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花祭淵啞著嗓子沉聲反問了一遍,一雙原本迷霧重重的眸子,霧氣漸散,恢復了絲絲清明,裡面甚至帶了幾許審視之意,“你剛纔說什麼?”他紫眸定定地瞧著面色清冷的慕輓歌。
慕輓歌眉目不動,整理著自己略有些散亂的鬢髮,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再重複了一遍,“我說,你如果覺得這個實在無法忍耐,那,我去替你找一個女人。”
慕輓歌說著這話時,沒有看向花祭淵,所以,她自然也沒有看到花祭淵猛然擴大的瞳孔裡,那無法掩飾的滔天怒意,以及他繃成直線的脣角。
“替我找一個女人?”花祭淵一字一句彷彿從牙縫中擠出,含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慕輓歌只當未聞,輕嗯了一聲就擡步直往外面而去。
“站住!”花祭淵突的暴喝一聲,聲音中怒意滔天。
慕輓歌聽話地停住了腳步,聽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你說你要替我找一個女人?誰允許你這麼做了!”花祭淵氣息不穩,這本是氣勢洶洶的一句話,可經由說出口,卻少了一些威懾的效果。只因,他此刻確實是氣息亂做了一片,每說短短一句話,他就會喘個不停。
慕輓歌聞言,嘴角微挑,眸光一斜,淡淡看向面色通紅,氣息急促的花祭淵,聲音含著不明意味,“還是說,你想忍著?”
花祭淵眼神一沉,他手撐著長榻,緩緩從榻上起身,雙目冷冽似劍,狠狠的瞪嚮慕輓歌,話語說得嘲諷,“我有你,這種事情還用得著找別人?”
他嘴角挑著一抹刺眼的笑意,配著他那又輕挑又嘲諷的話語,聽得慕輓歌心頭火大。
慕輓歌掩在長袖中的手緩緩收緊,那死人,他這話說得,是將她當作一個泄火工具嗎?混蛋!
慕輓歌氣得甚至能隱隱聽到自己霍霍的磨牙聲。
“哼!”慕輓歌冷哼一聲,不想再與這個人多做糾纏,擡頭就毫不留戀地直往外面而去。
還未走出幾步,一股大力襲來,慕輓歌天旋地轉間,一下就被花祭淵給狠狠地甩回了長榻,後背重重撞在榻上,發出沉沉一聲悶響,痛得慕輓歌皺了皺眉頭。
可那個男人,明顯不給她絲毫反應的時間,慕輓歌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他就狠狠地傾身壓下,將兩人的身體,密不可分地貼合在了一起。
“你有什麼資格替我決定?”花祭淵聲音含著凜凜冷意,他一雙紫眸,彷彿兩個極大的漩渦,緊緊地鎖著慕輓歌,不錯過她面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得他說著那話時,所有的氣息全都癢酥酥地撲在了她的臉上。
他將臉輕輕俯下,慕輓歌以爲他又會做出什麼荒唐事,卻沒想到,他只是靜靜地將臉頰沒在她的頸窩之間,沒有任何動作,過了好一會額角,他才啞著嗓子,低聲說到,“我,我不要別人……”他散亂的鬢髮,輕輕地摩擦著慕輓歌的皮膚,有些癢。
“我想要的,從來都只有你。”他聲音迷糊不清,氣息癢酥酥地撩撥著慕輓歌的頸項,弄得慕輓歌眉頭微微一皺。
可,花祭淵那句話,卻讓她心口微動。
他臉深深埋在慕輓歌頸項間,身子緊密貼合著慕輓歌,身子燙得像個火爐,被他這麼緊緊地貼著,慕輓歌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了。
看著他此刻如同一個孩子般,慕輓歌心頭的火氣莫名地就少了大半。
想來,他也是因爲孩子的事在這裡買醉,心緒煩亂下,才被別人有機可乘了吧?
如果,孩子安然生了下來,龍鳳胎,他們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多很多樂趣的。
可是……孩子,最終還是沒有留下……
今天,真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慕輓歌咬了咬脣,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是緩緩擡起手來,輕輕撫上了花祭淵的頭頂,動作輕柔的爲他整理著散亂的長髮。
花祭淵身子明顯一僵,不過很快,他僵硬的身子就軟了下來,乖巧將臉埋在慕輓歌頸窩裡,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你身子還虛,剛纔是我太急了。”花祭淵聲音模糊不清地傳來。
雖然低不可聞,可慕輓歌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花祭淵這句話。
慕輓歌不由得嘴角微揚。
“你,現在感覺如何?”慕輓歌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有些彆扭的問到。
“嗯……”花祭淵低低地咕噥了一句,“就讓我這樣抱著你,就好。”
他說著將自己那滾燙的身子又嚮慕輓歌貼近了幾分。
慕輓歌眉峰微蹙,她能感覺到,花祭淵整個衣服已經溼透,他呼吸越來越急促,身子也越來越滾燙,完全不像是沒什麼事的樣子。
慕輓歌不由得有些擔憂。
“你,真的沒什麼事嗎?”慕輓歌話語中帶了幾分試探之意。
“嗯……”他含糊應到,可他身體的反應,卻明顯地出賣了他話的真實性。
慕輓歌呆不住了。
難不成,那藥的藥效與普通的不同?
慕輓歌輕輕推了推花祭淵,“那個……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話,我,我……”慕輓歌結巴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一張臉卻已經漲得通紅。
其實,她是修煉之人,雖說當時生孩子時,確是痛苦不堪,可過了那麼好幾個時辰的休養後,她的身子雖然還虛著,可也不像普通人那般柔弱,所以,如果他真的難受得緊,她也可以……
慕輓歌咬了咬脣。
花祭淵卻沒有應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著嗓子說到,“沒事,這點東西還……還奈何不了我。”
花祭淵扣在慕輓歌腰間的手,力道加重。
一時之間空氣靜默了下來,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慕輓歌才覺得,花祭淵那滾燙的身子,溫度稍微退了一點,他的呼吸也平穩了一些,慕輓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看來,已經沒什麼事了……
精神一放鬆下來,慕輓歌覺得睏意來襲,眼皮子也越發沉重起來,不過一會兒,慕輓歌就沉沉睡了過去。
花祭淵擡眸,看著慕輓歌靜靜睡去的容顏,心口彷彿被什麼東西漲滿了一樣,全是滿足。
他輕輕擡手,手指輕扶過慕輓歌的臉頰,眼神溫柔到極致,紫水晶樣的紫眸盪開一層層的波紋,那股柔意,可以將任何一個人溺死在其中。
不過可惜,慕輓歌已經睡了過去,所以她是沒法看到了。
花祭淵動作輕柔地起身,翻身下了榻,拉過一旁的錦被小心翼翼地爲慕輓歌蓋上,掖好被角之後,他擡步緩緩向外面走去。
花祭淵此刻眸子已經恢復清明,雙眸裡面冷光乍現。
外面夜色已經深沉,宮燈也漸漸熄滅,一切都被吞噬在暗夜之中。
可花祭淵那雙眸子,卻在暗夜裡異常發亮。
那個叫花慕思的女人,果然是膽大包天,想著自己竟然碰了那麼一個女人,花祭淵就覺得噁心……
而且,他一直覺得,那個女人沒有那麼簡單,現在看來果不其然。
他想,他大概已經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了……
花祭淵嘴角勾出殘冷的笑意,如此看來,只怕那個女人,早已經與花思留達成了同盟的關係……
現在,對於他們,他不能再姑息下去了。
……
搖燁殿裡,燭光微微搖曳著,將兩道人影拉長了地投射在細紗窗紙上,裡面隱隱傳出低低的爭吵聲。
“你這次魯莽行事,不僅沒有達成目的,還差點將我牽連其中,你這個女人,做事能不能長長腦子!”花思留鐵青著一張臉,聲音中滿是怒意。
花慕思今天這般憋屈,心中本就一肚子的火氣沒法發泄。而且,以前她在北辰國的時候,那也是風風光光的一個人物,何時被人擺過這種臉色?
所以,花思留這話一出口,花慕思就明顯地沉了面色,勾脣譏諷到,“今日也不知道是誰,像個龜孫子似的,一句話也不敢坑……”
花思留面色陡然一沉,眼中露出殺氣,嘴角抿出可怕的弧度,“你這個女人,竟敢這般和我說話?”
花慕思冷然一笑,鳳眸斜斜地睨著花思留陰沉不定的面色,涼涼說到,“難道,我說的話,有什麼不對的嗎?”
“今日,這事本來可以成的,可你,卻爲了不把自己牽扯其中,只想著坐享其成,這倒好,不僅計劃失敗,你自己也惹了一身腥……”
花慕思說話不留絲毫情面,一字一句譏諷得花思留面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猶如打翻的調色盤,好不難看!
“還不是你這女人手段低下!”花思留輕嗤一聲,眼神陰冷幾分,“你給我戴了這麼大頂綠帽子,可真是好本事!本以爲你會做出些什麼來,卻沒想到,你使出的竟是這種不入流的手段!真是笑話……”
花慕思眼眸一斂,裡面冷光大盛,說出的話也越發冰涼無情,“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再這般冷言挖苦下去,與你可有好處?”花慕思冷笑不已,“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如何將這場戰,速戰速決……因爲,他們已經有戒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