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眼底劃過暗芒,這個女人,年紀輕輕卻聰慧敏銳至此,如此危險,如果此次就這麼輕易放她離去,難保不是放虎歸山。 可是,烈兒是明明確確的告訴自己,不能動她,因爲他對她還另有打算。
所以,此次只有便宜這個女人了!
賢妃嘴角微抿,聲音低沉無波,“無妨,你幫本宮這許多,這點事,本是本宮應該做得。”賢妃說得端莊大方,看來倒真是賢惠典雅。
可慕輓歌知道,這一切不過都是虛像而已。
“那謝過娘娘了。”慕輓歌說完對著賢妃微微福了一禮,就半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幾天後,就傳出了賢妃身邊的貼身婢女小晚被杖斃的消息。
因其手腳不乾淨,偷了賢妃娘娘最爲珍愛的飾物,卻還死不承認,直到從她房中搜出物證,這才無可辯解。
賢妃娘娘怒極之下,下令杖斃那個婢女,死後,身體被一張爛草蓆一裹,就扔進了宮內的一角,不再爲外人所知。
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奴才,她的死,又有誰會在意,有誰會放在心上?
所以,慕輓歌自然就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皇宮那個大染缸。
可慕輓歌很清楚,皇宮裡的好戲,並不會隨著她的離開而結束,相反,她安排的好戲,從她從皇宮中全身而退的那時,纔會剛剛開始……
慕輓歌出了皇宮之後,一路隱藏蹤跡,直往苗禾居而去,慕輓歌擡手,還未敲門,門就“咯吱”一聲就被人從裡面打開。
慕輓歌乜眼一瞧,就對上了綠茵期待的眸子。
慕輓歌身形一閃,就快速地走了進去,綠茵連忙將門給關上了。
“小姐,皇后娘娘那事,是小姐做得嗎?”綠茵一邊走一邊壓低了聲音的問到,沉沉的聲音中聽不出來什麼味道。
“嗯。”慕輓歌淡淡應了一聲。
綠茵聞言,前行的腳步不由得頓了頓,怔了怔才緩緩問到,“皇后娘娘是七殿下的生母,小姐這般做……”綠茵話語中有些爲難之色,頓了頓之後,終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綠茵,皇后一事,我自會向他說清,你……”慕輓歌說到這裡,瞇眸看向綠茵,眼底有著淡淡的寒芒。
綠茵與慕輓歌的目光飛快地對視了一眼之後,連忙低垂下頭,聲音恭敬地回到,“奴婢明白了。”
綠茵說著就加快了步子,帶著慕輓歌直往爲慕輓歌準備好的房間而去。
“綠茵,宮中那邊的情況,你讓人給我多留意些,有什麼情況,立即向我來報。”慕輓歌面色沉凝地吩咐,綠茵躬聲應是。
想來,皇宮此刻也不得平靜吧。
慕輓歌眼眸一瞇,噙著淡笑,她就在這外面等著宮中的好消息罷了。
事實證明,慕輓歌所料果然不錯。
不過三日不到的時間,綠茵就前來告訴她,柔嬪已經徹底失寵,被打入冷宮。
慕輓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點也不驚訝,這倒不由得讓綠茵心中多了幾分好奇之意。
“小姐,你怎麼看來一切盡在預料之中?”綠茵不解,也就真的開口問到。
慕輓歌瞇眼一笑,雙眸彎出彎月般皎皎弧度,嘴角微勾,噙著一抹淡笑,“柔嬪是因何被打入冷宮的?”慕輓歌沒有當先回答綠茵的問題,反倒再次問了一個問題。
綠茵眉頭微蹙,緩緩回到,“宮中那邊的人傳話來說,是因爲柔嬪竟然對聖上用那種下流的藥物。”
“哦?”慕輓歌拉長了語調反問了一句,示意綠茵說得更詳細一些。
綠茵跟了慕輓歌幾年,對於慕輓歌性情,那多多少少也是瞭解許多,所以,她一聽慕輓歌這語調就明瞭了慕輓歌的意思,深深一笑後,就繼續說到,“皇后娘娘去後,不知怎麼的,聖上就對柔嬪冷落了許多,也不常去她宮中了。估計就是這樣,柔嬪有些著急了,所以便想著法子的想吸引聖上的注意。”綠茵說到這裡,面上閃過輕蔑之色,她也聽說了,那個柔嬪,竟然是當初被小姐趕出府的流砂,那個丫頭,曾經對小姐極爲不敬,還是大小姐和李姨娘那邊的狗,沒少爲難小姐,所以,她如今有這個下場,也是活該!
綠茵一想到這裡,眼底閃過痛快之色,感受到慕輓歌探尋的目光,綠茵這才收斂了心思地繼續說到,“她先是每日守在聖上必然經過的地方等著,待聖上經過時,就在那裡裝模作樣地吟詩作對,不過,聖上最終竟是連瞧也未瞧她一眼,徑直就離開了。”綠茵說到這裡嘴角笑意加深,滿含著幸災樂禍的暢快之意。
慕輓歌聞言,眼底也劃過一抹笑意。
還真是爛俗的招數……
“然後柔嬪隔三差五地讓婢女去請聖上去她宮中,說她親自備了一桌的菜,等著與聖上共品,不過,結果仍舊一樣。聖上仍舊以忙爲理由回拒了她。”綠茵眼深了幾分,嘴角弧度加深,聲音也帶了幾分輕蔑嘲諷之意,“最後,她許是耐不住性子了,下了一個狠招,小姐猜猜是什麼?”
綠茵說到這裡,雙眸直直地瞧著慕輓歌,眸中滿是期待之光。
“裝病。”慕輓歌薄脣輕啓,說出的話不是帶著疑問口氣,而是陳述,那副模樣,就好似那一切事情,都是她親眼看到過一般。
綠茵眼底光芒大盛,接過慕輓歌的話頭繼續說到,“小姐說得沒錯,確實。她裝病裝可憐,這回,聖上倒確實是去看她了,你猜之後怎麼著了?”綠茵說到現在,倒開始買起關子來了。
慕輓歌輕笑一聲,垂眸低思了一會兒,悠悠答到,“想來她趁著這個機會,用了合歡散之類的東西,然後聖上就留在她宮中。”
慕輓歌說完,眸光幽幽對上綠茵,在綠茵驚詫難明的視線中,慕輓歌輕笑出聲。
“小姐,你還真是料事如神。”綠茵雙目發亮,怔怔說到。
慕輓歌聞言,頗爲好笑地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到,“你剛纔,進來不就說了柔嬪用了下流的藥物嗎?”慕輓歌雙目盯著綠茵,綠茵細細回想了下,她確實有說過那話……
綠茵尷尬一笑,隨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繼續說到,“聖上是何等敏銳之人,次日一醒來就意識到事情不對,查了下,這才發現,柔嬪竟然膽大包天的在薰香裡面加了催、情、香。”綠茵特意將最後三個字咬重了幾分,嘴角挑出一抹快意的笑,“之後,聖上龍顏大怒,不顧柔嬪的苦苦哀求,直接下令將她打入了冷宮,以後,並且再不想見。”
慕輓歌聞言,嘴角微抿著的弧度加深了幾分,眼底光芒閃爍不定。
柔嬪這可真是自尋死路,連帝王都敢算計。
現在,這時候也差不多了,賢妃那邊,也該動手了。
慕輓歌緩緩從長榻上起身,緩步來到細紗窗格旁,伸手支開窗戶,雙眸平靜地平視著前方,嘴角緊抿,如今,寒冬是要過去了,春天,也快要來了。
慕輓歌緊抿的嘴角,讓人看不出情緒。
父親,現在,你在哪裡呢?
“小姐,現在要通知賢妃那邊的人,開始動手了嗎?”綠茵緩步來到慕輓歌的身後站定,順著慕輓歌的目光看出去,不過是些普通的園林之景,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不知小姐在看什麼……
“動手吧。”慕輓歌微瞇的雙眸裡噙著凜凜的寒意。
賢妃當年參與算計母親一事,罪不可恕,而北辰烈,敢動北辰卿,她也該,給他一個教訓纔是!
慕輓歌嘴角向一側挑起,勾著森冷的邪笑。
“奴婢知道了……”綠茵躬聲應了一聲後,就半弓著身子,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賢妃一事塵埃落定後,她想,她該先回神帝國一趟,然後,一邊著手五美令的事情,一邊尋找父親的下落。
慕輓歌掩在袖中的手緩緩收緊,眼底暗芒涌動,五美令一事,她想她心中已經有了底,下一步,她該是把金曜給引出來纔對,相信,他一定可以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五美令,五人,她心中已經有了兩人。
想來,找到金曜後,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越多。
不過那人向來神出鬼沒,自己對於他的蹤跡,也是半點不知,要找他,又談何容易?
自己上次見他,也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還是那次在戰場之上……
慕輓歌心頭轉過幾個念頭,身子直直地佇立在原處,望向遠方的眸子,平靜無波得看不出一丁點的情緒波動。
重生了一事,這一世的事情改變了太多。
上一世,她就是到死時,都沒有意識到皇后的險惡用心,也更加沒有察覺到皇后,母親,以及父親和聖上之間的那種微妙關係……這到底是因爲她的重生而改變的,還是本來就存在,只是曾經的自己沒發覺而已?
慕輓歌眉頭漸漸地擰起了一個疙瘩。
無論怎樣,這世,她都會傾盡全力地保護自己所愛!絕不讓人傷他們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