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輓歌聞言嘴角抿著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北辰烈想趁著壽宴之機求皇上將自己賜於他,好任他折磨至死……哼,那她就送他一個“美人”,讓他好好享受一番。
“宴席散後,五殿下就被皇上叫到了御書房,皇上龍顏大怒,當即便將五殿下狠狠地呵斥了一番,聽說五殿下還捱了兩個耳刮子,奴婢猜著,他臉色一定難看得緊。”赤練的聲音含著明顯的幸災樂禍,面上笑意更加燦爛,“賢妃娘娘聽到了風聲,立馬前去御書房求情,也被皇上狠狠地斥責了一番。說她教出了這麼個不知檢點的東西……皇上盛怒之下命五殿下在御書房內跪上四個時辰,任賢妃哭天搶地也沒能讓皇上改變心意。”
慕輓歌嘴角挑起冷笑,聲音冷冽,“他這次算是自食惡果了。”
“小姐,那四小姐……”綠茵面有不解之色:剛纔在外面時她聽赤練講了今日壽宴發生之事,只覺得今日可真是精彩。可是她救不懂了,四小姐向來與小姐不合,這次她怎麼就這般乖乖地聽從了小姐的吩咐?
慕輓歌似是料到了綠茵心中所想,開口解釋到,“慕蝶舞向來有攀龍附鳳之心,這次我給了她一個機會,她又怎麼會放過?就算是賭一把,她也會死死抓住。而且正因她一直與我不合,她就更要下定決心嫁給北辰烈,如此一來,她可就是皇子妃,以後我見了她可都是要行禮的,她又向來虛榮,這種靠身份壓倒我,想必她很享受。”慕輓歌嘴角扯出冷笑。
“既然這樣,小姐爲何還要助她嫁入五皇子府?”綠茵更加不解了。
“哼……”慕輓歌冷哼一聲,聲音寒涼,“你覺得依四妹的性子嫁入五皇子府會怎樣?”綠茵聞言陷入了沉思,略微思索便回過其中的味兒來了。
“她性子自小被縱得囂張跋扈,眼裡又是個揉不得沙子的,面對五皇子府姬妾成羣她如何能忍?而那些個姬妾又怎麼會放過她這個側妃,那還不明裡暗裡地整治她?而且,今日她讓北辰烈吃了這麼一個虧,你覺得北辰烈對她還會留情嗎?加之,父親經過以前的種種事情本已經對四妹失望,而今日對她更是失望至極,恐怕以後她的事父親也不會再過多插手了。”慕輓歌一語一句幽幽道來,所說之話無不在理,聽得綠茵連連點頭,不由得贊到,“原來小姐很早之前就在爲今日這一刻做打算了。”綠茵心中此刻對慕輓歌是充滿了敬佩之意。
“哈哈……這下四小姐可有的好受的了。”赤練撫掌大笑。
慕輓歌見此嘴角也噙著一抹笑意,她轉眸一看,花兒已經偎在她的懷中沉沉睡去,粉雕玉琢的小臉上一片滿足之色,呼吸輕輕淺淺地撩撥著她垂散而下的碎髮。
慕輓歌有些無奈,輕輕地抱著他就像一旁的房間走去,綠茵想從慕輓歌手中接過花兒,卻被慕輓歌一個眼神示意給阻止了。
慕輓歌輕手輕腳地將花兒放到了旁邊房間的牀上,爲他拉上薄被後便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慕輓歌一走出去,那個睡得香甜的人就倏地睜開了一雙粲然紫眸,看著慕輓歌躡手躡腳的模樣,他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風光霽月的笑容。
夜色漸漸深了,可這一夜註定是個不得寧靜的夜晚。
一道黑色的身影,快如鬼魅幻影一般掠進了清音閣,沒有驚動任何人,就連一直守在暗處的竹九都未曾發現。
暗影一掠而進了旁邊的房間,看他的行蹤,竟是直奔花兒而去。
正瞇著眼休息的花兒,突然感受到氣流細微的波動,戒備地一下睜開了眼,在他還沒做出反應之時,一道暗影直逼而來,纖細白淨的手直往花兒的腹部而去。
花兒面色一驚。此人這般無聲無息地進來,若不是隔得近了,就連他都不能感知到他的存在,這應該是何等高深的修爲?
花兒不敢懈怠,盡力縱身一躍才堪堪躲過那人雷霆萬鈞的攻擊。
一陣幽光閃過,七八歲身形大小的花兒一下便拔高,成了一個身姿挺拔俊秀的男人。一襲繡滿各色牡丹花的花袍裹身,紫眸凌厲,冷冷地瞧著面前之人。
那人身形雖瘦弱卻挺拔,整個身子裹在黑袍之中,頭上戴著帷帽,嚴嚴實實地遮住了他的容顏,讓人窺不得半分。
他隱在黑色帷幕之下的眸子靜靜地掃了一圈,聆耳靜聽,突地感受到一陣厲風掃來,他連忙格手一擋,腳下一動就飄出幾米遠,身形靈動鬼魅得竟連花祭淵也不甚瞧得清。
黑袍人微微瞇了瞇眼,微斂的眸光冷意灼灼,他緩緩伸出素手,如同象牙般的手指當空一畫,周圍的空氣就像被攪動的湖水一般,泛開圈圈肉眼可見的波瀾,空氣在他指尖凝聚,自然之力漸漸幻成一柄利劍,寒刃如霜,冷意凜凜。
他廣袖輕輕一拂,那柄劍便攜著雷霆萬鈞之力破空而來。
花祭淵見他隨手一畫便可以空氣爲刃,心中已是掀起巨浪:原來,北辰國內竟然還有這等高手。依他的修爲,他自認這世上無三人能與他匹敵,哪曾想今夜他竟然就遇到了這麼一個高手。
花祭淵哪裡敢懈怠,調動全身的修爲手隨意念而動,眨眼間萬千柄長劍就聚在他的手中,他奮力一揮,長劍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牢牢阻滯著那柄利劍的攻勢。
花祭淵紫眸中閃過一道血光,騰空一翻,如鴉長髮化作萬千牛毛細針,從各個方向向那黑袍男子射去。
黑袍男子雙手微張,厲風鼓滿了他的衣袍,他嘴角微勾,眼瞼輕閉,感受著自然之力緩緩從他身體流過,他心念一動。“哧”一聲,他整個人就化爲幾縷輕煙,與空氣融爲一體,再也尋覓不見半點蹤影,那柄利劍也隨著他的消失而緩緩變薄,消散不見。
花祭淵紫眸凝聚著利光,冷冷掃視四周,突然他身後空氣如水紋般盪開,一個人影漸漸從中飄出,他擡手一掌就狠狠地劈向了花祭淵,花祭淵只感到身後一陣厲風襲來,想躲開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眨眼間花祭淵就被擊中後背,身子如同斷線的紙鳶一般斜斜飛了出去,一下撞翻了屋中的桌。
花祭淵“哧”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血染花袍,給袍上所繡的牡丹花染上另一種顏色。
黑袍人隱在帷幕中的紅脣一勾,腳下一動,身形如風,手如鐵鉤,直往花祭淵的左腹部而去。
“咔嚓——”
突然不知是誰一腳踢來一個木凳,恰好阻擋住了黑袍男子的攻勢,黑袍男子手一抓,木凳在他手中頃刻化爲齏粉。趁著這個間隙,一道黑影從門外一掠而進,一把抓過斜躺倒在地上的花祭淵。
“嗯哼……”抓過花祭淵的竹九,暴露給黑袍人的後背一下被那個黑袍人抓過,五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縱橫在他的後背之上,剎那血流如注。
竹九面色白了白。
“花……蝴蝶?”本來正在熟睡之中的慕輓歌,聽得旁邊房間傳來打鬥聲,她擔心是花兒出了什麼事。急急趕來,一衝進房間就看到一個鬼祟的黑袍人要直取地上之人的性命,她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擡腿就一腳踹向腳邊的木凳,試圖能阻滯一下那黑袍人的攻擊。
黑袍男子聞聲眸光淡淡嚮慕輓歌所在的方向掃來。
花祭淵聽到慕輓歌驚訝地聲音,紫眸微轉,目光絞在慕輓歌身上便再也離不開,他血色盡失的薄脣輕啓,話語幽幽而來,“你走……快走!”
慕輓歌掃目打量了一下屋內,卻沒有見到花兒的身影,心中著急。
花祭淵似是知道慕輓歌心中所想,淡淡說到,“那個孩子早就跑出去了,他沒事……”
慕輓歌聞言懸著的心這才落回胸腔,輕舒了一口氣。他……沒事就好。
“哼……”黑袍男子冷哼一聲,身形一動,迅疾如電地向花祭淵攻來,他一招一式直取花祭淵左腹部而去,好像那裡面藏著什麼他需要的東西。難不成是蓮花心?可看他修爲已經高深莫測了,完全不需要挖食花祭淵的蓮花心來提升自己的修爲啊?
慕輓歌有些想不通。
可花祭淵曾經與她也有救命之恩,她向來是個恩怨分明之人,此刻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落難而袖手旁觀呢!
慕輓歌身形一動,袖袍微動間就從袖中抖出一柄長劍,劍光一閃就加入了戰局。
“笨女人,叫你走,你又來湊什麼熱鬧!”花祭淵見慕輓歌甩著長劍便加入了戰局,氣得咬牙切齒,此刻他真恨不得提溜起她的衣領一把把她扔出去。
慕輓歌才懶得理會那個花裡胡哨的男人,手下動作不停。
突然她想起自己最近一直在學縮地成寸之術,雖不能縮個萬里地,幾裡總還是可以的吧?硬拼不行,那就逃吧!
一念及此,慕輓歌也不猶豫,一把抓過花祭淵的手,正準備縮地逃跑之時,那黑袍男子若有所覺,素手橫空一彈,氣流如劍,一把就將兩人相握的手給分隔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