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來人,啊!”一道聲線顫抖的聲音從青絲紗幔飄了出來,透著痛苦虛弱。一隻素白的手倏地從紗帳中伸出抓住了青色細(xì)絲蚊帳,一個用力便將青色細(xì)絲蚊帳給扯落了下來,“來人,快來人!”抓在紗帳上的手漸漸用力,手背上青筋鼓動。
“哎喲,我的夫人,你就別折騰了,老爺是不會來的。”一個穿著青色婢服的女子坐在茶幾旁“呸”一聲吐掉嘴中的瓜子殼後漫不經(jīng)心的說到。
“青鈴,你……”牀榻上的女子似是沒想到這個平日裡深得自己器重的婢女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瞪著眼睛忘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青鈴?fù)V沽肃竟献樱湟幌聫哪镜噬险酒穑ξ南驙楅阶呷ィZ帶嘲諷,“二小姐,老爺此刻正在做正事呢,是不會來見你的,至於穩(wěn)婆這事,哎,奴婢沒法爲(wèi)你請來……”青鈴說得一臉的惋惜,還無奈地聳了聳肩。
“怎麼請不來,穩(wěn)婆早在一個月前就被接入府了!”慕輓歌看著青鈴此時的神情也明白了些什麼,擡手怒指著青鈴,聲音氣憤,“我自認(rèn)待你不薄,你……”
“嗯……”突然一道柔媚得彷彿能滴下水的熟悉聲音透過牆壁從旁邊的廂房傳來,然後便是牀榻搖晃的咯吱聲,其間伴或著一些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這一切讓慕輓歌未完的話生生梗在喉間,舉起的手更是劇烈的顫抖著。
青鈴見此嘴角勾出刺眼的笑容,聲音卻含著極爲(wèi)不協(xié)調(diào)的委屈,“夫人,奴婢都說了老爺現(xiàn)在正在辦正事了。”
慕輓歌腦中炸響一聲驚雷,震得她腦袋暈乎乎的。
“不可能的!我去找他,他一定不會不管這個孩子的。”慕輓歌心中不安,她艱難地從牀榻上爬起,撞開房門便跌跌撞撞地直往旁邊的廂房衝去。
慕輓歌強(qiáng)忍住腹部的劇痛,用肩撞開了房門後便直衝內(nèi)室而去,一踏入內(nèi)室,空氣中甜膩旖旎的味道便薰得她呼吸困難,牀榻之上那糾纏不清的兩人更是刺得她眼睛生疼——那與她夫君正在牀上顛鸞倒鳳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她一直尊敬有加的姐姐慕挽月。
“君逸,二妹妹看到了呢……”慕挽月小手緊緊地?fù)е缶莸牟弊樱瑢χ亩漭p吐了一口氣,媚眼如絲的睨著左君逸。左君逸聞言一雙鳳眼滿是陰鷙地看著呆站在不遠(yuǎn)處的慕輓歌,聲音嘲諷,“看到便看到了。如果不是她死纏爛打的要嫁給我,我如何能娶她那麼一個無德醜婦,我看到她就倒胃口。”慕輓歌聞言僵硬在原地的身子猛的一顫,心口更是如利刀劃過一般難受。
慕挽月聞言咯咯嬌笑了起來,擡頭對著左君逸的嘴角便印下一吻,眼帶挑釁地斜睨著慕輓歌。
“你這個……妖精。”左君逸對著慕挽月嘟起的紅脣狠狠咬了一口。
“夫君,孩子要出來了,求你救救……”
“滾開——”左君逸突然擡頭衝著慕輓歌怒吼到,“沒看到我正在做事嗎!滾出去!”
慕挽月聞言面上得意之色更甚,柔媚道,“二妹妹,男人哪個沒有惜美之心,所謂憐香惜玉,你要也得是塊玉才行呢,你看你,頂多算塊又臭又硬的石頭罷了,你說你能像我這般讓他快樂麼?二妹妹,你現(xiàn)在睜大眼好好瞧著,姐姐這就教你如何伺候好一個男人。” 慕挽月笑得柔媚入骨,一隻手輕輕一勾便將左君逸拉至眼前,兩人的氣息不過咫尺之間,“你學(xué)好了,姐姐便爲(wèi)你找一個穩(wěn)婆來,可若你學(xué)不好,那你的孩子便……”慕挽月剩下的話被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詮釋得清清楚楚。
慕輓歌大睜著眼眸,強(qiáng)忍住轉(zhuǎn)眼的衝動,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兩人的致死纏綿,眼前被水霧瀰漫,不一會兒淚水便順著臉頰蜿蜒而落。看著眼前這一切,她的心已經(jīng)麻木,原來自己曾經(jīng)的癡纏是那般讓他厭惡……
“二妹妹,你可學(xué)會了?”慕挽月輕喘了幾口氣後問到。慕輓歌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急切地說道,“我會了,現(xiàn)在你們可以救救我的孩子了嗎?”她雙眼中全是期盼之意。
“會了?那便過來試試吧。”慕挽月說得雲(yún)淡風(fēng)輕,慕輓歌整個人卻如同雷擊一般呆在原地。
“還愣著做什麼,難道你想你的孩子胎死腹中嗎?”慕挽月提高了音量,慕輓歌面上盡是猶豫掙扎之色,咬了咬脣,她終究邁出了顫抖的腿向著牀前走去。
慕輓歌還未走近便被一隻大手給猛地拽住手腕,天旋地轉(zhuǎn)間她便被狠狠地摔在了牀上,左君逸一雙鷹隼般的眼眸正冷冷地瞧著她,看得她汗毛直豎。
慕挽月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慕輓歌的臉頰,聲音含著笑意,“二妹妹,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君逸的溫柔以待嗎?姐姐這次就成全你……君逸,你可要好好地愛她呢。”慕挽月的話說得別有深意,左君逸嘴角露出一個心領(lǐng)神會的笑容。
慕挽月微微一笑便起身給兩人留下了足夠的空間。她面含微笑地站在牀榻前看著慕輓歌,眼中是毫不掩飾地譏誚。
左君逸眉目冷冽,嘴角卻勾著詭譎的笑意,聲音冰涼,“你不是學(xué)好了討好我的招數(shù)了嗎?現(xiàn)在就拿出來讓我領(lǐng)教一下。你若伺候得我舒服了,我自然保你孩子無虞。”左君逸說著便抱胸坐在原處,冷眼看著淚眼朦朧的慕輓歌,冷硬的臉上沒有絲毫柔情可言。
慕輓歌喉頭髮出嗚嗚的哭聲。她儘管刁鑽野蠻,可她也只是一個深愛夫君,深愛孩子的普通女子罷了。
慕輓歌艱難地擡起手,雙手顫抖地環(huán)上了左君逸的脖子,聲線不穩(wěn),“你……說話算話?”看著左君逸點(diǎn)了點(diǎn)頭,慕輓歌閉眼便輕輕地吻上了左君逸菲薄無情的脣, 她的身子在劇烈的顫抖著,也不知是因爲(wèi)劇烈的痛還是滔天的羞辱感。
“慕輓歌,你剛剛看那麼久就只學(xué)了這麼點(diǎn)本事?”左君逸的聲音冷厲無情,一甩手便將慕輓歌狠狠壓在牀上,慕輓歌疼得額頭冷汗涔涔,面色慘白地如同死人一般,一聞左君逸這含嘲帶諷的話更是白了幾分,看來甚是駭人。
“二妹妹,看來你剛纔沒有好好學(xué)呢,你看你弄得君逸現(xiàn)在可是一點(diǎn)都不高興。”慕挽月皺了皺眉,幾步走上前嫌棄到,“你這手應(yīng)當(dāng)這樣纔對。”她說著便抓起慕輓歌的手直往左君逸的胸膛摸去,嘴中還不住埋怨到,“你說你這麼笨是不是活該被自己的夫君嫌棄?”
慕輓歌只覺得自己整個內(nèi)心已經(jīng)崩塌了。她只恨不得能就此死去,如此倒還免了這兩人的折磨羞辱。
“哎呀,看來你還是沒學(xué)好,如此,你腹中的胎兒我也管不了了。”慕挽月狀若十分遺憾地說到,面上還露出了扼腕嘆息的表情。
“不……不!我學(xué)好了,我可以的。”慕輓歌一聽慕挽月的話立馬驚得搶口說到,聲音中滿是急切,“我可以的,你們救救我的孩子,有什麼你們衝我來就好,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你們救……救救他,求你們了。”慕輓歌聲音淒厲,說著便扶著一個大肚子湊近了左君逸,悽聲說到,“他也是你的親骨肉,你忍心看著他死去麼?”左君逸聞言眉目未動,嘴角噙著冷笑。
“好好,你們想他死,我偏要生下他,我自己來,不要穩(wěn)婆,更不要你們的施捨!”慕輓歌咬著牙恨聲說到,眉目中冷然一片。慕輓歌說完便護(hù)著肚子顫巍巍地從牀上起身。
就在此時,慕挽月遞了一個眼神給左君逸,左君逸反手一抓便將慕輓歌給拖回了牀上,聲音含著滔天怒意,“賤人,當(dāng)初要不是你死纏爛打,使用卑鄙手段,我如何會娶你這麼一個醜婦!如果不是你,我跟月兒如何會這般?你說,廢物,醜貌,惡毒,這樣的你如何與月兒相比!你還妄想生下這孩子?沒門!”左君逸額頭青筋跳動,嘴角抿著冷硬的弧度。他氣憤之下擡手便狠狠地給了慕輓歌幾個響亮的耳刮子,不過片刻之間,慕輓歌的臉頰便已經(jīng)高高腫起,脣舌之間更是已經(jīng)嚐到腥甜的滋味。
“原來……你們一直暗中有染。”慕輓歌不顧嘴角溢出的鮮血憤聲說到。
“哼,是又如何?二妹妹,我與君逸一直兩情相悅,是你不要臉地破壞了我們,你纔是那個該永遠(yuǎn)消失的人!”慕挽月嘴角勾出陰毒的笑,此刻哪裡有半點(diǎn)帝都第一才女的端莊嫺雅的模樣!
“二妹妹,看到自己最愛的人和最親的人同時背叛你是何滋味?”慕挽月臉上的笑容太過扎眼,刺得慕輓歌不由得微瞇了眼。
“原來,我竟一直被你們玩弄鼓掌之間——慕挽月,左君逸,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們的!”慕輓歌強(qiáng)忍住腹部如潮水般涌來的劇痛恨聲說到,一雙已經(jīng)被極度腫脹的臉頰所掩蓋的眼裡恨意凜然。
孩子,對不起……孃親不能夠帶你來這個世界了,對不起……慕輓歌痛得心都在抽搐,眼前更是陣陣發(fā)暈。
“等你能活著時再來說這句話。”左君逸眼神一狠,擡手便狠狠地一掌拍嚮慕輓歌高高隆起的肚皮之上。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刺破了這屋中旖旎的空氣。
慕輓歌身子劇烈的抖動著,骨肉分離的痛如同將她整個人抽筋扒皮一般。鮮血不住地自她下身流出,不一會兒就將她素白的衣裙染紅。
“二妹妹,和我的小外甥一路走好吧……”慕挽月說著素腕一翻便將一把匕首狠狠地刺進(jìn)了慕輓歌的胸膛之中。慕輓歌的身子隨著她拔匕首的動作輕彈了一下,她能看到自她胸前噴出的血在空中綻開一朵豔紅的花朵,那般美麗,卻要了她的命。
慕輓歌大睜著一雙眼,死死瞪著這心思毒辣的二人,她要記住他們的樣子,如有來世,她定要她們死無葬身之地。慕挽月突然俯身在慕輓歌耳邊輕說了幾句話,慕輓歌眼眸微瞠,身子抖動得更加厲害,嘴角鮮血不斷涌出,眼角更是隱隱有淚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