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的,這裡是錦屏山上的一個廣播臺,錦屏山這兩年要做開發,所以這座山會一直渺無人煙,你出不出,也別想有誰來救你。”
我擡起頭來,盯著這四周。
這裡有監控,是姜宇,不,確切地說是姜宇僞裝出來的“江宇”的聲音。
我努力讓自己恢復鎮定,假意不知道對方是誰。驚恐地道:“你是誰?爲什麼要抓我?”
現在於佩珊不在了,跟我死無對證了。
我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只有這樣,我纔有一條生路。
“我說了,我不是病人,現在病人都要到這裡了嗎?你放我回去!真正的病人是另一個女的。”
對方沉默了會兒,道:“我以爲你應該已經猜到我是誰了。”
我呼吸一頓,手心腳心都出了一層汗來。
“你到底是誰?”
“我啊,我是你的丈夫啊。”
“我丈夫?我沒有丈夫,我只有一個前夫,他兩年前已經死了!”
“哦,你倒是記得清清楚楚。沒錯,我誰都不是。但是我今天要證明一件事給你,那就是你付出一切都要追隨的人到底是如何愛你。”
什麼意思?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不是精神病醫院的醫生?你是誰?江宇嗎?我是潘雨彤,我不是於佩珊。我知道於佩珊把你認錯,差點毀了你的仕途,但你抓錯人了。”
我儘量讓自己看過去無辜極了,這樣,或許他會以爲我對他一無所獲。
他想要保住的一切都還保留著。
至少在這裡,他不會太過於虧待我,也不會對我太過於警惕。
“是嗎?可能是認錯了,但是既然你來了,那麼就是你了。”
我屏住呼吸,知道他跟我玩這種猜猜猜的遊戲,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在哪兒。
廣播裡頭出現了嘟嘟嘟的聲音,像是在打電話。
電話在接聽的那一瞬間,淳厚低啞的男聲傳來,我雙手緊緊地捏著衣角。
“喂。”
閆禎的聲音有些沉,語氣冷冽。
“閆禎,你在找的人現在在我這。”
我驚悚地聽著這聲音,這會兒這個聲音變成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幾乎能肯定,這會兒姜宇手上有一個變聲器。
“你,想要做什麼?”
姜宇笑了笑,“很簡單,你接下來按照我的吩咐做。你很快就能見到你最最親愛的未婚妻了,今天本來是你們拍婚紗照的日子,只可惜啊……”
我一聽他說讓閆禎聽他的,便大聲道:“別,閆禎別聽他的。”
“噓。”
那明顯的威脅和暗示讓我咬緊牙關,姜宇,你到底想要做到哪一步?
報復嗎?
所有報復都衝我來!
“你,讓我聽一下她的聲音,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我一聽到閆禎的話,氣不打一處來。
姜宇沉默著沒有說話,好半晌過去後,他才道:“好啊,不超過三句,否則我不會讓她肚子裡頭的孩子好過。”
我不由得緊張地抱著肚子,我記得姜宇每次見到我都盯著我的肚子看好一會兒。
這種感覺莫名地讓人覺得四肢發麻,渾身涼颼颼的。
“快說。”姜宇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閆禎,我在錦……”
我剛要說出錦屏山這三個字,尖銳的聲音就從廣播那出傳來。
沒一會兒,廣播裡頭傳來了姜宇的聲音。
“我對你太仁慈了,你想要說出錦屏山?那也挺好啊,這裡荒僻,他來了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只可惜我這次對他提出的要求,不會傷害你們任何一個人的性命。”
會嗎?
費這麼大的工夫,他到底要做什麼?
我臉色微微一變,聽著他道:“閆禎,你應該很清楚,潘雨彤的兩個孩子不是你的,那可是兩個野種,我用兩個野種的命換潘雨彤的命,你可覺得劃算?”
聞言,我激動地站了起來,打翻了礦泉水瓶,驚恐地道:“不可以,求你,不要!”
做什麼都可以,不要傷害辰辰和蓉蓉!
“我其實對潘雨彤的孩子一個都看不順眼,她現在肚子裡還有一個不滿六個月的。出生的和沒出生的你們只能選一個。閆禎,你應該懂得什麼是對你百利而無一害的好買賣。如果你選擇保住那兩個野種,那也潘雨彤肚子裡這個,我就打算剖開取出來看看到底是男是女了,聽說潘雨彤身體很好,很容易懷雙胞胎……”
我慘白著一張臉。
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姜宇,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怎麼會變得這樣恐怖而沒有人性?
“很難選嗎?我這可不是什麼醫院,一旦剖腹,可能就會一屍兩命,一大一小都會沒了。閆禎,她這肚子裡頭的可是你的親骨肉,你到底選親骨肉還是野種?”
“不,別選,不要選。我的孩子不可以有事!”
我顫抖著尖叫了起來,“閆禎,你聽著。都是我的孩子,你沒有權利決定我孩子的生死!你沒有!”
廣播裡頭忽然沉默了下來,我以爲電話已經掛了的時候,閆禎突然道:“你要我怎麼做?我選我自己的孩子。”
一道驚雷在我的腦海炸開,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抓著小牀上的被單,聲嘶力竭地喊道:“不,不可以。閆禎,求你不要!”
然而卻聽到了姜宇的輕笑聲。
“哈哈,野種果然是野種,平常無論怎麼裝,你們多麼想讓大衆以爲你們是幸福的一家子,現在就有多麼諷刺。看看,潘雨彤,你生的孩子也分貴賤。真是可惜了。”
我的孩子……也分貴賤。
難道,在閆禎的眼裡,那樣疼寵的孩子,竟也是爲了我演戲嗎?
我的心彷彿被人用力一掐,尖銳的指甲刺入心頭。
鮮血已淋漓。
於佩珊說,她只是隨便選了個根本沒有經過檢驗的精子給我注入。
閆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是,我的孩子最爲寶貴,別人的野種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價值。就算,那是潘雨彤生的,也不過是來歷不明的孩子。”
閆禎的語氣淡淡的,他似乎在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題,猶如吃飯睡覺一般,然而這樣的話,卻決定著我的那兩個孩子的生死。
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我以爲,我們可以一直一家人過得很好。
我以爲,他不會介意。
“聽到了嗎?沒有哪個男人不會介意家裡養著別人的野種。你不知道這兩天已經有人在傳你是在醫院昏迷後被陌生人侵佔了身體纔有的孩子,這話恐怕早已經入了閆禎的骨髓。你,不知道是個幾手的女人了。”
“不!”
我歇斯底里地喊著,“沒有,根本沒有,於佩珊跟我承認了,沒有男人,是她給我人工授精的!我……”
廣播裡傳來了哼聲,“就算你是人工授精生下孩子的,你就乾淨了?你到底是有過丈夫,和別的男人生活了兩年,該摸的也摸遍了,該看的不該看的也都看了。你就算不是好幾手,也是一個二手的女人,人都說,這種女人,是破鞋。”
我搖著頭,整個人靠著牆壁。
這些閆禎早就知道的難道不是嗎?
“不,閆禎不會介意的,他說過,他是來拯救我的,他說他會給我最好的,讓即將枯萎的我繼續開出花來。他不介……”
“你覺得可能嗎?哪個男人會不介意?是,他可能會不介意你嫁過人。可是他一定會介意你生過懷過別人孩子這件事。就好比現在那麼多掙扎在買房羣裡頭的人,他們可以不介意這個房子曾經有人住過,卻介意這房子曾經死了個人。”
我渾身一凜。
他,說的是我那個死去的孩子。
被於佩珊一推,直接死在了樓梯之間的那個孩子。
我閉上了眼,心一片刺痛。
“讓我和他說話,讓我問問他。”
“不,從你剛剛準備泄露錦屏山起,你已經失去了我的信任。”
他轉向了閆禎,道:“閆禎,按照我說的做,否則,她肚子裡的孩子很有可能會提早出來和你見面。別想查我的地址,這世上會玩科技的人不是隻有你們啓辰。“
“要我怎麼做?”閆禎道。
“今天下午有一輛飛往zd的飛機,機票估計已經到了你的公司。你只要到時候把兩個孩子送上飛機就行了。我會派人記錄你的一言一行,直到兩個孩子上了飛機。”
不,別答應,閆禎,你別答應。
“好。”
淡淡的一聲好,粉碎了我所有的希望。
我站在那,歇斯底里地叫著。
可這房間空的很,我聽到自己悲愴的叫聲,然而這叫聲沒有任何迴應。
“閆禎,閆禎,保住辰辰和蓉蓉的命,就當我求你,我求求你。”
我撲通一聲跪下來,“我的命可以不要,我可以不要一切,求你保住我的孩子。”
“潘雨彤,你太傻了。誰會丟棄自己的孩子不要,保住別人的野種?你分明是在強人所難。”
“你閉嘴,你給我出來,出來。你告訴我那個飛機到底去哪兒?你把我的兩個孩子送去zd做什麼?”
那裡亂地很,尤其是其中一個國家還內亂,天天戰爭流血事件不停發生。難民更是不顧一切地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