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輓歌身子不由得繃緊了幾分,掩在袖中的手,也不自覺的攥緊了幾分,凝固的空氣,在兩人身周聚集糾結。 兩人目光逼視,裡面寒光乍現。
“那麼今日,你約我單獨相見,是來問罪的?”慕輓歌嘴角向一側挑出一抹冷凝的弧度,眼神直直地盯視著面色寒沉如冰的南陵俊熙。
南陵俊熙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咚”一聲,一個東西突然被南陵俊熙一下提到了長桌之上,重重砸在地上,一雙大瞪著的陰鷙眼眸,突然就撞入了慕輓歌的眼中,那凝固的眼白,兇狠的眼神,擴大的瞳孔,嚇得慕輓歌當即沒有坐住,“噌”一下從座椅上起身,動作大得差點一下帶翻了那張座椅。
“南陵俊熙,你這是什麼意思?”慕輓歌微瞇著的彎月眸裡,寒芒灼灼,冷冷地睨視著面色黑沉的南陵俊熙,腮幫子緊咬,一字一句彷彿是從她牙齒縫中硬生生磨出一般,咬牙切齒,“你,現在這行爲可是在挑戰?”
南陵俊熙看著慕輓歌勃然大怒的神色,嘴角一挑,溢出一抹冷笑,“挑戰?自然不是……”南陵俊熙也陡然從虎皮座椅上起身,他身子前探,雙手猛然地就撐在了長桌之上,目光與慕輓歌幽幽對視著,寒芒乍現,“這個不是你們北辰國高高在上聖上嗎?如今,他還不是,是我手中的一個玩物而已!”
南陵俊熙說到這裡,嘴角緊繃,眼底寒芒更甚,“這個男人,曾經怎麼對你,對慕府的,你可還記得?”南陵俊熙神色冷峻,完全不復當初那個羞澀靦腆的模樣,身上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帝王該有的殺伐之氣!
慕輓歌眼底快速地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果然,那個位置是會改變一個人的……
“哦?”慕輓歌語調拉出一個詭異的弧度,嘴角也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你的意思是,你這麼侮辱我們北辰國的一國之君,是爲了替我報仇了喲?呵呵……”慕輓歌說到後面時,果真就低笑出聲,話語中毫不遮掩的嘲諷之意,“你這麼做,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
慕輓歌說著這話時,眼眸微瞇,眼底閃爍著針尖般寒冽如冰的光芒,直直地逼視著南陵俊熙,絲毫不讓。
這個男人,他竟然命人取下了北辰傲天的首級,這麼些日子過去了,他……他竟敢還留著這個人頭,而且看樣子,這個人頭似乎是被什麼藥水泡過,所以這人頭才能保持這麼久還沒有腐爛……這個人,真是好歹毒的心思,不僅割了北辰傲天的首級,竟然還一直留存至今,此時此刻,更是直接將北辰傲天的首級給甩在了他們的“談判”長桌上,這不是赤果果的挑釁,是什麼!
慕輓歌只覺得,自己心口都被氣得微微作痛。
他是不是覺得,他親手斬下了一個敵國君主的頭顱,很他有成就感?
慕輓歌氣得額角青筋隱隱作痛。
北辰傲天再怎麼說,那也是北辰國的一國之君,這般屈辱的死法,怎麼能讓她忍得下去?
而且,那個男人,那時也是護過她的!
當時,如果不是他強行將她送出,以他自己的身軀,阻擋住了那些南陵國人的追擊,只怕,她現在,也是不能好好站在這裡,和南陵俊熙怒目相瞪。
所以,此刻看著那個和她父親有著生死交情之人,被人這般屈辱地擺在她的面前,她心中又如何不能氣?
慕輓歌眉頭微蹙,緊盯著南陵俊熙的眸子中,冷意一片,那副樣子,就差撲過去狠狠教訓南陵俊熙一頓了。
“這個,留著也沒用了……”南陵俊熙這話說得滿不在乎,擡手就將那顆頭顱甩手扔給了慕輓歌。
慕輓歌本就不是普通的女子,南陵俊熙一將那個人頭甩過來,慕輓歌面色不變地就伸手接了過來,神色不動,那副鎮定自若的模樣,讓南陵俊熙心中,對慕輓歌忍不住地更升起了幾絲欽佩之意。
剛纔那副場景,如果是換作普通女子,肯定早就被嚇得花容失色,失色尖叫,直接落荒而逃了,哪裡還能如她這般鎮定自若的接過那個人頭,然後,珍惜地抱在手中,擡眸冷冷地睨著南陵俊熙。
南陵俊熙毫不在乎的拍了拍手,面色從容地看慕輓歌,語氣幽幽地說到,“神帝國勢力強大,我自認南陵國比不上,所以,這次,我們是不退兵也不行了。”南陵俊熙說到這裡嘴角挑出一抹嘲諷的弧度,斜眸睨嚮慕輓歌的眼中,光芒不明。
“既然如此,那你還約我出來見面做甚?”慕輓歌說到這裡,薄脣溢出一聲冷哼,語氣沉凝地繼續說到,“還是說,就是爲了給我送這麼一個大禮?”
慕輓歌說著目光淡淡睨下自己手中抱著的東西,僅僅瞟了一眼後,就有些不忍直視地移開了目光,語氣冷冽如冰。
南陵俊熙聞言,嘲諷一笑,聲音中帶了幾分別的味道,“自然不是。”
南陵俊熙說著轉眸一臉認真地看向慕輓歌,嘴角牽扯住一抹冰涼的弧度,“我想與你做個交易。”
“嗯?”慕輓歌聞言,眉峰一蹙,也來了幾分興致,不由得挑眉問到。
南陵俊熙眼底寒光一閃,向著慕輓歌逼近幾分問到:“北辰國註定亡國,你救不了他!”南陵俊熙這話說得堅定異常,沒有絲毫的猶疑。慕輓歌聞言,沒有反駁,抿脣不語,靜靜瞧著南陵俊熙。
其實打心裡來說,慕輓歌對於南陵俊熙這番話,是贊同的。
北辰國民風腐敗,不思進取,這樣一個從根源上腐爛的國家,必亡無疑。
或許只有鮮血,才能讓那些沉溺於享樂中的人,幡然醒悟!
“他們已經腐爛到了骨子裡,無藥可救!”南陵俊熙陰涼的聲音幽幽響起,一字一句,吐字異常清晰,“這種情況下,只有亡國,只有鮮血,才能讓他們幡然醒悟,只有,注入新鮮的血液,才能拯救他們……”南陵俊熙的語調透過營帳內搖晃不定的燭火,攜裹著燭芯燃燒的“嗶剝”聲,幽幽傳來,含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聽得慕輓歌也不由得心口一緊。
慕輓歌這邊心裡起了絲絲波瀾,那邊,南陵俊熙卻還在幽幽地繼續說到:“所以,北辰國總有一天,會是我的囊中之物!”南陵俊熙這話說得篤定,聽得慕輓歌眉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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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慕輓歌說到這裡頓住了話頭,抿了抿脣後,才繼續緩緩說到,“真有那麼一天,我希望你,能夠善待北辰國的子民,清月……”慕輓歌最後兩個字說得極輕極慢,她皎月般的目光也清幽幽地望向了南陵俊熙。
南陵俊熙聞言,不由得身子一僵。
“你……說什麼?”南陵俊熙吞了一口唾沫,雙眸微瞠,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慕輓歌,低聲再次問了一遍。
“清月,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希望你好好對待北辰國的子民,就像對待南陵國子民一般。”慕輓歌再次重複了一遍,語氣中全是落落大方之意,沒有絲毫的避諱遮掩之色。
“當然,在那之前,我希望你這次退兵後,給北辰國五年的時間。”慕輓歌說到這裡脣線繃緊了幾分,直接忽略了南陵俊熙漸漸沉凝地面色,繼續說到,“這五年內,你不得對北辰國用兵!”
因爲,她,還想給北辰國一個機會,或許,北辰卿,能夠給北辰國帶來一點改變。
南陵俊熙雙眸直直地盯著面色肅然、毫不退讓的慕輓歌,語氣低沉了幾分,“五年不得對北辰國用兵?慕輓歌,你憑什麼以爲我會答應你!”南陵俊熙說到後面時,語氣更顯低沉,頗帶著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一雙瞪嚮慕輓歌的眸子中,更是含上了幾分厲意!
慕輓歌聞言,不懼不怕,眼眸一瞇,裡面冷意乍現,薄脣輕啓,她一字一句極爲緩慢地說到,“因爲,我手中……”話音還沒說完,南陵俊熙只感覺一股厲風撲面而來,他還沒來得及動作,一股冰涼的金屬感,就緊緊地貼在了南陵俊熙的脖頸之間。
南陵俊熙不由得面色一變!
“因爲,我我手中握有你的命……”慕輓歌的話語幾乎是貼著南陵俊熙的耳邊傳來,噴薄而出的熱氣摩挲著南陵俊熙的脖頸,讓他的身子,不由得更加僵硬,連帶著渾身,都有些不對勁兒起來。
他穩了穩自己有些亂跳的心,壓著嗓音說到:“慕輓歌,你威脅我?”
他今天之所以選擇單獨與她見面,其實只是想敘敘舊而已,對於她,他總是狠不下心來的。
可,她總是能夠這般冷漠無情地做出對她自己有利的事情來!
“沒有,只是想和你做交易,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就只有用一些手段了。”慕輓歌語氣平靜無波。
南陵俊熙聞言冷哼一聲,“這裡可是南陵國軍營,你搞清楚自己情況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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