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輓歌秀眉一皺,“咕”一聲便將身子潛入了水中,這一看之下她不由得嚇了一跳——原來,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女孩此刻正用她的雙手使勁地抱著她的腰,一雙水靈得彷彿能滴下水來眼眸帶著幾分祈求之意看著慕輓歌,這一眼看得連慕輓歌的心都化了。
“姐姐,救我?!彼穆曇糁赡矍宕嗟米屓寺勚嫘摹Kf著身子猛地一撲便直接撲進了慕輓歌不著一縷的前胸。那個柔軟的身子一貼上來,慕輓歌渾身一僵,面上的表情也有幾分僵硬,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她從來沒有與人這般親近過……
那個小女孩一下伸出手環住慕輓歌的脖子,糯聲糯氣地說到,“姐姐,有壞人要挖花兒的心,姐姐幫幫花兒好不好?”那個小女孩說著將身子更緊一分地湊近了慕輓歌,將那顆烏黑的小腦袋埋進了慕輓歌的肩窩裡,看她這個樣子倒似是極爲貪戀慕輓歌的懷抱。
“你……”慕輓歌眸色暗淡了幾分,她不禁想起自己那個還未出世便死去的孩子,如果……她當初不那麼無用,如果她生下了那個孩子,她是不是也會像眼前這個漂亮得如同精靈一般的女孩兒一樣這般依賴著自己?
慕輓歌低眸看向那個孩子,這才發現,她有一雙如同紫水晶一般美麗的眸子,勾魂攝魄,很容易便讓人沉溺在那雙美豔不可方物的眼眸中。
“該死!他跑哪裡去了!”隱隱地一道氣憤的聲音傳來,慕輓歌神色一凜,一手抱著那個孩子一下破水而出,手憑空一抓,衣裙從岸邊飛了過來,慕輓歌在空中幾個旋轉,待得她落到地上時,她已經穿好了衣裙。慕輓歌抱著那個孩子輕輕一躍便躲上了一棵枝葉茂密的樹上。
正在此時一隊人剛好來到了這裡。
“怎麼一眨眼間又讓他跑了?該死的!”其中一個背上揹著一把重劍的人一拳錘了一下樹後怒吼到。
“是啊,好不容易等得月圓之夜,竟然就這麼讓他跑了!”說話人的語氣中滿是遺憾,“如果我們兄弟幾個能夠分食他的心臟,那我們就可直接達到洞虛……”
“噓……”突然一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一雙凌厲的鷹眸四處掃量了一番,然後拔地而起,手成鷹爪,攜著雷霆萬鈞的力量便直衝慕輓歌所在地地方抓來。
慕輓歌一驚,身如翩鴻輕盈一躍,腳尖輕點樹尖,一下便飛躍至幾米之外。
“哼,原來不過一個黃毛丫頭?!蹦侨艘豢匆娔捷n歌,從鼻中發出一聲冷哼,眼神中也寫滿了不屑。
“你交出你手中那個孩子,我們可以饒你不死!”他們一行五人,面目肅然地與慕輓歌對恃著,身周的空氣不禁也開始漸漸凝固。
“你們一羣大人竟然要挖一個孩子的心。也太不知臊了些?!蹦捷n歌聞言也沉了面色,一想起他們剛纔所說的分食,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知死活的毛丫頭!如此,你就休怪我們手下無情了?!彼f著手指憑空一劃,一道紅色符咒攜著火焰在空中漂浮著,他手指向慕輓歌一指,符紙瞬間化爲一團烈火直奔慕輓歌而去。慕輓歌手指當空一劃,“嗖嗖”幾下就畫了一個藍色的水符,當空一指,符紙化爲一泓湖水,“嘶”一聲就將那團火給澆滅。
“哼?!彼麄兝湫σ宦暎渲幸蝗藦V袖一甩,一張符紙拖出紫藍色的光一下從袖中飛出,他嘴角一勾,扯出一個薄涼的笑意,指尖凝聚著幾團藍白色的光芒,當空畫了幾下,原本空白的符紙上就被他畫上了一個長相兇惡的猛獸,隨著他的一聲,“去!”那隻猛獸伸展了一下四肢,拔開腿長嚎一聲便從符紙中一躍而出。他的眼睛猶如銅鈴般大小,目泛紅色兇光,渾身的長毛根根猶如鋼針一般,閃著金屬般冷冽的色澤。
他兩隻前蹄刨了刨地面,然後後腿一蹬,迅如疾風地嚮慕輓歌奔去。慕輓歌見此秀眉微皺,這幾人之中,除了其中兩人她可以探知他們的修爲大概在啓靈中級,其他三人她均無法探得他們的實力,現在看來,只怕他們是達到了洞虛中級。
慕輓歌面上神色有幾分凝重,腳尖一點地身子便輕盈躍起,此時那隻猛獸仰天長嚎了一聲,猛地一甩身子,他身上那如同鋼針般的長毛便化爲無數細針牢牢地將慕輓歌包圍其中。
“丫頭,你現在交出那個孩子我還可以饒你不死,不然……”他未完的話被一聲冷哼取代,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慕輓歌低眸看了看緊緊摟著自己腰的孩子,眼底情緒不明。
“你……要交出花兒嗎?”她的語聲中帶上了一絲不確定。慕輓歌垂下眼睫,掩去了眼底情緒,待她再擡頭時眼底已是寂然無波,慕輓歌彎眼一笑,聲音清脆,“我自知自己敵不過你們,你們要她,我給你們便好了?!蹦捷n歌說著眼睛彎成了一道彎月。
“識相就好?!?
“那你們快收了這東西,看著嚇人,你們也知道小姑娘膽子小?!蹦捷n歌癟著嘴說得一臉委屈,縮著肩膀,那樣子看起來倒像是真的受了驚嚇。慕輓歌彎月眼輕輕一掃,發現他們不爲所動,不由得繼續說到,“我修爲不敵你們,人數也比不過你,你們還怕我能跑了不成?”
“你廢話少說,要麼現在交人,要麼死!”那個幻出猛獸的大漢扯著嗓子怒吼到。慕輓歌聞言,眼眸微瞇,薄脣一勾暈開一抹笑意,“也好,既然如此那倒還不如我挖了她的心自食,到時只怕你們也不是我的對手了吧?”慕輓歌說著就一把抓過那個自稱花兒的孩子,將手威脅性地放在了花兒的左胸上。
“你……”底下人面色全都一黑,臉上露出了焦急之色。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做出了讓步,“好,我們答應你?!蹦侨苏f完濃眉一凝,雙手衝著那猛獸一指,喝了一聲,“收!”那猛獸便化爲一道紫藍色的流光“嗖”一聲便被收回了那人的袖中。
埋在慕輓歌肩窩處的花兒微蹙著秀眉低聲說到,“姐姐自己離開吧,不……不用管我了?!?
慕輓歌聞言攬在她腰際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幾分力道,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沒有開口說話。
“無論如何我也決不會交出你!”突的一道聲音直蹦上了花兒的心頭,花兒心中一顫,轉眸看向慕輓歌,卻發現她目光之中堅毅一片。不知爲何,聽到她心中真實的話,她心中竟然瀰漫開絲絲喜悅,不禁深嗅了一口氣,將她的味道牢牢地記在了心間。
“丫頭,交出來吧?!蹦侨苏f著就伸出了手朝著慕輓歌步步逼近。
“好啊?!蹦捷n歌彎眼一笑,薄脣抿出一個魅惑的弧度,抱著花兒擡步一步步向著那人走去。就在伸手要將花兒交給那人之時,慕輓歌掌中暗自集聚了一股力量,所謂擒賊先擒王,就讓她先把他拿下再說。
那人正眉眼含笑地準備一把抓過花兒時,慕輓歌廣袍一翻,一股凌厲的氣流便直逼他面門而去,眨眼之間一隻素手就狠狠地扼上了他的咽喉。慕輓歌拖著他腳尖一點就掠出好幾米遠,眉眼冷厲地與其餘四人對恃。
“大哥——”其餘四人一看之下大驚失色。
“好你個丫頭,我真是太低估你了!”那個被慕輓歌扼住咽喉的人斜眼睨著慕輓歌,眼神之中冷然一片。
“你們讓那個孩子走,我就放開他。”慕輓歌說著示威性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眼神冷光凜凜,“不然,我手一抖……”
“你敢!”其餘四人齊齊吼道,看向慕輓歌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只恨不得能將慕輓歌千刀萬剮。
“敢不敢可不是你們說了算的?!蹦捷n歌說著眼底冷光一閃而過,手指緩緩收緊,那人立馬便有些呼吸不暢起來,不過一會兒面色便已經憋得通紅。
“好……我們讓他走?!逼漯N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咬了咬牙恨聲說到。慕輓歌嘴角微勾,“花兒,你先走,姐姐一會兒便去找你?!?
花兒聞言擡頭看了一眼慕輓歌後,轉身便快步地跑開了,不一會兒身影就消失在了密林之間。
不知爲何,花兒最後望向慕輓歌的那一眼,情緒複雜到竟讓她無法辨清,慕輓歌甚至都開始懷疑那真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嗎?
“我們已經放了他了,你還不快放開大哥!”
“等等,萬一我放了他你們轉身立馬去追那個孩子怎麼辦?所以我們還是再等等好了?!蹦捷n歌說著彎眼一笑,透著一股子的靈動狡黠之意,那樣子看來真像是一隻奸詐的狐貍!至少在那幾個人的心裡是這麼想的。
“你……”他們氣得面色都有些扭曲,可也拿慕輓歌無法,只能衝著慕輓歌幹瞪著眼,畢竟,他們不敢拿大哥的性命相賭。
幾人就這麼對恃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那四人急得額頭冒汗時,慕輓歌終於慢悠悠地開了口“好了,我這就放了他?!蹦捷n歌說著紅脣一勾,另一隻掩在袖中的手掌間凝聚了一大團的光,突然一道厲風颳過,慕輓歌一掌猛擊向那個被她挾持之人,幾人見此面色大變,立馬出手去接被慕輓歌一掌擊飛之人。
慕輓歌趁此機會隨手摺下一片樹葉,將它往空中輕輕一拋,隨之慕輓歌縱身一躍踩上了那片樹葉,驅動體內的靈力,便御著那片樹葉揚長而去,只留給他們一個瀟灑的背影。
“大哥,我們要不要追那個死丫頭!”
“算了,再過一刻天色就要亮了,現在我們最關鍵的還是想想躲在什麼地方纔能逃過他的獵殺?!北粏咀鞔蟾绲娜溯p咳一聲順了順氣後說到。
“啊?”幾人聞言全都不約而同地擡頭看向天色,果然,天際已經隱隱泛白,看來天……是要亮了。一想到這裡,幾人的面色一剎那間全都變得慘白,那個人……他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他要殺的人,又有誰能夠逃得掉呢?他們當初就不該一時貪心……
“大哥,那我們還是快逃吧?!甭曇糁须y掩驚慌害怕。
“嗯?!蔽迦嘶ハ鄬σ暳艘谎郏哪钜粍娱g便御劍離開,只聞得一陣劍風掃過樹葉的沙沙聲。
密林深處,一個小小的身影虛弱地依靠在一棵樹幹上,秀眉緊蹙。叢林之間,突然幾道邪如鬼魅般的身影一閃而來,不帶起一絲風,甚至連一草一葉也未曾驚動。
“嗖嗖”幾聲,幾個統一身著黑袍的男子便跪在了那個看來年約七八歲的孩子面前。那領頭之人髮髻高挽,被一個白玉冠一絲不茍地束了進去,劍眉星目,薄脣無情,整張臉棱角分明地如同是用斧頭削鑿而成,通身上下透著一股冷靜肅殺之氣。
“屬下來遲,請少主責罰!”那人單膝跪地,低垂的眉眼間盡是對那個身子斜斜依靠在樹幹之上的孩子的敬畏。
“確實該罰,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任務,你去殺了這五個人?!彼鹃]著的眼睛倏地睜開,裡面翻卷著滔天的冷意,一雙紫眸剔透得好似能吸進世間所有的光華。他緩緩擡手,手指當空一畫,幾道紫光閃過,空中便浮現出了不久前與慕輓歌交手的那幾人的模樣。
“他們竟敢對少主下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那領頭之人面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但他心中對那五人卻是充滿了敬佩之意。從來還沒有如此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敢打他們少主的主意,要知道他們少主那可是絕對的強者,世間能與他相比之人只怕不出三人,最重要的是他們少主是個有仇必報之人,哪個人只要一句話惹得他不開心了,他都必定要讓別人比他千倍萬倍的不開心,而且還要讓他全家都不開心,所以,這下他們不死都不行了……他真的在心中替他們悲哀。不過,他們既然有膽子打少主的主意,就得有本事承擔這樣的後果!
“竹九,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多話了?”竹九口中的少主也就是不久前還窩在慕輓歌懷中一副虛弱模樣,嬌弱地叫著,“姐姐”和自稱“花兒”的人,可此刻的他眼眸斜掃間自有一股迫人的氣勢,逼人不敢直視,哪裡還有半點剛纔那一副柔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