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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五節 已無退路之人與已無退路之局

鄧世才隨即解釋。

認爲如果能得到墨西哥的支持,第一,大明隊可以就近從墨西哥進行物資補給,不需要長途跋涉橫穿整個太平洋進行運輸,運輸壓力大大降低不說,而且更有保障。第二,得到墨西哥支持之後,大明海軍可以使用墨西哥的港口作爲基地,改變目前這種只能從太平洋方向發動攻擊的窘境,如果海軍擁有墨西哥灣的基地的話,就能封鎖美國東岸,這樣給美國的壓力會讓他們更容易接受和談。第三,墨西哥一旦支持大明,哪怕他們不參戰,哪怕他們不允許大明使用他們的港口,光是從情報方面,墨西哥就能就近爲大明提供即時的信息,從這一點上來看,甚至比他們直接參戰更有利。

可以說墨西哥一旦站在大明一邊,將徹底補齊大明的所有短板,讓這場戰爭回到對等的狀態,雙方各憑本事,而大明在軍事實力上,要佔有絕對的優勢,至少在短時間內,是佔有絕對優勢的。

鄧世纔看問題的方面跟其他人都不同,應該說更全面和更仔細。

朱敬倫也不由得信服,甚至一度懷疑自己的干涉是不是一個錯誤,或許這種專業的問題,就該交給這種專業的人處理纔是。

他突然感到鄧世才這個人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一般認爲,此人立場有問題,當初他沒有站在陸軍的立場,幫助兵部的文官打擊了陸軍中的少壯派勢力,在陸軍內部一直有叛徒的身份,甚至被稱作陸軍之恥。

但朱敬倫絕對不相信這樣的人會做出背叛的事情,儘管他的行爲跟陸軍的利益不和,但也絕無背叛的可能,地位到了他這種高度,做事情往往出自理念,只能說他的理念,跟陸軍的主要軍官不一致,而不能說他背叛了整個陸軍。

也許是讓他雪恥的時候了。

朱敬倫想道。

“如果將我們的指揮中心設在前沿,你認爲會不會更方便指揮?”

朱敬倫問道。

鄧世才搖頭:“陛下,萬萬不可,此戰勝負是小,陛下安危安危更爲重要。”

朱敬倫笑道:“你誤會了,我可沒有御駕親征的癖好。我是說,如果將指揮中心放在第一線,會不會對戰爭更有利?”

鄧世才點頭:“戰場瞬息萬變,所有行動都要傳回國內做決定的話,確實影響戰機。”

朱敬倫問道:“那如果讓你親去美國指揮作戰,你能保證比後方的兵部指揮更好嗎?”

鄧世才愣了愣,眼睛似乎都猛地凸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

“陛下,微臣才疏學淺”

朱敬倫打斷了鄧世才的假謙虛:“你就說你能不能做的更好吧?”

看到鄧世才的胸膛在明顯的起伏,顯然他很猶豫,又很激動,甚至可能有些緊張。

說自己不行吧,那是假謙虛,說自己行吧,那就等於打兵部的臉,而且會讓他錯失一個巨大的機會,可如果說自己行吧,又顯得太不客氣,太浮躁了。這也就是中國人會如此,換做外國人,哪怕是日本人呢,都會主動請戰的。

在朱敬倫的逼視下,鄧世才緩慢開口:“理論上將指揮中心靠近前敵”

朱敬倫又打斷他:“我不要聽理論,我只想問你行不行?”

“到底行不行?”

朱敬倫連續逼問。

“行!”

“大聲點!”

“行!”

朱敬倫看著鄧世才:“你確定你行?”

鄧世才道:“我行!”

朱敬倫笑了笑,氣氛頓時放鬆下來。

“那好,你收拾一下,即刻啓程前往美國,全權負責指揮前線戰鬥。你怎麼打我不管,後方什麼情況,你也不用管。”

儘管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鄧世才還是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然後慢慢跪下,恭恭敬敬的叩拜在地上。

朱敬倫趕緊扶他起來:“跪什麼跪啊,這武將最不能是軟骨頭,快起來!”

但鄧世纔不起來:“陛下。微臣斗膽,微臣敢立軍令狀,若微臣前去,一定能答應這場仗。但微臣有三個條件,陛下能允微臣,則微臣即刻出發,若陛下不能允準,則微臣去了也是白去,倒不如不去。”

朱敬倫嘆道:“這倒跟我講起條件來了。丹麥的軍校是怎麼教你的,還沒學會服從?”

鄧世才堅持道:“陛下贖罪。只是事關大局,微臣不敢不提前稟明。”

朱敬倫道:“你說吧。”

鄧世才道:“第一,微臣在前線,進兵緩急,接應由微臣定奪。第二,無論海軍、陸軍都應以微臣的命令爲準,不得受其他干擾。第三,前線軍資、財務,微臣有調動之權。”

財權,兵權,這可都要了啊,這本是犯忌諱的事情,他能當面提出來,要麼是梟雄,要麼是坦蕩,難題在朱敬倫這裡了。

朱敬倫沉默片刻:“你知道你要這些東西,會讓你沒有退路的嗎?”

鄧世才道:“微臣已經沒有了退路,要給自己留退路,就打不贏這場仗。”

朱敬倫一愣,他想到了美國的潛力,真的將美國的潛力激發出來,那是非常可怕的。二戰時期的日本就是例子,偷襲了珍珠港,美國卻組建起了遠超珍珠港的軍事力量。現在看來,如果美國人鐵了心要打這一仗,以美國世界第二的工業實力,要組建起數百萬隊,不是什麼難事。鄧世才說的對,要留後路的話,這場仗真的不好打,不但他個人不能留後路,整個國家都不能有後路啊。

想到這裡,朱敬倫突然發現,貿然發起這場聚集美國未來國運的戰爭,也許真的有些輕佻了。

“好,我準了你了!”

鄧世才一頭磕在地上,起身後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出去了。

“陛下,不可啊。”

“陛下,軍人掌握財權,於國大大不利啊。”

“陛下”

鄧世才一走,一羣勸諫的。

朱敬倫擺了擺手:“不用說了,我意已決,你們都還沒看清局面啊,他倒是看清了。”

其實朱敬倫還是把鄧世纔想的過於複雜了。

鄧世才離開兵部之後,馬上坐火車回了一趟家,他去了他祖父的墳前,他祖父已經死了二十年,可是祖父死的時候,家人甚至都不通知他,因爲所有人都認爲,他祖父就是被他給氣死的。

當年他祖父阻撓修鐵路,是他親自回來勸說,還把祖父騙到了外地,回來的時候,鐵路橋已經過了他家菜地,他祖父直接氣的癡呆,沒幾年就死了。

結果鄧世才就被族中看成了叛逆,儘管沒有將他開除族籍,但除了他的血親,沒人在跟他聯繫。

宗法制度下,這種族權跟個人權勢之間,有時候是重疊的,比如如果鄧世纔沒有氣死他祖父這件事,幾年之後他很可能繼承族長的地位。可是出了這件事,他就會被家族排擠。

宗法制度下,族權是永遠大於個人權勢的,即便你再位高權重,到了家族內部,也得聽族長的。這如同西方的教權一樣,在神權時代,即便某個國王的權勢再大,一旦得罪了教皇,教皇宣佈開除國王的教籍,這個國王也只能光著腳去雪地裡站著向教皇請罪。

在中國,哪怕你成了一國宰相,在家族中,也必須聽從族長的,至少是服從族規。民國時期,譚延當時在任湖南督軍,在湖南是權傾一時的大人物,可是他母親病逝,族人硬是不讓從正面出殯,因爲譚延母親是小妾,不是正房。譚延自己趴在目前的棺材上,說他死了,讓擡他出殯,才得以讓母親的棺材走正門。譚延這樣的巨頭,在民國那種亂世,尚且被族規逼得沒有辦法。更何況是鄧世才呢,論官職他是不受人待見的武官,根本就沒辦法跟譚延比,而他氣死了他祖父,如何能讓人接納。

可問題是當年的鄧世纔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他卻站在官府的立場上,將他祖父騙走,當年他很可能知道後果的,可他還是選擇了那麼做,而那麼做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後路了,因爲他已經回不了宗族了。

在後來他幫助官府排擠了少壯派的勢力,他肯定也知道自己今後在軍中也沒有後路了,可他還是做了。他這種人總是一次又一次將自己逼的沒有退路,如果不是心裡有信念,真的說不過去。

現在他再一次將自己逼得沒有退路了,他要到了一個人能擁有的一切權力,一旦失敗,他只有死,不死於敵,就死於法,而很可能他會提前自殺。

至於說鄧世纔將美國的軍事潛力看的透徹,那倒還沒有,雖說這個時代已經開始以工業實力來衡量一個國家的強弱了,但那僅限於歐洲國家,歐洲之外則是另一個標準,歐洲人習慣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總認爲別的國家,即便工業實力雄厚,也總低白人一頭。

這種觀念讓歐洲國家錯估了兩個國家,一個是歐洲國家意大利,一個是亞洲國家日本,高看的是意大利,低估的是日本。

鄧世纔沒有看到美國的潛力,他不知道他遭遇的是一個沒有退路的局面,但他先將自己逼到了沒有退路的地步。

“爺爺,你說好男兒要尊華夏攘夷狄,馬上封侯光宗耀祖。恐怕讓您失望了,尊華夏,攘夷狄,我就要做到了。馬上封侯我也快做到了,但光宗耀祖,我怕是做不到了。”

他剛剛拜訪了族長,但是被拒而不見。

鄧世才很痛苦,他灑下了酹酒。

然後敬了一個軍禮,決絕的轉身離去,他要直接去九龍,乘船去美國。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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