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我以爲(wèi)父王深愛著母妃,後宮更是隻母妃一人,這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是我從小就受到的教育。複製址訪問 ”花祭淵的紫眸頓時變得剔透了許多,似是回憶起了很遙遠(yuǎn)的事情,他薄脣輕啓,聲音幽幽而來,“所以,我一直都認(rèn)爲(wèi),只要我認(rèn)定了一個女子,那我這輩子,便只認(rèn)她一人!”
花祭淵說到這裡眉目灼灼地看著慕輓歌,慕輓歌心裡彷彿有一隻螞蟻輕輕咬了她一口,讓她有些不是滋味。
“這次我有急事回家,是因爲(wèi)突然冒出了一個我從不知道的弟弟。”花祭淵說到這裡寒涼一笑,笑容雖美,卻帶著致命的毒。
“那個孩子是父王當(dāng)年和一個宮女生下的!”花祭淵語聲漸沉,紫眸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母妃萬萬沒想到,那個對她海誓山盟,發(fā)誓此生只她一人的男人曾經(jīng)竟然背叛了她!一怒之下母妃就離開了神帝國。”花祭淵語氣頓了頓,眼神陡然變得兇狠,散發(fā)著如同野狼般凜然的光,“十六年了,他突然回來,我實(shí)在很懷疑他的用心。”
“說完了?”慕輓歌輕聲反問一句。花祭淵薄脣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沒有回話。
“進(jìn)山洞裡去吧,外面風(fēng)大。”慕輓歌沉靜地說了一句後便轉(zhuǎn)身向著山洞走去,突然一股大力襲來,慕輓歌身子旋了一圈便被人捲進(jìn)了懷中。
他緊緊地將慕輓歌箍在懷中,聲音竟然含著幾分憋屈與請求之意,“笨狐貍,讓我抱抱,就一會兒……”
他聲音中隱隱含著的哽咽讓慕輓歌心尖一顫。她見到他的時候,他總是笑得明豔動人,邪魅張揚(yáng)到眼中容不下任何一人,她又何曾見過此刻柔弱得像個孩子一般的他?
花祭淵沒有告訴她,他雖生來身份尊貴,天賦異稟,可從小他都是一個被上天拋棄的可憐人……現(xiàn)在,不僅連上天拋棄了他,就連那個曾經(jīng)對他疼愛有加的父王也要拋棄他了,只因他是一個被詛咒的人……
慕輓歌僵直著身子,任由花祭淵緊緊地?fù)е约海惺艿剿眢w輕微的顫動,慕輓歌終是擡起手,輕輕地環(huán)過他的勁腰,小手輕輕地拍打著他的後背,帶著一點(diǎn)安撫的味道。
其實(shí),這個男人說來還幫助了自己許多。
躺在洞內(nèi)一角的北辰卿微微蹙了蹙眉,緩緩睜開了雙眼,碧海藍(lán)天般的眸子不自覺的便往洞口處的方向看去。
他看不見飛雪夜光,眼前有的只是一片黑暗,可是,他卻能感覺到,她就站在洞口,和一個男子想擁在一起。
因爲(wèi)他天生嗅覺敏銳,他能感覺到那獨(dú)屬於她的幽蘭般的清雅馨香夾雜著一股男子的陽剛之氣,裹著飛雪而來。
北辰卿面上神色看不出絲毫異樣,美得如同一個雕塑一般。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當(dāng)他的眼睛?呵……他從三年前就已經(jīng)沒有了眼睛,三年前……她離開了他……
眼角隱隱有晶瑩閃過,一滾,便掩在了石地縫間。
次日一早,外面風(fēng)雪已經(jīng)停了。
慕輓歌不知何時自己來到了山洞之中,倚靠著石壁沉沉睡了過去,腳邊不遠(yuǎn)處還有一堆燃盡了的篝火,此時化爲(wèi)了一堆灰燼,她的身上披著一件月牙白的大麾,鼻息之間全是屬於那個人的罌粟花的味道。
慕輓歌記得,昨夜好像他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好像是問她知道什麼是五美令麼?
五美令?
慕輓歌原本還有些迷糊的神智陡然清醒。
花祭淵也在找五美令嗎?
慕輓歌不由得想起了那個人,那個戴著銀製蝴蝶面具的男人。他說,他可以助她達(dá)到目的,給她任何幫助,但她需得幫他找到五美令。
其實(shí)慕輓歌自己都不知道五美令是個什麼東西,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怎麼就那麼確定她是那個唯一能找到五美令的人?
五美令,到底是什麼?爲(wèi)什麼可以讓花祭淵,這個神帝國的太子都念念不忘?還有那個她不知道名字的男人……
“嗯……”北辰卿輕哼一聲,悠悠轉(zhuǎn)醒。慕輓歌立馬“騰”的一下起身,幾步衝到北辰卿的面前,一把扶過北辰卿的手,“你現(xiàn)在感覺怎樣?”
“好多了。”北辰卿語氣不起絲毫波瀾地回到,藉著慕輓歌扶著他的力道就緩緩向著山洞外走去。
“我送你回禾苗居,然後給你請一個大夫,你的腿傷還需要處理。”慕輓歌聲音平靜,也不再囉嗦,一把抓過北辰卿的手,彎身就將北辰卿給背在了背上。
“我自己可以走。”北辰卿平靜無波的聲音終於起了一絲波瀾,透著微微的不自然。
“你腿上的傷是因我而受,而且你還中了毒,現(xiàn)在雖然暫時被壓制,可隨時有發(fā)作的危險,所以,我自然要對你負(fù)責(zé)到底。”慕輓歌這話說得不容拒絕,揹著北辰卿就一步步沉重地往洞門外走去,一來到洞口,慕輓歌默唸了幾句,御著一柄匕首就直往禾苗居而去。
到了禾苗居,慕輓歌找了一個大夫處理好北辰卿的傷勢後便徑直回了慕將軍府。
才一踏進(jìn)門口,就看到綠茵行色匆匆地直往外面而去。
綠茵一看到慕輓歌,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急步走到慕輓歌面前,面上神色雖然焦灼,可她仍舊強(qiáng)自穩(wěn)定著自己的聲線,鎮(zhèn)靜地說到,“小姐,五皇子妃身邊的繡兒有急事求見。”
“哦?”慕輓歌語調(diào)微揚(yáng),透著一股不明的意味。
這繡兒是慕蝶舞身邊的貼身婢女,前世慕蝶舞欺負(fù)自己之時,她也是沒少在旁邊落井下石,就比如自己重生後所受的那次鞭笞,繡兒也是在旁邊冷嘲熱諷。
像來不屑於她的繡兒,現(xiàn)在竟然有急事要求見自己了?
呵……真是好玩。
不知道會是什麼事……
“走吧。”慕輓歌徑自忽略了綠茵沉重的面色,步子不疾不徐地向著清音閣的方向走去。可跟在幾步之遠(yuǎn)的綠茵卻明顯沒有慕輓歌這般沉得住氣,她的腳步明顯地有些亂了。
慕輓歌悠哉哉地來到了清音閣,還在圓形纏花拱門外就看到一個粉衫的女子在院內(nèi)不住地走來走去,腳步匆忙凌亂,兩隻小手在胸前交疊,煩躁地搓來搓去,看得出來,她已經(jīng)是極爲(wèi)不耐煩了。
聽到身後傳來細(xì)碎的腳步聲,繡兒急忙回頭,一眼看見悠悠走來的慕輓歌,立馬雙眼發(fā)亮地幾步搶走上前,“咚”一聲便跪在了慕輓歌的面前。
她沒先開口講話,“砰砰”地磕了幾個響頭之後才急聲說到,“二小姐,奴婢求你,去看看四小姐吧。”她說著眼中已經(jīng)含了淚水,一眨之下便滾了下來。
“四妹妹嫁與五殿下爲(wèi)側(cè)妃,身份尊貴,而且她又頗得五殿下疼惜,如今正是風(fēng)頭正盛呢,你這個奴才又在這裡鬼哭些什麼?”慕輓歌黛眉一蹙,隱隱含了些怒意,冷眸一掃,讓跪在慕輓歌腳前的繡兒身子一顫。
“小姐,奴婢……”繡兒語氣一頓,眼角的淚水流得更加地洶涌,她以額觸地,又猛地磕了一個頭,“小姐,奴婢求你去看看四小姐吧,她畢竟是你的親妹妹,血濃於水啊。”
慕輓歌看著繡兒那字字悲切的模樣,心中冷笑,血濃於水?哼,她們當(dāng)初欺她辱她之時可有想過血濃於水?可有想過我是她的親姐姐?
“哦?她怎麼了?”慕輓歌毫不在意地沉聲問到。
“二小姐,四……四小姐……”繡兒說到這裡似是不忍再說,話聲被哽咽的抽泣聲所替代。慕輓歌看著繡兒眼淚汪汪的樣子,薄脣一勾,聲音寒涼,“既然說不出來那就別說了。”慕輓歌眼神一沉,擡腳就準(zhǔn)備繞開繡兒往屋內(nèi)走去。
誰知,繡兒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了慕輓歌的腿,聲音淒厲,“四小姐,奴婢求你了,求你去看看四小姐吧,她……她得了重病。”
“呵。”慕輓歌輕笑一聲,微微俯頭盯視著滿面淚痕的繡兒,“你家主子生病了,你來找我作甚?你應(yīng)該去求的是五殿下。”
繡兒聞言抱著慕輓歌雙腿的手更加緊了幾分,生怕稍微鬆了一點(diǎn)慕輓歌就會擡步離開。
“二小姐,如果這事有別的法子的話,奴婢一定不敢來麻煩二小姐的,可是……”繡兒說著淚水如同斷線珍珠般顆顆往下掉,“五殿下雖明面上對四小姐百般寵愛,其實(shí),一切都是假的,他纔是最心狠的那個。府中姬妾平日裡百般刁難四小姐,他明明知道,卻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不是他的默認(rèn),那些個下賤東西哪裡敢在四小姐頭頂上拉屎撒尿!”
繡兒一張小臉氣得通紅,眼中閃過憤恨的光,隨即就被一片淚花取代,“四小姐在五皇子府過的可是生不如死的日子……現(xiàn)下,能救四小姐的只有二小姐你了!”繡兒語聲大慟,抱著慕輓歌雙腿的手越手越近。
“那一切都是四妹妹自己選的路。”慕輓歌語氣仍舊不動絲毫。繡兒聞言卻面色剎那煞白如紙,嘴中大咧咧地吼道,“難道二小姐就這麼見死不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