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他口中還在不停地反覆地呢喃著一個名字,聲音中透著無盡地哀、悲和切骨的愛,聽得連慕輓歌這個身外人都心生不忍。
“苗苗,你,你爲(wèi)什麼要離開我?苗苗,不……不要走。”他緊攥著袖袍的手突然鬆開,伸手就一把抓住了靠近他的慕輓歌的手腕,狠狠一拉,慕輓歌一下就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之上,她的上身更是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貼近了他的胸膛。
兩人一時之間前胸貼著前胸,密不可分。
慕輓歌可以感受到他胸口微弱的起伏,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頰。
兩人此時的姿勢曖昧得令人臉紅耳赤。
北辰卿雙腿伸展,背靠石壁地坐在狐裘之上,而慕輓歌雙腿略微分開地跨坐在北辰卿的大腿之上,她的上半身被北辰卿緊緊地扣在懷中,兩人呼吸不過咫尺之間。
“苗苗,苗苗……”北辰卿低聲地反覆呢喃,聲音透著刻骨哀傷。
慕輓歌神色一時有些不自然。
慕輓歌輕輕將頭擡起,打量了一下北辰卿的面色。此刻他脣上的烏青之色已經(jīng)漸漸褪去,恢復(fù)了一點(diǎn)的血色,可面色仍舊白得厲害,看得出來,自己的血還是有一點(diǎn)作用的。
攜著飛雪的寒風(fēng)從未被枯草覆住的洞口吹了進(jìn)來,很冷,可被扣在北辰卿胸膛的慕輓歌卻覺得溫暖,只因他的身子一片滾燙。
慕輓歌心下?lián)鷳n,想掙脫開來看看北辰卿的傷勢,奈何,別看著北辰卿平日裡身子單薄孱弱,可那雙手臂此刻卻如同鐵鉗一般,緊緊地圈著慕輓歌,讓她動彈不得。
隱約之間,慕輓歌覺得外面的風(fēng)雪似是飄得更加地急了,呼嘯著從外面一掠而入,冰冷的雨雪捲到了慕輓歌的頸項(xiàng)之上,冷得她縮了縮脖子。
她覺得有個人在暗處看著她,眼神不善,犀利可怖,讓她心間有些不安。
慕輓歌姿勢彆扭地轉(zhuǎn)過頭向洞口處看去,鵝毛飛雪之中,她一眼便看到了那個一身牡丹花袍,站在風(fēng)雪之中的男子。
一雙紫眸勾魂攝魄地盯著慕輓歌,裡面含著的刀鋒般的冷意比這寒風(fēng)飛雪還要讓人膽寒。
慕輓歌一時有些無措,好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被父母抓住一般,她眼神閃躲,垂頭便躲開了花祭淵逼人的眼神。
她本以爲(wèi)他會離開,可等了許久,那狂妄不羈,憤怒冰涼的眼神仍舊緊緊地膠著在她的身上,她知道,他沒有離開,他一定挺直著脊背站在風(fēng)雪之中,靜靜地看著這裡。
慕輓歌不再躲閃,直直地迎上了花祭淵那水晶般的紫眸。
雖然隔著一定的距離,可慕輓歌仍舊從那個向來邪魅狷狂的男人身上讀出了無奈和哀傷……
感受到北辰卿漸漸安穩(wěn)下來,眉間的皺褶也舒展了開來。慕輓歌擡手輕輕地?fù)荛_了北辰卿緊扣著自己手腕的手,悄悄起身,擡步便向著站在洞門口的花祭淵走去。
外面寒風(fēng)大作,雨雪無情,他在外面也不知站了多久。
慕輓歌還未走到洞口,花祭淵倏地出手,一把拽住慕輓歌的手腕就將她拖拽了出去。
慕輓歌冷不防他會來這一招,腳下一個踉蹌,就被他拽出了山洞,他一甩一拉間,一把就將慕輓歌給抵在了洞口旁邊石壁之上,上面積了一層雪,慕輓歌後背陡然撞上身後的積雪,涼颼颼的一片,冷得她抖了一下。
花祭淵猛然俯身,一雙紫眸定定地瞧著慕輓歌,裡面涌動著不明的情緒。一時之間,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任憑飛雪從眼前零落,氣氛有些尷尬。
“你和他?”花祭淵頓了頓,喉頭滾動了幾下,終是問出了聲。
“我和他只是朋友。”慕輓歌眉目之間一片沉靜,這話回得也不起絲毫波瀾。
“呵……”花祭淵低低一笑,一張豔光四射的臉可以迷花人的眼睛,他略微前探,與慕輓歌的距離又拉近了幾分,他沉著嗓子一字一句地低低說到,“朋友?情分好得你願意當(dāng)他的眼睛?”說到後面時他聲音陡然一沉,含著冰雪般的冷冽,“慕輓歌,你是把我當(dāng)傻子還是把你自己當(dāng)傻子?嗯?”
他紫眸微瞇,噙著冷冽光芒,直勾勾地盯著慕輓歌,裡面有風(fēng)暴漸聚。
慕輓歌心中冷笑,他現(xiàn)在站在什麼角度來質(zhì)問自己?他憑什麼?
他連他的身份都隱瞞於她,現(xiàn)在,他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義正言辭地質(zhì)問她?
慕輓歌心頭涌上了一股無名火,嘴角彎起冷冽的弧度,聲音譏諷,“我不傻,我自己的感情我分得清……那你,又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對我說這些話?”
感受到慕輓歌冰冷的目光,花祭淵心口一縮,瀰漫開絲絲的疼痛。
花祭淵瞳孔微縮,頓了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到,“慕輓歌,你給我聽好,我,喜歡你。”花祭淵最後三個字在舌尖上滾了幾圈,終是一字一頓堅(jiān)定無比地說了出來。
慕輓歌心跳瞬間漏跳了一拍。這個男人多次在她危難之時幫助過自己,言行之間更是放蕩不羈,絲毫不講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
自己喜歡這個男人嗎?
“喜歡我?”慕輓歌哂笑一聲,聲音清冷,“你說你喜歡我,可是關(guān)於你的任何事情,你一點(diǎn)也沒有告訴過我。”
花祭淵眼底閃過一絲黯然,花祭淵大手一撈,毫不溫情,甚至略顯粗暴地一把將慕輓歌扣進(jìn)了自己地懷中,他頭微微一低就枕在了慕輓歌的肩膀之上,聲音低沉性感,“笨狐貍,我喜歡你,今日,我就將我的一切都告訴你。”
他雙手緊緊地扣著慕輓歌,力道大得就好像要將慕輓歌融入他的骨血之中一般,一股獨(dú)屬於他的罌粟花的香味漸漸涌入慕輓歌的鼻腔。
兩人就站在風(fēng)雪肆虐的中心,慕輓歌冷得輕輕地哆嗦了一下。花祭淵似有所覺,將自己外面披著的大麾一展一卷間就用自己的大麾將慕輓歌給牢牢地裹進(jìn)了自己的懷中,鐵臂緊緊地圈在慕輓歌的腰間。
慕輓歌登時覺得一股溫暖緊緊地包繞著自己,鼻息之間全是獨(dú)屬於他的罌粟花的味道。
慕輓歌身子瘦小,正好被花祭淵給整個圈在懷中,爲(wèi)她抵禦著外界的風(fēng)寒。
“我是神帝國人。”他低沉性感的聲音在她頭頂輕輕響起,慕輓歌聽得微微一怔。
神帝國?那個傳說是天神后羿的國度?據(jù)說,神帝國乃是一個海上島國,居於壘海之上,並可自行在海上變換位置,是以,行蹤縹緲不定,加之壘海之上終年雲(yún)霧繚繞,所以外人從來不得其門而入,因此,神帝國對整個玄武大陸的人而言都是一個絕對神秘的存在!
神帝國的每個人都是得上天眷顧的寵兒,他們都有著超越常人的修煉天賦,平均壽命可達(dá)三百多歲,而且,世人求之不得的仙丹妙藥遍處可見,靈寵神獸更不是什麼傳說之物。
因此,神帝國又絕對是一個強(qiáng)大的存在。
還聽說,神帝國的太子更是已經(jīng)達(dá)到歸元境界,修爲(wèi)高深莫測,舉目整個玄武大陸,不出兩人是他對手,所以他讓世人畏懼、戰(zhàn)慄、聞之色變!
有人說,神帝國太子美豔遠(yuǎn)勝女子,他一笑,萬物剎那間盡失了顏色。一襲招搖高調(diào)的牡丹花袍,一雙勾魂攝魄的無雙紫眸,一張豔絕天下的芙蓉玉面,一身獨(dú)步天下的霸道修爲(wèi)……可,他殘暴嗜血、邪魅狷狂。他越是對你笑得燦爛,那麼你就越得好好掂量著怎麼求情,他才能讓你死得痛快點(diǎn)。他視人命如草芥,惹了他的,他通通不介意送他們?nèi)ラ愅鯛斈茄e喝一杯冷茶!
“你是……神帝國的太子?”慕輓歌這話在她腦海中盤旋了幾圈她才輕聲問了出來。
“嗯。”他也毫不隱瞞,回答得倒也乾脆。
難怪他能隨便就掏出上好的仙丹妙藥,看也不看地就往她嘴中一股腦地塞去。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風(fēng)光?”花祭淵聲音含上了苦澀之意,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曾經(jīng)我也是那麼認(rèn)爲(wèi)的。我一出生就天賦異稟,一雙紫眸更是註定了我尊貴的身份。”他薄脣一勾,扯出一抹薄涼的笑意,聲音幽幽,“笨狐貍,我們那裡有個傳說,天生紫眸的人是天神下凡,所以我從小便得到了神帝國所有人的尊重,可是……”
“花祭淵,我不想聽!”慕輓歌用力地一把推開了花祭淵,神色之間冷凝一片。
她不想揹負(fù)別人的秘密,因爲(wèi),一旦揹負(fù)和承擔(dān),他的痛苦也會成爲(wèi)她心中的梗。
花祭淵璀璨的紫眸霎時暗淡了下來。
她不願承擔(dān)自己的秘密,就說明她不想走進(jìn)他的世界。
“你不願聽,可是我想說給你聽。”花祭淵語氣上強(qiáng)硬,不容慕輓歌拒絕,“聽了你可以選擇忘記,但是我想告訴你我的一切。”花祭淵一把將慕輓歌的身子扳向自己,讓她與自己直直的對視。
慕輓歌面上神色未動。
“我有了一個弟弟。”花祭淵這話說來不見絲毫喜悅,反倒透著濃濃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