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傲天抱著那人腰身的手漸漸用力,他手下暗自聚力,咬牙猛地一拽,一下便將那已經(jīng)飛躍至空中的人給強行拖拽了下來!兩人連抱著一滾就落到了地面之上,在地上連滾了好幾個圈兒。
“快放開!”那人提著大刀厲喝一聲,面上的表情有幾分猙獰之色。
北辰傲天將自己所剩不多的內(nèi)息聚在自己的指尖,指尖跳躍著寒芒,在那閃爍不定的寒芒中,北辰傲天的手指尖變成了鋒利的劍刃,一點點地深深扣進那人的皮肉之中,痛得那人面色變得有幾分扭曲,口中也發(fā)出厲喝怪叫。
“你們不是得令要取朕項上人頭嗎?有本事就來拿!”北辰傲天鷹隼一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那個面色猙獰的南陵國人,嘴角挑著一抹冷冽的弧度,話語中含著森寒冷意。
那領(lǐng)頭之人,聽了北辰傲天的話,嘴角挑出一抹邪惡的弧度,眼神冷峻無波,“你想死,老子們就成全你!”那領(lǐng)頭之人眼底寒芒一閃,握著大刀的手一揮,聲音更加沉冷了幾分,“兄弟們,解決了這個該死的,再去追那個臭娘們也不遲!”
那領(lǐng)頭之人發(fā)話了,還有誰敢不從,其餘人立馬點頭應(yīng)是。
幾人,持著大刀,一步步地縮緊包圍圈,眼神兇狠地瞪著北辰傲天。
那副模樣,就像是一羣受餓已久的野狼,終於看到了自己的獵物一般,眼底的兇狠之光,看得人心裡發(fā)怵。
可北辰傲天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危險的處境,緊繃著的嘴角,甚至還微微一彎,露出了一抹極爲淺淡的笑意。
他那雙陰鬱沉悶的眸子彷彿浮冰破碎一般,緩緩地盪開了一圈圈的笑意,面上竟然隱隱露出欣慰之色。
他相信,以那個丫頭的聰慧,沒了自己這個拖累之後,一定可以安全地回到費城中的。
她,一定會如約地將那枚玉扳指交到北辰卿的手中。北辰傲天眼底快速地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面上甚至隱隱展現(xiàn)出欣慰之意,這個時候,除了相信那個丫頭,他似乎找不到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了……
“叮!”
在北辰傲天這短暫地一個晃神的瞬間,一個大刀橫劈而來,厚重的大刀,衝著北辰傲天的肩膀就重重地壓了下來,那股氣吞山河的氣勢,帶著彷彿要將北辰傲天劈進地底的凌厲之意。
北辰傲天在剛纔將慕輓歌護在懷中時,後背就已經(jīng)捱了幾刀,所以,他的行動已經(jīng)是大大的手限,因爲,只要他一動就會牽扯著傷口,帶起一陣劇烈的疼痛!
北辰傲天咬牙,額頭不由得滲出了層層細細密密的薄汗,面色也是蒼白到了極致。
他勉力提氣,動作有些艱難地往旁邊一躲,這才堪堪地躲過了那柄厚重的大刀,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北辰傲天躲過了那柄正面攻擊過來的大刀,卻忽略了身後那朝著他後背襲來的大刀。
“哧”一聲利刃入柔的聲音傳來,隨著那聲音而出的,還有噴薄而起的一道沖天血柱,“嘩啦”一聲,在空中綻放出一多豔紅到幾近觸目驚心的花朵。
然後,那個血跡斑斑,傷痕累累地身影,終於,緩緩地朝後倒下。
那雙佈滿血跡的臉,仰面看著天。
或許是噴薄而出的血跡有些糊住的他的眼,沾在了他的睫毛之上,他覺得,自己的眼皮好沉重,沉重得,他幾乎要睜不開了。
而且,爲什麼,他眼前是一片血紅之色?
無論他怎麼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而又搖晃,讓他有些看不清。
天色漸明,遠方的天際線處,漸漸地露出魚肚白。
突破雲(yún)層的光線,一點點地照亮了北辰傲天那張血跡斑斑的臉。
他半瞇著眼眸,雙眸怔怔地看著漸漸亮了的天,嘴角微微一扯,勾出一抹艱難的微笑。
終於解脫了呢,他現(xiàn)在可以去那個地方……找她了……
她一個人在那陰暗寒冷的地底下,呆了那麼久,她一定怕極了。
所以,他要去陪她……
北辰傲天迎著那微明的天光,緩緩地闔上了眼眸,嘴角勾出一抹安詳而又寧靜的笑容。
丫頭,我要去她了,一直陪著她,再也不和她分開……
丫頭,那件事,就拜託你了。這片山河土地,大半部分也是你父親一步步攻打下來的,這片山河,是我們?nèi)嗽?jīng)共同……共同拼下來的。
曾經(jīng),他許諾過,這片大好河山,他要與他們共享。
可是,在那個位置坐久了之後,他漸漸地變得有些自私。
他開始嫉妒起來,姐姐和大哥的關(guān)係,他開始恨,他恨爲什麼她的眼中,永遠看不見自己!
他恨,她的眼中,爲什麼只有慕大哥一人!她只看得到他的優(yōu)秀,他的好,她完全看不到,自己爲了她,所做出的那麼多的努力!
就是這股嫉妒,這股長埋心底的不甘,讓他們?nèi)酥g的關(guān)係,越來越疏遠。
漸漸的,她也不與自己說話了,見著自己,總是擺出一副拒人於門外的冷臉,她那模樣,每每讓自己幾欲出口的話就吞了回去。
其實,天知道,他有多想,和她好好地相處著。
他多麼希望,他們兩人能夠回到之前的那段快樂時光,那時,他不是帝,她也不是後,而慕大哥,也還未成爲功名赫赫的慕大將軍。
他們只是,帝都城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三角而已。
光線越來越明亮,刺得他的眼睛有些生疼,他想,或許以後,他都要生活在黑暗之中了。
慕大哥……
北辰傲天薄脣微動,下意識地喃喃囁嚅到,“說好的共享山河,我……我做到了……”
北辰卿,他會是一個好君主吧……
呵呵……
北辰傲天一想到這裡,嘴角微微挑起,發(fā)出一聲聲低不可聞的輕笑聲。
“大哥,你說這人,死到臨頭了,爲什麼還笑得這麼開心?還有……你說他嘴裡嘀嘀咕咕地,在說些什麼?”一人見著北辰傲天那怪異的神色,不由得心中好奇,便開口問了出來。
那領(lǐng)頭之人,聞言淡然瞥了一眼仰面躺倒在地,渾身血跡斑斑,狼狽不堪的北辰傲天,冷哼一聲,嘴角勾出殘涼的笑意,語氣中滿含著輕蔑不屑地說到,“誰知道呢!哼……”
冷哼一聲後,他掃目看了下在場的幾人,擡手點出一人後,冷聲吩咐到,“你,快點割下他首級,然後拿回去覆命!其餘幾人,跟著我繼續(xù)去追那臭娘們!”那領(lǐng)頭之人冷聲吩咐之後,其餘人連忙點頭應(yīng)是,然後按著那領(lǐng)頭人吩咐的,各自都開始了行動。
“嗖嗖”幾聲,其餘幾人一躍就直往慕輓歌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而身後,響起了“咔嚓”一聲類似於切白菜發(fā)出的聲音。
……
慕輓歌被北辰傲天那全力地一推,瘦小的身子一下飛出了好遠。
她手中緊攥著那枚觸手生溫地玉扳指,心口傳來一陣陣縮緊似的疼痛。
她不會忘記,剛纔在和那幾人打鬥的過程中,他,那個她曾經(jīng)認爲陰冷而又討厭的人,竟然直接把她給護在了懷中,用他的後背,爲她抵擋開了一切的攻擊。
他,還受著那般重的傷!
慕輓歌心頭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她自己也說不清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慕輓歌眼神深邃了幾分,握著玉扳指的手不由得扣緊了幾分,手指關(guān)節(jié)隱隱泛白。
他那般保護自己,不管以前做過什麼,現(xiàn)在,在她心裡也都一筆勾銷了。
而且,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應(yīng)該已經(jīng)……
慕輓歌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慕輓歌是個理性的人,她很清楚地知道,在那種情況下,他,不可能還能活著……
慕輓歌嘴角繃緊了幾分,眼底閃爍著堅定之光,不論怎樣,她,一定,一定要將這枚玉扳指安全地帶到北辰卿面前,還有,她一定會竭盡所能的還北辰國子民一片和平安樂。
因爲,他說過,北辰國的這片山河,也是父親曾經(jīng)一拳一腳地打下來的,這裡面也凝固了父親的血汗,這片山河的一草一木,都是凝聚了父親的情感的,所以,她有必要,替父親守好這片山河。
她相信,如果父親面臨她現(xiàn)在這種境地,父親,也一定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守護著這片山河。
她,現(xiàn)在不過是繼承了父親的意志而已……
在這國面前,家的私怨是可以暫時先放在一邊的!
所以,這次,就算是搭上她的性命,她,也一定要將那南陵國人,趕出北辰國的疆土!
慕輓歌眼底深處閃爍著堅定不移的光芒,嘴角緊繃出冷硬的弧度。
一念及此,慕輓歌腳下奔行的腳步加快。
她知道,北辰傲天那身體狀況,拖不了那些人多久,不久那些人就會繼續(xù)追上來,而且,他們知道自己的目的是去費城,所以,他們極有可能會在沿途設(shè)下埋伏,等著自己主動送上門去!
慕輓歌抿了抿脣,她,一定不會讓他們?nèi)珙娨詢數(shù)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