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聞言神色一僵,心中清楚在和慕輓歌繼續說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便也不再多說,對著慕輓歌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姨娘也只是替碧紗求個情,若你執意要嚴懲了她,姨娘也無話可說。 ”李姨娘說完在心底重重地冷哼一聲,轉身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慕輓歌凝目看著李姨娘遠去的背影,嘴角勾出殘忍的笑容。這次我就來個殺雞儆猴,也怕你們看看,你們以後的下場!
慕挽月回頭幽幽地看了一眼,正對上慕輓歌薄涼的眼神,慕挽月心中莫名的一驚,竟然不敢再看慕輓歌,連忙回過頭便匆匆地離開了。
李姨娘,今日之事你以爲就這麼算了嗎?明日關於你惡毒殺害主母和未出世小主子後卻讓自己貼身大丫鬟頂罪的猜測就會滿天飛了……
你說這是不是比直接定你的罪來得更好玩呢?
慕輓歌眼神一閃,嘴角勾出笑意。
“小姐,那個碧紗如何處置?”綠茵安置好了碧紗之後來到慕輓歌面前輕聲問到。
“走,我們去看看?!蹦捷n歌眉目一冷,一拂衣袖就準備離開,正在這時一直跪在地上不發一言的小綰突然抱住了慕輓歌的雙腿,流著淚悽然說到:“二小姐,奴婢知錯了,二小姐可不可以饒了奴婢這一次?”小綰抱住慕輓歌腿的手絲毫不鬆開,面上淚水橫流。
慕輓歌聞言低眸淡淡地瞥了小綰一眼,語聲清冷:“你推母親之罪本不可饒恕,不過看在你今日將功補過的份上,我也不爲難你,你收拾東西出府去吧?!?
“啊?”小綰有些沒反應過來會有這等好事,她本以爲她一時利益薰心間接害死了夫人和小主子,她覺得以二小姐的手段定是不會饒了她,就算不殺了她也必定讓她褪一層皮,哪裡想到二小姐竟然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了她。
待小綰回過神來,立馬衝著慕輓歌“砰砰”地磕了幾個響頭,口中驚喜地反覆告謝:“奴婢謝過二小姐,奴婢謝過二小姐!”慕輓歌聞言嘴角勾笑地斜睨了她一眼,也不說話,擡腳就徑直離開直往碧紗的關押之處去了。
小綰也不逗留,立馬從地上爬起來,也不收拾東西,急急地就直往府外跑去。
“小姐,那個丫頭害死了夫人和小主子,如何能饒過她?”綠茵看著慕輓歌眼底的笑意有些不解。
“哼……你以爲她出了這個將軍府還能活著嗎?”慕輓歌輕輕地瞥向綠茵,朱脣輕啓,“就是李姨娘,也不會放過她的。所以,要殺她,又何必我動手,平白地髒了我的手?!蹦捷n歌冷哼一聲,面色變得冷厲了幾分。兩人這一言一語間便已經來到了一個清音閣裡極爲偏僻的一個房間。
推開門走了進去,裡面除了一張硬榻,一張木桌和幾張已經東倒西歪的矮木凳就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碧紗此刻雙手雙腳被縛,歪躺在地上,如同一條蚯蚓一般在地上扭來扭去。聽到門開的聲音,她擡頭嚮慕輓歌看來,眼中閃過恨意,咬著牙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以往倒是我小瞧了你,以爲你不過是一隻紙老虎,卻沒想到原來是一隻奸詐的狐貍!”
“大膽奴才!你竟敢……”綠茵聽聞碧紗的話,柳眉一豎就衝著嘴角噙著冷笑的碧紗喝到,卻被慕輓歌揮手阻止了綠茵接下來呵斥的話。
“我若不學聰明些,豈不被你們吃得連骨頭都剩不下?”慕輓歌冷嘲一聲,看向碧紗的眸中冷光凜凜,“本想著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卻沒想到你竟敢口出污言穢語詆譭母親……那現在,我端端不會讓你就那麼輕易地死了?!蹦捷n歌說著嘴角勾著冷笑,微一探身,注視著碧紗一字一句地說到,“我會讓你慢……慢……地死!”
慕輓歌將那“慢慢”兩字說得極慢,成功地讓碧紗白了一張臉。
“綠茵,你將她雙手雙腳分開綁在榻上,記住,一定要把她綁緊了?!蹦捷n歌瞇眼一笑。
“是?!本G茵應了一聲,一把提起地上面色慘白的碧紗就往榻上扔去,三下五除二就將碧紗給呈大字型地綁在了榻上。
“你命人去找一摞薄紙來,然後再去端一盆清水?!蹦捷n歌淡淡地吩咐到。她也不急,看著碧紗領命出去後她就扶起一張矮凳,閒散地坐了上去。
“你要做什麼?”碧紗聽了慕輓歌的吩咐後慘白著臉急聲問到。只因她竟然不知道慕輓歌要紙和清水來做什麼,可就是這種未知,越發的地讓人感到害怕。
“急什麼,你等會兒不就知道了?”慕輓歌瞇眼笑得越發地讓人毛骨悚然,不禁讓碧紗覺得渾身涼嗖嗖的。
“小姐,一切都準備好了?!北碳唽⒓埡颓逅谀咀郎戏胖煤冕崞届o地說到。
“嗯。”慕輓歌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瞥向那摞在一起的薄紙和放在一旁的清水,嘴角微勾。
慕輓歌從矮凳上起身,踱步來到桌前,伸手拿起一張薄紙,將薄紙完全舒展開來後將它浸在了清水之中,待得整張紙都溼透後,她纔將那張紙緩緩從清水中拿出,然後一步步地向榻上的碧紗走去,口中輕而緩地說到:“等我把這張紙覆在你的面上後,你覺得會怎麼樣呢?是不是會覺得呼吸不暢,想拿開它奈何手腳被縛卻又無能爲力,這種慢慢悶死的感覺,想來是不錯的?!?
慕輓歌說著就將那張還在滴水的薄紙就覆上了碧紗的臉上,遮擋住了碧紗大大瞪著的眼睛。
“嗚嗚……”沾了水的薄紙一碰上臉立馬就緊緊地貼了上去,不留一絲縫隙,沉沉地貼在臉上,讓碧紗呼吸越來越困難,胸腔劇烈的上下起伏。她想大口呼吸,可那紙無絲毫縫隙地貼在她的臉上,一點點擠走她所有僅存的空氣,她被綁在榻上的手腳也在劇烈的掙扎,奈何綠茵真的綁得很緊,她無論怎麼掙扎也不能掙脫一分。
“嗚嗚……”碧紗的雙手握緊了又鬆,鬆了又握緊,用力到手背青筋鼓動,甚至能看到泛白的骨節。
“綠茵,把剩下的紙都弄溼全部貼上去?!蹦捷n歌看著碧紗痛苦掙扎的樣子,嘴角一勾,冷聲說到。
綠茵聞言應了聲是後就拿起那一摞紙,全都打溼後沒有絲毫猶豫地就將那紙貼在了碧紗的臉上,碧紗劇烈掙扎了幾下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把她屍體處置了?!蹦捷n歌沉眉吩咐完後就打開門淡定從容地走了出去。
以後,人若辱她,她必辱之,人若犯她,她必十倍還之!慕蝶舞,柳侍妾,李姨娘,慕絕塵,慕挽月,北辰烈還有賢妃娘娘,我慕輓歌必定要讓你們一點點地失去所有!
慕輓歌仰頭順著擋在眼前的手指縫看向天空,天空晴朗,萬里無雲,明媚的陽光如水般順著她的指尖流瀉了下來。
此刻,天氣正好,一切明媚美麗,可她的心卻已經攏上一層陰霾,驅之不去。
她本以爲重生一場她可以保護好母親,保護好她愛的人,卻沒想到,她防得了覺明寺的那一場屠殺,卻沒能防到這一次的暗招,最終她還是失去了母親,甚至……付出了更慘痛的代價——她還賠上了母親未出世孩子的命。
慕輓歌心中有著淡淡的苦澀泛開,她擡了擡眼,逼回了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往自己的房間疾行而去。
一回到房間慕輓歌下令遣退了衆婢女後就“咚”的一聲將房門給關了。慕輓歌靜靜地坐在桌旁,從袖中拿出趙婉兒臨死之時給自己的那兩個平安符,上面還有如同紅梅般綻開的血跡,此時已經被泅成一團團暗褐色的痕跡。
“母親,對不起,歌兒沒能保護好你,最後竟然還不能手刃仇人……”慕輓歌聲音極低,淚水從眼角滑出,滴落在平安符上,又暈開一團團的水漬,和那血跡融合在了一起。
“母親,歌兒先讓李姨娘她們再茍活一段時間,歌兒一定會爲你報仇的,母親……”慕輓歌剩下的話被低低的抽泣聲掩蓋。
突然感受到有一個暖暖的東西正緊緊地貼著她的後背,她心中一凜,立馬擡袖胡亂地擦去眼角的淚水,正準備回頭看看那貼著她後背的是什麼東西時,只聽得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低低傳來:“別回頭,這樣我就看不到你哭了,你也可以當我不存在。”
“花兒?”慕輓歌聲音中難掩驚異。
“姐姐,你如果心裡難受就哭出來吧,花兒在這裡陪著你?!被▋赫f著將自己的身子又嚮慕輓歌貼緊了幾分,伸出軟乎乎的雙手緊緊地環住了慕輓歌的腰,“姐姐,無論你做什麼,花兒都會支持你,你有什麼難過的事也都可以給花兒說,花兒幫你吃掉它們,這樣你就不會難過了?!?
花兒的聲音糯聲糯氣,聽得慕輓歌的心頭一軟。
“花兒,姐姐今天親手殺了一個人,你會不會覺得姐姐很殘忍?”慕輓歌的聲音中有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小心翼翼,她不知從何時開始,竟然十分在意起花兒對自己的看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