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面色變了數(shù)變。慕輓歌那死丫頭,剛纔那話雖是對著小釵說的,可那話語之間,分明是話中有話,含沙射影地說著自己也是個不懂規(guī)矩的。
賢妃一想到這裡,氣的牙槽子發(fā)酸。
“奴奴婢知錯了,是奴婢逾越了,奴婢知錯了,太太子妃繞繞了奴婢這一次吧。”小釵見連自家主子,也被這個女人說得反駁不得,面色難看,不由得心中有些打鼓,忐忑不安。她一雙淚意濛濛的眼睛,泛著紅,直勾勾地盯視著慕輓歌,眼中滿是求饒祈求之意。
慕輓歌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聲音寒涼,她俯身,雙眸對上那個婢女通紅的雙眼,緩緩問到,“現(xiàn)在,可知道規(guī)矩了可知道怎麼行禮了”
“奴奴婢知道了”小釵點頭如搗蒜。
慕輓歌從容淡定地直起身子,目光一轉(zhuǎn),淡淡瞥向一旁面色難看到漲成豬肝色的賢妃,抿脣一笑,“賢妃娘娘身懷龍種,可要好好顧著自己的身子,可不要再這麼莽撞了。”
慕輓歌可是很記仇的,她清清楚楚地記得,當初母親出事的時候,可是這個女人把自己從母親的身邊調(diào)開了,她,與自己那個好姐姐慕挽月,可是一夥的呢
慕輓歌眼底閃過寒光。
賢妃面色一窒,她這話裡的意思暗裡是指,剛纔都是自己撞上去的嗎
這個死丫頭,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敏銳
賢妃話堵在喉嚨間,半天說不出口。
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慕輓歌的背影,慢慢地遠離自己的視線,然後消失
“母妃竟會被一個毛丫頭給弄成這副模樣。”一道微含戲謔的聲音傳來,透著濃濃的調(diào)侃之意。賢妃凝眸一看,一個高大的身影雙手抱胸,後背懶懶地半靠在長廊旁的漆紅柱子,一雙熠熠生輝的桃花眸忽閃忽閃,透著自然而然的風流之意。
那人,不是北辰烈卻又是誰
賢妃看到北辰烈,難看的面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緊繃著的嘴角也鬆動了幾分,她走了幾步,在北辰烈面前停住腳步,語氣帶上了幾分嬌嗔之意,“你這孩子,還真是黑心黑肺,我剛纔被那死丫頭那般欺負,你竟然就躲在一旁看好戲,也不幫著我。”
賢妃面上有幾分委屈之色。
北辰烈嘴角勾笑看著一臉委屈的賢妃,聲音低沉沙啞,“本殿下不是堅信您能應對那個小丫頭嘛。”
賢妃一聽到慕輓歌,面色頓時難看了幾分,冷哼一聲,語氣冷冽,“那死丫頭,年紀不大,卻心思細密可怕,出手也是毫不留情,這樣一個人,如果真的被皇后給拉去了,一定會成爲勁敵。”
北辰烈聞言,眼神深了幾分,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聲音寒涼,“不然,你以爲,她是如何將慕府中那些人給弄垮的”
北辰烈的話悠悠而來,聽得賢妃面色遽然一震,眼中閃過別的複雜難明的情緒。
那個死丫頭,神帝國太子妃的身份擺在那裡,她還真不好動她
既然惹不起,看來她只有躲了,最好的就是,她能夠把那丫頭收爲己用。
那死丫頭,此次回來想必是調(diào)查慕府被腦門抄斬一案,如此,她只要用一定手段,將慕高楓被害一事推到葉流珠那賤女人身上,借慕輓歌的手,除去皇后,讓她們兩個鬥個死去活來,而她則在一旁坐山觀虎鬥,豈不是更好
賢妃一想到這裡,嘴角微微暈開笑意,眉梢眼角里都含著一股詭譎難明的味道。
北辰烈淡淡睨了賢妃一眼,斜靠著漆紅柱子的身子緩緩直了起來,聲音輕快,“今天本殿下就不去您那裡用膳了,本殿下還有點事情處理,就先走一步了。”北辰烈話音一落,就甩著寬大的袖袍腳步如風地離開。
“唉,你”賢妃還想說話,可北辰烈步伐極快,一轉(zhuǎn)眼,拐過一個彎,就不見了身影。
“這個孩子,溜得總是比誰都快”賢妃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嘴中雖說著嗔怪的話語,可眼神語氣中卻是毫不掩飾地寵溺之意。
“娘娘,外面風大,奴婢扶你回去吧。”小釵面色還有些蒼白,這話說得也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
賢妃睨了小釵一眼,眼神沉了幾分,“聽說今日皇后約陛下相見,本宮這心裡總不踏實,要去瞧瞧才放心。”賢妃薄脣抿緊了幾分,眼神陰沉不定。雖說,宮中上下,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對她榮寵至極,對於皇后冷漠無情,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的知道,那所謂的榮寵至極,究竟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
如果,他真的對她榮寵至極,那麼,那個女人,那個對他各種冷言冷語,冷面相向的女人,爲何卻能穩(wěn)坐皇后之位十多年了甚至到現(xiàn)在,他,也沒有絲毫廢后的打算
賢妃一想到這裡,嘴角勾出嘲諷笑意,曾經(jīng),她也天真的以爲,他對自己的寵愛縱容都是真的,可後來,她漸漸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了他和皇后之間那種微妙的關係。
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都是那個被用來刺激另一個女人的工具而已。
說來有些淒涼,可,這就是事實
“小釵,去御花園。”賢妃平靜吩咐,小釵拒絕不得,只得扶著賢妃就直往御花園而去。
一路行去,賢妃心都在胸腔中,砰砰的跳個不停,等走得近了,果然,她看到兩個身影緊緊地重疊在一起,聲聲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透過那飛舞著的淡紫色紗幔,飄了出來。層層薄如輕紗的紗幔,更加爲那重疊著的兩人增添了幾分神秘。
小釵聽著那讓人羞憤的聲音,面色漲得通紅,彷彿要滴下血似的。
賢妃眉目一沉。
瞳孔驟然一縮,眼底冷意凜凜,那個和陛下正在顛鸞倒鳳之人,不是皇后
而是,其他的人。
因爲,以她對皇后的瞭解,她根本不喜陛下的觸碰,更別說,會如眼前這個下作的女人一般,享受其中了
而且
賢妃眼眸微斂,裡面冷意乍現(xiàn),那個女人,穿著一身宮女婢服,一看就是個奴才,,竟敢以下犯上的勾搭陛下,還妄想飛上枝頭便鳳凰不成
賢妃從鼻中溢出一聲,眼底更冷,看她不好好弄死這個賤人讓她知道,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勾搭的
賢妃將身子藏在假山後,雙目憤恨地注視著那邊,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氣呼呼地離開。小釵急忙跟上,那邊正交戰(zhàn)正酣的兩人,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狀況。
“小釵,你派人給本宮做了那個膽大包天的狗奴才”賢妃眼底怒意涌動,這話說得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娘娘別爲了那些下作之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還是腹中的孩子要緊,至於那種賤貨,奴婢保證會將這事做得乾乾淨淨的”小釵眼底射出寒芒,嘴角勾出冷笑。
賢妃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做乾淨些,可別留下了什麼馬腳。”賢妃雙目平視前方,眼神深邃了幾分,黛眉微蹙。明明是葉流珠那個女人約陛下一見,最後怎麼會是另外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奴才和陛下葉流珠她,哪裡去了
賢妃心頭被幾個疑團罩住,一時有些心不在焉,在小釵的攙扶之下,心神不寧地就回到了自己的宮殿。
食慾不振地草草用了幾口膳,她覺得有些犯困,就躺下歇著了。
次日天剛亮,小釵就急匆匆地衝了進來,絲毫顧不上失禮,一下跪倒在賢妃的牀榻旁,咚咚地就磕了三個響頭,語氣中難掩慌亂,“娘娘娘,不,不好了”
賢妃被小釵吵醒,心中有些不悅,正待發(fā)火,可轉(zhuǎn)念一想,這小釵向來都是個懂規(guī)矩的,從來不會如此不知規(guī)矩地衝進來,此次,她這般失態(tài),想來,是發(fā)生了大事
一想到這裡,賢妃就壓下了自己心頭的怒氣,沉著聲音說到,“發(fā)生了什麼事”
小釵一張臉雪白,眼底慌亂一片,她猛地嚥了一口唾沫,潤了潤幹得冒煙的嗓子,這才繼續(xù)說到,“那個宮裝婢女名喚硃砂,昨日得了陛下臨幸後,竟然,竟”小釵猶豫了半天也沒能繼續(xù)說下去。
“怎樣你倒是說啊”賢妃黛眉越蹙越緊,面色也是一片凝重之色。
“奴婢本以爲聖上對那奴才只是一時興起,誰知,昨夜,聖上竟然再次指名那個奴才伺候,今日,旨意已經(jīng)擬好,聖上要封那叫硃砂的奴才爲爲柔嬪。”小釵說到後面時聲音漸低,可賢妃卻聽得一清二楚。
賢妃不由得面色遽然一變,厲喝出聲,“什麼竟然一下將她從奴婢提爲嬪妃”賢妃“噌”一下翻身下牀,面色難看,急急喝到,“小釵,服侍本宮更衣,本宮要去見陛下”
“娘娘,萬萬不可。”小釵見賢妃一臉怒容,看那樣子似是要去找聖上理論,不由得驚得急呼出聲,“聖上現(xiàn)在正與那個狗奴才在一處呢,那狗奴才此時風頭正盛,娘娘這一去,可別忘了,槍打出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