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慕心語面色從容地回到,“二年前,我早已察覺到二小姐與以往有所不同,所以暗自便多留了些心,對二小姐的事情也略有了解。”慕心語對著慕輓歌微微福了一禮,聲音真誠,“心語並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想看看,二小姐究竟值不值得心語坦言相告。”
慕輓歌眼角一瞇,裡面閃著點點笑意,“三妹妹倒是爽朗之人,既然三妹妹坦言相告,輓歌便也開門見山地說了。”慕輓歌眉目肅然,聲音幽幽,“三妹妹與右相的往事我可以不問,可是我想知道,你既然有實力暗中查訪我,想來實力也是不差,既然這樣,你爲(wèi)什麼還要與我合作?”
慕心語嘴角勾出淺笑,頭微微低垂著,聲音含著嘲諷,“二小姐乃將軍府嫡女,身份尊貴,又有權(quán)貴相助,要扳倒右相,自然要比心語容易。心語不過一個不起眼的庶女,又哪裡有那等能力和右相相鬥?所謂,良禽擇木而棲,二小姐可以助我,二小姐便是心語的良木。”慕心語這番話娓娓道來,讓慕輓歌心中有些有趣。
“二小姐放心,心語必不會連累二小姐,心語會備上一份大禮送給二小姐。”慕心語說著攏了攏袖子,對著慕輓歌大大地做了一個揖,聲音平靜,“以後,心語若是不在了,還望二小姐對家母多加照顧。”
“既然我們已是朋友,你的母親,我自然應(yīng)當(dāng)多加照拂,你不用擔(dān)心。”慕輓歌眼眸微彎。
“如此,心語在此便先行謝過二小姐了。”慕心語微微福了一禮。轉(zhuǎn)瞬間面上精明盡褪,臉上又恢復(fù)了以往的木訥呆滯,她擡眼乜著慕輓歌,聲音柔和,“叨擾二姐姐了,心語這就告辭了。”慕心語說完微微頷了下首便撩起簾子走了出去。
慕輓歌看著慕心語漸漸走遠(yuǎn)的身影,眼神深邃了幾分。
慕心語,可真是一個迷。決絕聰慧,能屈能伸,可真是不簡單。
不過,她以前倒也幫過她不少,而且,她說得對,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她們可以成爲(wèi)朋友。
慕輓歌嘴角一勾。
“小姐,三小姐剛纔來所爲(wèi)何事?”綠茵撩起了簾子,緩緩走進(jìn),面上寫滿了不解。
“不過是閒聊一些事情,倒也沒什麼緊要的事。”慕輓歌抿了抿脣,沉聲問到,“最近可是有個什麼一品花?”
“是呢。”綠茵躬身應(yīng)了一句,“說來這個一品花倒也是神秘,在這天子腳下作了這麼多案,竟沒一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更別說能夠抓到他了。”綠茵微微蹙著眉頭,說出的話也帶著幾分疑惑。
慕輓歌嘴角一勾,抿著脣不再說話。
“小姐,你可知最近南笙院來了一個新人。”綠茵嘴角含著不明的笑意。
“南笙院?”慕輓歌眉稍微揚(yáng),不解地問到。
“南笙院是一個小倌店。聽說新來的那個叫藍(lán)汶的長得甚是漂亮,帝都城中有不少有龍陽之好的的權(quán)貴重臣都去找他陪伴呢,這要見那人一眼,那些個權(quán)貴還得提前十天約人呢,若遇上他心情不好,他還可以拒不接客,也沒個人敢責(zé)怪他半句不是。”綠茵說起這個叫藍(lán)汶的人時,話語中嘖嘖有聲,似乎對這個人充滿了好奇之意。
“怎麼?綠茵對那個小倌感興趣?”慕輓歌瞇眼狡黠一笑,聲音戲謔十足,“若是你喜歡,我想盡了辦法也會幫你把那個人給你弄來的。”
綠茵聞言,嗔怪地瞪了慕輓歌一眼,不滿地嘟囔到:“奴婢哪敢打那主意?雖說奴婢也只是一個下人,身份也不高貴,可奴婢畢竟是服侍小姐的,奴婢若要了那個藍(lán)公子,豈不是丟了小姐的顏面?”
“而且,服侍過那麼多人,還不知道他有沒有病呢。”綠茵垂下眉眼,這話說得極輕,似是喃喃自語,可還是被慕輓歌敏銳地捕捉到了。
慕輓歌嘴角一勾,眼底閃過不明的光。突然,綠茵從慕輓歌的眼底讀出了一絲別的意味,綠茵心中直覺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果然……慕輓歌接下來的一句話驚得素來沉穩(wěn)的綠茵也差點一下跳了起來。
“不如,我們?nèi)ツ象显和嫱妫俊蹦捷n歌眼眸微瞇,眉眼含笑地看著綠茵。
“不……不行啊!”綠茵急忙擺手,面上難掩焦急之色,急聲勸到,“小姐,南笙院都是一些風(fēng)塵之人,身份卑賤,小姐乃是堂堂正二品大將軍的嫡女,身份尊貴,怎麼能去那等地方?而且,小姐乃是女子,去那種地方難免惹人詬病,若是被李姨娘或者大小姐抓住了這個把柄,那小姐這麼些年來所做的全都白費了啊……到時,帝都城中的人會如何……”
“綠茵,你真是越來越囉嗦了。”慕輓歌微蹙著秀眉,看似不耐地掏了掏耳朵,明眸定定地看著滿面焦急的綠茵,聲音幽幽,“你以爲(wèi)你家小姐去就是去尋歡作樂的?”慕輓歌眼神一深,嘴角微勾,“我不過是想去會會那個叫藍(lán)汶的公子,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可以惹得帝都城中衆(zhòng)多權(quán)貴追捧。”慕輓歌嘴角微彎,噙著一抹不明的弧度。
“可是小姐……”綠茵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慕輓歌揮手打斷,“我去意已定。你去給我找件男袍來,我今夜就去。”
“是。”綠茵雖不願意,可看慕輓歌神志堅定,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低聲應(yīng)了一聲便躬身退了下去。
“藍(lán)汶……”慕輓歌輕唸了一句那人的名字,瞳孔深邃了幾分。
夜幕降臨,帝都城中華燈初上。一個穿著青色寬袍的男子越牆來到了帝都城中的主街上,儀容風(fēng)流,俊美不已,此人正是化妝之後的慕輓歌。
慕輓歌在拐過主街,往一條光線比較晦暗的街道走去,走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眼前突然光線大亮。慕輓歌瞇眼瞧去,南笙院就在那一片燈火璀璨之處。
慕輓歌稍微整理了下袖袍,擡步便大大方方地走了進(jìn)去。此處本就是給帝都城中那些有龍陽之好,或者喜愛狎玩男人的高官權(quán)貴所準(zhǔn)備的,所以慕輓歌搖扇進(jìn)去,倒也沒有人多加阻攔。
別看這南笙院外面門面不大,可這裡面卻是別有洞天。燭火通明,地方寬敞,上下共分爲(wèi)三層,第一層大堂雖寬敞,卻嘈雜不休,乃是給一些普通客人準(zhǔn)備的,所以這第一層的男倌姿色自然也是一般;第二層乃是特意給那些高官權(quán)貴準(zhǔn)備,裡面各色美男子應(yīng)有盡有,最主要的是隔音效果還特別好,無論高官和那些個男倌在裡面玩什麼把戲,外面都無從得聞;第三層乃是南笙院中有地位的男倌的住處,想必那藍(lán)汶便是住在第三層。
慕輓歌嘴角一彎,想先隨意找個地方坐下。可她姿容出衆(zhòng),儘管她怕被人認(rèn)出特意往臉上塗了一層薄木灰,讓膚色黑了一些,眉毛也被她用眉筆反覆加粗,顴骨通過一些色彩對比變得比以前高了許多,可那相貌仍舊出類拔萃。這南笙院來的大多都是些不惑半百之年的人,很少能見到慕輓歌這般俊秀非凡的公子哥,所以,慕輓歌一踏進(jìn)這屋就被好幾個南笙院的男倌給盯上了。
是以,慕輓歌這屁股還沒落凳,就有好幾個男倌從左右夾攻而來,一邊挽著慕輓歌的手,一邊軟糯嬌嗔到,“公子,你長得可真是好看,不如讓奴家來服侍你吧。”說著他們的身子如同水蛇一般直往慕輓歌的身上纏去,那身段,柔軟得簡直連倚風(fēng)樓那些女子都比不得。
“奴兒,這公子可是我先看到的,你最好還是走一邊去!”挽著慕輓歌左邊臂膀的男子瞪著一雙濃眉恨恨地瞪著拉著慕輓歌右手臂膀的男子,語聲嘲諷,“你以爲(wèi)你還是二樓的名倌呢?你現(xiàn)在,不過跟我是一樣的貨色罷了,還敢在我的地盤和我搶人?”
慕輓歌眉頭微挑,轉(zhuǎn)眸定定地看向右手邊的男子,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jì),長得脣紅齒白,一雙明亮的大眼彷彿掬了一汪清泉一般,倒是難得的清秀絕倫,這姿色,的確比之這大堂其他小倌高了不止一個等級。
“自古能者得之,你能不能得到這位公子的青睞,自然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在這裡唬弄我算什麼本事。”那叫奴兒的小倌秀眉微蹙,面色有幾分不悅。
“你!”那人似乎氣急,就連拉著慕輓歌的手都加重了幾分力道,慕輓歌眉頭一皺,淡淡瞥了那人一眼,聲音無波,“你退下,我不用你服侍。”
“公子,奴家一定……”那人軟了聲音還想再說什麼,被慕輓歌冷冷一瞪就嚥了氣兒,將那些話全都吞進(jìn)了肚子裡。他冷哼一聲,狠狠地剜了奴兒一眼就恨恨地走開了。
慕輓歌見此嘴角一勾,垂下眼睫,也不說話。
“你……我……”奴兒張口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的話來,那扣著慕輓歌臂膀地手,甚至都還在微微顫抖著,他整個身子也僵直在了原處,似乎並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你這樣服侍人可不行。”慕輓歌輕笑一聲,這話說得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