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唐兮還是低估了霍謹言,雖然他這招看似把自己置於了險境,但其實也沒那麼危險,至少帶著唐兮這個拖油瓶,他也還是把追過來的人遛出去好遠,最後體力不支了,唐兮撒了一包藥粉迷倒了一片,順帶阻擋了一下他們的腳步,然後霍謹言就一個小爆發帶她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但顯然他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就逃離山城的勢力範圍的,而厲生關乎魏先河的性命和前途,他顯然不會就這樣罷休,之後定會全面封鎖,調派所有人手來找尋他們的下落,等於說他們暫時被困在了這邊。
兩人躲在了山上一個獵戶上山打獵住的小木屋裡頭,外面淅淅瀝瀝下著小雨,這會兒已是深秋,下起雨來著實有些冷,於是兩人誰也沒去睡覺,就圍在火堆前暖著身子。
唐兮有些擔憂的朝外面看了一眼,這種不知什麼時候敵人就要追過來了的感覺真是糟心,他們雖然暫時甩開了追兵,但這一片就這麼大,對方早晚會追過來的。
“唉,也不知道陸錚他們順不順利。”唐兮嘆了口氣,拿著木棍心不在焉的扒拉著火堆。
“他們早有準備,是騎馬走的,對方就算及時反應過來也來不及攔下,何況他們還以爲厲生在我手裡,所以必然是傾盡全力來抓我的,對於其他人就不會太過傷心了。”
唐兮想了想倒也是,於是贊同道,“說的也是,就算厲生不在你手裡,這個時候也該盡力抓你纔是,只要把你的性命握在手裡頭了,還怕換不回厲生?”
霍謹言點了點頭,“所以這段日子我們就不會太好過了,如今這一片定然處處都重兵把守,離開此處是不大可能了,只能盡全力躲藏。”
“那得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唐兮皺了皺眉,隨後又道,“不過如果魏先河一直抓不到人,那他最後肯定會直接逃去北陽,到時候恐怕來不及攔下他啊?”
霍謹言挑了挑脣,意味深長道,“那北陽也要肯收才行。”
“啊?”唐兮一臉迷茫。
霍謹言看了她一眼,卻沒再多說什麼,只道,“趁著雨還沒停,好好休息一下吧,之後可不一定還有機會休息了。”
唐兮只能悶悶的應了一聲,但是此處四面透風的,她還真睡不著,只能閉目養神。
霍謹言看著唐兮閉著眼睛靠在門板上,眉頭還微微皺著,似乎不甚舒服的模樣,他在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解開了自己的外衣替她蓋上。
衣服蓋過去的時候,她睫毛似乎微微顫了顫,卻並沒有睜開眼睛。
霍謹言只當她太累已經睡著了,便一個人默默的添柴,不讓火堆熄滅。
其實他這會兒倒真是有些後悔把她帶出來了,當初帶她過來,一是對她有些懷疑,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另一個原因嘛,則是因爲皇上鳳烈。
想到鳳烈,霍謹言眼睛危險的瞇了瞇,以前他就覺得那個小子哪裡不太對,但是又說不太上來,但自從知道了鳳兮的身世,他才驚覺鳳烈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先帝駕崩之後,鳳兮和鳳烈兩個人就都知道了鳳兮的身世,所以鳳烈一直都清楚的知道他與鳳兮毫無血緣關係……
有了這一層前提,再看鳳烈對鳳兮的依賴,頓時就顯得有些微妙了。
當時鳳兮死後,鳳烈的表現真可謂是悲痛欲絕,讓人覺得這一對姐弟的感情比任何一對姐弟都還要深厚許多,當時因爲他對鳳烈心有懷疑,所以只當他是做給天下人看的,但既然鳳兮的死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之前的推論就要全部推翻重來了。
結合曾經鳳烈的所有表現,霍謹言心中有了一個驚人的推論——鳳烈對鳳兮存著的,是男女之情。
當然,這只是霍謹言的推論和直覺,到底事實如何還有待商榷,但因爲這個推論,他不敢將唐兮一個人放在鳳烈的眼前晃悠,唐兮與鳳兮實在太像了,不是長相也不是性格,就是那麼一種感覺。
霍謹言自詡清醒,卻也還是會在某個瞬間將唐兮錯當成鳳兮,那又何況是鳳烈?他才二十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後宮裡頭一個人也沒有,難保他不會對唐兮產生什麼想法,唐兮既是鳳兮的妹妹,他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當做替身囚於深宮。
所以他再三考慮之下還是將唐兮一同帶了出來,本來覺得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可是這會兒兩人被追殺的這般狼狽,他又隱隱有些後悔了,這一路危險重重,早知道還不如將她留在京城,總好過現在這般與他逃亡。
在這一瞬間,他甚至有些不想再去探尋她的秘密了,就算與鳳兮有關又如何?那是她的事了,總歸鳳兮已經死了這是事實,無論她背後的那個秘密是什麼,鳳兮都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他自己沉浸在這苦果之中無法自拔也就算了,憑什麼要再牽扯一人進來?倒不如給她一個平凡安定的生活,放她自由。
也罷,待回了京城問問她的意願吧,若她想走就放她自由。
閉著眼睛的唐兮並不知道,在自己裝睡的這一會兒功夫裡,霍謹言已經想了許多,她猶自心跳不已,原因無他,只是身上蓋著的衣服是霍謹言的。
雖然剛剛閉著眼睛,但她腦海中卻可以想象到他替她蓋上外衣時溫柔的模樣,那定然是與幻境裡的他一般無二的,衣服蓋在身上,滿是他的味道,她抓著那外衣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忽然希望這個時間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可到底天不遂人願,不多一會兒霍謹言就推了她一把,低聲道,“唐兮,醒醒。”
唐兮裝作剛睡醒的樣子,迷迷糊糊的看向他,“嗯?怎麼了?”
“他們找過來了,我們要走了。”
唐兮聞言立即清醒了,急忙起身踢滅了火堆,然後把手中的外套遞給霍謹言,霍謹言看了一眼卻沒有接,只淡淡道,“我們上山。”
一隻胳膊被霍謹言拉著,另一隻手則攥著霍謹言的衣物,他是怕自己冷所以留給她穿的麼?她咬了咬脣,眼中閃過掙扎之色。
唉,霍謹言,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太好?現在的我只是丞相府的一個燒火丫頭而已,我寧願你如往日那般冷冰冰的待我,也不願像現在這樣,讓自己一顆心被你撩撥的不斷動搖。
兩人走後不久,一隊人出現在了小木屋,查看了一番之後,領頭的人說道,“火堆還是溫的,人剛走不久,分頭去找,找到人第一時間發信號。”
這處小山頭山路有些陡峭,想來是平日沒多少人來的緣故,路十分難走,處處荊棘,唐兮一路走的磕磕絆絆,還摔了幾次,但始終也沒吭一聲。
他們兩個已經一天沒吃飯了,而且還不知道要繼續餓多久,不能讓霍謹言再過分浪費體力了。
天空還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剛剛烘乾的衣服再次溼透,貼在身上實在難受極了,唐兮看了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山路,朝霍謹言說道,“大人,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我們去山頂恐怕不行。”
“沒事,我來過這裡,山頂有一處隱蔽的山洞,我們去那邊躲起來,這會兒又下著雨看不真切,對方找不到我們。”
唐兮聽了這才放下心,然後咬緊了牙關跟著霍謹言一路向上。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都漸漸有些黑了,唐兮覺得自己已經體力不支隨時會暈倒的時候,霍謹言終於說了一句,“到了。”
隨後他將一處藤蔓往旁邊推了推,一個幽深的山洞口就顯現了出來。
“進去吧,這裡頭地方很大,你且休息一下,我去清楚一下我們一路過來的痕跡,一會兒就回來。”
唐兮雖然有些擔心,但是也知道這是必須要做的事,否則肯定馬上就被抓到了,於是也只好點點頭進了山洞。
如霍謹言所說,這裡頭的確別有一番洞天,入口雖然小,裡頭卻很寬敞,在這裡住上幾天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她拿著火摺子往裡頭走了走,竟然還看到了一盞油燈和一牀被子,她不禁驚訝的砸了砸嘴,心說莫不是霍謹言早就計劃好了?
點燃了油燈,裡面光線好了許多,唐兮這會兒冷的要命,急忙歡喜的上前拿被子,然而碰到的時候不禁又苦了臉,這被子不知放了多久了,一摸上去就覺得溼噠噠的,看來還是不能蓋的。
於是她又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一旁竟然還儲存了不少木柴,然而與被子的情況一樣,也有些潮溼,溼的柴點燃煙太大了,屆時可能會引來追兵,於是她也只好遺憾的放棄點火的打算。
見霍謹言還沒回來,她將身上的溼衣服脫下來擰乾,然後支了個架子把自己和霍謹言的外衣晾上,至於其他的衣物就還是算了吧……
待霍謹言回來,看到的就是山洞裡頭已經整理的整整齊齊的景象,看了一眼凍的脣色發白的唐兮,他抿了抿脣上前一步,“你且忍忍,待雨停了我想辦法下山弄幾件乾爽的衣物回來。”
唐兮聽了連忙搖頭,“不用不用,我身體好的很,你還是不要隨便出去了,我一個人在這裡挺沒有安全感的。”
霍謹言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了,只是走到她旁邊坐下道,“把手給我。”
“啊?”唐兮愣了一下,接著就看到霍謹言自己動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她看了一眼被雨水泡的發白越發可怖的傷口,不禁訕訕的撓了撓頭,“哦,這個啊……我這一路緊張的都給忘了。”
霍謹言沒說話,只從身上摸出了水袋,將衣服下襬撕下一小塊布條沾了水小心的替她擦拭傷口。
這一路上水袋裡的水早就喝完了,所以這應該是他剛剛出去的時候剛打來的。
唐兮看著替她擦手腕的霍謹言,這副景象慢慢與記憶中那一次重合,那次她殺了人,滿手的鮮血,他也是這樣耐心的一點一點將她的手擦了個乾淨,當時他的表情也是像現在這樣認真而小心翼翼的。
她不禁縮了縮手,想要掙脫開,“那個……我自己來就好。”
然而霍謹言捏著她手腕的手卻紋絲不動,大概是被她的掙扎打擾到了,他皺了皺眉不滿道,“別亂動。”
唐兮早被訓練的對霍謹言的命令下意識的去服從了,何況他還這副不怎麼開心的模樣,於是她頓時就僵住不敢再動了。
剛剛那句話的語氣有些重,大概他自己也感覺到了,於是在唐兮老實下來之後擡眼看了她一眼,解釋了一句,“你傷的是右手,自己不是很方便。”
“嗯……嗯。”唐兮勉強應了一聲,只是被他握住的地方總覺得火辣辣的有些燙,感覺到自己這反應,她不禁在心中淚流滿面,作爲一個以荒淫著稱的女帝,如今卻是這般純情的姿態,傳出去定要笑掉人家大牙的呀!
本還有些心猿意馬,然而在看到霍謹言從懷中掏出燙傷藥的時候,唐兮卻愣住了,她沒想到在這種逃命的時期,他竟然還想著爲她帶上燙傷藥……
她抿了抿脣,只覺得那冰涼手指劃過的地方都像是著了火一般燙的厲害,她忍不住猛的一抽手,“大……大人,我自己來,自己來。”
霍謹言僵了片刻,然後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將藥放下,淡淡應了一聲,“好。”
唐兮自己擦著藥,然而卻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控制不住的偷瞄霍謹言,人還是那個人,但自那個幻境之後,她卻越發不能正常的看待他了。
唉,早知道就不一個衝動跟著一起跳下去了,也不對,她要是沒跳下去霍謹言說不定還醒不過來呢。
嘖,真是讓人心煩。
不知過了多久,霍謹言終於忍不住朝唐兮看了過來,“你爲何一直看我?”
“……”唐兮身子頓時一僵,原來她自以爲隱蔽的小動作他一直都知道啊!
她只僵了片刻,就嘻嘻一笑,“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大人長的很好看,於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霍謹言無語的看了她一眼,“專心休息。”
“哦。”唐兮吐了吐舌頭。
別看她面上一副應付自如的模樣,內裡確是心臟砰砰的跳,偷看被抓包什麼的實在太尷尬了好麼!如果著急的解釋就更尷尬了,於是唐兮慌亂之間乾脆半真半假的調戲了霍謹言一番,如此倒是顯得自然許多。
正在心裡佩服自己的機智呢,“啪”的一聲,一個東西就被扔在來了自己面前,是霍謹言扔的,然而唐兮擡頭去看他的時候他已經重新閉上了眼睛。
唐兮只好伸手把東西撿起來,這才發現裡面放著的是一共三塊兒乾糧,被雨水泡的已經軟趴趴的了,看上去毫無食慾,但此時對於餓了許久的唐兮來說也是救命的東西。
她撿起乾糧卻沒急著吃,而是兩三步走到霍謹言旁邊坐下,然後遞了一塊給他,“大人你也沒吃呢吧?我們一起吃。”
霍謹言閉著眼睛,睫毛動了動,卻冷聲道,“我不餓,那你自己省著些吃吧,他們段時間內應該不會走,我們還不知道要在這兒待多久。”
唐兮撇了撇嘴,然後掰下一小塊兒乾糧放到霍謹言嘴邊,霍謹言感覺到她的動作,頓時睜開眼,“你幹……咳咳……”
一張嘴就被塞了一嘴乾糧,碎屑一下子吸到喉嚨裡嗆的他咳了起來,然而乾糧已經被放在嘴裡了,他也只能勉強咀嚼了幾口嚥下,然後唐兮十分自覺的把水袋遞過去,“快喝口水順順。”
霍謹言瞪了她一眼,看著她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卻到底沒跟她計較,她接下來遞過來的幾小塊乾糧他也沉默著吃下。
兩人都只吃了一點,畢竟還要在這裡待上許久,能省則省。
夜裡雨才總算停了,但是卻愈發冷了,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半乾,但依舊不怎麼暖和,霍謹言把潮溼的被子以及那石牀都給了她,自己則坐在另一邊的乾草上閉目休息。
唐兮睡不著,就趁著夜色看他,這會兒霍謹言大概真的太疲憊了,所以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竟也睡著了,閉著眼睛面容恬淡的模樣,讓唐兮看的有些入了神。
不知過了多久,唐兮才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只是那彎起的嘴角卻顯示了她的好心情,其實她在剛剛真心覺得,能有這麼一次共患難的經歷,似乎也不錯。
然而這惡劣的環境帶來的卻不止是不舒服那麼簡單,第二天一早,唐兮就發現霍謹言病了,他脣色蒼白,額頭上滲著冷汗,閉著眼睛臉上微微帶著些許痛苦的模樣。
唐兮見了急忙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嘖,果然是發燒了。
她一時有些懊惱,昨夜那麼冷,自己早該想到的,平白讓他生了病。
她嘆了口氣,將霍謹言搬上了石牀,被子經她蓋了一夜,稍稍好了一點,但還是潮溼了些,不過這種時候也只能將就一下了。
之後她又拿著水袋給他餵了些水,又從衣服上撕了布條下來用清水打溼給他放在額頭上降溫,做完這些水袋已經空了,她皺了皺眉,知道自己不得不出去找點水了。
雖然霍謹言還睡著,但也不管他聽不聽的見,唐兮還是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你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剛剛起身,手卻一下子被抓住,唐兮愣了一下,低頭一看,霍謹言竟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嗓音有些乾啞,“你去哪裡?”
唐兮蹲下去與他平視著,“我去找些水來,你發燒了,別亂動,就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回來。”
若是別的霍謹言或許還會阻攔,但是水是必需品,而他現在狀態實在不好,這麼一動都覺得渾身痠軟,於是也只能說了一句,“……不要走太遠,自己小心一些,若有什麼不對勁就快跑。”
看著他這副病態的樣子卻還不忘記囑咐自己,唐兮又好氣又好笑,替他掖好了被角,“你就放心吧我的大人,我可是很機靈的。”
唐兮出了山洞,先是仔細聽了一下,確認周圍沒什麼人才繼續行動,她耳力還可以,循著聲音很快就找到一條小溪,裝滿了水之後卻沒急著回去,而是找起了草藥。
之前她身上本來帶了許多藥,但後來要扮作厲生,所以東西都沒能帶上,這會兒霍謹言病了,總不能放著他不管,好在她還會一點醫術,配一點退燒的藥應當不成問題的。
退燒的草藥都畢竟常見,她找了一會兒就差不多找齊了,頓時也不敢再耽擱,急忙原路返回了。
“你怎麼出來了?”剛一會去就看到霍謹言撐著石壁站在洞口,她頓時急忙過去扶住他往回走,邊走邊忍不住數落他,“不是讓你在這兒等我麼?病了就別亂動了呀!”
霍謹言神色萎靡,聞言抿了抿脣,“你太久沒回來,我以爲你出了什麼事。”
“……”一句話出來,唐兮頓時閉嘴了,得,人家是擔心她來著,她還能說什麼呢?於是她頓了頓才又小聲說了一句,“我可以的,你要相信我。”
“嗯。”霍謹言淡淡應了一聲,隨後就像是沒什麼力氣了一般,任由唐兮把他帶回牀上躺好。
看著這樣的霍謹言,唐兮微微嘆息了一聲,本來就餓著肚子,這會兒還發燒,還得蓋著潮溼的被子,每一樣都不利於病情的好轉,再這樣下去要怎麼辦?
看了一眼自己採回來的草藥,唐兮咬了咬牙,看來不管怎樣都要冒險生火才行了。
橫豎都要完,不如拼一把。
於是唐兮也不再顧忌,直接再離霍謹言遠些的地方支起了鐵鍋和柴堆,這雖然靠近洞口,但到底還是山洞裡頭,這樣的話煙也不至於直接冒出來,也稍稍隱蔽一些。
唐兮先是燒了一些熱水,然後拿了一旁的碗裝好拿去餵給了霍謹言,病人多喝些熱水總是好的。
霍謹言醒過來看到她在生火,倒也沒說什麼,異常乖順的配合著唐兮,就著熱水吃了一整個乾糧,吃過之後果然覺得舒服了一點,然後唐兮就又去熬藥去了。
有了一點精神,霍謹言這次沒有閉眼,而是靜靜的看著唐兮在爲他忙前忙後的樣子,這感覺怎麼說呢……倒像是夫妻之間的相濡以沫?
這個念頭冒出的瞬間就被霍謹言狠狠壓了下去,隨後閉上眼睛再也沒有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