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長時間以來, 兩人還是第一次“膩歪”瞭如此之久,最後是張晉然說有事要稟報,蕭夙才放開使勁掙脫他的張璃, 不過卻轉(zhuǎn)而牽著她的手。
張璃本來以爲張晉然進來後肯定是滿臉揶揄, 沒想到卻不是這樣, 他似乎有些走神。
不過一看見蕭夙他便很快反應過來行禮, 又看了一眼張璃, 纔開口:“殿下,剛剛憬悟大師已經(jīng)離開了。”
“真走了?那也就是說這事兒解決了?”張璃有些激動。
“算是吧。”他似乎有些猶豫,“那日東西埋下去之後, 大師就去河邊看過許多次。水災暫時是不會有了,不過……”
“怎麼?”這次是蕭夙搭話。
“大師說, 那所謂異物, 還有。”
還有?這是張璃完全沒有想到的, 原來在這裡有這麼多穿越者嗎?難道還真是每隔十年就會穿來一個?
比起她的錯愕,蕭夙就正常多了, 只皺眉問了句還有多少。
“大師根據(jù)前後的氣息變化判斷,大概還有一人,但已屬於這個時空本身可以接受的範圍內(nèi)了。”張晉然也完全沒想到,他以爲的極小概率事件居然這麼頻繁。
那這個人到底會是誰呢?現(xiàn)在只能做毫無根據(jù)的推測。
張璃忍不住懷疑,還有可能也是張家的人嗎?不過這個可能性被張晉然否認了, 他在張家待了十九年, 若有同爲穿越者的肯定早就發(fā)現(xiàn)了。
如此一來, 毫無頭緒的三人只好將此事擱置, 畢竟也許他們和那人根本從未見過相距萬里呢?
既然澇災已經(jīng)無礙, 蕭夙就屬意兩人可以回景城了。考慮著張璃的身體,他決定還是自己先單獨回去, 在夏宮等他們。
他出來得急,只交代了些特別重要的事給沉霧,現(xiàn)在耽擱了三天了必須趕緊出發(fā)纔是,再最後跟魏況將軍他們說了會兒話,蕭夙就上馬預備離開了。
與他同行而來的那一隊黑衣人,早已經(jīng)收拾整齊等候著了。
“殿下,是我的錯,這幾天您都沒怎麼休息,路上請小心。”雖然蕭夙先前跟她道別的時候吩咐她不用出來送他,但張璃還是穿好衣服出來了,她有幾分覺得這是她該做的。
而蕭夙俯身注視站在馬邊仰頭看他的少女,只覺得整顆心都滿足無比。
他在張璃面前向來自稱我,更從來將她看得比自己更高。但是,他卻很喜歡她稱他爲“殿下”或代稱“您”,這讓他覺得他在她心中很重要很高大。
就如同她現(xiàn)在仰視的眸子裡只有他一個人,好像他就是她的天一般。
蕭夙低頭在張璃額上的紗布上落下一個吻,很輕,不帶任何別的情愫,這僅僅是他對她的虔誠。
“阿璃,我想我從未如此神清氣爽過,你不必擔心,照顧好自己便成。我在夏宮等你。”撫了撫有些錯愕的少女的發(fā)頂,蕭夙語氣無比溫柔。
得到對方的機械化的點頭的回答,蕭夙收回手,腳下用力夾了一下馬肚,收到指示的駿馬便揚蹄絕塵而去。
張璃下意識在原地等到那幾匹馬徹底消失不見才轉(zhuǎn)過身來,這才發(fā)現(xiàn)衆(zhòng)人的表情可謂異彩紛呈。
不過,最引她注意的,是魏況將軍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對她上下打量的樣子:“魏將軍,您這是在看什麼?”
“咳,臣只是看看你,您的傷好些沒。”魏況將軍此時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他覺著這小丫頭沒什麼異於常人的,怎麼就得了殿下的青睞了?害他在殿下的威壓下不由自主就對她用上敬稱了,這可只是個有些蠢的小姑娘啊。
張璃完全想象得到他的內(nèi)心,忍不住就聯(lián)想到來找她求情時的魏藺,一口一個王妃殿下叫得可順口了,她嘿嘿一樂,還是很配合地說:“謝將軍關心,我沒什麼大礙了。”
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張璃說完便往自己的帳中走不再多留,張晉然跟上去攙住了她。
兩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安麓亭看向她的目光,震驚錯愕疑惑,兼而有之,還深深掩藏著一抹不甘。
魏況將軍還要留下來善後,所以五日之後,他只是派了一支隊伍護送張璃、張晉然和安麓亭回景城,一路平安無事。
走到景城門口,就有許多百姓夾道歡迎,還挺高興地喚著張璃他們的名字。
張璃這幾輩子從未如此受歡迎過,看了這陣勢有些不自在,敲了敲馬車壁問騎馬在一邊的張晉然這是怎麼回事。
“定然是殿下將此次功勞歸在了我們身上,已經(jīng)昭告天下了吧。”張晉然保持對著衆(zhòng)人的微笑,其實他一直覺得,蕭夙當初那麼快就同意阿璃到蠡柚縣,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給她一個絕對的功勞。
想到自己寫那一沓自傳寫得手都要抽筋了,張璃覺得這個功勞並非作假,還覺得有那麼幾分心安理得,忍了又忍纔沒有像電視劇那樣掀開簾子跟那些老百姓打打招呼。
到了夏宮宮門,張晉然給守城衛(wèi)遞令牌,安麓亭便主動走到馬車邊想要扶張璃下馬車。對方手都擺好姿勢了,她也不好拒絕,只好輕聲道謝扶著他的手下了馬車,然後趕快收回手,不著痕跡地離他遠些。
其實本來她並無意如此的,但是路上的事兒讓她有些彆扭。
她先前一直下意識以爲落水那天是張晉然救的她,但直到那天在客棧吃飯張晉然有事離開時,她才從安麓亭的話中知道是他救的她。
她有些驚歎宿命的輪迴,上輩子她救了他,這輩子就是他來救她,所以又感慨又感激地謝過了他。
哪知安麓亭突然問起她和蕭夙的事,在她證實她確實及笄後就要嫁給蕭夙後,對方頗有些不經(jīng)意地說:“這麼快就定下了,殿下很幸運,倒是在下晚了一步。”
張璃瞬間很尷尬,而且有種說不出的惆悵的感覺。哪怕是上輩子他們?nèi)绱擞H近,安麓亭都未說過如此直接的話,可如今卻這麼隨意地說了出來,讓她心中有些梗。
而且他一直是個進退得宜的謙謙君子,怎麼會在明知她要嫁人的情況下突然提這個?這幾乎有些逾禮了。
那時的她只能很傻地哈哈笑到張晉然回來,然後此事誰也不提,然而這種尷尬卻持續(xù)到現(xiàn)在。
宮門打開後,張晉然便回到張璃身邊,看出她有些奇怪,就主動開口和安麓亭道別。
張家的院子和慶王爺?shù)脑鹤釉趦蓚€方向,所以兩隊人在此便分開各自往回走。
“阿璃,今後離安麓亭遠些。”張晉然小聲對身邊的少女說。
以爲他這麼說是因爲她已與蕭夙有婚約,張璃滿口應下來。
看她不怎麼上心,張晉然皺眉,決定給她說得清楚些打預防針:“阿璃,安麓亭是個危險的人,離他遠些。”
但張璃心中,從來都將安麓亭看做天邊的明月,清廉端方、溫雅儒派,聽張晉然竟說他危險,便頗不贊同:“大哥,你這話恐怕是無理之談了。”
看來阿璃似乎對安麓亭還挺有好感?張晉然對張璃溫和地一笑,意在不討論此事。他覺得,恐怕還是由攝政王殿下告訴她,她會相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