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我mb得難受,這些日子長期壓抑的情緒爆了出來。
“媽,到底誰是你的孩子?姜宇嗎?我不是你親生的,你什麼事都要聽姜宇的!在你心裡我遠遠比不上這個女婿重要?對啊,我怎麼忘了你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能把我丟在別人家門口,可你就算再不想要我,我也還是你的女兒!”
說完之後,我就後悔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蒼白著一張臉的媽媽,心裡一陣鈍痛。
“媽,對不起。”
我媽呆怔著,我看她落下淚來,心如刀絞。
這是生我養我的媽,我爸已經沒了,我不能讓我媽因爲我出什麼事來。
我連忙扶著我媽坐下,當手指觸碰到我***手,那冰涼的指尖沒有一絲溫度,我連忙握住她的手,她錯愕了半晌,才道:“雨彤,當年是媽不對。姜宇出·軌,我雖然認爲出·軌還能挽回,但是忘記了你的立場。你怪媽媽嗎?”
這是第一次我媽敞開心扉和我談心。
在我爸去世之後,第一次。
我一向都乖巧聽話,這次爆發,不知道是不是給我媽造成了衝擊。
這麼久,第一次從我媽口裡聽到對不起,只覺得心潮涌動地厲害,眼淚不受控制地就滾了下來。
“媽,你相信我。姜宇出·軌,錯的人不是我,你不要總是懷疑我,我只想好好生活,好好照顧你。”
我媽嘆了一口氣。
“媽是市儈,自你爸走後我們的日子不好過,若不是姜家接濟,我們母女倆不知道去哪兒。但是媽是記恩的人,他們家如果還是以前那樣富得流油,那我不好對你說什麼。可他們家落魄了,我總想著你能陪著你公婆點,這個時候走,我心裡不安。”
我只能低頭,我怕一開口就把姜家罵的狗血噴頭。
這個仇我一定會報!
可現在,我必須要離開。
那個金總勢力不小,如果被他發現了,那就走不了了。
“媽,就是因爲他們家落魄了,我們纔要走。我一直都沒有工作,你和我如果留在姜家,對姜家來說是累贅。這一年我只有好好進修,你的身體好了,咱們纔好回去。”
我媽這才點了下頭。
“是啊,既然是姜宇要把我們送走,我再打電話去問就不好了。”
我這才長舒一口氣,帶著我媽下樓打的,把房子還給了房東,臨走之前給嚴奶奶打了電話。
“奶奶,我要出國了,指不定是一年兩年。奶奶我會每年都回來看你,你一定要保重身體。”
“好,好,好孩子,如果不是我孫子身體不好了,奶奶也跟你去。”
我詫異於嚴奶奶口中的孫子,想她孤寡老人,不知道哪兒來的孫子。
見嚴奶奶那頭似有事忙,我就掛了電話。
當我和我媽上了飛機,我纔將提到喉嚨口的心安放了回去。
看著窗外潔白的雲碧藍的天,我拉著我***手,道:“媽,我自由了。”
轉眼兩年過去了,我接到燕子的電話的時候剛從拍攝片場下來。
“兩年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瘋了,這兩年來只你給我發郵箱,卻不告訴我你在哪兒,電話也不肯打,你……”
燕子喝罵聲不斷,我連連道歉,以爲把燕子接上車之後,能結束這種叨叨。
想起在這兩年來,人生地不熟,卻不敢放棄夢想,憑著在c省留下的錢,在這裡租了房子後就開始在幾個片場轉悠,什麼角色都接,有時候今天有戲,半個月都沒找到一個戲來演。
直到一年前,《致命謀殺》劇組的女主演因爲嫌棄片酬太低而故意遲到早退,惹怒了製片人之後,就連導演也在片場大發雷霆。
導演氣地把一杯熱咖啡掃了出去,卻恰恰不幸地淋到了我身上。
我驚地後退了兩步,連忙拿出溼紙巾擦著,而其他人驚呼一聲,讓我趕緊去用水沖沖手臂。
我點了一下頭,和所有人道謝。
“清理好了,過來一下。”製片人和導演突然叫住了我。
我愣了下,以爲是導演對我說抱歉,我不以爲然地笑了笑,等我出來後,就聽到了製片人和導演的說話聲。
“這個戲,劇本非常精彩,可是我總覺地神秘感不夠。剛剛那個女人,你不覺得恨特別嗎?我一早就注意到她了,什麼戲都接,片酬又要得很低,眼睛卻十分有靈氣,安靜起來讓人一點都無法注意到她,可她一說話,人們就忍不住去看她。她的演技不錯。”
“你是說,你想要讓她來演女主?這樣不會太冒險了嗎?”導演有些擔心。
“這個片子是我最後的一次翻盤,既請不來大咖,有點名氣的要的片酬也不低,不如就釜底抽薪,乾脆找她,一個東方人新面孔,或許能有突破。”
“那噱頭呢?”電影總是要宣傳吧,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東方人,用什麼噱頭?
導演盯著我看,許久之後突然驚訝道:“你不覺得她很面熟嗎?”
“這麼說好像有點。嗷,你還記得去年新浪微博頻頻引爆,那個主人公和她好像!”
導演和製片人終於滿意地點了下頭,然後把這個角色給了我。
那時候我激動地一個晚上都睡不著,導演梅格瑞斯是獲得國際大獎的,因爲兩年前突然轉拍文藝片,儘管不錯卻不賣座,這兩年才被冷下來,也有人質疑導演的能力,對他最新挑戰的懸疑片並不看好。
而我在看了劇本之後,就爲這部戲著迷不已。
這部戲一定能成爲我最新崛起的基石。
接下來半年多的時間我都在投入拍攝這部戲,殺青前後的宣傳就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接下來導演把這部片子拿去投奧斯卡。
今天一早,導演打來電話,笑著和我道:“珍妮,下個月月初咱們就去音樂中心。”
奧斯卡幾乎每一年都在洛杉磯的音樂中心舉辦,導演這麼說……
壓抑了兩年的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這喜悅我根本壓制不住,直接打了越洋電話。
“燕子你來吧,我在洛杉磯。”
燕子見我發呆,就更是嗷嗷直叫。
“我喉嚨都要冒火了,你卻在發呆,你真的是要氣死我啊!”
我笑了笑,抱著她道:“別生氣了,跟我回家去吧。我今天下廚,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
燕子這才瞇起了笑,安安心心地跟我回家。
一路上我和燕子說說笑笑,我拿著鑰匙開門,我***哀嚎聲傳來,聽得我和燕子都愣住。
“臭小子,才一歲多就盡折騰你外婆,別動那東西……”
聲音剛落,只聽得嘩啦一聲。
我立刻衝了進去,抱起那頑皮搗蛋的奶娃,遠離那被小壞蛋砸破的水缸,認命地看著他咯咯咯地笑。
那幾條小金魚活蹦亂跳,我立刻拿了水盆出來,把小金魚放到水盆裡。
燕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在我抱著孩子換衣服的那會兒,跟失了魂一樣,跟著我進臥室。
“臥槽!臥槽!潘雨彤,你不聲不響地鬧出人命啊,這哪兒來的孩子,誰的孩子……天啊,先等等,讓我緩一緩,我腦仁疼,疼……”
我無奈地看了燕子一眼,對懷裡那軟糯地喊媽***小奶娃道:“叫阿姨。”
小奶娃叫了一聲阿姨,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就在我們之間轉來轉去,最後道:“妹妹呢?”
燕子一蹦三尺高,“還有妹妹?”
她一下抓住了我,將我上上下下看了不下三遍,道:“野男人呢?在哪兒,出來我看看。”
我媽見燕子來了,好像看到了知心人,水果剛遞給燕子,就開始哭訴了起來。
“燕子,你要是我女兒就好了,雨彤這個混不吝的,到現在都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誰,我想勸著她回國,可有這一對雙胞胎,怎麼回去啊?這回去不被人戳穿了脊樑骨啊,現在別說讓我找姜宇,就算是姜宇找上我,我都要嚇得趕緊躲啊。”
我聽著我***話,摸了摸潘辰俊的頭,道:“你去玩具房玩,我和你外婆有話要說。”
“好吧,妹妹回來的話,你要告訴我。”
我點了下頭,在燕子再次震驚的目光中,解釋道:“他才14個月。”
儘管,連我都覺得他這身高,這說話的能力,和執刑的力度,少說也有兩三歲孩子纔有的。
“才14個月?”
燕子驚呼了一聲,終於明白我媽說的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誰了。
我來這剛滿兩年,應該是剛來的時候,或者是從c省剛走的時候有的。
然而在我離開c省之前我剛來過大姨媽,姨媽過去後就出了車禍,這中間清清白白的,卻莫名其妙地有了孩子。
我媽氣地心肝都疼,怒道:“一開始我以爲是姜宇的孩子,想著雨彤上一個孩子沒了,這孩子來的好,卻沒想到雨彤卻告訴我,孩子不是姜宇的,說她很久沒有和姜宇同房了。我那時候就讓她把孩子打掉,可雨彤這孩子,說肚子裡的孩子與她有緣,在她最痛苦的時候給與她希望,說什麼都不打掉。後來兩個孩子生出來,當真是和姜宇一點都不像,尤其是這兒子,這鳳眼長得……”
燕子忙跑出房間,去了隔壁玩具房去盯著我兒子看。
看了半晌,她好言好語地勸走了我媽,臉色緊張地盯著我道:“怎麼,我瞧著長得像閆禎啊。”
聽了這話,我的心咯噔一跳。
這,怎麼可能呢?
潘辰俊小名辰辰,自出生後一天一個樣,我每天看著他的臉,心裡都像是貓爪抓過一樣。
是啊,越來越像閆禎了,尤其是那眉眼,幾乎和他一模一樣。
妹妹蓉蓉卻是另一個極端,長得幾乎和我一模一樣,在她臉上看不出別人的痕跡,但是她的雙·腿很筆直,走路的時候脊背挺得很直,姿勢和形態和閆禎也是如出一轍。
我一直以爲,或許是我多想了。
可今天聽燕子這麼一說,我的心也七上八下。
兩年了,我沒有過問國內的一切,不敢去了解那些過往。
但我知道,分居兩年後,再起訴離婚,這個婚是非離不可了。
所以,這兩年我就回去看了一回嚴奶奶,一路十分隱秘,呆也不過是兩天就回來了。
“這兩年,發生了什麼?”
燕子白了我一眼,臉色十分難看。
“兩年了,你都不上網嗎?你在怕什麼?”
怕什麼?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怕什麼,我早就拋下一切,來到了異國他鄉,就算七百多個午夜夢迴,就算在我剛剛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我在要不要孩子之間百般痛苦。
我想,或許只有要了這莫名其妙來的孩子,才能徹底斷了念想。
斷了每天在回憶裡甜蜜,在現實中砒霜的痛苦,有了別人的孩子,我們才徹徹底底地斷了。
有了孩子,我才能把所有心神都抽離。
我媽說我要留下孩子的原因,只說對了一半。
燕子眨了眨眼,開始說起了在c省發生的事。
“於佩珊和你有四五分相似,我以爲也不過是四五分罷了,後來我不知道她哪兒找來的化妝團隊,把她化地連我都差點被騙了過去。你知道她多麼無恥嗎?對外說她就是你,並且接了盧導的戲,接各種代言,把所有賺來的錢貼補姜家,姜家藉助她的錢再次在紅郡集團站穩腳跟。姜宇都進入紅郡集團做了項目部負責人。”
什麼!
我沒想到我離開之後還有這樣的事。
燕子氣地狠狠地捶著牀,“我給你發的郵件你是一個都沒看啊,你一年纔給我發三四封郵件都不知道這兩年發生了什麼,我都要被你氣地心肝都要跳出來了!”
我心裡也不好過,只沒有想到那姜家是打不死的小強,竟還有於佩珊在這興風作浪。
想到她頂著我的名字做著我最喜歡的事,氣地我咬牙切齒。
“然後呢?”
燕子見我終於對國內的事情開始重視,這才倒豆子一樣,把這兩年的事都說個一清二楚。
原來,於佩珊頂著我的名字去拍戲的時候盧導就發現了奇怪的地方,一是悟性上有差別,二是於佩珊在片場總有些盛氣凌人,和當初的我根本是天壤之別。
盧導找了於佩珊私下問談她到底是誰,卻被想到被於佩珊倒打一耙,說盧導要潛規則她。
我想,應該是於佩珊怕被發現身份,特地用計既能博得版面,又能順理成章地成爲受害者推了這部戲。
盧導氣地直接放話,說這個潘雨彤並不是以前的。
不明真相的人只以爲我變了,卻沒有發現於佩珊的真面目。
“她還換了make,自己找了一個經紀人。”
“那make呢?”
我想到了make給我的幫助,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她不是我,如果沒有認出,不知道會不會傷心。
“有一次,我特地去了一個發佈會找她,當時我還以爲她是你,說了幾句你發的郵件的事,她卻一臉矇在鼓裡的表情,我就覺得奇怪了。後來我又說了過去的幾件事試探她,才徹底明白,那根本不是你。可是我還不能確定她到底是不是於佩珊,於是就學你。”
我愣了下,“學我?”
燕子笑了起來,點頭道:“是啊,潑硫酸,不,是潑卸妝水。”
“那賤人被我潑了卸妝水,一下就原形畢露,我把她拽到廁所裡狠狠地我打了一頓。她卻威脅我說,不能告訴別人她的身份,否則你不會有好下場。我當時想到你失蹤這麼長時間,難道是被姜家控制了,又想到你那麼長時間纔給我發郵件,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聽到這,我終於明白爲什麼於佩珊能冒充我這麼久。
原來是這個原因,盧導是最爲正直的人,他發現我不對勁,怕是也不敢一一說明於佩珊的惡行。
“後來,閆禎去找她了。”
聽了這句,我的雙手下意識地握住被單,看著整齊的被單被我捏的發皺,我的眼睛都微微一疼,道:“燕子,和他有關的,別說。”
別說……
我不想聽,不能聽。
聽了,我又要整晚整晚地睡不著,就算睡了,我又要做無數個光怪陸離的夢。
就像是前天,我還是夢到他了。
夢到他看到我生的兩個孩子,轉頭就走。
“別走,求求你別走。”就算是夢,我也想讓他呆久一點。
我拼命地追,拼命地跑,卻沒有注意到一輛車撞過來。
他終於回頭了,我撐著最後一口氣和他說道:“我死了的話,如果你還愛我就親自埋葬我的骨灰,如果你不愛我了,就把我的骨灰丟了吧。”
夢醒了,枕頭已經溼透了。
兩年了,我卻還在過去苦苦掙扎,那個泥潭我或許這一輩子都出不來了。
燕子長嘆了一口氣,道:“真的不是閆禎的孩子?”
我點了點頭,是啊,不是他的。
沒有做,怎麼有?
燕子這才深吸了一口氣。
“蔣少傑說閆禎出了車禍之後性命垂危,那時候他爸閆鴻趕到醫院,醫生說了手術只有三成的成功率,他爸爲了延續閆家香火,讓醫生幫忙取精·子。”
我猛地抓住了燕子的手。
“你說,他只有三成的希望?這怎麼可能呢?我後來打聽了,都說他沒事的。”
燕子看了眼我因爲緊張而用力的手,她回握了下,道:“你還是這樣放不下他,你要怎麼辦啊雨彤,我真的擔心你。”
我訕訕一笑,搖了搖頭道:“燕子,我只是好奇。”
好奇無罪不是嗎?
只是好奇……
她見我神情恍惚,才繼續道:“你哪兒能打聽到什麼,這都是豪門機密,繼承人出事,就算是院長也是保密什麼都不會說的。後來我聽說閆家有一個世交的女兒,說願意爲閆禎懷上孩子,就接受人工授精了。”
“燕子,我只想知道他,還活著嗎?”
還活著嗎?
他的孩子,他的家庭,他的事業都與我無關,我只想知道,他,到底還活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