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可縈詫異地看向紅姐。
“你，胡說八道什麼？”
“是你給了我錢，說只要讓潘小姐生不出孩子，你就能讓我安享晚年的。剛剛你不也去超市給我錢了不是嗎？”
郭可縈臉色一青。
“我去超市買個東西不行?你爲什麼這樣誣賴我，誰指使你的？”
郭可縈轉過身來看我，那目光透露著濃濃的懷疑意味。
她可以設想我挖坑要抓出她，但她卻懷疑我誣陷她，是轉移注意力，還是真的清白？
“你剛剛去超市帶了一大筆錢，是爲什麼？”閆禎道。
郭可縈迴過頭去，她道：“閆禎，請你不要這樣懷疑我。我畢竟爲你生了一個孩子，懷胎十月的痛苦，臨產那一刻我堅持要順產，你知道我承受怎樣的痛楚嗎？你昏迷了整整一年，我需要孩子健健康康才能支撐這個家不至於散了。你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我是不喜歡這個情婦，但我沒有傷害她。”
情婦……
我低下頭去，心裡突然刺痛。
在郭可縈這樣出身的女人眼裡，我是他們眼裡的爛泥巴，上不了檯面，也根本不可能能和他們相提並論。
從第一眼開始，她就高傲而可以無視我。
這就是出身帶來的差距，沒有人說她靠男人上位，可我卻多的人在背後議論紛紛。
如果沒有演技撐著，恐怕現在已經有不少人讓我滾出娛樂圈了。
但，出身不可改變。
我不會自怨自艾，道：“郭小姐，我們只講證據。紅姐說了你會在這個時間段給她一筆錢，而你也給了。我想，你總不會莫名其妙地把幾萬塊錢的錢和卡一起放在超市裡吧？”
“我只是忘了，剛我還回去取了，和這件事沒有關係。”
郭可縈話落就看向了閆禎，“你也覺得我狠毒？”
閆禎看了她一眼，道：“就算你真的善良可愛，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她聞言踉蹌地往後退了兩步。
“閆禎，你爲什麼一直都這麼絕情？你難道不知道從小我們兩家就有心將我們湊成一對嗎？我做錯了什麼，讓你對我這樣不理不睬。我倒是寧願你和別人一樣說我只是把你當成妹妹。可你呢？你對我很冷漠，這種冷漠會讓我覺得你從來沒有認識過我，我爲你生了一個孩子，你也沒有對我說任何感激的話，你爲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她聲淚俱下，那樣子讓我陡然覺得苦澀。
在我看來閆禎只是外表冷酷，他的內心溫熱而充滿力量，並不是那種冷酷無情之人。
如果郭可縈真的癡慕了他這麼多年，那麼得到的爲免也太少了。
就連一句類似的道歉都沒有，比如我只是把你當妹妹這樣的話，他也不不屑於說出口來。
閆禎只不過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我從小就不喜歡你，是那種非常非常不喜歡，並不是對你沒有感覺，相反我對你相當厭惡。”
我和在場其他人都詫異了起來。
我媽盯著郭可縈那纖細優美的身軀，再看了我一眼，想不通地道：“品味這麼奇怪嗎？”
我嘴角一抽，我長得還不錯好吧。
只不過沒有郭可縈高，她更加纖長猶如天鵝，而我反而是像是挺拔的樹，對比起來她彷彿更有女人味。
“你回去吧，以後老宅是你家。我也答應了我媽去美國見你媽，也按照約定騙了你媽說我們要就結婚，你***病情有所好轉，如果你還是個有良知的人，不求你知恩圖報，但求你不要恩將仇報傷害我的家人。”
郭可縈不敢置信地看向閆禎。
“你說他們是你的家人？誰？潘雨彤的兩個野種？還是她肚子裡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孩子？她那上不了檯面的媽？還是這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鄉野老嫗？”
我微微瞇起了眼，道：“是，我必須告訴你，我要和閆禎領證了，沒什麼事請你離開吧。看在李夫人的份上，我們不和你計較這次的事，但請你適可而止。我不惹事，但惹了我你也不見得有好果子吃。”
她噗嗤一笑。
“你們都說我不要恩將仇報，然而閆禎，你不覺得你現在是過河拆橋嗎？我在閆家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願意未婚生子，可你呢，有了潘雨彤肚子裡頭的孩子，就把我的孩子丟掉置之不理。你覺得你是一個好父親，好男人嗎？潘雨彤，如果你還要臉就不要破壞別人的家庭，不是隻有你的父親需要爸爸，我的孩子也需要，請你放我孩子一條生路。”
我的心彷彿被一雙手用力一掐，那一瞬，我想起了在美國的時候我媽對我說的話。
爲了孩子，不惜去做一個家庭的破壞者，爲了得到完整的父愛，爲了讓孩子健康成長，我媽說可以捨棄那些原則。
我閉上了眼，心彷彿被套上了枷鎖，一時間喘不過氣來。
想到了閆子康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的模樣，我的手下意識地握緊成拳。
這些東西我一直逃避著不去想，今天卻被狠狠地揭開。
我，到底是搶了別人的東西。
儘管我確實是爲了辰辰和蓉蓉，但不可否認我也愛閆禎，我的自私奪取了別人的幸福。
畢竟閆子康是閆禎的親生兒子。
“你知道我的兒子在家裡都過什麼日子嗎？他身體不好，我不敢讓他跑動，不敢像之前那樣讓他過來找你的一對兒女吵架，不敢讓他離開我的視線太遠。他的日子越來越單調乏味，話也越來越少，他總問我爸爸爲什麼不來？爸爸什麼時候纔來，我只能回答他快了，快了。我只能盼著每個月初一十五閆禎能來一趟，讓我病弱的兒子能開心點。他問我，他到底是不是爸爸的孩子，爲什麼爸爸疼別人的孩子……”
我捂住嘴，背過身去。
淚水涌了上來，我趕緊捂住耳朵道：“別說了。”
郭可縈並不打算放過我，她搖了搖頭，繼續道：“你現在還要和他結婚，你難道真的要讓我的兒子死嗎？他承受不住的。”
“夠了。”閆禎突然道。
郭可縈噎了下，道：“閆禎，你要對我們母子負責，如果你還是一個男人的話，對我們母子負責。”
“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負責人，郭可縈你也是。而我閆禎很早以前就告訴過你，你不是我負責的範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會把子康帶過來和辰辰蓉蓉一起養大，他依舊是我的兒子。”
郭可縈的臉瞬間蒼白如紙。
“你要把他帶離我身邊？”
閆禎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來到我身邊拉起了我的手，回頭對郭可縈道：“你要的太多了，對孩子來說並不是好事。”
“我要的多？我要的難道不應該是本該屬於我的嗎？閆禎，我付出那麼多，你就給我這樣的回報？”
閆禎拉著我上了樓，冷聲道：“郭可縈我小時候告訴過你一次，我一直忘不了一個人，高中時候也告訴過你一次，我還是忘不掉。大學時候我告訴你我找到她了，畢業後我告訴你我在等她。後面我還告訴你，她到我身邊了。如果你能聽進去一句，那麼你可以什麼都不用付出，也不會在這跟我要這要那。我閆禎不欠你，也無法對你負責。”
我渾身一震。
他，說的是我？
小時候？
小時候我和他認識嗎？
我回頭看他，他卻瞪了我一眼，一副休想套話的樣子。
郭可縈崩潰痛哭，我站在樓梯口心裡十分壓抑，突然覺得我得到的太多了，上天是不是會懲罰我。
郭可縈怕也從小就喜歡閆禎，而我和她一對比慘烈而蒼白。
我忽然緊緊地握著閆禎的手，心裡忽然害怕了起來。
他說的真的是我嗎？
可我憑什麼？
我從沒有參與過閆禎的生命，卻莫名其妙地奪取了人家牢牢守護幾十年的東西。
“混賬東西。”
一道厲聲呵斥在我身後響起，我回頭見李夫人匆匆進來，拉起已經泣不成聲的郭可縈指著閆禎就道：“如果你還是我的兒子，你就爲你剛纔的話道歉。可縈爲這個家付出還少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傷害她？”
閆禎沒有回頭。
“媽，你來遲了，除了對一個人出爾反爾，對其他人我向來言出必行，絕無二話。”
我僵在那，不由得想到了那段時間在童家扮演童雨那會兒，他朝令夕改，明明之前剛放了狠話，要和我斷絕關係，過了沒多久就來找我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李夫人臉色十分難看，她道：“我不管你和誰什麼關係，我們閆家的少奶奶必須清清白白，她潘雨彤有什麼資格？她父親臨死前的那個視頻你也聽過了，這樣沒有人性的女人，你也敢愛若珍寶，你還是我的兒子嗎，你的眼睛都被矇蔽了啊。”
“李夫人，那個聲音不是我的，是於佩珊的，她是我……”
我的舌頭彷彿被咬掉了似的，在我媽看過來的目光中，那些話語驟然湮滅。
“於佩珊？你又想攀咬誰？你是怪我放走了你的情敵，所以你現在打算禍水東引，說你不是錄音裡頭的主人公？我告訴你，就算你清清白白就算你出身良好，我也不允許你這樣的人進入我閆家大門。”
我抿著脣，放棄了和李夫人交涉的想法。
雖然有不被親人祝福的婚姻不會幸福這麼一說法，但我何必要讓自己這樣委屈地去和一個根本不會相信我的人辯解？
“我允許，我看她很好。”嚴奶奶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