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一切籠罩在暗夜之中,幢幢黑影,張牙舞爪。
幾道暗影,“嗖嗖”幾聲,帶起空氣波動,直往刑理寺大牢飛躍而起,幾個彈跳之間,黑影就淹沒在了刑理寺門前的矮樹草叢中,暗夜中,凜凜寒光的雙眸,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刑理寺的方向。
子時一過,正是刑理寺巡邏換班的時候,幾道黑影提氣凝神,縱身一躍就猛地向刑理寺跳去。一時之間,空中響過呼呼的聲音。
不過一會兒,那些黑色身影就跳躍消失在了刑理寺裡拱起的檐角之間。
小祿正雙腿盤坐在地牢裡的枯草之上,垂著雙目,面無表情。
外面的涼風透過高牆之上,那個細小的方形窗口,呼呼地灌了進來,帶起一絲絲的涼意,讓小祿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他雙手合攏蜷於袖口之中,眉眼低垂,口中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念些什麼。
今夜,似乎比往日冷了幾分。
小祿牽了牽嘴角,露出一個極輕的笑意。
“嗖嗖”幾聲空氣被攪動的聲音傳來,小祿原本低垂著的眉眼輕輕擡了起來,看著牢獄的入口方向,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似乎在靜靜等待著什麼的到來。
不過一會兒,幾個黑衣人就已經(jīng)逼至眼前,鋥亮晃人的寒刃刺得小祿微微瞇起了眼眸。
他一張狼狽得青紫交加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一張血色盡失的脣正微微哆嗦著,盤坐在地上的雙腿“噌”的一下蹬了起來,不住地往後爬行著,滿目驚恐。
“你,你們是什麼人?來,來這裡想做什麼?”小祿的聲線不穩(wěn),聲音中滿是驚慌害怕之意,連帶著面色也更加蒼白了幾分。
手持寒刃的人聞言眼神陡然一冷,手腕一翻,寒刃折射出的寒芒晃得小祿的眼睛忍受不住的瞇了起來,在那寒芒的照射下,越發(fā)襯得小祿面白如雪。
“取你狗命之人——”說話那人話音還未落地,整個人就拔地而起,手中的長劍舞出幾道炫麗刺目的寒光,直向癱軟在地上的小祿纏繞而上。
小祿嚇得面色雪白。
“咔嚓”一聲,鐵牢門之上的鎖被那柄長劍一下砍斷,“叮”一聲落在了地上。
鐵門被那些個蒙面黑衣人一腳粗暴地踹開,然後提著長劍就衝了進來。
“來人啊,殺人了,殺人了——”小祿嚇得失聲驚叫,揮舞著雙手,失態(tài)地怪叫著,整個人也在空間狹小的牢房裡,躲來躲去,長劍數(shù)次擦著他的身體險險而過。
“嗖嗖!”
幾聲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傳來,數(shù)支寒光凜凜的利劍攜著撕破空氣的凌厲,直朝著那些黑衣人射去。
那些黑衣人似乎也沒料到這突然的變故,連忙左躲右閃著那寒冷的箭矢,此刻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去殺小祿。
“嘩嘩”幾聲,不過一會兒,原本略顯空蕩的牢房內(nèi),瞬間擠滿了手持長槍和弓箭的士兵。
二十幾個黑衣人動作一僵,面上神色難看了幾分。
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此次的眼中看到了一樣的意思——
媽的,中計了!
“你們?nèi)绻f出是誰指使,本宮可以饒你不死……”花祭淵從那層層疊疊的士兵後走出,面上神色冷冽,雙手負於身後,傲然地立於人羣之中,他就那麼站著,卻任誰也無法忽視?
“哼!”領(lǐng)頭的一個蒙面黑衣人從脣角溢出一聲冷哼,嘴角彎出深沉的弧度,沒有說話。
皇子殿下所料果然沒錯,花祭淵果然出現(xiàn)在這裡了,如此一來,接下來的計劃也就可以順利實施了……
所以,最後皇子殿下還不一定會輸呢。
花祭淵看著那蒙面人眼底不可抑制的淡淡笑意,長眉一皺,嘴角也抿緊了幾分,繃出冷硬的直線。
“你在笑什麼?”花祭淵皺著眉頭,沉聲平靜地問到。
蒙面黑衣人聞言嘴角微揚,聲音帶上了幾分意外之喜,“笑什麼?殿下自小聰慧絕頂,難道還猜不出來嗎?”
花祭淵聞言,眉頭皺得越發(fā)地緊了,負於身後的手,緊緊攥緊,指節(jié)隱隱泛白。
“這個時候還嘴硬,落到本宮手裡,本宮會讓你們覺得,活著纔是世間最痛苦之事!”花祭淵聲音沉了幾度,眉目也冷冽了幾分,他猛地一揮手,聲音寒沉如冰,“給本宮拿下!”
“是!”衆(zhòng)士兵鏗然一致地應(yīng)到,持著長槍就直往那二十來個的蒙面黑衣人衝了過去,不過一會兒,就將那些黑衣人牢牢地包圍其中。
“殿下,殿下——”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聲音中含著不可掩飾的慌亂,那拉長的音調(diào)裡,也含著絲絲的顫音。
不過一會兒,一個身影就急急地衝了進來,一下跪倒在花祭淵的面前,神色慌張,“殿下,不……不好了,刑理寺被包……包圍了……”那人說著頭埋得更低了幾分,鎖著肩膀,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繼續(xù)說到,“此刻,他們正在朝刑理寺放火箭,堵住了所有出去的路,現(xiàn)在,外面已經(jīng)有好多處著火了!”
花祭淵聞言,神色陡然一冷,目光銳利如劍地射向那二十來個黑衣蒙面人,嘴角緊抿,聲音嘲諷,“原來如此……把本宮引到此處,就是爲了來個甕中捉鱉麼?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盤……”花祭淵嘴角勾出寒涼的笑意。
“呵呵……現(xiàn)在才明白未免太遲了些。”那個蒙面黑衣人咯咯的低笑著,聲音中透著不明的意味。
那人話音一落,一抖手中長劍就朝著花祭淵攻去。那些個持著長槍的士兵立馬自動聚攏,將花祭淵給牢牢地護在中間。
蒙面人橫挑斜刺,劍花挽得極爲漂亮,一掃一刺間就將周圍的士兵給刺倒一大片。
不過一會兒,原本圍在花祭淵身邊的士兵就少了一大片。
“殿下,你快離開這裡!”範泛橫手將花祭淵護在身後,護著花祭淵直往外面退去。
“怎麼,堂堂歸元境界地太子殿下,竟然還要被我們這些無名小卒逼得落荒而逃嗎?”蒙面人嘲諷的聲音平地響起,讓花祭淵的身子微微一僵,淡紫色的眸子中,溢出不明的意味。
“殿下,你不能和他們動手啊!”範泛面色擔憂,嘴角緊繃,“他們不過不懂術(shù)法之人,您與他們動手……”範泛沒有接著說,不過話中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玄武大陸歷來便有規(guī)定,修煉之人,不得對普通人動用術(shù)法,不然,是會受到上天的懲罰的!
花祭淵眉目沉了幾分,嘴角抿緊。
“怎麼,身爲堂堂太子殿下,現(xiàn)在卻要拋棄自己的子民,獨自一人逃跑了?”那人看著花祭淵糾結(jié)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揚,就算,他逃了出去,也逃不過皇子殿下的埋伏!
這次,看來,是皇子殿下要贏了呢……
“太子殿下,請隨微臣離開!”範泛說著雙手斂袖,對著花祭淵行了一個九十度的恭恭敬敬地大禮,那模樣,完全帶著了幾分祈求之意。
花祭淵淡紫色的眸子神色變換了幾分,掩在袖中的手緩緩攥緊。
那二十來個人,個個身手非凡,手下的動作也是毫不留情,幾乎就在眨眼間,原本將花祭淵牢牢圍在中間的士兵,一下就倒了一大片……
範泛見此,額頭滴出冷汗,後背繃得死緊,嘴角抿出冷硬的弧度,大喊了一聲,“殿下——”
花祭淵仍舊不動。
“殿下就算不爲自己看看,也要想想太子妃啊……”範泛一咬牙,沉聲說到。
花祭淵神色變換了好幾下,一握拳,終於下定決心,沉聲喝到,“走!”
“殿下隨微臣這邊來……”範泛半弓著腰,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後,便當先在前面帶路,帶著花祭淵就快速地離開了地牢。
“大哥,我們要不要追?”一個黑衣人一劍刺倒最後一個士兵之後,冷然而又動作利落地拔出了長劍,沉聲問到。
“不用追,外面自有皇子殿下應(yīng)對。”
“那,那個死太監(jiān)要不要做了?”那人說著,冷冽如劍的目光一下掃向那縮在牢獄角落,一身狼狽,嚇得整個人癱在地上的小祿。
領(lǐng)頭的蒙面人聞言,目光掃向小祿。
小祿接受到領(lǐng)頭蒙面人冷厲的目光,嚇得雙腿一抖,隱隱有什麼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雙腿流下,空氣中漸漸瀰漫開一股騷味。
領(lǐng)頭蒙面人見此,厭惡的皺了皺眉頭,眼底閃過顯而易見的厭惡之色,聲音也含上了滿滿的不屑之意,“你看,他都嚇得尿褲子了,哈哈……”他仰天哈哈大笑數(shù)聲,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說到,“那麼一個廢物殺了也沒意思。而且……我們的目的,本來也不是殺他而已,不過是假裝跳入花祭淵佈下的陷阱,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罷了,哈哈……”
“大哥說的是……”其餘人笑著應(yīng)和。
在他們看來,這場戰(zhàn)爭,花思留贏定了,畢竟,那個太子殿下都“落荒而逃”了。
“我們走!”領(lǐng)頭的蒙面人沉聲吩咐一聲,當先提劍走了出去,其餘人,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