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雨彤,你到底在說什麼?她都暈了!你是想空口無憑自己一個人自說自話,你以爲我會相信?”
羅洲抱著郭可縈轉身就走。
“羅洲,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只要你願意去查,你可以查出真相的。如果你一意孤行,非要和閆禎斷絕兄弟情義,那麼你也不值得他用命來交,我言盡於此。”
只要他還有點腦子,應該可以想明白。
閆禎真的想要在這酒店裡,毀了郭可縈,何必讓我也在現場。
更何況,閆禎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要毀了郭可縈,何必自己親自動手?
他對郭可縈的厭惡,羅洲不會不知道。
羅洲頓了頓,沉默地消失在我們面前。
我忽然有些失望,誰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羅洲一直不願意醒來,最終還是因爲等地太久了,而郭可縈轉投他懷,他當然不肯放手。
只是閆禎和他曾經過命的交情,就這樣出現了裂痕。
我愧疚地看了眼閆禎。
“對不起,你交給我的任務好像就進展地不太順利。”
閆禎沉沉地看了我一眼,道:“保鏢呢?你怎麼自己一個人來?萬一約我的是仇人呢?你來了就成爲了別人的甕中之鱉。”
他咬牙切齒,兇狠的模樣,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似的。
“我要不是確定那模仿我字跡的人就是於佩珊,我也不會來的。”
閆禎低下頭來,瞄了一眼我的手臂,臉色愈發鐵青。
“走,上醫院。”
他用毛巾壓著我的傷口,就急不可耐帶著我上醫院。
醫生給我處理好了傷口,我跟著閆禎上了車。
“閆禎……你,還在生氣?”
氣氛沉悶而凝重,他一直黑著臉不說話,我就忍不住想要打破沉默。
“潘雨彤,現在姜宇也越獄了。我真的很擔心你,如果沒有我和保鏢在你身邊,你哪兒都不能去。”
我低下了頭,他難得語氣這樣嚴肅。
我也知道今天莽撞了些,“我知道錯了。”
閆禎終於露出了笑來,他突然對我道:“你,難道是因爲吃醋了,才迫不及待地來捉姦?”
我一噎,纔想起來我早上撒的謊。
“那個……於佩珊還活著。”
閆禎微微一頓,然後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所以呢?”
所以……
我只是有那麼一點點不放心。
我只是突發奇想,想來看看,我並不是害怕和嫉妒。
種種藉口,都在閆禎高強度的眸光下化爲泡影。
“我,畢竟是替身啊。正主回來了,以我的名義約你,我想知道你會怎麼做。”
閆禎的臉色陡然一凝。
“你以爲,我會怎麼做?”
我呼吸一窒,半晌聲如蚊蠅。
“我怎麼會知道?”
車子猛地一剎,閆禎冷冷地道:“我,會把她接回來住,和你離婚,娶她。你信嗎?”
我的心尖銳一疼,擡眼看他,卻只能看到他冷酷如冰一樣的雙眼。
“下去。”
閆禎命令我,我愣了下,道:“你要我下去?”
他沉默地看著前方。
我登時涌起了無名火,也不管不顧,開了車門,就走了下去。
幾乎是在我關門的同時,閆禎的車子疾馳而出。
夜深人靜,我走在這條漫長而荒蕪的街道上,忽然生出了幾分難以言喻的空虛來。
我忽然發現,我的一切都是閆禎給的。
包括熱鬧和充實。
一旦有一天,他不在了,我就會被這滿滿的空虛充斥。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裡忽然恐慌了起來。
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什麼,錢,人,親情?還是愛?
我恨不得現在就有一輛車出現在我面前,我可以自己開車離去,瀟灑地比閆禎更早到家,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就會生出一點點滿足來。
可現在,什麼都沒有。
這個冬天很冷,我蹲在了地上,等著手機上叫來的的士。
可想到這裡是一個小島,的士就算來要來最快也要45分鐘。
我正等著,的士司機給我打電話,說抱歉不能過來。
我沉默地掛了電話,路燈將我的影子拉長。
我不能在路邊呆著,只能一步一步地走。
忽然一輛車停在了我的面前,我激動地回頭去看,卻見車門打開,白清揚走了下來。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這已經快十一點了,半夜三更,你一個女人不怕嗎?”白清揚解開外套,披在了我冷的發顫的肩膀上。
“你怎麼會在這?”我驚訝問道。
白清揚朝我爽朗一笑,“剛剛送一個客戶到這邊的酒店來,正要回去。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我環視了周圍一眼,沒有看到那輛熟悉的瑪莎拉蒂。
我朝白清揚點了下頭,“謝謝你。”
白清揚目光一閃,再次朝我一笑,道:“車子內開了暖氣,快進來。”
我上了車,頓時覺得被凍得青紫的臉色纔好轉了許多。
我連忙將外套還給他,他道:“你就先披著,這暖氣剛打開呢,你等手腳都暖了再恍給我。”
我沉默地點了點頭。
車內瞬間就陷入了尷尬,我看向車外,見一輛黑色的跑車從我面前一晃而過,我回頭去看,卻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是閆禎嗎?
他是不是回去找我了?
我拿出手機,正準備給閆禎打個電話,卻發現手機已經關機停電了。
我看了眼白清揚,白清揚對我道:“怎麼了?”
“你這車上用安卓手機的充電器嗎?”
白清揚微微一愣,道:“我只有蘋果的。你要打電話嗎?用我的手機。”
他將手機遞給了我,我遲疑了下,接了過去。
我要用白清揚的手機給閆禎打電話,閆禎,會更生氣吧。
或許,剛剛是我看錯了。
或許他已經飆車回莊園了。
我把手機放在了邊上,忽然白清揚的手機響起來了。
我一看,是閆禎打來的。
心一跳,就看到白清揚接起了電話。
“你說雨彤?”
白清揚看了我一眼,道:“我剛剛是從那邊過來,但是我沒有看到她。可能她自己打車走了吧。”
“你現在在哪兒?哦,你已經回莊園了?發生再大的事情,我都不希望你把雨彤一個人丟在路邊,這樣很不安全。”
閆禎的咆哮聲從那頭傳了過來。
“白清揚,我們夫妻的事情不需要任何外人置喙。”
那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白清揚掛了電話後,對我道:“對不起,我不想讓他躲誤會,所以我只能告訴他,我沒有看到你。”
我沉默地點了下頭。
閆禎,真的已經回莊園了。
“白清揚,我問你,如果有一個女孩在你小時候被綁架之時救了你,你會記得她一輩子嗎?長大了會很想娶她嗎?你會因爲別的女人而遺忘她嗎?”
車子猛地一抖。
白清揚朝我露出了歉意的一笑,道:“剛剛應該是車子拋錨。”
他下車檢查了一會兒,大約是用了七八分鐘的時間,纔好了。
等他重新回來,他卻不急於開車。
“你剛剛問我的問題,我回答你。”
我下意識屏住呼吸,心裡咚地一跳。
小時候的情誼難道不會變嗎?
隨著時光流逝,是會忘的對不對?
“我永遠都不會忘,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娶那個小女孩。我期望和她在一起一輩子。這世上不是隻有白娘子一個人會牢牢記得救命之恩而以身相許。也有很多男人會記得。白娘子用一千年來尋找恩人,我也會用盡全力去尋找這個恩人。”
白清揚深深地盯著我,那煞有介事的模樣,彷彿他曾經也遇到過那麼一個小仙女。
好似他也有那麼一個人,久久不忘。
我忽然苦澀一笑,“你們果然是兄弟。”
“是啊,緣分真是一件莫名其妙的東西。不僅血緣近,眼光也差不多,就連遭遇也沒有涇渭之別。”
什麼意思?
白清揚彷彿話裡有話。
“坐好了,我帶你回去。這麼晚了,你需要休息。”
我應了一聲,當車子開到了莊園前的時候,白清揚停了下來。
我下了車,就問莊園裡頭的僕人閆禎的蹤跡,得知閆禎還沒回來,我詫異地說不出話來。
我急忙借了僕人的手機給閆禎打電話。
然而鈴聲就在我身後響起。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
他不是找就回到莊園了嗎?怎麼會在我後腳到達?
“潘雨彤,你和白清揚在一起?”閆禎將手機放了下來,大步朝我走來。
我下意識地一退,道:“我只是怕你多想。”
“你,是會讓我多想。從我打電話給白清揚,到現在你們足足用了48分鐘纔到家。這一路上都沒有堵車。按照白清揚開車的速度,40分鐘就應該到家了。”
我微微一愣,看了眼閆禎那過於俊美而顯得妖異的臉。
“所以呢?”
我隱隱覺得那被閆禎掩藏起來的黑暗天使振翅而出,他猶如撒旦一樣,質問我。
“八分鐘而已,能做什麼?”
明明那就是拋錨的那會兒,白清揚下了車,做了補救而已。
閆禎冷冷地道:“八分鐘對我來說是真的不夠,但是對別人來說,夠做很多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