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雨依舊還在下,李滿多盯著窗戶,看著閃電劃過窗戶。
如果彩金的事情不假,那麼就說明家裡的人已經開始聯合起來要收拾她。李滿多也很能理解大家的心情,畢竟作爲她這段時間的囂張,還有因爲老太爺的喜歡才得以囂張的資本,很快就會被巨大的利益給衝破
在太子選妃這件事情上,李家人空前的意見一致,一致對外的同事又在相互提防,所以作爲這些日子在李家有著驚天大名,闖禍速度堪稱李家第一的禍頭子,又靠著逆天神獸般的運氣活蹦亂跳的人,槍扎出頭鳥,樹大招風的她怎麼可能不成爲衆人盡相提防的第一人。
所以,這纔有了她如今的內外交困。在一個個巴不得她如今就死去的李家人面前,她實在是礙眼的很。死纔是她最好的結局。
可問題是,她現在不想死!
李滿多翻了一個身,望著樓頂,只能看見一片漆黑,只是偶爾接著閃電的光亮。看著樓頂斑駁的的佛經的畫像。李滿多沒心情管佛經畫像的內容,腦子裡想著的是如何才能破掉這個局。
這件事情的起因,無非就是太子選妃這個條令,條令未出,而消息走漏的到處都是,爲什麼?要麼是太子故意爲之,故意試探朝臣,要麼就是朝臣與太子博弈,朝臣在用大義逼太子選妃。
不管哪一種情況,都不是好事兒。
李滿多咬住的脣角,眉頭緊緊皺起,她就是再有能耐,她也沒有辦法改變這即將喧鬧起來的選妃熱潮,李滿多咬住牙,詛咒一聲,都是這個什麼狗屁太子的錯。
雖然她可憐的很,可是她也跟著遭殃了她心裡就不痛快了。
李滿多的眉頭一擰,想著就李家人德行,她若回去,還不知道要對著她使除出什麼手段,還有就是一直不待見她的老太太,這次在承光寺這麼狼狽,她一會去肯定撞在槍口上,到時候弄死她也是分分鐘的事,就算被打死了,也不過是一句風輕雲淡的話而已……
李滿多又翻了個身,如今這種狀況讓他是如同困在泥沼中,出不去,進不來……
“小姐?!”
“怎麼?”
“你還沒有睡嗎?”彩金問。
“可能是因爲白天睡太多了,睡不著。”
彩金從牀上坐起來,“我們,不要回去了。”
“啊,爲什麼呢?”
“我們逃走吧?”彩金拉著她,“李家的這些人,太可怕了。”明槍暗箭,李家的人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就拿李滿多在寺廟中與人相會,替陌生的男子做衣服這樣的事情,就足以讓她身敗名裂,這還是明的,在暗處的那些手段可是防不勝防,下毒陷害,彩金想想都覺得可拍。
李滿多卻笑起來,“怕什麼?人之宿命原本就是已經註定,不是你想躲開就能躲開的。”
彩金道,“既然如此,那爲什麼和尚總是勸人向善呢?已經已經是早已經註定了,又何必多此一舉。”
黑暗中,李滿多並不能看清楚彩金的神情,對於這樣的話,她是無言以對的,很多事情,並非只有對錯,還夾著人心所向。她沉默了一會兒,道,“大約是對弱者的寬慰和憐憫。”
李滿多安翻身躺著,想著這寺廟真不是一般人能呆的地方,若是在這地方待久了,佛理弄不明白,反而會讓自己陷入無止境的矛盾中。她覺得自己腦子不夠,還是好好呆在塵世,吃吃五穀雜糧的好。
哎,想起煩悶的塵世,她也是腦門發疼。
如果的困境怎麼解開讓她十分的擔憂。
限婚令一下,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先不說李家之外人的競爭,即使太子有著那樣的名聲,可是如果自己閨女命好,沒剋死呢,可可就是一飛沖天,抱著這等心思的人很多,當然也包括李家的人。
她爹到底是不是,李滿多還不太確定,不過,李家老太爺既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大約是準備將她們所有的人都推銷出去的,如果李滿多想要去參選,將面臨兩問題。
一個,會碰上陳王世子,一個就是太子會不會腦抽,將她給留在待選的人選中。
這兩人都位高權重,世人眼中數一數二都找不著的好女婿,但是,這兩個地方的水都太深,以她的小胳膊小腿,不能保證能游上岸,所以,爲了人生著想,真愛生命,遠離權貴是她人生夢想。
限婚令一下,她就的趕鴨子上架,想撤銷也撤銷不掉,有沒有辦法那讓自己不能參選又不用連累別人的辦法?
第一個,在限婚令下達之前找個人把自己給嫁了,第二個把自己給弄殘廢,第三個把自己給弄死了不用參選,李滿多想起了盧嚴敬,要不要真的照他的辦法試一試?
“啊!”
要是李滿多沒在這裡遇見文旻太子或者她沒有手賤將畫翻出來又被他給拿走了,這確實就是一個好辦法,難道把自己給弄殘。
李滿多悄悄的想了一下,是斷手斷腳還是把自己給毒成啞巴?
想一下都覺得冷。
弄殘自己都捨不得,她更捨不得死。
李滿多又翻了一下身,外邊的炸雷炸開,她望著天花板,看了一眼斑駁的佛經故事,腦海中突然浮現的在長明殿中那個小和尚,她說的兩個字驟然在她腦海中展開來。
慧根呀!
她就說她把什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一想到這裡,李滿多是豁然開朗,嘴角洋溢起了自然的笑,從牀上爬起來,問彩金道,“什麼時辰了?”
“怎麼?”
“你會做多少種餃子?”
“嗯?”
“走,我們找個地方做餃子吃去。”
“什麼?!做餃子幹什麼?”
“獻殷勤,有句話不是說的好,無事獻殷勤,有事更的獻!”
李滿多道,“這個時辰,大約廟的師父都開始作早飯了,走,我們去借個爐子,做餃子吃吧。”李滿多拉著她起牀就朝著廚房去了。
外邊的雨已經停了下來,山了風吹拂起來,帶著溼潤的氣息。
寅卯交替時,路面還殘留著洗刷地面的雨水,天空中卻不在有沉悶。
李滿多提著一食盒等在馬廄門口,兩邊的路面並不寬,石板路被沖刷的乾乾淨淨的,接著微弱的晨曦的光,李滿多還看著了幾條已經死掉的大蚯蚓屍體擺在了路邊的泥土上。
這種東西,得在深山老林常見,比一般的蚯蚓大了許多,白白嫩嫩的。
等了大約一刻多鐘,就聽著腳步聲傳來。她側頭看著來路,只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從石臺階走了下來。李滿多仔細一看,就認出是何穎正,忙朝著她招手。
“何先生?!”提著食盒大步的走了過去。
何穎正看著李滿多,著實吃了一驚,只是良好的教養讓他回神過來後忙朝著李滿多行禮,“十一小姐,您怎麼會在這裡。”
“我就知道你們會在這個時候趕回去,所以,特意過來送行的?”李滿多一笑,帶著幾分得意。
李滿多的眉眼彎彎,眼睛瞇起來笑,像兩彎月牙一樣漂亮,他楞了一下,點頭道,“是送行呀,多謝了。”說完朝著馬廄方向去。
李滿多跟上去,“我才聽我們丫鬟說,她在路上的時候遇上一點麻煩,是兩位救了她。”其實是在廟裡的廚房的時候,彩金說漏嘴,她才問出來。
彩金一路走來,並不順利,出城不久,就遇到一夥流民,那些也不知道從哪兒的流民見著彩金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自然就生了邪心,幸虧當時兩人正好趕路來承光寺,幫了彩金一把,還幫她找了人,讓她跟著那家人過來。
彩金原本是來訴苦告狀的,可是來就遇上她被下毒,自然也就沒能說出來,她醒過來,又擔心她的身體,直倒她在廚房說要謝恩,她這才說漏嘴。
何穎正道,“舉手之勞而已,十一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李滿多道,“是呀,我知道你們都是舉手之勞。”李滿多笑起來,“所以,我也要請你們接受我們的舉手之勞。”李滿多將食盒舉起來,遞道他面前,“是餃子,嚐嚐吧,這麼一大早的趕路,會餓的。”
原本的點著的路燈早因爲大雨而熄滅,這個時候,並不能看清楚人的表情,可是何穎正卻覺得有股暖意,他覺得十一娘真是一個很特別很特別的人,她很世俗也很實在,可是卻讓人根本討厭不起來。
大約是,她對人的時候,有一股子的特別的真誠的心。
他記得太子曾說過,極致的謊言就是連自己也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