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聽著慕輓歌這暗含挑釁的話,面色登時一下便黑沉了下來。她差點沒忍住撲上去撕爛那張臉,可如今她慕輓歌倒是風(fēng)光,府中掌權(quán)之人,皇后身邊的紅人,就連那個老太后對她都是另眼看待一番,這般殊榮,她慕輓歌還真是第一個所以李姨娘儘管氣得恨不得撕碎她,可理智卻告訴她,她應(yīng)該冷靜這個小賤人總有一天會栽在她的手中,不急在這一時。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母子一訴衷情了。”慕輓歌嘴角一勾,聲音輕飄飄地吐出,她彎眸別有意味地掃了兩人一眼就轉(zhuǎn)身嫋嫋婷婷地走了出去,只留下面色青白難看的李姨娘和慕絕塵。
慕輓歌一路心情大好地往清音閣走去。一回到清音閣,慕輓歌便把綠茵赤練叫進了內(nèi)屋。慕輓歌看著一臉困惑的兩人沉聲問到,“今日宮中可是發(fā)生了什麼大事”不然北辰卿如何會受那般重的傷
“大事”綠茵沉眉思索,想了一會兒纔有些不確定地問到,“小姐是想問關(guān)於七殿下的事麼”看著慕輓歌沉著眉目沒有說話,綠茵心中也是有了幾分思量,緩了緩才繼續(xù)說到,“七殿下今日被聖上責(zé)罵,還被聖上扔了一杯滾燙的茶水,勒令七殿下跪在那尖利的碎瓷片上半個時辰。”綠茵眉目未動,聲音也平靜無波。
“所爲(wèi)何事”慕輓歌強忍住心中滔天的怒意,讓自己表面看起來平靜如同古潭。
“奴婢聽說聖上是因爲(wèi)七殿下今日的態(tài)度而發(fā)怒。五殿下今日發(fā)生這般醜事,七殿下卻仍舊是平時那副不瘟不火的樣子,既沒有關(guān)懷隻字片語,也沒有趁機落井下石,整個人的表現(xiàn)就如同個沒事人一樣,聖上罵七殿下爲(wèi)人薄涼無情,絲毫沒有兄弟情義,還說這次的事說不定就是七殿下設(shè)計的。”綠茵說到這裡話語低了下去,目光低垂,盯著自己面前的地面,不敢擡頭去看慕輓歌的神色。
“呵呵。”慕輓歌菱脣溢出幾聲輕笑,面上神色不明。北辰傲天對北辰卿的種種行爲(wèi),真的讓她很懷疑,北辰卿究竟是不是他的兒子不然同爲(wèi)他的兒子,就算他不喜北辰卿,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
“那北辰烈呢”
“聖上把他大罵了一頓,讓他這七日都不用去上朝了,就呆在五皇子府好好陪著四小姐。”綠茵說著這話時話語之聲越來越小,到最後幾近不可聞。
慕輓歌聞言冷笑一聲,不置可否。北辰傲天此舉明是對北辰烈的禁足懲罰,其實何嘗不是對北辰烈毫不掩飾的袒護這個風(fēng)口浪尖上,北辰烈不上朝,呆在五皇子府裡,倒可以免去許多是非,落得一個清淨(jìng)
這北辰傲天果真寵愛北辰烈
慕輓歌心中冷笑連連。
太后壽宴上北辰傲天和父親以及皇后三人之間的微妙表現(xiàn),讓慕輓歌不由得對三人之間的曾經(jīng)產(chǎn)生了一些興趣。她有一種直覺,他們?nèi)酥g的關(guān)係並不如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還有北辰卿,她也覺得北辰傲天對他的厭惡有些不合情理,或者說北辰卿難道是他們?nèi)讼圄Y的犧牲品
慕輓歌也不是一個多事之人,無關(guān)之人的事她是一點也不想多管,可是對於北辰卿,她總是有種不同的感覺。不過,這些事,既然他不願意與自己說,那她也不必過多追問,她可以等到他告訴自己。
“你退下去吧,記得把門帶上,我想歇歇。”慕輓歌輕嘆一口氣,揮了下手便讓綠茵退了下去。
今日她成功設(shè)計了慕絕塵和北辰烈,慕絕塵更是被剝?nèi)ジ睂⒅殻苯颖徽埻呹P(guān),沒個幾年數(shù)載,只怕是回不來。那麼她就可以好好地與李姨娘她們較量一番,將她們,各個擊破
慕輓歌嘴角一勾,懶散地斜躺在藤木椅上,瞇眼睡了過去。
皎月院內(nèi),一片寂靜。
慕挽月自李姨娘和慕絕塵來到皎月院,自始至終,都專注與案幾之上,她手握毫筆,不緊不慢地沾墨作畫,神色之間一片淡定從容,讓人看不出半點情緒,空氣中是一股壓抑人心的沉悶安靜。
“月兒,你說說,今日塵兒這一事究竟是怎麼回事”李姨娘坐在桌案旁邊,桌上備著香茗,熱氣氤氳。看著慕挽月不擡眼看她們一眼,只顧著低頭作畫,不吭一聲,她不由得坐不住了,開口低聲問到。
慕挽月沒有回話,筆尖一轉(zhuǎn)一勾,直到完成最後一筆勾勒時才緩緩放下毛筆。她悠悠來到桌旁,在李姨娘身側(cè)坐下,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香茗後才緩緩說到,“這事必是慕輓歌所設(shè)計地。”
她言之鑿鑿,沒有絲毫不確定。
“可她不過一個閨中女子,哪有”
“母親,你忘了我曾經(jīng)和你說過的話了嗎”慕挽月沉聲打斷李姨娘的話,一雙鳳眸淡淡地斜睨向面色怔然似是陷入沉思的李姨娘。
“你是說”李姨娘低眉思索了一會兒,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心中有個念頭呼之欲出。
“嗯。”慕挽月與李姨娘彷彿心意相通般,這簡單對話間就已經(jīng)將彼此之間的深意理解了個通徹。
“那我們怎麼做總不可能一直這麼死死地讓那個賤丫頭將我們壓制住”李姨娘一提起慕輓歌胸口就憋得生疼,語氣也含上狠厲之意。
“如今我自己也是如履薄冰,現(xiàn)在帝都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我,就等著瞧我的笑話,所以,這段時間我不宜做出什麼大動作來。”慕挽月雙目沉靜,面色一片肅然,襯著她清麗高貴的容顏,真是一副俏生生的冰美人模樣。
她目光凝在李姨娘身上,聲音柔軟得如同絲綢,“如今慕輓歌掌權(quán),在這府中明著來我們不是她的對手,可是”慕挽月語聲一頓,目光寒芒乍現(xiàn),“母親,外祖父乃國之棟樑,有他施壓,還怕弄不了慕輓歌一個黃毛丫頭嗎”
“可是老爺”李姨娘一想起慕高楓對慕輓歌毫不掩飾地寵溺之情,就恨得牙根發(fā)酸。
“父親自恃與聖上有著結(jié)拜之情,多次以下犯上,聖上心中已是不愉,現(xiàn)在,只消外祖父在聖上面前進諫幾言,讓聖上隨便找個由頭把父親發(fā)至邊關(guān)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慕挽月說到這裡,一張冰雪砌就的臉緩緩盪開一層笑意,聲音森然,“到時候,沒了父親保她慕輓歌,弄死她還不跟碾死一隻螞蟻般”
李姨娘聞言雙目一亮,只覺得還是月兒心中有主意。老爺一走,慕輓歌在這帝都城中算是孤立無援,而自己背後卻還有一個龐大的右相勢力,到時,弄死她慕輓歌還真跟碾死螞蟻一樣容易。就算老爺?shù)弥耸拢瑥倪呹P(guān)趕回來,那時木已成舟,更何況沒有任何證據(jù),他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慕挽月目光一瞥就看見了李姨娘雙眼發(fā)光的神色,秀眉微蹙,聲音清冽,“現(xiàn)在我們就與那個賤丫頭和睦共處,讓她掉以輕心,等著合適的時機,我們先把她身邊的狗給除了,堵堵她的心也是好的。”慕挽月說到這裡煊然一笑,風(fēng)華醉人,“只是,這些事你切莫自己去做,我到時自有思量。”
“好,孃親一切都聽你的。”李姨娘不住點頭,面上笑意盎然。對於這個女兒,李姨娘可謂是言聽計從,只因她向來是個極有主見之人,暗地裡也給她出了不少的妙計,她這心裡早就將慕挽月當(dāng)做她的智囊,一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事,她必定第一個來找她。
“嗯。”慕挽月輕應(yīng)了一聲,這才幽幽地將目光落在一旁自顧自喝茶的慕絕塵身上,聲音清冽,“你這一去邊關(guān),自己行事多加小心。”
慕絕塵面上神色清冷,嘴角緊繃,輕唔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面上神色也冷得跟個鐵板似的。打心底來說,對於這個一母同胞的妹妹,他並不是很喜歡,或許是在這帝都城中享受的美名多了,她漸漸地便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看人的目光看似溫婉有禮,實則頗自命清高,就連對她自己的母親,她也是不親不疏的態(tài)度,甚至還有點“頤指氣使”的感覺,所以他很是不喜,心裡就像有根刺兒一般,扎得他不是滋味。
“如此,那你們便回去吧,我也乏了。”慕挽月起身向著內(nèi)屋走去,命自己的貼身婢女送走了李姨娘和慕絕塵兩人。
慕挽月沉眉凝目,嘴角勾著冷笑。太后壽宴上,她被慕輓歌那個賤人多番陷害,雖然最後她都堪堪躲了過去,可是,皇后和太后那裡只怕她再也沒有討得歡心的機會了,而那些貴婦小姐們,明面上雖然沒說什麼,可她每次出門,總會感覺有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這種感覺讓她很不爽。所以,這段時間她也就乖乖地呆在皎月院裡,很少出門,等著人們將那些事慢慢淡忘的時候,就是她慕挽月趁機而起將你慕輓歌打入地獄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