?安遠侯還沒來這般指責我,晏管事又是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委屈?”
晏清一下被她氣笑了,“你就是這般想的?呵……大人在知道你那房子著火,而你身處其中的時候,大人差點就衝進火海了!若不是影一及時將人打暈了,大人如今還不知道會不會這般完好的站在這裡由你折磨!”
唐兮拿著茶杯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原來……唐兮的死也會給他這麼大的觸動麼?還是……只是那火海刺激了他,讓他回想起了鳳兮的死而衝動起來?
唐兮也知道,這樣自己和自己較勁挺沒勁的,只是她只要一想起,褪去了一切光環(huán)的自己,小心翼翼喜歡著霍謹言的自己,曾被他視而不見,曾被他無情的推向陸錚,她心中就總有那麼一個疙瘩無法釋懷,即使後來知道了真相的霍謹言對自己那麼情深義重,可當初那個無情的他卻還始終深深印在她的腦海。
她不知道自己和鳳兮究竟還是不是一個人?她沒有辦法將霍謹言對鳳兮的愛全然看成是對如今的自己的愛,換句話說,她無法將唐兮和鳳兮當做一個人,即使……她們有著同樣的靈魂。
晏清的話還在繼續(xù),“我從未看過大人如此失態(tài)的模樣,人雖然還活著,可身上卻死氣沉沉,如同死了一般!直到他發(fā)現(xiàn)了你留下的破綻……直到他確信你還沒死,他身上那死氣才漸漸退散。”
他冷笑了一聲,“而你,造成這一切的你居然沒有絲毫的愧疚感麼?你知不知道你的離開讓大人多傷心?我常常看到他去你的房間一坐就是半日,他在思念誰,你難道不清楚麼?”
唐兮倏然擡頭,“夠了!晏清,你不是不知道你家大人心裡的人是誰!就算別人不清楚,可你這個貼身的管家定然知道他院子裡那個小木屋下面供奉的人是誰!”
晏清頓了一下,抿緊了脣,“可她已經(jīng)死了……難道我們大人,就沒有再喜歡上別人的資格了麼?唐兮,人人都看的出來大人對你有多特別,而你如今卻要拿著一個死人來做擋箭牌了麼?”
“呵……”唐兮扯了扯嘴角,“特別?”回想起過去她騙霍謹言自己是鳳兮妹妹的謊話,她喃喃道,“也只是有些特別而已吧。”沒人比她更清楚那些特別來源於何處。
“晏清,既然你看的出霍謹言對我的特別,想必也定然看的出我當初對他的感情吧?可你也看到了他是如何將我推給陸錚的,既然如此,我不過是收回了那份感情,又有什麼不可?”她面色淡淡的看向晏清,“這世上沒有這麼霸道的道理吧?不喜歡我,我卻非得一直喜歡他麼?”
晏清看著她,面色複雜,“……既然你知道大人曾經(jīng)心裡住的是誰,那你也該知道那人在他心裡住了多少年,在她死去沒多久的時候,他突然喜歡上了別人……你覺得大人能夠輕易接受麼?不過,是不敢面對自己的心罷了。”
“大人想必快回來了,我今日就言盡於此,唐姑娘若對大人還有一絲憐惜,不妨好好想清楚我之前說的話。”晏清拱了拱手,轉(zhuǎn)身離開。
會客廳裡只剩下了唐兮一個人,唐兮一個人坐在那裡,看起來有幾分清冷孤寂。
不敢面對麼……他對唐兮,真的有過一點愛意麼?
曾經(jīng)她在大乾的時候想過,就這樣算了吧,跟霍謹言坦白自己的身份,然後快快樂樂的在一起不好麼?後來因爲自己身中劇毒,她又對自己說,就這樣算了吧,她和霍謹言已經(jīng)不可能了。
每一次似乎都因爲這樣那樣的理由,讓她去忽略了心中的那一點芥蒂,直到今日晏清的話,才終於讓她明白,原來……芥蒂一直都在,從未徹底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