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輓歌,我也想看看,你究竟能達到什麼程度……
桃花瓣一般的紅脣微揚,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慕輓歌不會知道,一個巨大的危險正在一步步地逼近她。
“不好了——”一道疾呼聲傳來,衆人聞聲看去,就見到被留在自家裡的人全都蜂擁衝了過來,口中說著幾乎一致的話語。
“家裡栽著的仙草妙藥,全都死了——”
這話猶如平地一聲驚雷,轟炸得原本就鬧鬧嚷嚷的人羣,一下更是如同開水中澆了油一般,噼裡啪啦的炸響了。
仙草靈藥在神帝國雖然遠算不上稀罕之物,在神帝國也不像在別國那般少見,可那畢竟也是珍貴之物,這一下子全都毀了,又怎麼可能不心痛?
一時,所有人都齊齊變了面色,轉眸看向天機臺上地目光又氣又急。
慕輓歌自然也感覺到了臺下氣氛的陡變,那半個月前就縈繞在她心間的那股不安,現在得到了證實。可她纔來神帝國這麼點時間,又有誰,會花這麼大的代價來對付她呢?
不!
慕輓歌眼神一冷,若說她跟誰結仇,又有誰有這麼大的能力使出這大手筆,那就只有一個人了。
慕輓歌原本一張妝容精緻的臉此刻已經完全被糊花了,臉上到處都是黑乎乎的團塊,就像是被煙火燻烤了一般,看來有幾分滑稽。
“你這個災星,掃把星!”
“你不配嫁給太子殿下,滾下來!”
下面的人眉目狠厲,嘴中大嚷著殘忍而又無禮的話。
手緊攥成拳,手背上青筋鼓動,指節更是被捏得咔嚓作響。
他們那樣子,就恨不得能將慕輓歌從那高高的天機臺上拉下來一般。
可,僅僅是動口大吼大嚷的,這還算是溫柔的。有些人,甚至直接御劍平底而起,直衝著慕輓歌而來。
這本來就是一個自由的國度,是一個以實力說話的國度,實力雄厚者,享無上尊敬,而實力不濟的人,只有忍受不盡的白眼和嘲諷。
慕輓歌看著從四周圍攏而來的衆人,眉目一冷,嘴角勾出冷硬的弧度,她身周的空氣似乎都已經凝固。
慕輓歌瞇眼冷冷掃視著逼近而來的人,手腕一翻,廣袖一拂,一柄寒光凜凜的短劍從她寬大的袖中疾射而出,迅疾如電的直往著猛衝過來地一個人的胸口而去。
慕輓歌這一擊突如其來,加上那速度本來也很快,所以,那人只看到自己眼前寒芒一現,然後身子便僵硬在了原處,從他胸口,一串血珠一竄而起,映紅了他的雙眼。
氣力漸漸被抽離他的身體,他感覺自己氣力不濟,腳下御著的劍有些不受控制地左右搖晃,而他的身子,更是猛地一歪,然後他整個人就如同一個折斷翅膀的大鳥一般,頭向下,朝著地面重重地砸去。
慕輓歌那清脆卻霸氣無遺的聲音在空蕩的上空上靜靜的迴盪著,震得衆人胸口一震,面上神色也凝滯了幾分。
“還有誰不怕死的?”
“兒子——”一道厲喝聲傳來,隨即一個身影猛然從空中俯衝而下,直向那向地面重重砸去的身影劫掠而去。
終於趕在那身影重重砸在地上之前接住了那如紙片般隕落的人。
可是,入手的身子漸漸冰涼,一股寒意透過他的指尖,直往他的心裡蔓延而去。
慕輓歌這殺雞儆猴的一幕,很明顯地起到了一定的威懾作用。
那原本朝著慕輓歌蜂擁而去的衆人,全都神色各異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這個女人……
他們凝眸看向那個挺直脊背站在天機臺上的女人,紅色嫁衣迎風鼓盪,一頭青絲如同海藻一般,在風的吹拂下左右搖曳著,而那雙眼,在黑乎乎臉頰的映襯下,越發笑得黑然清亮,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深潭一般,讓人心中發寒。
他們不自覺的心中一凜。
這個女人,看來也不是那等軟弱好欺之人。
竟然就這麼一擊,直接把那個人給打落了飛劍,而且,這一切的發生不過眨眼之間。而那個迎風而立的女人,衣袂飛揚,糾纏著青絲,讓見者不自覺的覺得心中一寒。
下意識的,那些齊齊圍堵天機臺而上的衆人,不自覺地就往後退了幾步,飛劍緩緩下落,他們也漸次的落到了地面之上。
花祭淵見此,嘴角微不可察的一勾,這些人,若是把那隻笨狐貍,當作其他的庸脂俗粉來看,那他們會死得很慘的……
“今日之事,我,慕輓歌,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慕輓歌聲音沉冷,鏗然有力,一聲聲地貫穿所有人的耳膜,不禁讓原本喧鬧的人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空氣凝滯,針落地可聞。
“你怎麼交代?”突的一道厲喝聲拔地而起,字字含憤帶怒,疾言厲色地質問著慕輓歌。
慕輓歌眉頭一皺,轉眸看向那聲源處,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發話之人。
那人緩緩放下躺在自己臂彎之中的人,漸漸直起身子,一雙冷厲的雙眸冷冷地注視著慕輓歌,聲音冰涼,“你殺了我的兒子,你要怎麼交代?難道,是打算給我兒子賠命嗎?”那人說到最後一句時,音量陡提,滿目殺氣地看著眉目沉寂的慕輓歌。
慕輓歌抿脣,不語,微瞇著一雙眼眸細細打量那人。
死了麼?她剛纔做了什麼?
慕輓歌眉頭微微蹙起,心中有著一絲疑惑。
剛纔發生的事情,爲何她只隱約記得自己拋出了一枚短劍? Www▲ttkan▲CO
“你以爲這裡是你那什麼鳥不拉屎地北辰國嗎?身份尊貴,就可以視人命如草芥?”那人嘴角一勾,說出的話滿含嘲諷之意。
他言語之中的意思,北辰國那麼一個物產豐富的地方,在他眼中看來,不過就是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慕輓歌眉目一沉。北辰國就算再不濟,那也是養育她的一方山水土地,怎麼能就這麼……
慕輓歌掩在袖中的手緩緩攥緊,一股怒氣,從胸口直衝她腦門而去,憋得她胸口隱隱作痛,她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把那個向她出言不遜的男人,送下地獄!
可……慕輓歌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那樣只會在如今的局勢上火上澆油罷了。
但,她心底裡那股幾乎剋制不住的衝動是怎麼回事?慕輓歌從來不認爲自己是一個衝動行事的人,那現在,她心底那呼嘯瘋狂的情緒是怎麼回事?幾乎就要壓制不下來。
“你說什麼?”慕輓歌袖中手緊攥成拳,她還沒做出任何反應,身旁一道寒到極致的聲音就冷冷地響起,聲音平靜無波,可卻讓那個開始還對著慕輓歌亂吠亂叫的人,一下便偃旗息鼓了。
他雙瞳微瞠,面上神色難明地看著天機臺上的花祭淵,瞳孔之中滿是驚怕之色。
“殺人償……償命,天經地義。”那人迎視著花祭淵如同山石般巨大的壓力,哆嗦著說到。
“嗯?”花祭淵冷哼一聲,語調微揚,乘著微風悠悠而來,讓那人情不自禁地猛地一顫,剛纔的氣勢一下便消了一大半。
“殿下,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底下人羣之中不知是誰低聲說了一句,瞬間讓原本寂靜的人羣又低低議論了起來。
花祭淵面色一沉,正待發作,卻一下被一隻素手按住了手臂。他側目一看,恰好迎上了慕輓歌黑亮到滲人的雙眸。
“那你想怎麼做?”慕輓歌強行壓下怒氣,沉聲說到。
那人眼中陰霾一閃而過,冷聲說到,“殺人償命。”
慕輓歌嘴角一勾,輕笑出聲,聲音含著不明意味,“償命?不可能……”
慕輓歌字字鏗然,那人聞言,面色陡然一變,臉色更是漲成了難看的豬肝色。
“你殺了他,難道還想就這麼算了嗎?”那人提高了音量,面色猙獰難看。
“這裡不是以實力說話嗎?”慕輓歌冷冷反問,一雙微瞇的彎月眸裡冷光乍現,說出的話冰冷無情,“剛纔我也只是給了他一劍而已,他閃躲不開,他是他自己本事不夠!而且,那麼多人,就他中了招,也只能怪他倒黴!”
慕輓歌言語間的不屑冷然,讓那剛剛經歷喪子之痛的人,面色變得更加地難看。
“你,你口出狂言!”那人氣得身形暴漲,一下從地上彈跳而起,手中光芒一閃,一柄被灌注了真氣的寒光凜凜的長劍就衝著慕輓歌直刺了過來。
“你若能站在原地不動而躲閃開這劍,殺子之事,我就不與你計較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說那大話!”
寒芒一掠而過,來勢洶洶而來。
花祭淵神色一凜,想替慕輓歌擋下這一擊,可,卻被慕輓歌擺手拒絕。
此人修爲洞虛中級,與她同級,要她腳步不動接下這招,只怕有些勉強。
不過,她既然都讓他不要插手了,那他選擇相信她。
慕輓歌瞳孔微瞇,那寒芒薄刃在慕輓歌的瞳仁中越逼越近,最終在她眼眸深處,化爲一點寒刃。
就在那寒刃逼至眼前的一刻,慕輓歌積聚與掌間的力,正欲釋放出來,那劍刃卻突然以一個詭異的弧度往旁邊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