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這個房間空空蕩蕩的,又只剩下我一人。
我對著那消失在樓梯口的人想要說什麼,卻還是什麼都絕沒有說出來。
第二天一早,娟姐和我說閆禎昨晚是在地下室睡的。
“總裁一大清早就去了公司,對了,剛剛羅小姐打電話來,問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告訴她你已經在家,她說她十點會來。”
我點了下頭,讓娟姐出門幫我買月子期間需要的東西,才鬆了一口氣。
之前羅毓秀就跟我約好了,軍方的消息是絕對不能透露出一分的,我可以告訴閆禎我要對付姜宇,但涉及到羅毓秀的部分,卻只能隻字不提。
羅毓秀來了後就小心地看了眼周圍,再到打聽附近看了一下,發現沒有監控設備,就對我道:“這幾天那邊的人都在找姜宇,姜榮他們一家有點急了。姜宇的審問也有了眉目,你要看視頻嗎?我錄了下來?!?
爲了證明清白,羅毓秀會把整個過程錄下來。
我接了她的手機,看了起來。
這是一個密室。
姜宇正被強光折騰地睜不開眼,他身上一片狼藉,整個人不復當初的意氣風發。
“說,於佩珊手裡到底有什麼證據,她的證據你們到手了嗎?”
姜宇趴在桌子上,臉色慘白。
“我不知道。”
“還不知道嗎?你不是對潘雨彤心生愧疚嗎?她對你也還有舊情,否則在頂樓天臺,她早就一槍解決了你,老實告訴你她當初手裡拿的槍可不是我們的,這可是一些亡命之徒用的,這把槍也因爲戰績累累,被警方列爲最重要的物證,如果她當時開槍,也沒人會懷疑到她的頭上,可她沒有。她只是想要找到殺人兇手,爲父親一洗清白。你的父母已經引起了書記的反感,爲了你的仕途考慮,也爲了你現在的人身安全考慮,我們建議你還是早點說出實話。這裡可沒有你設計的炸彈逃脫,人生只有一次,你逃不掉的?!?
姜宇睜開了眼,“我不知道,我父親沒有殺人?!?
“是嗎?如果我放出這幾個錄音呢,雖然不能作爲完全的證據,但是你的身份就會曝光,到時候你和你父親都會回到當初人人喊打的日子,被人追債的日子不好過吧?”
審問的是一名女軍官,她走到了姜宇身邊,將那些錄音一個個地播放。
有我保鏢偷偷錄下來姜榮在酒店嫖娼的畫面,有於佩珊家裡的錄音,還有我在天臺上和他的對話。
這些都暴露了他和姜榮的父子身份。
“真正的江宇哪兒去了呢?爲什麼兩年前,他的父母會突然暴斃?我相信這些如果遞交了上去,你也完了?!?
姜宇這才擡起頭來,神色慌張。
“你……”
“告訴我,到底於佩珊的證據你們到手了嗎?是什麼證據?”
姜宇深吸了一口氣,道:“就算我告訴了你你也找不到,我們也沒有找到什麼證據,但是我們在找孫怡?!?
姜宇終於無法鎮定,說出了我們都忽略的一個人。
“她是於佩珊的媽媽,但是於佩珊來到我們家之後,那個孫怡就不見了,我們沒有找到她。我懷疑她身上有證據。但別以爲我是跟你們妥協了,就算你們有這些錄音,也不能傷了我的根本。我現在就是江宇,江水的江?!?
“但是我告訴你們,我們的人調查最後,最後接觸到孫怡的人,好像是閆禎的人。雨彤對我說了那番話後,我想就算孫怡在他手上,他也不會交出來吧?”
視頻結束了。
我和羅毓秀相對無言。
羅毓秀聳了下肩膀,道:“你要儘快,我們拖延了這麼多天,內部的人已經引起懷疑了。對姜宇我們已經不能悄悄處決了,現在只能趁著他還沒被發現,腳步要比他快。如果孫怡真的在閆禎手上。以他們這樣怕於佩珊的情形下來看,於佩珊掌握的證據纔是最一招致命的。我們的那些錄音起的作用並不大。”
我點了下頭,道:“等閆禎回來,我會問他?!?
羅毓秀走了,我坐在沙發上想著閆禎跟我說過的話。
他說,我總有求他的一天。
他說,我要求他的還有很多。
難道,孫怡真的在他手上?
到了夜晚,閆禎回來了。
他似乎沒有看到我似的,放下公文包就坐在沙發上,拿起了報紙看了起來。
“閆禎,孫怡在你手上嗎?”
他睨了我一眼,沒有回答。
他吃著飯,我站在旁邊看著,他顯得十分不耐煩,道:“坐下?!?
“你告訴我孫怡在哪兒?”
閆禎冷冷地盯著我,道:“吃飯?!?
娟姐忽然道:“總裁,潘小姐這一天都沒有吃飯了,不知道爲什麼心事重重的,我給燉了雞湯也就喝了幾口就吐了。她看過去臉色很不好。”
“多嘴。”閆禎冷聲道。
我站在那,一動不動,卻道:“你到底需要我怎麼求你?你知道的,我多麼盼望把姜榮送入監獄,你該明白我的?!?
“對,我就是太明白你了,纔會幫你去找證據,可你呢?你怎麼報答我的!潘雨彤,在求人的時候請你注意好你是一個乞求者?!?
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我梗著脖子道:“是,我求你,你能不能幫幫我,你幫幫我,從我爸死後我就沒有睡過好覺,從我知道我爸是死在姜榮之手之後,每一個夢境裡我都恨不得殺了他。如果沒有你,我會成爲復仇的傀儡,我甚至會連孩子都不敢要,我只想送他們下地獄。我承認我是被仇恨衝昏過腦袋,但是如果是你呢?如果被殺了父親的人是你呢,你怎麼辦,你告訴我你怎麼辦!”
我崩潰地蹲在地上,眼淚噴涌而出。
閆禎,你能不能再幫我一次,你幫幫我。
我承認只有我一人真的不行,你滿意了嗎?
我就算再有謀略,我沒有足夠的力量,也沒有預先知道這一切的能力,我被動地扯入這樣的場面,如果沒有仇恨,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一輩子,我絕對不會去找姜宇,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意外。
可是,這個仇恨難道是我自己找來的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拽著閆禎的褲腿,道:“閆禎,就當我最後一次求你,無論以後你是想要我怎麼樣都好,你恨我,你可以打我,你可以……”
腹部一陣尖銳的疼,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而重複。
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著他的腿,聲音變得低沉而模糊。
“對……不……起?!?
昏倒之前我聽到了自己脆弱而蒼白的聲音。
“哎呀不好了,潘小姐肚子上出血了。”隨著娟姐的一句尖叫,閆禎猛地將我抱了起來,急匆匆地往外跑去。